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手機商場,邊學道買了兩部摩托羅拉,想一部自己用,另一部給徐尚秀。
這次無論怎麼樣,都要把手機送到徐尚秀手裡,就算徐尚秀不要,也要她親手扔了,反正邊學道打定主意不會收回來。
交完款,又去諾基亞櫃台買了兩台7610,準備晚上給邊學德和林琳送去
剛走出商場,手機響了。
電話裡,一直負責外聯跟媒體打交道的楊恩喬說:“學道,我在北江日報的朋友發來消息說,鬆江日報正在全力搜集昨晚砸車現場的信息,據說明天要整版重磅報道。”
邊學道聽了,眼皮就是一跳。
他問楊恩喬:“知道報道方向嗎?”
楊恩喬說:“北江日報的人跟我透露,極可能是聚眾滋事和涉黑。”
邊學道嚇了一跳:“涉黑?”
“嗯。”楊恩喬說:“涉黑可能不會在報道中體現,但估計會出現在評論員文章中。”
“還有評論員文章?”邊學道不怒反笑:“還真看得起咱們,一般人可享受不到這個待遇,這是想一刀致命?”
楊恩喬猶豫了一下,說:“要不要我去找鬆江日報的人,咱們花點錢,投點廣告,試試把這稿撤了吧。”
邊學道權衡了一下,很快分析出其中利弊。
花錢服軟沒什麼,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如果這次的事被鬆江日報捅出來,害處實在是太大了。
到時圖文並茂,筆墨渲染,尚動在鬆江的形象,可能毀於一旦。
邊學道說:“你問問鬆江日報吧。”
一時間,邊學道沒心思去看房了,開車上路,往開發區方向走。
沒開出多遠,楊恩喬又來電話。
接起來,楊恩喬告訴邊學道:“鬆江日報的人說,這次是社長和總編帶隊策劃的稿子,發是一定要發的,倒是力度和用詞可以商量。”
邊學道太清楚鬆江日報的套路了,跟楊恩喬說:“好,不用跟他們接觸了,我一會兒到公司,大家一起商量一下如何應對。”
掛斷電話,把車停在路邊,邊學道看著路麵想事情。
看來鬆江日報這次是下狠心收拾尚動了,就是不知道今天鬆江日報的動作,是他們嗅到機會的自選動作,還是跟昨晚胖子一夥人中的某一個合流了。
如果是報社的自主動作,頂住一波攻勢就OK。
如果是昨晚的人在背後操縱,或者煽風點火,那這事就不好辦了。
先是讓交管局扣車不還,然後捅咕報社把事情炒大,接著試圖把尚動定性為“涉黑”,自己眼看著被對方兩連擊了,下麵還會不會有什麼事發生?
就算不想彆的,對上鬆江日報,派出所是不夠看的,麥小年也不夠看,升了副局長也白搭。
省體育局?
規格是夠,但權力太小,而且不對口。
可是自己忙活了這麼久,也沒機會接觸省市宣傳部的人啊
昨晚砸車的事,衝動不衝動就不說了,現在看來,勢力的經營水平還是太差了點,錢花了不少,大靠山一個沒有。
不管怎麼說,這次的事,必須從省體育局借力。
足球賽、羽毛球賽、雪地足球賽,敢為足球俱樂部,還有計劃裡的體育局家屬樓,雖然眼下的利益切合度還很淺,但邊學道相信,體育局多少年也遇不上尚動這樣的“熱心”企業。
體育局要找,同時還要兩手準備。
從兜裡拿出錄音筆,邊學道盯著筆看了好一會兒。
他心裡十分清楚,隻要把這支筆裡的內容放到網上,就夠鬆江日報喝一壺的。
你說我聚眾滋事?你說我涉黑?讓大家聽聽,是誰聚眾滋事,是誰動手打人,是誰不依不饒,是誰口口聲聲說公安局是他們家開的。
收好錄音筆,邊學道給於今發了條短信,然後啟動車子,一腳油門躥了出去。
與此同時,鬆江日報社。
楊恩喬那個電話很快彙報到總編和社長的耳朵裡。
總編輯說:“上午這招兒引蛇出洞果然有效果,看來這一下打到尚動七寸了。”
社長說:“北江日報給他們送消息賣好是肯定的,但會不會在這次的事上幫他們說話就很難說了。隻要咱們把采訪資料做紮實了,無論誰想幫他們說話,都得想想自己的名聲。”
總編輯問:“老陳那邊咱們怎麼回複?”
社長摘下眼鏡,揉了兩下太陽穴說:“再問一遍,他提供的信息靠得住不?告訴他,必須給咱們幾個采訪對象,咱自己派人去采。”
天旗大廈敢為公司會議室裡,氣氛凝重。
昨晚那麼多保安在現場,事情早已經傳開。
事情對錯說不清,但老板當眾砸車這一下,實在是超乎大家的想象。
現在看,後果很嚴重。
邊學道是最後一個到的。
走進門,還笑嗬嗬地跟大家打招呼:“我臉上的傷不明顯吧?”
在固定位置坐下,邊學道說:“我先給大家聽一個東西,然後分配工作,我的要求是,保持信心,決不氣餒。”
說完,邊學道掏出錄音筆,按下播放鍵。
先是一句沒來由的“我沒事,放心吧”,然後……
“我打的,怎麼地?”
“犯不犯法你說不好使……”
“有話好好說,彆動手。”“說你媽逼,你他媽算老幾?滾一邊去,不然連你一起揍”
“我已經報警了,警察馬上就到。”“到了也不好使,公安局是我們家開的。”
“打女人於什麼?”“打了怎麼地?你媽來我都照打。”
“我有個提議,咱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何?”
“彆著急,我在跟你講理。”
“我也不難為你們,你們打傷人,撕女人衣服,踢壞彆人車,我都不追究了,你們現在去跟我弟弟弟妹道個歉,我轉身就走,這個不過分吧?”
“我沒有跟人道歉的習慣。找了幾個人你就牛逼了?該於嗎於嗎去,我們不是你能惹得起的,再跟我們裝大瓣蒜,信不信我砸了你那輛破雅閣?小心我讓你在鬆江寸步難行。”
“這包錢是我的,現在你們包也碰了,錢也看了,就是答應我的提議了,從現在起,這包錢歸你,這輛霸道歸我。”
錄音到此結束,會議室裡所有人,都聽出來了,難怪邊老板發飆,對方實在太囂張了。
可是邊老板也實在是太有心眼了,這是從一開始就防著事後糾紛說不清呢
拿著錄音筆,邊學道說:“隻要把這段錄音公布出去,是非自有公論,誰滋事,誰黑社會,不是一張兩張報紙就能定性的。”
丁克棟說:“砸也就砸了,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以後哪條道上的碰到咱們,都得掂量掂量。”
邊學道點頭說:“下麵我安排一下任務。”
“老吳,你去體育局,告訴他們,尚動現在很困難,需要他們支持,如果鬆江市內針對尚動的輿論環境惡化,尚動可能會考慮退出鬆江。”
“恩喬,你聯係北江日報,如果開打輿論戰,希望他們替咱們說幾句話。彆的不說,尚動的保安,是‘鬆江市見義勇為先進分子,劉毅鬆一手帶出來的隊伍,那兩個上過報紙的勇擒歹徒的協警也是從尚動保安隊伍走出去的,如果鬆江日報硬要說尚動俱樂部涉黑,到時看看宣傳部的人同不同意。”
“老唐,你跑一下醫院和公安局,跟進我弟弟邊學德的驗傷報告,認可花錢,也要儘快拿到報告。”
“還有,恩喬,你把之前鬆江日報的人用負麵新聞作要挾,跟咱們要廣告的錄音拷貝一份給我,對了,順便把我錄音筆裡這段也拷貝幾份。”
從敢為公司出來,邊學道馬不停蹄,開車到於今家。
於今現在已經是網上炒作和輿論應對的老手,聽了邊學道給他的兩段錄音,幾乎不用邊學道怎麼解釋,於今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邊學道問於今:“今天能不能就把錄音上網?”
於今想了一下說:“今天有點匆忙。像這樣的事,最好有一個係統的操作計劃。”
“再者,你隻給我兩段錄音,事件前因後果需要整理,被砸車的照片我也需要一張。”
邊學道說:“要是等報紙發出來了,咱們會不會太被動?”
於今一下笑了,說:“大哥,你是開門做生意的,你也不想參選道德標兵,想那些於啥?所謂做生意,隻要講誠信,服務品質好,就不愁沒顧客。一張報紙說你點壞話,不至於那麼擔心。再說了,咱不是有這段錄音嗎?到時絕地反擊,等於既掃了報社的麵子,也做了廣告,還讓人知道咱不是好惹的,何樂不為?”
邊學道聽了,點頭說:“聽你的。把事情給我辦得漂亮點。”
於今說:“放心吧,十二分功力伺候你。”
邊學道聽了,說:“滾蛋。”
在於今家商量了一下午操作細節,出門時天已經擦黑了,想著把手機給邊學德送去,邊學道又來到醫院。
推開病房門,關淑南竟然在。
關淑南心細,記得林琳的衣服被撕壞了,下班後就去商場挑了兩件,給林琳送過來。
邊學德之前沒見過關淑南,昨晚是第一次見。
當時見關淑南母老虎一樣護著邊學道,加上今天關淑南又來看他,還給林琳買了衣服,邊學德理所當然地認為關淑南是邊學道女朋友。
看著關淑南,忍著頭上縫針地方的疼,邊學德費勁地說出一句:“謝謝嫂子。”
湊巧邊學道進門,剛好聽到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