“燕雲王來了。”
這李奇剛一出現,就見殿前的大臣們紛紛走了過來,行禮的行禮,打招呼的打招呼,好不熱情。
由於在前麵的那場運動,李奇很少露麵,最多就是去皇宮單獨與趙楷見麵,幾乎不上朝的,都是秦檜在安排,從嚴格意義上來講,這還是李奇回京後,第一次正式上朝,如今李奇地位顯貴,雖然皇帝變了,但是皇上眼前的大紅人,兀自沒有變,這些大臣們當然得抓緊一切機會向李奇示好。
以前這種待遇可是屬於蔡京,屬於王黼,屬於李邦彥的。
這要是換做彆人,那肯定會飄飄欲仙,但是李奇心裡卻多半是一種居安思危的心態,因為他以前可是這群人當中的一員,眼前這些人的笑臉,就跟他當初一模一樣,如果這些人心中想的,也跟他當初一模一樣的話,那真是太恐怖了。
李奇沒有表現出絲毫的得意,一一回禮,可是當正準備拱手朝向一人時,忽然放下來手了,望著麵前那人嗬嗬笑道:“陳東,聽說你小子最近發達了。”
這金刀廚王的語氣咋一點也沒有變呀!
其餘大臣聽罷,紛紛感到有些忍俊不禁。
陳東恭謹一揖,道:“蒙副院長的悉心栽培,學生陳東才能有今日,此番大恩大德,學生不敢相忘。”
他這人就是這麼一板一眼,該罵的時候,肯定收不了嘴,但是該行禮,該道謝的時候,那也不會有絲毫的含糊。
“免了,免了,最煩你這一套了,忒也虛偽了。”李奇這話明顯也是說給其他人聽的。道:“感謝什麼的就沒有必要,改日請我搓一頓就行了,最好能夠請太師學院的學生吃上一頓好的。”
“是---這個。”
陳東差點就點頭答應了,旋即想到自己哪裡有這麼多錢呀,尷尬道:“副院長請見諒,學生---學生囊中羞澀。”
“哈哈!”
忽然後麵響起一陣大笑聲,隻見一人走了出來,正是鄭家二郎,他一上來就道:“陳東,你跟在燕雲王身邊這麼久。怎還這麼呆板了,太師學院的院長和副院長都是家財萬貫,豈會讓你出這錢,你隻管張嘴做東,到時自有人為你付賬。”
“鄭二郎說的極有道理,陳東,你還不快快答應,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說話的正是秦檜。
當初他們三個一塊下江南。也算是共患難過,友情非常深厚,也時常相互打趣,這都習以為常了。
陳東可是一個老實人。他怎麼可能做出這事來,支支吾吾,見眾人望著他,臉紅的跟個蘋果似得。
“你千萬彆聽他們兩個的。太師的情況我就不清楚了,但是老子現在可是窮死了。”李奇翻了下白眼,隨後朝著秦檜道:“小秦呀。你現在彆囂張,我可是已經讓醉仙居的廚師待命了,今晚上你要是不包下醉仙居,哼哼,那也得把錢付了。”
小秦?
其餘人這一回實在是憋不住了,低聲笑了起來,但是也不敢明目張膽的笑,雖然秦檜如今還沒有升官,但是滿朝文武除了李奇以外,誰也不敢怠慢他。
秦檜一臉尷尬,求饒得望著李奇,又拱手道:“大人吩咐,下官定當從命,隻是這包下醉仙居---。”
心裡卻鬱悶不已,自己方才是不是鬼上身了,竟然往李奇身上撞。他雖然比陳東好,但是也沒有什麼錢呀,而且醉仙居可是出了名的貴,特彆是那天下無雙,簡直就是宰豬呀。
“你放心,你待會請客,不怕坐不滿,就怕坐不到。”
“是是是。”
秦檜知道李奇讓自己請客,是因為待會趙楷就會封他做宰相,這當然要請客,無論以前,還是以後,這都是基本的社交禮儀。
唉。想不到我竟然會淪落這種地步,不過,小錢也是錢呀,必須還是要宰的,不能放過。李奇又朝著鄭逸道:“你第二天晚上。”
鄭逸驚訝道:“我也有份?”
“那是必須的,就當支助下我這窮人吧。”李奇現在是真沒錢,不隻有坑他們了,道:“我說你也真是的,咱們好歹也有些交情,可是我來了這麼久,也不見你上門拜訪,真是太無情了。”
鄭逸笑道:“這你可真不能怪我,我知道你一回來就一身麻煩事,就沒有去打擾你了。”
“咳咳咳。”
李奇咳了幾聲,暗想,差點忘記這人可是鄭家二郎,也是一個不好惹的家夥。接下來,他又與那些新麵孔認識了下,隨即就將鄭逸拉到一邊,一臉不爽的說道:“鄭二,你還真是不道德?”
鄭逸詫異道:“你為何這般說?”
李奇道:“虧你還好意思問我,我醉仙居最優秀的員工都被你給拐走了,你說這事怎麼著吧。”
“員工?”
鄭逸一愣,幡然醒悟,訕訕道:“你---你都知道呢?”
“你還想瞞多久?”李奇嗨了一聲,滿嘴跑火車道:“我說你也真是的,我這麼相信你,讓潤兒與你去杭州,你怎能監守自盜了,你可知夫人得知這消息後,都已經皈依佛門了,你這是造多大的孽呀。”
鄭逸翻白眼道:“什麼監守自盜,我與潤兒是兩情相悅,還有,你可彆拿三娘說事,我前幾天還與三娘見過麵,我們說了很多,她也為了感到高興,你少騙我。”
“兩情相悅?好一個兩情相悅。”李奇冷冷一笑,暗罵,狗日的,我都還沒有去見,你倒先見了,道:“那我且問你,衙內知道這事麼?”
鄭逸一聽到高衙內的大名,那一張君子臉終於顯得有些慌張,道:“衙內---衙內他還不知曉。”
李奇嗬嗬道:“那變數可就太多了,我原本還想跟你說聲恭喜的,但是現在看來,我得緩一緩了。”
鄭逸僵硬的扯動著嘴角,努力的保持著微笑。道:“關於這方麵,我還正想請燕雲王相助了。”
“這個嗎---有些為難呀!”李奇搖頭道。
鄭逸拱手道:“此乃鄭二的終身大事,還請燕雲王幫幫忙。”你要他對付像宋玉臣那些人,一打一個準,但是你要去對付高衙內,恐怕十個鄭逸也不是高衙內的對手。
李奇很勉強的說道:“其實吧,我真的很想幫你,可惜---我目前自身難保啊!”
鄭逸哪裡聽不出李奇的意思,為難道:“關於你與七娘的事,我也略知一二。隻是七娘她的性格,你也清楚,我恐怕是幫不上什麼忙。”
李奇嘿嘿一笑,道:“你可以的。”
“嗯?”
鄭逸警惕的往向李奇。
李奇左右瞟了兩眼,在他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
鄭逸聽得大驚,道:“這---。”
李奇連忙道:“你敢說我這麼安排不是最妥當的。”
鄭逸道:“你不是開玩笑的?”
李奇白眼道:“我這樣子像似在開玩笑嗎?而且,你敢說我這安排不是最理想的嗎?”
“這能行嗎?”
“我需要的是你們的支持,至於其它的,我自己會搞定的。如今可就剩下你們鄭家了。”
鄭逸一聽,知道李奇早就安排好了,於是點頭道:“那---那好吧,我儘力而為。”
李奇嗬嗬道:“你放心。你就是吱個聲,表下態就行了,至於衙內那二---我一定幫你搞定。”
鄭逸忙道:“多謝,多謝。”
.......
又過去一會兒。大殿的門終於開了,群臣陸續進入大殿,以前李奇上朝。如果不用他出麵的時候,他一般都是不守規矩,躲在柱子後麵打瞌睡,宋徽宗心如明知,倒也由他去了。
今日他一進門就習慣性的奔著梁柱去了,一旁的太監趕緊攔住他,哎呦一聲,道:“燕雲王,你可莫折煞小人了,這地哪裡是你待的。”
李奇一怔,覺得也是,詢問道:“那我應該站哪裡?”
你也不是第一回上朝了,這個都不知道。那小太監暗自嘀咕了一句,但還是恭恭敬敬的帶著李奇去到了屬於他的位子上。
“這---!”
李奇前後看了看,不對呀,咋前麵沒有人擋著了,驚訝的望著那太監道:“你是不是帶錯地了,怎麼我成第一個了。”
那太監忙道:“沒錯,沒錯,這是皇上親自吩咐小人的。”
趙楷,你丫這是趕儘殺絕呀,這老子今後還怎麼打瞌睡呀,你就等著收我的病假條吧。
李奇心中大怒呀,可就這時,一聲破鑼嗓子高聲喊道:“皇上駕到。”
隻見趙楷身著龍袍走了進來。
群臣行禮喊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等到趙楷坐到龍椅上,才道:“眾愛卿平身。”
“謝皇上。”
趙楷偷偷瞥了眼李奇,見其一臉不悅,心中暗笑一聲,然後朝著身邊的太監點點頭。
那太監立刻拿出一道聖旨宣讀了起來。
這一下子撤掉了這麼多官員,小官小吏的倒是無所謂,但是幾個主要的職位,還是得儘快安排好,趙楷這一來當然是找人給填補上來,這前麵兩個,當然就是少宰和樞密使這兩個最重要的職位。
但是在這之前,還宣告蔡京因年事已高,不能堪當眾人,請求致仕,皇帝已經批準了,並且封蔡京為大宋第一任“教父”。
再來就是拜秦檜為相,也就是少宰。
秦檜就揣著打破王黼連跳八級的記錄,坐上少宰的位子。
然而,秦檜拜相也讓不少人大吃一驚,他們都以為趙楷會拜李奇為相,沒有想到秦檜這匹黑馬突然殺了出來。
秦檜伏地謝恩,雖然他已經事先得知了,但兀自非常激動,嘴皮子抖的快連話都說不出口了,這就是他夢寐以求的,隻不過他也沒有想到會來的如此之快。
在後人的認知當中,但凡宰相,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當朝第一人。雖然在宋朝,宰相手中的權力已經削弱了非常多,軍事方麵被樞密院奪走了,財政方麵,被三司奪走了,而且,宋朝的宰相是出奇的多,什麼左相、右相,導致宋朝的宰相根本就不能夠給其它朝代的宰相相提並論。
可是,不管怎麼樣,宰相就是一個標誌在,雖然權力削弱了很多,但還是握有可觀的實權,而且可以靠著一係列操作,加大自己的權力,像蔡京、司馬光、王安石等人都是依靠變法去鞏固宰相的權力,也隻有宰相才能稱當朝第一人。
正是因為如此,朝中多半人都以為李奇會當宰相,雖然他們都知道秦檜會得到一個飛躍的提升,但是要論功勞,他還是不能跟李奇相比。
可惜的是,洪萬賭坊不敢拿這個開盤口,否則的話,那肯定賺翻了。
秦檜拜相,也徹底宣告宋朝擺脫了六賊統治的時代,進入了一個新的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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