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尚秀賓館往北,沿著條石大街走約100米,有一棟16層建築,名叫凱鵬天悅,是一家五星級酒店。
蘇以就住在了這裡。
在邊學道辦公室裡,儘管秘書的聲音很小,蘇以還是聽見了“徐小姐”和“專用房間”幾個字。
跟單嬈在美國相處這麼久,兩人早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所以,蘇以知道秘書口中的“徐小姐”是誰。
蘇以是一個情商極高的女人,那個能讓單嬈都敗得狼狽不堪的女人的“專用房間”,她絕對不會住進去,因為那樣不僅會得罪“徐小姐”,單嬈若是知道了,心裡也會不痛快。
蘇以不想讓單嬈不高興,因為她在乎跟單嬈的友情,還因為她不想失去現在的工作和事業。
一直以雲淡風輕麵目示人的蘇以,骨子裡理性、果斷而務實,不然她不會早早就規劃了留學路線,不然她也不會跟陳建說斷就斷。
在美國這幾年,蘇以見識了金錢的建設力,見識了金錢的破壞力,也見識了金錢的誘惑力,她想努力奮鬥成為一個富有的人,那樣她就不用日複一日地麵對富二代男留學生的金錢攻勢,不用苦苦抗拒。
一個女人,說她不喜歡漂亮房子,說她不喜歡漂亮的跑車,說她不喜歡漂亮衣服和鑽石,那她一定是在說謊。
蘇以想在美國過優渥的生活,所以當邊學道和單嬈邀請她加入TIMONA-Entertainment(提莫拿娛樂)時,她很痛快地答應了。
蘇以知道,這是她這輩子最好的一次機會。
事實證明,蘇以的判斷是對的。
TIMONA-Entertainment(提莫拿娛樂)才一成立,邊學道就開始張羅幾人拿綠卡入籍的事。
至於薪酬和分紅,薪酬極讓人滿意就不說了,邊學道描述的分紅前景,是讓幾人都成為“千萬富翁”。
注意!!
“千萬”後麵的單位?US-dollar。
對蘇以這種沒什麼野心的女人來說,分紅那天,就是退休之日,然後她會找一個風景秀美的小城鎮,悠遊閒適地度過餘生。
蘇以心裡十分清楚,是單嬈給她帶來了加入TIMONA的機會。
如果單嬈沒來美國,或者單嬈不是跟她住在一起,邊學道不一定會想到邀請她加入新公司,所以,就算不怕得罪“徐小姐”,也要照顧單嬈的感受。
……
……
蘇以離開去酒店,於今留在了邊學道辦公室裡。
聞著杯裡飄出來的茶香,邊學道問於今:“美國的事搞定了?”
於今知道邊學道問的是什麼,覺得嗓子乾,他心急喝了一口茶,結果燙得他呲牙咧嘴,手忙腳亂地放下茶杯,快步走到飲水機前,用紙杯接了半杯水,一飲而儘,然後拿著紙杯說:“基本搞定了。”
“基本?”邊學道問:“基本是什麼意思?”
於今坐回沙發上說:“之前看走眼了,這個女人挺不一般。”
能被於今評價為“不一般”,邊學道也來了興趣,他問道:“怎麼個不一般?不說是個流浪歌手嗎?”
於今靠在沙發背上說:“是大學肄業流浪歌手。”
邊學道聽了一愣,問道:“有分彆?”
於今瞪著眼睛說:“當然有分彆,讀過書的女人心眼多……”
邊學道打斷於今的話,說:“你沒看過40多歲小學文化農民工把好幾個高知女白領騙財騙色重婚生子的新聞?”
於今茫然地說:“看過,怎麼了?”
邊學道笑著說:“學曆高低和智商高低,也就是你說的心眼多少,沒有必然聯係。”
於今抗議說:“我說邊哥,你能不能不鬨?你真當我不看新聞啊?人家那新聞說的是小學文化農民工偽裝成海歸富商,才讓那麼多高知女人上鉤被騙,這事兒說白了是盲目拜金。”
邊學道說:“農民工和海歸富商怎麼看都不該是一個氣質,談吐、閱曆、圈子和生活習慣全都大相徑庭,這都看不破,怎麼不是智力問題?”
於今無語了好一會兒,抗議說:“沒你這麼打岔的,剛才想說什麼來的,都讓你整忘了。”
見於今吃癟,邊學道開心地說:“說到讀過書的女人心眼多。”
於今拍了一下沙發說:“對,這個女人心眼不少,知道變著法地試探自己的處境和我的底線。”
邊學道好奇地問:“她什麼本錢都沒有,怎麼試探你的底線?”
於今聞言,表情變得怪怪的,猶豫好幾秒,才說:“她倒不是一點本錢都沒有……”
邊學道:“啊?”
於今彆彆扭扭地說:“她讓我睡她,然後她就聽我的話,不然的話,她就死扛到底。”
邊學道聽了,一臉的哭笑不得,足足過了半分多鐘,他笑著問:“然後呢?”
於今說:“我當然跟她曉之以理動之以……”
八卦之火熊熊燃燒起來,邊學道催促說:“彆說廢話,說重點。”
於今笑嘻嘻地問:“想知道?”
邊學道不說話。
於今涎著臉說:“你組織一個飯局,給我和蘇以創造見麵的機會,我就告訴你。”
邊學道瞪著於今說:“組織飯局?要不要順便喊上陳建?”
……
……
邊爸邊媽去法國了,邊學道不想回江北彆墅,就讓李兵把車開到了金河天邑。
邊學道不在鬆江時,李裕安排人定期打掃房子,所以不用擔心灰塵問題。
在邊學道心裡,鬆江的幾套房子,他最喜歡金河天邑。
為什麼喜歡?
第一,金河天邑這三套房子一麵臨江,一麵臨街,景觀好,而且夠高,能滿足他登高遠眺的喜好。
第二,這三套房子功能完備,少人知道,有暗門互通,夠私密,夠有安全感。
在邊學道所有房子中,排第一當屬河東花園,排第二的是紅顏容酒莊,並列第三的就是金河天邑和舊金山漁人碼頭附近的那套頂層公寓。
至於燕京萬城華府的彆墅,在邊學道心裡不過是個落腳過夜的地方,算不上是家。
……
……
日子匆匆,8月24日,熱熱鬨鬨的燕京奧運會結束了。
又過了幾天,瀏覽網站時,邊學道看到一則讓他眼皮一跳的新聞:8月27日,貝拉克-侯賽因-奧巴瑪在民主黨全國代表大會上獲得總統候選人提名。
看著屏幕裡的照片,邊學道知道,不出意外的話,這個人會在兩個月後當選美國總統,並且會連乾兩屆。
想著想著,邊學道忽然笑了。
意外?
什麼樣的意外能改變一國總統的人選?
無論祝海山,還是他邊學道,又或是隱藏在人海中的其他如他一樣的“異類”,他們能“輕易”獲得富貴,能讓一些東西“稍稍提前”一點出現,他們能用翅膀扇動出風暴,可是風暴再猛烈,也吹不動巍巍高山,這也正是邊學道沒能從周圍的環境提前察覺到祝海山存在的原因。
無論祝海山多生猛,也不可能憑個人之力推動大時代跳躍式前進。
即便是一代人傑,在億萬人組成的社會麵前,同樣渺小無比,力不從心。
邊學道也有點力不從心。
不知道為什麼,自從回到鬆江,他就特彆疲乏,每天隻是看看報告,簽簽名,懶得思考,沒有激情,仿佛進入了倦怠期。
8月29號傍晚,紅霞滿天。
吃過晚飯,邊學道走下樓,在鬆江邊的人行道上散步。
江風習習,垂柳依依。
夕陽染碧水,江麵漾紅粼,觀之彆有一番情趣。
正走著,迎麵遇見了同樣在江邊人行道上漫步的蘇以。
邊學道耳力好,聽見蘇以手包裡的手機一直在響,可是她沒有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