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教學院開始招收新生一天時間,也隻招收了一天時間,便有六百餘人報名。
國教騎兵巡守學院四方,離宮教士維持秩序,教樞處親自出題,辛教士統抓全局,無論是報名還是第二天進行的考試都極為順利。
除了考試成績之外,想要成為國教學院的新生還必須通過兩個環節,一是身份審查,這個主要由教樞處負責,有離宮出麵,想要查清楚那些考生的底細非常簡單,最終有六人被取消了資格。第二關是麵試,由陳長生和唐三十六親自負責,至於軒轅破完全沒有這方麵的興趣,可謂是跟在那位澄湖樓大廚的身邊不肯離開。
麵試的內容很簡單,就是見個麵,然後隨便聊聊,陳長生和唐三十六的合格標準也很簡單,就看考生的言談舉止,當然,最重要的就是要看著順眼——看著那些被麵試淘汰的考生掩麵而去的身影,陳長生想著去年自己也是這些考生當中的一員,想著自己連著報考了青藤諸院,卻被東禦神將府陰壞的過往,不禁有些感慨於境況變化之快,自己居然從考生變成了考官,又覺得有些不忍。
有一百名考生通過了這三項考核,這便是國教學院今年招收的新生。有些出乎意料的是,這些國教學院新生的水準相當不錯,雖然來自那些相對偏遠的州郡,介竟然全部都已經成功洗髓,還有四十餘人已經完成了初照,陳長生甚至發現了幾個修行天賦不錯的學生,而最令人吃驚的是,這一百名新生裡竟然有二十幾個人是從彆的學院轉來的。
既然吃驚,這裡提到的彆家學院自然不是京都裡的普通學院,而是指的天道院、宗祀所等與國教學院齊名的青藤諸院。
看著名單上的那些名字,辛教士有些擔心會不會出問題,惹出什麼麻煩……
“這些學生大部分已經初照成功,和州郡來的學生相比算不錯,但在天道院這種地方又算不得什麼,肯定不受重視,所以才會想著轉院來我們這兒。”唐三十六說道:“既然本來就不受重視,他們原來的學院應該不會怎麼在意。
“可是哪怕是……被搶著吃也會覺得香。”辛教士有些艱難地把那個不雅的字眼咽了下去,說道:“而且最近本來局勢就有些緊張。”
“所謂諸院演武,其實不過是天海家憑著權勢壓人,與諸院本身並沒有太大關係。”
唐三十六說道:“再說了,陳長生是未來的教宗,青藤六院都歸他管,提前要幾個學生,又有什麼了不起的?”
聽著這話,想著昨日在國教學院門口唐三十六指著彆天心罵那兩位八方風雨,辛教士知道他是真不在乎,搖了搖頭便不再提。
招收新生當然不是就考試這麼簡單。
接下來的幾天裡,國教學院變得無比熱鬨,教樞處派了好些工匠役人,把原來寂靜的校園變成了熱火朝天的工地,好在去年春天的時候,這裡已經做過一次徹底的整修,已經提前打好了基礎,所以在很短的時間裡,整個工程便順利地結束了。
國教學院裡閒置了極大一片地方,不需要全部拿來用,隻需要其中的一小部分,便足以容納新收的這一百名學生。陳長生等人住慣的小樓,還有那片對他們來說特彆意義的樹林與湖,則被一道新砌的院牆隔了開來,依然保持著相對的獨立,想必以後也不會太過吵鬨。
藏書樓裡有陣法,那些書也不易搬動,所以被留在了外麵,對所有的學生開放。
隔出來的那片園林,靠近百草園與皇宮,現在有了一個新的名字,叫做彆園。
辛教士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忍不住想問,這個名字和那天灰頭土臉離開的彆天心有沒有什麼關係?
嶄新的寢具送了過來,嶄新的國教規定教材運了進來,嶄新的院服分放到新生們的手裡,食堂升起了炊煙,噴泉向天空裡灑著水花,為酷熱的夏夜帶來了很多清涼。所有的事情都已經準備妥當,新生們緊張又興奮地等待著正式上課的日子。
明天,教樞處就會把這些天選好的教習先生們送過來,同時送過來的,還有一大筆費用。
夜裡,陳長生在國教學院裡走了一遭,看看哪裡還有什麼不妥的地方,這才發現原來國教學院竟是這麼大,自己在這裡過了整整一年時間,居然一直都隻在十分之一的區域裡。
看著燈火通明的藏書樓,隔著窗戶看著那些如饑似渴看著國教學院藏書的學生們,他感覺很好。
他的老師是國教學院的上任院長,他是國教學院現在的院長。
國教學院是在他老師的手裡荒廢的,現在看來,即將在他的手裡真正重生。
這種感覺真的很好,雖然直到現在,他還是沒有想明白,唐三十六為什麼要弄這樣一出事情。
回到小樓,替折袖治療完畢後,他和唐三十六最後一次查對名冊上的新生名單,不料卻發現了一個很熟的名字,不禁很是吃驚。
“他來過嗎?”陳長生指著那個名字,望著唐三十六問道。
“我也沒看到人,聽說他現在還在天書陵裡,是讓離宮附院一個師弟過來替他報的名。”
唐三十六問道:“你要是覺得不合規矩,我讓人帶話過去,讓他彆來就是。”
陳長生說道:“彆的轉院生倒罷了,他要真過來了,離宮附院肯定不肯答應。”
唐三十六說道:“又不是我們哭著喊著求他來的,你管那麼多作甚?”
陳長生心想也對,轉而問道:“彆天心那邊怎麼辦?”
他們都很清楚,彆天心那天受了如此大的羞辱,必然憋著一口氣,要在對戰裡麵找回來。
唐三十六指著書架裡那堆挑戰書,說道:“現在已經有一百三十四場對戰等著我們,虱子多了還怕什麼癢?
“天海家哪裡來得這麼多高手?”陳長生有些不解,心想這麼多修道強者聽命於天海家,豈不是可以滅國了?
“如果是西北那些小國,天海家揮手便可滅之。但如果放在整個大陸上來看,其實也不算太誇張,離山劍宗就絕對能派出這麼多人來。”唐三十六說道:“而且現在應該差不多了,想必把這一批應付完後,會消停一段時間。”
陳長生問道:“我們能應付嗎?”
“當然不能,更不要提裡麵還有像彆天心這樣的強者。”唐三十六說道:“不然我們招這麼多新學生做什麼?”
陳長生想了想,說道:“最好還是彆打,我擔心會有損傷。”
唐三十六說道:“沒有經曆過戰鬥,怎麼能夠快速成長?他們的基礎本來就差,理所當然要更加努力,再說這件事情主要還是看你。”
說完這番話,他們兩人從書架上把那一堆挑戰書抱了下來,然後在地板上開始排列組合,陳長生認真地進行推演計算,唐三十六則在旁用筆記錄。他們首先挑出所有的通幽下境,然後由陳長生選擇相對應的出戰學生。至於怎麼選擇,為什麼那麼選擇,唐三十六也不明白,正如他說的那樣,這件事情要看陳長生,因為隻有他會慧劍。
陳長生這時候在做的事情,就是把諸院演武的這一百多場對戰變成一場戰鬥。
他的劍便是國教學院裡的所有新生。
那些新生們如何戰鬥,便要看他的劍法如何。
看著陳長生專心致誌地推算,唐三十六忽然有些感慨,說道:“你的命真好。”
這已經不是第一個人說陳長生命好,也不是唐三十六第一次說他命好。
陳長生知道唐三十六是在感慨自己的遭逢際遇,能在周園裡發現劍池,能與那些魔族強者對戰,能夠與蘇離相遇,相攜南歸,從而學到了那三劍,搖了搖頭,又忽然想到一件事情,抬頭望向唐三十六說道:“你想學嗎?”
這自然指的是那三劍。
反正當初蘇離在路上教他這三劍的時候,也沒有說過不能傳給彆人。
他甚至想到,是不是可以把這三劍安排進國教學院的必修課裡。
至於蘇離知道了會不會生氣,反正是以後的事……
唐三十六沒有露出驚喜的神情,也沒有感激,像看白癡一樣看著他。
陳長生有些不安問道:“怎麼了?我哪兒說錯了嗎?”
唐三十六歎了口氣,說道:“如果我不是和你熟,我絕對會認為你是在故意羞辱我。”
陳長生覺得很冤枉,心想自己一番好意,怎麼就成了羞辱了呢?
“我學不會這三劍。”唐三十六看著他認真說道:“所以以後請不要再提這件事情來羞辱我的智商,明白嗎?”
陳長生睜大眼睛,問道:“為什麼學不會?”
唐三十六大怒說道:“我就看不得你這一臉無辜的樣子為什麼學不會?你問我我問誰去?你覺得自己能學會,天下人都能學會?那蘇離為啥這輩子也就教過你們三個人?除了你和秋山君,還有一個是他親生女兒,他怎麼不去教離山劍宗裡的徒子徒孫?”
這時,折袖忽然在床上睜開了眼睛,不知為何。
唐三十六這時候心情非常不好,看著他喊道:“聽著她的名字就知道醒了?不裝死了?色狼”
折袖想了想,說道:“等我傷好,就來揍你。”
唐三十六也不怕他,冷笑說道:“那你有本事就趕緊好啊彆說那麼多沒用的,我和陳長生談事兒,你睡你的去
折袖倒也於脆,拿得起放得下,見他們不是在說七間,便真的閉上眼睛繼續養神去了。
(晚上還有一章……有存稿,就是這麼豪氣於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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