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最初吳玠向趙言欽提出派三千敢死隊前去阻擊對方的援軍時,趙言欽還以為吳玠是在說夢話,人數差幾倍就不說了,你如果往那條激流走,你連馬都帶不了,在這冷兵器時代,你用三千步兵去阻擊彆人一支擁有騎兵的部隊,這不是癡人說夢,又是什麼。
可是當吳玠拿著地雷在趙言欽麵前,親自演示了一番,趙言欽立刻沉默了,有此等神器在,三千阻擊一萬,那也絕非不可能的。
張憲這一次可是帶了足夠多的地雷來,有鐵質的,也有瓷質的,命令士兵全部埋下,連綿三裡餘長,由於人足夠多,而且都是壯漢,所以隻有一個多時辰,就全部搞定了。
張憲又吩咐人用樹枝將路上足跡全部清掃趕緊,而後全部潛伏兩旁的山上,靜候敵人自投羅網。
中午時分,前方哨探來報,敵人正朝這邊快速行來,不到半個時辰便可到。
張憲立刻讓大家做好準備。
四周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
又過了一頓飯功夫,隻見彎道的一端,一支多半由騎兵組成的軍隊朝著這邊快速行來,黑乎乎的一片,就像一條巨蟒,盤旋在這叢山峻嶺間。
由於他們是趕著去救援的,所以幾乎將聿齎城所有的騎兵都調了出來,一共六千輕騎兵,四千皮甲兵。
六千騎兵對於金國而言,那當然不算什麼,但是對於大理而言,那可是非常多了。
張憲領著那三千羌人,匍匐在草叢裡,那一對對黑眸,就如同毒蛇一般,令人望而生畏。
奇怪?這應該不是先鋒軍呀!
張憲原本以為來的一定是對方的先鋒軍,可是拿著望遠鏡看了好一會。發現這隻軍隊人數眾多,僅僅是看到的就是五六千人,要知道對方總共才一萬來人,這明顯就不是先頭部隊。
原來從聿齎城趕去建昌府,路程不是很遠,中間這一代都是在他們的掌控之中,而這裡有事屬於成紀鎮的地盤,而他們又趕時間,所以這支援軍的首領,也就沒有安排什麼先鋒軍。命令士兵全速行軍。
這也出乎張憲的意料,趕緊小聲朝著身邊的副官道:“對方不是先鋒軍,快去告訴士兵,一旦這支軍隊進入雷區,立刻引爆地雷。”
“遵命。”
那副官趕緊爬到一棵樹旁,從腰間抽出綠旗揮舞了起來,他這一揮舞,隻見左右兩邊,對麵山上。綠旗搖動不止。
這年頭沒有電話,如果要想要掩人耳目,當然不能靠喊的,所以旗語在宋軍中已經流傳開來。吳玠也將這旗語帶到了南邊,那名副官站的地方,就是總指揮處。
不一會兒,張憲的命令就準確無誤的傳達了下去。
張憲又拿著望遠鏡觀察敵軍的動向。目測還有七十步,才進入雷區範圍。
五十步。
三十步。
十步。
隨著敵軍越來越靠近雷區,氣氛也漸漸緊張起來。張憲手心已經在冒汗了,他雖然經曆過開封保衛戰,黃河大戰,燕雲亂戰那等超級大規模的戰爭,但那都是李奇、種師道、嶽飛、韓世忠、宗澤等人指揮的,他不過是一個衝鋒陷陣的猛將,可是這一次,他搖身一變,成為了統帥,這這一戰對他而言,重要性是不言而喻。
要知道張憲如今還不到二十歲,吳玠就敢讓他指揮這麼重要的戰役,可見對他是多麼的信任,吳玠知道其實張憲就是弱化版的嶽飛,比嶽飛稍遜一籌,但同樣也是能文能武,有統帥之才,假以時日,必將揚名立萬。
嗒嗒嗒!
陣陣馬蹄聲越發聲響,也預示著敵軍已經進入了雷區。
越是這種時候越要沉住氣。
張憲額頭上已經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一直等到敵軍完完全全的進入雷區後,整支軍隊處在彎道之時。
張憲立刻朝著副官點了下頭,那副官趕緊揮動綠旗。
由於這副官站的位置非常刁鑽,下麵的人根本看不到,僅有幾處可以看到。
這命令一下,隱藏在草叢中的羌人,立刻用火折點燃從竹筒露出的引線。
哧哧哧哧!
這引線一點燃,就如同火蛇一般,在竹筒中穿梭,可是說是四麵八方,由上直下,延伸到地麵。
地下已經在燃燒了,可是大理軍還完全不知情,根本就不知道他們的生命已經進入了倒計時,幾個武將還在大聲嚷嚷著,催促著士兵趕路。
轟!
轟轟轟!
轟轟轟轟!
霎時間,雷鳴般的爆炸聲,如滾滾天雷一般,一浪高過一浪,起起伏伏,連綿數裡,震耳欲聾,又是飛沙走石,塵土飛揚,就好像天崩地裂一般。
“啊---!”
“嘶---!”
慘叫聲,馬鳴聲在濃濃灰霧當中,不絕於耳。
這地雷可是用當今世上最精純的火藥製作的,爆炸力十分可觀,但是話又說回來,也不至於跟後世的地雷一樣,能夠炸的人粉身粹骨,要知道這還是最初的地雷,主要傷敵是那些從地上飛出鐵片或者瓷片,就如同無數利箭一般,刺向敵人,或者戰馬,這連擋都沒有無法擋。
頃刻間,就見不少士兵滿身鐵片,倒在血泊當中,就跟刺蝟一般。
這一輪轟炸,真是吊炸天了,差點沒有炸大理軍全軍覆沒。
這是地震了嗎?
大理士兵至今還沒有弄懂什麼情況,人都懵了,因為他們從未見過地雷,也不知道這世上還有地雷這玩意,但是這裡倒是經常地震,所以有些人還以為是地震了,除了地震,不然,這地下怎麼可能會突然炸開了。
而那些存貨下來戰馬驚慌失措,根本不受控製,四處亂跑,相互踐踏。有些士兵幸運的躲過了地雷的攻擊,但是卻被自己這邊的戰馬給活活踩死,寬廣的道路,登時變得擁擠起來。
一時間,濃煙灰霧當中,是人仰馬翻。
亂了!亂了!全亂了!
但見方才這一支還井然有序的軍隊,如今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士兵們紛紛是抱頭鼠竄,隻覺山都要塌陷了一般。
那領軍的將軍,在那裡一個勁的喊,可是根本就沒有人聽他的。
彆說這些大理士兵了。就連張憲和那三千敢死隊都看的有些呆愣,因為即便是張憲都還是第一次大規模的使用這地雷,看的他自己都是震驚不已,這玩意還真是猛呀!
張憲短暫的失神後,立刻醒悟了過來,看準時機,立刻下達命令,命令埋伏在前後兩側的士兵猛攻敵人。
“殺啊---!”
命令一下,彎道的前後兩端又是殺聲四起。
這殺聲也告訴了對方。這不是地震,而是你們中了埋伏。
當然,這時候的大理士兵倒寧願是地震,因為地震也就一會的事。過了就過了,但是中了埋伏,那可就是不一會兒的事了,而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幸虧張憲他們都是步兵。沒有衝擊力,不然還真沒有救了,但是即便如此。這一萬多大理軍也已經是砧板上的肉了,就等著張憲他們來收割了。
還未等他們回過神來,隻見數百名羌人手拿短槍,從山上衝了下來,奮力將手上的短槍投擲向他們。
這些羌人平時上山打獵,都是用短槍來射擊野獸,這一手本事,可以說是他們與生俱來的。
數百隻短槍攜遮天蔽日之勢,落入煙霧當中,消失的無隱無蹤,隻聽得陣陣慘叫聲響起。
隱隱見到,一根根短槍,插入敵人的胸口,說來也好笑,這大理軍穿的都是皮甲,正好被這短槍克到爆。
與此同時,兩旁的山上箭雨如滂沱大雨一般落下,仿佛中間這一團灰霧有磁力一般,將箭矢全部吸了過來。
張憲在前後個安排的三百短槍兵,左右也各安排了兩百弓箭手,但這些遠程兵都是用來掩護的,真正的殺招乃是那兩千斧頭兵。
在槍兵和弓箭手的掩護之下,前後兩邊又各殺出一千斧頭兵,手拿大斧頭,如猛虎下山一般,非常順利的衝向敵軍的陣營,說是陣營,其實哪裡還有什麼陣型可言。
“啊---!”
隻見一位莽漢,飛起一短斧,隻見將對方一名士兵的腦袋削去一大半,似乎還不過癮,就是一腳踢翻在地。
“給我下來。”
又見一羌人麵目猙獰,拿著大斧頭一刀劈下馬頭,馬上士兵立刻栽倒下來,那羌人空手握住對方刺來的長槍,一斧頭斜劈下去,當場將那人攔腰砍成兩截。
因為沒有馬,張憲作為統帥也不敢亂衝,萬一死在這裡,那這三千孤軍深入的敢死隊,可就群龍無首了,可他潛伏在山上,見到這些羌人殺敵的場麵,不禁頭皮發麻,這真是太殘暴了。
要知道這些羌人生來就是茹毛飲血,天生嗜血,凶悍無比,單兵作戰能力非常強,而嶽飛他們說這羌兵戰鬥不行的原因,就在這與羌兵雖然單兵作戰強,但是往往殺起性來,就不聽指揮了,大腦也開始不想事了,可是你一個人再強,又能打得贏多少人,即便是強大如斯的酒鬼,不照樣被幾百弓箭弄得一點脾氣都沒有。
吳玠也看出了這羌兵的短處,就是太散亂了,他們的團結以族為前提下的,而非一支軍隊,充其量隻能算是一支土軍,遠遠不能算是一支正規軍,所以他一來到芒康,就搬出李奇那套練軍法,要這些羌兵明白一個道理,就是服從命令。
這一兩個月下來,趙言欽手下的那些羌兵,戰鬥力是暴增。
而大理軍方麵,由於正處於彎道上,前麵不知後麵怎麼樣,隻聽得殺聲整耳欲聾,慘叫聲此起彼伏,後麵同樣不知道前麵情況怎麼樣,而騎兵由於戰馬受驚,不受控製,而且地形也無法展開來,以至於騎兵的優勢根本就無法發揮,弓箭手因為前麵騎兵亂動,擋住了實現,無法有力還擊敵人,步兵早就被地雷炸的是七葷八素的,不死也炸聾了,耳朵隻聽得嗡嗡嗡的聲音。
意誌已然崩潰,無心念戰,不少士兵往山裡跑,他們都是居住在這裡的人民,都是叢林高手,可問題是山裡麵全是隱藏的弓箭手,來一個死一個,來一雙死一雙。
大理士兵看到山裡麵還有埋伏,心都涼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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