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開了短短五天之後,李金龍就又帶著五行吾素組合的姐妹幾個回到了濟南府。
這次回來,他為李謙帶來了一份大合同。
簽了合同,李謙就正式成為五行吾素組合第二張專輯的監製。
按照國內做音樂的規矩,製作人和監製往往是由一個人一肩挑兩職,那樣才算是最大的權力,而一旦兩個職位分開,那就必然是因為有了大牌音樂人的加入,那麼分出來的這個監製,就將全麵負責音樂方麵的事務,且擁有最終決定權,而製作人則將徹底站到幕後,負責除專輯音樂內容之外其它權力,比如財政權、人事權等。
打個比較近似的比方的話,唱片製作人就類似於電影製片人,而監製,則類似於電影導演,至於歌手,就是演員。
當然,跟很多電影導演其實並沒有電影上映版本的終剪權不同,唱片的監製,尤其是很多大牌的監製,比如像現在簽了這份合同的李謙,就肯定要擁有對專輯內容最終決定權。
總之,這張合同一簽,李金龍就從五行吾素的頂頭上司,變成了為李謙和五行吾素服務的大管家,轉而負責籌備和打理其它事務去了,而五行吾素在音樂上的上司,變成了李謙。
當然,簽了這張合同,就意味著李謙接下來已經與五行吾素變成了利益共同體。
五行吾素的專輯大賣,李謙就發財。
而專輯賣的差,李謙則甚至有可能會拿不到一分錢,白白忙活幾個月不說,還搭進去好幾首歌。
具體來說,按照當初李謙提出的條件,對方一字不改落實成了合同:以單價10元來計算,如果新專輯賣100萬張,李謙拿五個點,則入賬50萬塊。如果賣200萬張,李謙拿七個點,則入賬140萬,如果賣300萬張。李謙就可以拿到十個點,那就是300萬!
至於500萬張……如果真能賣到那個數,按照合同規定的十五個點的高版稅,李謙為五行吾素做這張專輯的收入則將高達750萬!
這個收入模式,可和一首歌多少錢那樣往外賣歌截然不同了!
即便是那些頗有實力、名氣也不小。因此可以賣出比較高價格的詞曲作者們,隻要資格沒有大牌到可以拿銷售分成,那麼,隻怕他寫上好幾年,幾十首作品,都未必能拿到這個數!
當然,按照目前國內的市場來看,即便是李謙出手,即便是他拿出渾身解數,也並沒有把握能拿到這樣足夠嚇死人的銷量數據。
劉明亮夠牛了吧?
那是歌壇天王。而且在銷量上來說,也是絕對的NO.1,但他最頂尖級彆的銷量,也就是那張曾經創造過單周銷量37萬張的國內紀錄的專輯,從92年上市,截至到現在,足足三年多,銷量也不過才六白金而已。
而且,這還是國內僅有的三張六白金唱片之一。
除了他這張專輯之外,飛翔樂隊的《駕豬西去》在曆時八年之後。才艱難地拿到了六白金,趙信夫的代表作拿到六白金,也花了足足六年。
再往下,能拿到五白金認證的唱片雖說就達到八張之多了。但是……沒錯,全部都是男歌手!劉明亮,趙信夫,胡陽,飛翔樂隊……
女歌手裡的最高級彆,是甄貞的一張四白金、兩張三白金。和何潤卿的兩張四白金、兩張三白金,以及馮飛飛的一張三白金,周嫫的一張三白金。
單就演唱組合來說,目前國內的最高紀錄是信達唱片“姐妹淘”組合的第一張專輯,然而就是她們,也僅僅隻是在上市半年多之後拿到了黃金唱片的認證,迄今為止上市兩年有餘,卻仍然沒有絲毫要拿到白金唱片的消息……
這就是李謙和五行吾素接下來要麵對的市場現狀。
當然,除了李謙自己之外,沒有人會奢想著讓他們做出一張五白金的唱片來。就連五行吾素組合的姐妹幾個,也絕對不可能會有那種奢望。
頂天了她們也就是希望自己能夠拿到一張白金認證!
如果僥幸能夠拿到兩白金……那就已經代表她們紅透了,還想怎樣?
像劉明亮,像趙信夫,像飛翔樂隊,那都已經是現象級,已經是屬於一段年代的聲音了,甚至可以說,他們分彆代表了民歌、鄉謠和搖滾的巔峰。
在所有人眼中,他們在各自的領域內,都已經是不可能被超越的!
…………
簽了合同之後收好屬於自己的那一份,李謙一口氣又拿出了三首新歌。
接下來,他的任務是好好地聽一下李金龍帶過來的此前就已經做好的六首歌,儘量的從中選出那麼一兩首接下來能夠用得上的作品,也算是幫華歌唱片和李金龍這個製作人把此前的製作損失給降到最低,畢竟……錢都已經花出去了。
而五行吾素姐妹幾個的任務就是……練歌、練歌、練歌!
至於劉金龍,他的任務反而要更重一些,因為他要負責回順天府去做伴奏,嗯,包括了《姐姐妹妹站起來》和《讓我們蕩起雙槳》在內的五首歌的伴奏。
畢竟此前已經錄好的兩首歌也隻是小樣,一來是歌手帶著伴奏的現場錄音,就算是有後期製作的過程,也不可能完全達到錄音室專輯的要求,二來麼,到了順天府那邊,華歌唱片總部能夠聯係到的樂手,肯定是要比濟南府這邊臨時找來搭班子的樂手們的水平要高一點的,不是嗎?
所以,當然要精益求精啦!
當然,事實上來說,哪怕是伴奏錄製,也該是李謙這個監製的活兒,可誰讓他還在上學呢,根本不可能跑到順天府去做這份工作,所以隻好交給李金龍代勞,他則隻負責半成品的審核,不認可的話則附上指導意見再打回去就是。
…………
9月11日,周六。上午。
上午趕到老鬥唱片為五行吾素姐妹幾個做了一上午的演唱指導之後,李謙謝絕了她們的經紀人吳敏的邀請,也完全無視了周萍萍和孫若璿、謝冰她們可憐兮兮的眼神兒,隻留下一句。“彆想借機偷吃啦,老老實實啃你們的蘋果去,金龍哥臨走之前特意叮囑過我,讓我幫他看著你們的!”,無情地戳破了她們想借著跟李謙一起吃飯然後趁機大吃一頓的打算。然後就下樓騎了單車往經三小緯六那邊去。
他這個時候過去,一是約好了可以在曹霑那裡蹭一頓飯,二麼,沒錯,送歌,加邀歌。
送歌,是幫曹霑還他當年欠下的風流債,邀歌,則是他作為五行吾素這張專輯的監製的職責所在。
不過這一路騎過去,從老鬥唱片到不文書店。足足有七八公裡遠,他經常鍛煉身體,又打拳,累倒是並不覺得,主要是花了足足二三十分鐘,實在是太耽誤時間了。
其實等紅燈的功夫,看著停在路口的一輛輛各種牌子的車,他是真的心動,想買車了——以前覺得沒必要買車,覺得騎單車就已經很好。主要是他沒有料想到後續馬上就會有那麼多的工作撲過來,還以為接下來會有一年安靜的高中時光。
可現在麼,上學時還好,騎著單車上下學。他自己覺得還蠻舒服、蠻享受的,最主要是,騎著車的時候,會讓他有一種融入了時代、找到了青春的奇怪的老菜幫子裝嫩葉的愜意感受。
隻是一到周末,必須每天來回跑老鬥唱片那邊了,這個騎自行車太耽誤時間的問題就凸顯出來了。如果再遇到老曹打電話過來、約好一塊兒看電影啊,一塊兒去哪裡爬山呀釣魚呀什麼的,那就乾脆隻能等著人家開車來接了。
這就有點憋著的感覺了!
不過仔細想了想,李謙還是決定,高中畢業之前,暫時不買車。
裝逼不裝逼什麼的,起範兒不起範兒的,都不在考慮範圍之內,主要是多年下來的心理定式在作怪——你一個高中生,開個屁的車呀!你以為這是美國?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他趕到不文書店,因為提前約好了,曹霑已經叫好了兩個人的外賣,於是李謙上樓之後把早就預備好的歌本遞給曹霑,然後就抄起筷子開吃。
曹霑本來也餓了,正準備等李謙來了就開吃,接過歌本瞥了一眼,卻是不由得一愣,說了句,“居然連編曲都做好了?”,繼而就認真地看了起來。
而且,他越看就越是吃驚。
看到後來,他的手指不斷地在紙上輕輕敲著,似乎是在打著拍子。
看完第一遍,他又回頭去看第二遍。
十幾分鐘,李謙飯都吃完了,他還在看,目光炯炯的。
李謙也不見外,起身拉開抽屜找到他的茶葉,給自己燒水衝了一杯綠茶,然後就坐到沙發上一邊喝茶消食,一邊笑眯眯地看著他。
片刻之後,似乎是留意到了李謙的眼神,曹霑終於停下。
他放下歌本,看著李謙,“你對佛家的東西很感興趣?研究過?”
李謙笑笑,心想就知道你得這麼問,就說:“也談不上研究,多少了解一點,我隻是覺得這樣的路子應該會比較適合何潤卿的路子而已,就嘗試著寫了一首,你回頭就給人家發過去吧,要是不滿意,那我就再換個路子寫,肯定幫你把風流債還上就是了!”
曹霑拿起歌本又掃了一眼,放下之後終於抄起筷子,說:“不滿意?這個水準的歌要是還不滿意,就讓她們去找彆人邀歌好了!”
夾了一筷子菜,他又扭頭看了一眼歌本,咀嚼幾下,似乎是在回味什麼,然後點了點頭,“半壺紗,這個名字真好!好歌!”
李謙笑笑不語,心想,雖然在當年那個時空,這首歌並沒有真正的大紅過,但那隻是受當時國內那萎縮到極致的市場、以及發達之極的網絡給限製住了,拿到這個年代,配上何潤卿那副甜嗓子,這首中國風,可未必就不能大火。
當然,他這趟來,送這首歌隻是其一,更重要的是,是邀歌。
於是,他一邊喝茶一邊笑著說:“曹哥,上次咱們說了的,讓你幫忙寫一首適合年輕女孩子唱的歌,怎麼樣了?有想法了沒有?”
問是這麼問,李謙可並沒有立馬能拿到歌的奢望。
曹霑一開始做搖滾,名氣偌大,結果出一張唱片撲街一張,後來回到濟南轉行寫抒情歌、民歌和民謠,反而打出了名氣,當然是一把詞曲皆有所長的好手,但寫這種適合五行吾素這種青春女子組合唱的歌,他卻未必就能寫好,就算能寫出來,也肯定沒那麼快。
可是叫李謙吃驚的是,李謙話音剛落,曹霑就指了指自己的書桌,很有底氣地說:“自己去拿!”
“居然已經有了?”
李謙吃驚地過去在他的桌麵上找到了歌本。
歌名叫《愛我吧!》
把歌本從頭到尾看一遍,李謙吃驚地看向曹霑。
他聽過曹霑的作品,而且很多,從他當年的那些搖滾作品,到近些年他給彆人寫的那些歌,幾乎都聽過,眼下這首《愛我吧!》,可有點不太像他的風格呀!
曹霑吃飯慢,這會子才吃到一半,感覺到李謙的目光,他把嘴裡的東西嚼爛了咽下去,然後喝口水,才老神在在地說:“你的建議嘛,讓我接地氣。我就先去幼兒園呆了一天,又到我兒子他們的初中去操場上呆了一天,還跟一幫小子一起踢了場球。回來先後寫了七個版本,最後剩下這個!我唱給幾個孩子聽,他們都說好聽,我才決定拿給你的!”
李謙聞言不由得笑起來,看來曹霑這回還真是下了大氣力了!
是上首歌在廖遼的專輯裡名聲不顯,所以潛意識裡想再跟自己比試比試?
音樂人嘛,這可不是壞事兒,這股子心氣兒,要得!尤其是他這種想做什麼立刻就能放下架子的做法,更是許多成名已久的人根本做不到的!
於是,李謙晃晃手裡的歌本,笑著說:“這就妥了!”
然後他又問:“多少錢?”
曹霑看他一眼,嚼了一陣子,咽下東西,拿起手邊的《半壺紗》歌本,問:“多少錢?”
李謙聞言一笑,“讓她們看著給吧!”
曹霑放下歌本,“讓他們看著給吧!”
李謙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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