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學道十分清醒。
恐嚇、毆打、仙人跳等低級手段他直接過濾了,雖說以他現在的財力找人乾這些事很容易,但難保不會帶來法律後果。
至於把陶慶弄死、弄殘,那是法盲二百五乾的事兒。
打陶慶一頓容易,讓陶慶疼一輩子卻不容易。
邊學道想的是怎麼讓陶慶疼一輩子。
看著桌上的台曆,邊學道想到了一個算計陶慶的辦法。
陶慶高考考了三年才進到東森大學,這是陶慶最脆弱的軟肋,邊學道決定衝陶慶最疼的部位出拳。
要實施這個計劃,邊學道需要人幫忙,這個人是陶慶的室友,他的初中同學,王德亮。
當初鼓搗誠信自行車時,邊學道就給了王德亮一把收款箱鑰匙,在他身上投了本錢,現在是動用王德亮這顆閒子的時候了。
把電話打到王德亮寢室,沒人接,估計都去上課了。
邊學道坐在沙發上,一點一點梳理完善自己的思路,中午的時候,邊學道設計了兩招。
第一招馬上就可以使,但需要一定條件;第二招要明年這個時候才能用。
在邊學道眼裡,這兩招,陶慶中一招,不死也得脫層皮,要是兩招全中,他的大學基本也就讀到頭了,可以回去接著複讀準備參加成人高考了。
兩招的核心,都是王德亮。
沒有王德亮的配合,半招也使不出來,除非在陶慶寢室發展其他眼線。但少了老同學這層關係,用起來很難放心。
當初媒體來學校采訪誠信自行車,邊學道把陳建和單嬈推出去接受采訪,就是防止陶慶從王德亮維護收款箱這件事上聯想到自己和王德亮的關係,現在看來,當初的小心是有意義的。
陰謀設計者的興奮勁兒讓邊學道蠢蠢欲動,他急切地想聯係上王德亮。
下午,終於打通了王德亮寢室電話,接電話的不是王德亮,也不是陶慶,王德亮被喊過來接起電話:“喂,誰啊?”
邊學道說:“我說你聽,除了嗯,一個字也彆說。”
停了一下,邊學道繼續說:“一會兒四點,你打車到天香茶樓,我定好了203房,不用問在哪,出門打車,司機都知道。聽出我是誰了吧?”
“嗯。”王德亮回了一聲。
邊學道說:“好,四點見。放心,隻有好事沒有壞事。”
放下電話,王德亮一頭霧水。
他和邊學道在一個學校讀書,整這麼神秘乾什麼?弄得跟地下組織接頭似的。
開玩笑?惡作劇逗他?也不像啊!
今天不是愚人節,而且聽電話裡邊學道的語氣也不像逗悶子呢。
雖然十萬分的拿不準,但王德亮還是決定去,原因很簡單,邊學道給他的那把誠信自行車收款箱鑰匙,第一次就收回來2100多。隨著夏季到來,學生活動時間延長,加上封校的影響,5月收回來近3000。
這錢都歸了王德亮。
因為邊學道當初把鑰匙給他時就明確說了,不讓王德亮還他一分錢,隻要還錢,就收回鑰匙。
王德亮不傻,他知道無功不受祿的道理,也知道邊學道給他這麼大好處肯定有求於他,為此王德亮想了一個多月,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一天晚上聽寢室同學閒聊,他猛然想到,邊學道不會是同性戀看上自己了吧?可是隨後馬上推翻。
王德亮人機靈、性格好、還很幽默,但就是一點,長的實在困難點。
他覺得就算有些人性取向有問題,但也不至於審美跟著顛覆吧!
而且上了一個學期大學,王德亮充分認識到大學跟高中的不同之處。
在大學裡,學習成績隻有在學期末和學期初被人關注一下,其餘時間根本就是個屁。
想要跟寢室同學處好關係,就要肯花點錢。
想要追上仰慕的漂亮女生,要麼有錢,要麼高大帥氣,要麼有體育強項,要麼會甜言蜜語。最後一項王德亮沒問題,但長相太拉後腿,結果就是他這學期開學時追求班上一個排名前三的女孩,被人家委婉地拒絕了。
可是自從他有了自行車那塊兒的收入,約女孩出去玩了幾次,砸進去4000多塊後,女孩的態度就不同了。
王德亮再約會逛街,女孩不再左推右推,時間也從遲到30分鐘變為遲到5分鐘以內,兩人最近已經有捅破窗戶紙的意思。
這個時候,麵對給自己錢的老板,王德亮哪敢說個“不”字?
真要是被收回了鑰匙,之前花的4000弄不好就打了水漂。
如果不是出於下屬對老板的高度注意,王德亮剛才也不會邊學道一張嘴就聽出是他,立刻聽話照做了。換了電話那頭是彆人,這麼裝神弄鬼,王德亮早調戲回去了。
儘管已經九成九認為邊學道不是看上了自己的男色,王德亮出門前還是特意換上了自己最土的衣服,從床下找出一雙一直沒洗的臭襪子穿上,在考慮自己要不要換上一條脫下來還沒洗的內褲時,王德亮自己差點都吐了。
心裡長歎一聲,該來的擋不住,毅然決然地上了出租車。
出於對老板的尊重,王德亮3點40到了地方,一進門就有服務員上前招呼:“先生幾位?”
王德亮說:“203。”
女服務員禮貌地說:“先生請跟我走,這邊請。”
王德亮本以為自己是先到的,結果開門就看見邊學道正坐在那兒打電話。
服務員添了一套茶具,轉身走了。
邊學道給王德亮倒了一杯茶:“沒想到你來得這麼早,夠朋友。嘗嘗,220塊這麼一小壺,我也是第一次喝。”
也許是錢的威力,也許是邊學道成年人的氣勢漸漸生成,王德亮居然有點無措,趕忙雙手接過茶杯,用力聞了一下說:“真香!”
見王德亮喝一口茶,放下,看著自己,邊學道從身旁的包裡摸出一個信封放在桌上,推給王德亮:“亮子,我需要你幫我個忙,這是一萬,不論你答應不答應,事情成不成,都給你。”
看著桌子上的信封,王德亮咽了一口唾沫。
一萬!
這裡是一萬!
給我?
而且答不答應、事情成不成都給我?
邊學道什麼意思?
讓我打架頂包?作弊替考?當眾裸奔?出早操時扒女生褲子?
王德亮遲遲沒有伸手接,但他的眼睛一直沒從信封上挪開。
邊學道這次本想拿五千出來,可是略略一算,自己給王德亮的那把鑰匙這幾個月的進項也得有五千多了,邊學道怕見過了錢的王德亮不那麼好打動,乾脆拿了一萬。
2003年的一萬塊,還是很有購買力的。
絕大多數大學生,絕對拿不出一萬塊。
果然,看王德亮的樣子,估計讓他出去裸奔100米他都會嚴肅考慮一下。
邊學道又強調了一遍:“不論你答應不答應,事情成不成,都給你。”
王德亮心裡很清楚,邊學道既然肯拿出一萬,這件事對他一定很重要,自己要真拿錢不辦事,這一萬估計就是自己預支的醫藥費。
想到自己剛交的女朋友,想到自己給女朋友花錢買禮物時女孩亮亮的眼睛,想到不久前女孩剛向她開放的手和腰,王德亮一咬牙,伸手按住了錢。
見王德亮拿錢,邊學道踏實了。
王德亮拿著錢,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放在哪兒好。
邊學道看見了,拿過自己的小挎包,掏出裡麵的手機和錢包,隨手倒了倒,見沒東西了,把包遞給王德亮:“放包裡帶回去吧,不然太顯眼,也不安全。送你了,我還有備用的。”
一萬都收了,包也就沒客氣。
收了錢,王德亮不說話,有滋有味地喝茶,等著邊學道說話。
這個沉穩勁兒,邊學道很滿意。
邊學道開口說:“其實肯定沒你想的那麼艱難危險,我跟你們寢室的陶慶有仇,我準備對付他。”
王德亮終於說話了:“要我怎麼做?”
這是王德亮聰明的地方,他不像大多數人第一反應問“怎麼結的仇?”
而是問需要自己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