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澤在組建這一支龐大的車營的時候,考慮的是麵麵俱到,不可能沒有將這投石車考慮進去,若是如此的話,那這車陣就太容易攻破了,必須要防止對方用重型遠程武器的摧毀戰車。【
騎兵是一個手段,但問題是騎兵已經所剩無幾,剩下的那點騎兵,可就成了寶貝,哪裡敢輕易派出去。
還有就是車身上都用了鐵皮、銅圈加固,不過其中除了盛載火藥、火器的車是全部用鐵皮覆蓋車身的,其餘的戰車都隻是一小部分加入了金屬鞏固戰車,這樣做主要還是為了防潮防火,潮濕是火器的最大敵人,所以采用的都是馬口鐵,那火倒是其次,隻要自己不去玩火**就行了。
畢竟敵人也不會暈乎到用火攻去對付戰車,戰車雖然是木質的,但也不至於像帳篷、稻草、汽油一樣,一點即燃,沒有火器的金軍,也就兩招,第一射火箭,但是火箭的話,你射過去,一般都是射在人身上,多半都會被盾兵擋去,即便射在車身上,也不會轟的一下就燃起了,隨便一撲,就會滅了,而且射火箭操縱繁瑣,你還得回去點火,這一來一回,非得給宋軍射的連媽媽都不認識。
第二,就是推著裝滿稻草的火車去攻,要是這樣的話,你付出多大的代價才能靠近宋軍車陣,而且車又不是一輛挨著一輛的,你哪怕是花一百人去燒一輛戰車,你明顯就是虧的,要知道宋軍可是有幾千戰車,你得往裡麵填多少人啊。
除非金軍知道宋軍的火藥位置,然後衝進陣中,找尋裝有火藥的戰車,下馬撬開馬口鐵,點火燒火藥。但是初步算下來,這至少也得用好幾千人的代價,而且,還不一定成功,畢竟宋軍也不是傻子,火藥車都是分散安置在每個車營裡麵的,縱使你點燃一車又能如何?
古往今來,也鮮有人去用火燒戰車的。
當然,最主要的就是火器,若是沒有火器。宗澤也不敢組成這麼一支龐大的車隊,這都是建立在強力遠程打擊能力上麵的。
為什麼說這一支車隊完全是用錢砸出來的,其中振興炮是主要原因,振興炮早已經量產了,但是虞允文在軍器監的武器說明上麵,鄭重提到一點,振興炮隻能用於攻堅戰,拙於野戰,畢竟振興炮發射頻率太慢了。而且十分笨重,除非你能一輪消滅所有的敵人,否則的話,一旦騎兵衝近。你隻有將振興炮拱手讓人,關鍵在於,振興炮根本無法一輪就消滅正在跑動的騎兵,所以。虞允文再三強調,不要寄望於振興炮能夠打擊敵人機動力量。
所以,振興炮一般都是安置在重要城鎮上麵。另外,但凡擁有振興炮的城鎮,當地守將必須要簽訂一份秘密合約,那就是一旦城受不了了,必須在第一時間摧毀振興炮,決不能落於敵人手中,否則的話,處以極刑,因為振興炮是大宋最高機密,決不能外泄。
不過宗澤匠心獨運,將振興炮安置在車營當中,這振興炮跟車營那真是完美融合,因為車營也不快,而且也是重劍無鋒,極其笨重,等於就是一座矮城,當然,這些振興炮都是用來攻城用的,所以折可求也一直沒有用,而在這支龐大的車隊裡麵,一共隱藏了一百門振興炮,大炮五十門,小炮五十門。
大炮最遠射程達到了兩千步,有效射程五百步,小炮最遠射程達到了六百步,有效射程三百步左右。
而金軍投石車的最遠射程隻有四百步左右,其實折可求希望在兵臨城下後,才祭出振興炮,給女真人一個驚喜,但是對方提前祭出投石車,他也隻能將這秘密武器提早拿出來了,方才折可求隻是出動了五十門大炮,兩輪轟炸,就幾乎在一炷香功夫,摧毀了金軍幾乎所有的投石車,畢竟這振興炮的炮彈是非常重的,而且還是帶有火藥的,如果擊中的話,那轟炸起來真是倍兒爽。
“命令騎兵待命。”
“喏!”
這兩輪轟炸過後,金軍陣中慌亂不已,就連統帥完顏昌都是炸蒙了,這完全超出他同時代武器的理解了,差點連命都丟了,真是越安全的地方就越危險。
然而,對於宋軍而言,此時這可是進攻的最佳時機,因為金軍將士都沒有準備,導致陣中現在亂成一片,折可求身旁的指揮使已經舉起了旗子,僅有的兩千騎兵也都準備就緒,隻等折可求一聲令下,就立刻衝出去殲滅敵人。
“等下。”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命令都已經到嘴邊上了,折可求突然瞥見敵軍左翼閃動了幾下,立刻叫住那指揮使,然後拿起千裡眼望去,隻見投石車左翼百步外,人頭攢動,不禁皺了下眉頭,片刻後,他歎了口氣,轉而道:“讓野兒他們回來吧。”心中卻無比遺憾。
在這最緊要的關頭,折可求突然發現邊上還有一支騎兵護住金軍的側翼,最終還是選擇了求穩,因為他手中的騎兵實在是太少了,可經不起任何折騰了。
然而對麵左翼的高慶裔,見宋軍沒有出動,心中也是大大的鬆了口氣,其實他在這裡原本是為了配合投石車進攻的,哪裡知道這投石車一炮未發,就全部陣亡了,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更加害怕的是,宋軍會選擇全軍出動,因為此時金軍陣中大亂,如果宋軍出動全部主力,騎步一塊上,那勝敗還真猶未可知,如今對於金軍而言,可以說是最好的結果了。
雙方都有難處啊!
雖然沒有大舉進攻,但是折可求還是立刻吩咐大軍前行。
因為振興炮的出現,雖然損失不大,但是金軍士兵已經心生懼意,完顏昌知道此時不宜再戰,故此,沒有出兵阻攔,而是一連退去二十餘裡,繼續鞏固陣線。因為再有二三十裡左右,宋軍可就兵臨城下了。
晚上,金軍大帳中。
“想不到敵軍陣中竟還有如此神器。”
完顏昌似乎還未從早晨的那兩輪轟炸回過神來,趕緊喝了一大碗酒,壓壓驚什麼,太怕怕了。
他底下的將士也是心下惴惴,這火炮未免太猛了一點,一人就道:“幸好我們沒有衝鋒,如果敵軍選在我們衝鋒的時候發射,那我們甚至可能全軍覆沒。”
有道理呀!完顏昌一聽。更是心有餘悸,向一旁的高慶裔詢問道:“軍師,你可見過此等神器?”
高慶裔搖搖頭道:“我想這應該是南朝最近才製造出來的。”
完顏昌又問道:“那軍師可有對抗之法?”
高慶裔兀自搖頭,隨即又道:“不過大家也彆還害怕了,方才我仔細觀察過,這一種火炮威力雖然巨大,但是發射間隔比較久,而且我想敵軍也不一定擁有很多這種火炮,不然的話。他們也不會一直隱藏至今,我想他們還是希望保留到最後時刻,如果在野外遭遇,麵對我騎軍的衝鋒。最多隻能施放一次,除非他們擁有上千門,否則的話,我們的騎兵隻要分散來。根本不足為慮。”
完顏昌點點頭,道:“軍師言之有理。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敵軍離雲州城隻有三十裡遠了,”
一乾將士紛紛底下頭來。如今投石車也無效了,他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阻止這一支戰車隊了。
高慶裔沉吟半響,突然道:“大將軍,你不是說那折可求中你的毒箭命不久矣嗎?”
完顏昌都已經快忘記了,如今聽高慶裔說起來,適才想起,道:“對呀,那折可求當時中了我一箭,怎還能支持這麼久,難道他們有法解我這毒?”
高慶裔道:“既然如此,我們何不試一試。”
完顏昌道:“如何試?”
“派人去送解藥。”
高慶裔道:“這一支車隊在這裡與我們糾纏多日,想必糧食也快沒有了,如果對方主將再倒下,麵對這雙重打擊,這支車隊必定不戰而敗,所以,我們一定要攔住這一支車隊,決不能讓他們將我們困於城中,隻要在這野外,我們便可斷起糧道,我們無法消滅這一支車隊,這不是我們的過錯,但是如果讓他們的補給送上了,那就是我們失策了。”
完顏昌點點頭道:“軍師說的不錯,隻要堅持下去,勝利一定是屬於我們的。”
......
......
宋軍大帳中。
“咳咳咳,如今離雲州成還有多遠?”
折可求半臥在床上,聲音越發嘶啞,而且有氣無力。
折彥野道:“隻剩下三十餘裡。”
折可求又道:“那我們還剩多少糧食?”
折彥野道:“還剩四五日的糧食了,如果省著點吃,應該還能支撐七八日左右,不過我已經派人去渾源調糧食了,如今糧食都在船上,如果快的話,不用幾日就能到。”
這得虧折可求當初就讓士兵省著點吃,先把死了的戰馬吃了,另外,有鳥飛過,也不要放過,趕緊射下來,不然將會比現在還要吃緊。
折可求歎了口氣,道:“那我們必須要儘快前進,爭取早日達到雲州城下,否則的話,金軍很有可能會斷我們糧道。”
這還真不能怪他,要怪就得怪宗澤,這絕對是宗澤戰略上的重大失誤,因為當時宗澤以為雲州城內空虛,根本無法阻擋這支車隊兵臨城下,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完顏宗翰竟然留了兩萬精銳在雲州與西夏的邊境,因為那一代是戰略要地,又是在雲州的後方,也就是長城一代,本來就防衛森嚴,有重兵把守。
種師中的哨探很難進去打探,導致他們準備不足,陷入困境,這一支車隊也變得寸步難行,其實折可求出兵的地點與雲州並沒有多遠,騎兵快的話,也就五六日的路程,而且多半都是平原地帶,利於戰車行走,隻是你沒有壓製住敵軍主力,那麼補給都會變得非常困難,故此,折可求希望能夠早日將金軍壓在城內,那麼他的補給援隊就會變得更加安全。
這也是原本的策略,但可惜金軍一下子多了一兩萬精銳。雖然沒能消滅這一支車隊,但是想要阻礙這一支車隊,金軍還是有足夠的本錢。
折彥野道:“可是爹爹,你的身體?”
折可求輕輕搖頭道:“現在顧不得這些了,我身為主將,除非皇上另派人前來,否則的話,我隻能堅持下去。”
就在這時候,一個護衛走了進來,抱拳道:“啟稟將軍。金軍派人來了。”
折彥野當即怒道:“如果他們是來求和的,就讓他們滾回去,我們折家與他們勢不兩立。”
那護衛道:“少將軍,對方說是給將軍送解藥來的。”
折彥野一愣,隨即哼道:“那群狗娘養的會有這麼好心,我看定毒藥還差不多。”
折可求道:“他們送藥是假,實則是來打探我的傷勢。”
折彥野一聽,頓時也反應了過來,道:“爹爹。那咱們不見他便是了。”
折可求搖搖頭道:“我若不見他,豈不是告訴他們,我的情況不妙了嗎?”
折彥野道:“可是爹爹你---。”
“不管怎麼樣,我一定要去見見那人。”
折可求作勢就要起身。
折彥野急忙上前攙扶這他。
折可求坐起來。穿上衣服,讓折彥野打水來,洗了洗臉,整理下頭發和衣服。才向那護衛道:“帶那人來車上。”
“遵命。”
折可求又道:“野兒,背我上去。”
“爹爹---。”
“快點。”
“哦。”
折彥野急忙將折可求背到車上,將折可求放在椅子上。又略顯擔憂的望了眼折可求,暗想,爹爹如此麵色,對方一看便知,如何瞞得過。
他這一個眼神卻沒有逃過折可求的雙眼,“我的臉色是不是很難看?”
折彥野支吾不語。
折可求突然猛地捶了下胸口,頓時劇烈咳嗽起來,他趕緊用手帕捂住嘴。
折彥野嚇壞了,快步上前,“爹爹---。”
折可求抬起手來,又咳了一會兒,才停了下來,這帕子一放下,隻見上麵滿是暗紅色的血液,一手握住,又向折彥野道:“現在呢?”
折彥野一看,隻見方才還麵色蒼白的父親,如今滿麵通紅,頓時反應過來,折可求方才故意捶打自己的胸口,隻是借以咳嗽讓自己的臉色變得更好一些,點點頭道:“好---好多了。”但眼中儘是擔心。
“那就好。”
“將軍,人帶到了。”
“帶他上來了吧。”
“是。”
不一會兒,金國使臣就來到車上,眼睛立刻往折可求臉色看去,見折可求滿麵紅潤,稍顯詫異。
折彥野見罷,暗道,他果然是打探父親的傷勢。
折可求沉聲道:“你們女真人就這麼不懂禮數嗎?”
那使臣一怔,醒悟過來,正欲行禮,折可求手一揮,道:“不必了,你來此有何貴乾?”
那使臣被折可求這麼一弄,顯得有些準備不足,愣了下,才道:“哦,我們完顏大將軍一直以來都非常敬佩折家,特彆將軍你,也希望能與將軍公平一戰,蓋因前些日子我們完顏大將軍在亂軍中不幸射中了將軍,而且那支箭的箭頭塗有我們完顏大將軍的獨門毒藥,對此我們完顏大將軍一直感到懊悔,故此派我前來送解藥,願將軍能夠早日康複,若是將軍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縱使我們勝了,我們完顏大將軍也會感到勝之不武。”
折彥野大聲怒斥道:“大膽,我父親身體健康,絕不會比你們那什麼完顏東西早死。”
那使臣笑嗬嗬道:“我們來此送藥,一片心意,少將軍為何動怒?”
折彥野還欲再說,折可求抬手阻止他,向了使臣道:“你們完顏將軍的好意,折某人心領,也許你們完顏將軍剛剛從山裡出來,不太清楚我中原文明,我中原醫術博大精深,區區小毒,何足掛齒,叫你們完顏將軍勿要記掛再在心。來人啊,將東西給他。”
“是。”
他身邊一個護衛立刻將一個瓷瓶遞上。
那使臣一愣,好奇道:“這是什麼?”
折可求嗬嗬道:“這是我們毒箭的解藥,想必你們也清楚,但凡中了我們毒箭的人,三個時辰內必定斃命,想來你們至今未研究出解藥來,我也想與你們完顏將軍堂堂正正比試一番,若是你們將軍不幸中箭,到時再來求藥,可能會來不及的,故此你先拿去給你們將軍,以備後患。”
**裸的羞辱啊!
那使臣麵色一變,哼道:“我們完顏大將軍身經百戰,貴軍怎能傷的了。”
折可求笑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嗎,還有,希望你們下次派人來,是來投降的,而不是來這耽誤我計劃如何消滅你們的,我可沒有你們這麼悠閒,還能到處串門。”
那使臣被折可求一番嘲弄,臉上掛不住了,道:“既然將軍用不少這解藥,那我就先告辭了。”
折可求冷冷一笑,道:“送他出去,哦,看緊一點,以免讓他查探到我軍機密。”
“遵命。”
那使臣麵色鐵青,一揮長袖,怒氣衝衝的就離開了。
折可求一直目送這使臣離去,又過了一會兒,他突然道:“野兒,看看他走遠了沒?”
折彥野轉頭一看,道:“已經出了中軍。”
折可求突然悶聲一叫,一手捂住左肩,直接昏厥了過去。
“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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