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胖子沒有忘了麥小年。
要不是麥小年,他沒準現在還在醫院躺著呢。
客觀上,衝突加深了邊學道和齊三書、王胖子等人的交情。彆管起因是什麼,一起經曆過事情,之後再見麵說話,自然而然地就比之前親近了一些。
麥小年和邊學道是鐵哥們,麥小年又救了自己一次,黃胖子抽空找到麥小年,兩人單獨說了會兒話。邊學道再見到麥小年時,麥小年整個人都散發著喜
沒說的,麥小年這個職業,這個級彆,能搭上省政法委書記兒子的線,那一定是極好的。
離開春山前一天,邊學道在市裡溜達,不經意走到高考結束後學計算機的青鬆電腦學校樓下。
抬頭往二樓看,已經變成了一個樂器培訓丨班。
跟一樓的小超市老板打聽了一下,邊學道知道了張亞青一家的近況。
很曲折
20l年底,張亞青聽了邊學道的建議,咬牙進了一批新電腦,把電腦學校改成了網吧。
生意出奇地好到203年年底,張亞青把隔壁二樓盤了下來,全部打通,擴大網吧規模。
邊學道詢問的超市老板,就是看張亞青家的網吧火爆,才在樓下開的超市。受樓上網吧的帶動,超市生意很不錯。那些上網的孩子餓了渴了,就會下來買麵包、方便麵、飲料和煙。
超市旁邊的小飯館,也是為了賺上網孩子的錢才開的。
超市老板說:“204年上半年的時候,張亞青家的日子紅火得不得了。老板娘王鬆開始穿金戴銀,張亞青甚至跟一樓商家接觸,想要買下一樓。”
轉折發生在204年10月。
張亞青的小舅子王柏,一直在網吧當網管。王柏性格外向,為人大方,很能交朋友,網吧生意好,跟王柏有很大關係。
最初兩年,張亞青和老婆王鬆還會經常在網吧坐鎮,後來有錢了,兩人各玩各的。傳說張亞青在外麵養了一個於美發的,王鬆則天天跟人打麻將。
整個網吧都是王柏在經營,時間久了,來上網的初中生、高中生就都管王柏叫柏哥。
這個王柏也算本事,其貌不揚,沒什麼學曆,同時跟三個漂亮女學生處對象。
漂亮女學生在學校裡也都是有男朋友的,漸漸人家男朋友就聽說了。
一次,一個家裡很有錢的男朋友,帶著10多個同學和朋友,到網吧找王柏麻煩,在網吧裡起了衝突。
衝突中,王柏這邊的幫手裡,有人動了刀,當場捅死兩人。
出人命了
張亞青的網吧開到頭了,全春山市的網吧都跟著停業整頓。
死者之一的父親很有能量,咬牙就要讓王柏和張亞青跟著負責。張亞青散儘家財,才勉強過關,王柏因聚眾滋事致死,判了三年半。
超市老板說的時候,不勝唏噓。
他說他眼看著張亞青一家從窮到富再到窮,短短幾年,像坐過山車一樣。
按照超市老板給的地址,邊學道找到了張亞青現在住的地方。
胡同裡的小房子,2多平米的樣子,門口立著一個破爛的燈箱:維修電腦
邊學道進門時,張亞青正在皺眉鼓搗一台主機,眼鏡的鏡片很臟,明顯好幾天沒擦了。
張亞青看著邊學道,遲疑地問:“修電腦?”
邊學道雙手做了一個快速打字的動作,說:“不記得我了?”
當初邊學道的快速盲打,是青鬆電腦學校的招牌之一。
盯著邊學道,張亞青的眼睛越睜越大,用手指著邊學道:“你是……是……邊……”
邊學道微笑著說:“邊學道。”
張亞青放下手裡的工具,把身後的塑料凳子拿過來,放在邊學道身前說:“坐,坐,我這地方小……”
邊學道看著張亞青,臉上是微笑的,心裡是複雜的。
當初自己若沒有指點張亞青開網吧,張亞青可能會窮一陣子,但他和妻子同心,日子也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自己指點了張亞青,他快速發家,有錢之後和妻子同床異夢,現在這樣,再想翻身就難了。
其實邊學道若想幫張亞青,很容易。把他介紹到智為公司就是了,張亞青好歹是名校畢業。
可是超市老板說的,張亞青發家兩年多就出去包養女人,對網吧不管不問,讓邊學道猶豫了。
智為公司,邊學道到現在就塞了一個人——李裕。
李裕不懂技術,管理也不在行,以王一男獨自闖蕩美國的情商,不會把李裕當成具體威脅對待。
可是張亞青不同,他懂技術,而且他跟邊學道是老相識,去了當普通技術員?不太好。給一定權力?以他發家兩年就荒廢主業包養女人的表現看,不太靠譜。
在春山開網吧,就算再火爆,這三年能賺到多少錢?除去各種成本,頂天了說100萬。
100萬就讓他覺得可以功成身退了,張亞青的鬥誌太容易消磨了,他不適合邊學道對智為公司的龐大規劃。
當然,超市老板的話,邊學道沒有全信。
人心太複雜
同行是冤家,買賣開的近,就算是依附關係,也未必就能處成好朋友。無論是超市老板看張亞青的網吧太賺錢眼紅,還是兩人之前有什麼恩怨,都足以讓超市老板在背後說張亞青壞話,或者以訛傳訛。
邊學道來這裡看張亞青,心裡有一絲愧疚,也本著相識就是緣分的理,想跟張亞青確認一下他這幾年的經曆,當然,談話要講技巧。
如果張亞青沒有不顧網吧出去包養女人,邊學道就拉他一把。如果超市老板說的是真的,邊學道可能會留一點錢,當資助老朋友了。
兩人還沒說上幾句話,王鬆回來了。
看見邊學道,王鬆明顯認出是誰了。
不過在現在的王鬆眼裡,當初電腦學校的學員,跟後來網吧的常客沒什麼區彆。可能還不如網吧常客讓她看著順眼。
見王鬆沒跟邊學道打招呼,張亞青有點沒麵子,扭頭衝王鬆說:“怎麼中午就回來了?又跟店長吵架了?”
王鬆頭也不回地說:“你少管我。”
張亞青大聲說:“我不管你,咱倆各花各的,你再被炒,彆跟我借錢。”
王鬆“啪”的一下把手裡的東西扔在地上,大聲喊道:“我跟你借錢?外麵剃頭那個騷貨,跟你借去了2萬,還了嗎?還了嗎?現在你跟我算計,你有良心嗎?”
張亞青也不顧邊學道還在家裡,拍了一下桌子站起來喊道:“我沒良心你天天跟那幫老爺們一宿一宿打麻將就有良心?”
王鬆毫不示弱:“我打麻將怎麼了?我輸的還沒你往騷貨身上搭的多。”
張亞青鐵青著臉說:“打麻將?三男一女,一宿一宿在一個屋子裡,你說打麻將,你問街坊鄰居信不信?”
看了一眼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邊學道,王鬆臉色通紅,指著張亞青說:“姓張的,你不是人”說完,拿上自己的包,王鬆恨恨出門。
張亞青低頭生了半天氣,跟邊學道說:“讓你看笑話了。哎,這個家早就不像家了。”
剛才王鬆的話,邊學道已經可以確認,張亞青確實出軌了。
可是故人重逢,落難至此,想到自己260萬,起點正是張亞青,邊學道跟張亞青說:“出去喝兩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