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劉雲熙立刻否決了李奇的這個說法。
“為什麼不可能,你師父是什麼人,你應該很清楚,除非他自願出手,倘若有人逼迫他,他一定會在醫病的過程中施以毒手,讓病人受的更為殘酷的懲罰,這也是他為了防止病人反悔當初許下的承諾的慣用手段。”李奇怒道。
劉雲熙目光變得有些猶豫,李奇說的沒有錯,這的確是他們怪九郎在對待一些病人的手段,嘴上卻道:“你說的雖然沒有錯,但是自始至終都是我在負責為趙姑娘醫治,而你又成天守在趙姑娘身邊,我師父根本無從下手。”
李奇冷笑道:“這簡單的很,你可不要忘記這醫治的方法乃是他設計的,他要動手腳,那真是再簡單不過了。”
劉雲熙不爽道:“難道你當我是白癡麼?連這醫治的方法是否正確都不知道?”
李奇一愣之下,心想,倒也是哦,她可是一名神醫,如果怪九郎在療程裡麵動了手腳,她不可能察覺不出來,若是她騙我的,那我也沒道理看不出啊。想到這裡,他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了,隻道:“那你可敢肯定,此事一定與怪九郎無乾。”
“這---。”
劉雲熙很想為他師父證明這一點,但是天下間沒有人可以揣摩透怪九郎的心思,即便是跟隨怪九郎十多二十年的她。
李奇見劉雲熙無法肯定,轉身就衝了出去。
“等下。”
劉雲熙想要阻止,可是為時已晚,李奇早就衝了出去,立即起身追了出去。
“怪九郎,怪九郎。”
李奇來到外麵就大聲嚷嚷道。
正在水潭邊捉魚的沈文見了,於是道:“李叔,你找我爹爹麼?”
“嗯,你爹爹現在在哪裡?”
沈文見李奇麵色焦急。心想莫不是李嬸出了事,於是道:“我爹爹到穀外采摘草藥去了。”
李奇二話不說,立刻朝著穀口衝去。
這剛來到穀口,就見怪九郎背著一竹簍走了過來,李奇急忙衝了過去,質問道:“怪九郎,你好生卑鄙。竟然跟我來陰的,你當真我是好惹的麼。”
怪九郎也不問緣由,隻是哼道:“老夫若卑鄙起來,你早就見閻王去了。”
這時候劉雲熙也趕了出來,微微喘氣道:“師父。”
李奇還準備找怪九郎理論,可是卻被劉雲熙給攔了下來。
怪九郎道:“十娘。你是不是紮錯了人,將針紮到這人腦子裡麵去了,瘋瘋癲癲的。”
“事情不是這樣的。”
劉雲熙立刻將趙菁燕的病情說了一遍。
怪九郎詫異道:“是嗎?”
李奇怒道:“你還裝什麼,這分明就是你搞的鬼。”
怪九郎道:“你那天說的還真是一點沒錯,你們這些當官的還就是不講道理,老夫已經儘量避免這種事了,將一切都交給十娘去做。你還在這裡對方老夫嚷嚷,既然你說是老夫搞的鬼,那你倒是拿出證據來。”
“我---。”
李奇一時語塞,他又不懂醫術,怎麼可能有證據。
“怎麼?說不出話來了。”怪九郎冷哼一聲,道:“求人就要有個求人的態度,此乃做人的基本,老夫不欠你什麼。也不是你的仆人,任你呼來換去,你若有本事倒是彆來求老夫啊!”
李奇自知理虧,不管怎麼樣,趙菁燕現在是性命無憂了,這裡麵怪九郎的確出了不少力,作揖道:“在下方才多有得罪。還請閣下能夠不計前嫌,幫幫我妻子。”
劉雲熙一愣,不禁望向李奇,她真沒有想到一向心高氣傲且又詭計多端的李奇。竟然會主動認錯。
怪九郎捋了捋胡須,道:“這倒還像一句人話,好吧,老夫且去幫你看看。”
“多謝。”
三人又在來到屋內,怪九郎幫趙菁燕把了一會脈,沉思了一會兒,突然點點頭道:“原來如此。”
劉雲熙忙道:“師父,你已經找出端倪呢?”
怪九郎歎了口氣,道:“這都是因為她中毒太深且又拖了這麼久造成的。”
李奇聽得迷迷糊糊的,道:“還請你說清楚一點。”
怪九郎道:“當初我讓劉雲熙用十二絡梅花針替你妻子醫治,目的就是為了將妻子體內的毒素清除乾淨,但問題是,你妻子中毒太久,在中毒的期間,她氣息非常虛弱,造成氣滯血淤的現象,而見血封喉毒素完全是隨血液運轉,那麼這些淤血中肯定都帶有毒素,不過你放心,因為淤血是凝固的,毒素無法擴散,而且這點點毒素也不會對病人造成性命的危險,所以問題不是很嚴重,隻要在解藥中加上去瘀血的藥,應該還是能夠清除大部分,隻是---。”
說到這裡,怪九郎是欲言又止。
李奇緊張道:“隻是什麼?”
怪九郎道:“隻是因為有些淤血很難用藥物清除,隻能靠體內的自然現象排除,也許會出現後遺症。”
李奇皺眉道:“後遺症?什麼後遺症。”
怪九郎道:“就是在病人每月來經血時,會出現極度疼痛的現象,雖然性命無憂,也不會影響病人的身體,隻是這種疼痛非常難以承受,老夫估計這種現象最多能夠持續十年之久,直到淤血隨著經血排出乾淨,但是越到後麵,疼痛就是相應的減少,當然,病人若是幸運的話,一兩年也有可能痊愈,這一切就看自己的造化了。哦,這並不妨礙你們行房,隻要不是在經血來的過程中就行,亦不影響生兒,因為懷孕的過程中不會產生來經血。”
李奇聽他說的神乎其神,但他對醫術實在門外漢都談不上,不禁問道:“是不是真的?”
怪九郎道:“你若不信,等病人這個月來經血的時候就會知道是真是假了,其實也沒有大不了的,忍一忍就過去了。”
你說的這麼恐怖,疼的人都難以忍受了。這你娘的還沒有什麼大不了,這可不是年經,是月經啊,每個月疼上那麼幾天,誰受得了啊!李奇想想都覺得恐怖,諂笑道:“你醫術這麼高明,一定有辦法的。”
怪九郎沒好氣道:“這是一種非常正常的生理現象。老夫醫術再高明,也不可能阻止她來經血啊。”
李奇愁眉道:“那能否避免這種疼痛。”
“這---。”
怪九郎稍稍遲疑了下,又快速了瞥了眼劉雲熙,隨即搖頭道:“沒有。”
沒有?沒有你遲疑個屁啊!李奇也瞧了眼劉雲熙,問道:“十娘,你可有辦法?”
劉雲熙搖搖頭道:“目前還沒有。”
李奇又瞧了眼怪九郎。沉吟片刻,最終還是沒有出聲。
翌日清曾。
怪九郎跟平時一樣,爬到穀口的巨石上麵,行走在那凹凸不平的石頭上,每一步,每一次吐納都非常有節奏感,顯然這裡麵是大有講究的。
走了約莫五十步。穀口突然又出一人來,這人正是李奇。
怪九郎目光往後一瞥,自當沒有沒看見,繼續吐納。
“怪九郎,早啊!”
李奇端著一個托盤,站在石頭下麵,仰著頭,打了一聲招呼。
“嗯。”
怪九郎用了最簡單的回複助詞。
現在你牛。老子忍了。李奇臉上笑意更甚,道:“怪九郎,你應該沒有吃早餐吧,正好我做了一些餃子,嗯---真香,下來一塊吃?”
怪九郎餘光一瞥,道:“我習慣在這上麵吃早餐。”
你成心玩我吧。你這是吃早餐,還是裝逼啊!李奇笑道:“本人有恐高症,你就當照顧下晚輩吧。”
怪九郎腳下不停,道:“老夫老了。耳朵不行了,聽不清你在說甚麼。”
你也知道你老了,老人就應該糊塗一點,你這麼精明乾什麼?李奇咬著牙笑吟吟道,“你老這是老當益壯啊。”
“你說甚麼?”
“......!”
好啊!跟我裝聾作啞,你有本事不下來。李奇倒也難得瞎嚷嚷了。
可是過了一會兒,怪九郎又盤腿坐在一塊光滑的石頭上打坐起來。
你不就是想讓我爬上去與你說話嗎,這有何難。李奇實在是忍不住了,左右看了看,剛準備放下托盤,怪九郎突然道:“肚子有些餓了。”
“你---。”
死就死了。李奇尋找出一條路線來,一手夾著托盤,開始往上爬,幸虧他做的不是水餃,而是蒸餃,這倒不是什麼懸崖峭壁,有很多踏腳的地方,要是兩隻手的話,那也不是很難,可李奇還得夾著托盤,這可是大大的增加了難度。
過了好一會兒,他終於爬了上去,是一個勁的喘氣,左右望了望,發現石頭的那邊有七八丈高,他現在才知道,在這上麵行走,還不是一個容易的活,這要是一不小心,那不死也得殘廢呀。
怪九郎緩緩睜開眼來,看著對麵直喘氣的李奇,道:“年紀輕輕,身體就這般虛弱,將來可如何是好啊!”
李奇哼道:“你少唬我,風涼話誰都會說,你端個托盤上來試試。”心想,我都憋了好幾個月了,怎麼可能會虛。
怪九郎嗬嗬一笑,招手道:“快點拿餃子來,老夫餓了。”
汗!你還真把我當傭人使了。李奇有求於他,隻能端著托盤走了過去,嘴上卻道:“你還真是怪,好好的大路不走,偏愛在這上麵散步,你這是拿性命在裝逼啊!”
怪九郎道:“你懂什麼,在平地上走步遠不如在這裡凹凸的地方走步。”
“真的假的?”
“真也好,假也罷,你反正也不會學著做,問來作甚。”
“這倒也是。”
“嗯---,這餃子還真是美味。”
怪九郎拿起一個餃子扔入嘴中,一臉享受。
李奇笑嗬嗬道:“好吃就多吃一點,我也就是加了兩斤砒霜進去而已。”
怪九郎嗬嗬道:“你若敢加,老夫就敢吃,區區砒霜,有何懼哉。”說著他又拿著一個餃子扔入嘴中,吃得卻是更愜意了。
我也真是蠢,這老頭可是用毒的行家,我這是嚇他,還是嚇自己啊!李奇不屑的撇了下嘴,突然瞧了眼怪九郎,嗬嗬道:“怪九郎,我聽說過你很多故事,我敢肯定我的妻子的病,你一定在裡麵動了手腳。”
怪九郎既不承認,也不否認,道:“你因何如此篤定?可有憑證?”
“我要是有證據,我還會親手端餃子給你吃。不過我倒是能夠猜到一二。”
“那你就說說看。”
“很簡單,你怕我報複你,你很清楚隻要我妻子一日不能痊愈,我就不敢動你,不過你大可放心,我這人雖然談不上什麼好人,但也算是一個有原則的人,不管怎麼樣,你始終算是我妻子的救命恩人,對此我心中隻有感激,我絕不可能恩將仇報,希望你能相信我,好人做到底,讓我妻子徹底痊愈,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