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一會兒,祝德貞招手讓侍者送酒過來,然後看著邊學道說:“你這個比喻蠻有趣的!”
看著祝德貞換了一杯酒,邊學道說:“你還沒告訴我你說的‘理念’指什麼。”
端杯搖了搖,祝德貞語氣闌珊地說:“能賣出去的產品才是好產品,能賦予產品生命力的創新才是好創新,一項創新有沒有價值,要以市場反饋為準,因為市場永遠是對的。”
聽祝德貞說完,邊學道緩緩搖頭:“應該加上兩個字……成熟市場永遠是對的。”
不在這個話題上跟邊學道糾纏,祝德貞一字一句地說道:“馬斯克給特斯拉製定了一個超級理想化的營銷策略——隻靠用戶口碑傳播,不做任何付費投放……本身品牌認知度就不高,汽車文化不夠濃鬱,還不想花錢做宣傳,希望靠粉絲口口相傳就打開中國市場。”
停頓了一下,祝德貞繼續說道:“最要命的是,作為進口汽車,特斯拉進入國內需要繳納25%的進口關稅和17%的增值稅,再加上運輸費用,一輛車的售價最低也得超過35萬元人民幣。這還是非主打車型,主打車型的售價還得翻一番,要70萬人民幣左右……這麼貴的車,已經超出了國內中產家庭的消費區間,基本上隻有真正的富裕家庭才買得起,而富裕家庭買車,為什麼要買一輛沒什麼知名度的車呢?同樣是低調,買沃爾沃求個安全豈不更實在?”
聽完祝德貞洋洋灑灑一番話,邊學道手指輕輕摩挲酒杯壁說:“特斯拉頭上有‘環保’這個光環……”
沒等邊學道說完,祝德貞打斷說:“歐洲的富人是一種人,美國的富人是一種人,國內的富人是另一種人……三者的差彆,不用我直說吧!”
沉吟幾秒,邊學道問祝德貞:“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
“有!”祝德貞乾脆地說。
“說說看。”邊學道沉穩說道。
?祝德貞側身看著邊學道,說:“這次年度投資人會議上,希望你勸勸馬斯克,明確告訴他國內市場跟歐美市場的差彆。”
邊學道笑著說:“勸我可以勸,但效果不敢保證。馬斯克若是個耳根子軟的,他也就不會搞之前沒人看好的SpaceX和Tesla。如果他認為隻靠用戶口碑傳播、不做任何付費投放可以打開市場,恐怕你這個大區總裁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而且據我所知,馬斯克一早就確定了特斯拉不尋求代理商的直營模式,任何會產生中間環節的提議,都可能被他否決。”
盯著邊學道眼睛看了兩秒,祝德貞問:“如果我投資特斯拉,憑借股東身份爭取亞太區指揮權和決策權,你覺得怎麼樣?”
這個問題……
邊學道微眯雙眼,字斟句酌地說:“從投資角度看,我覺得特斯拉是個優質潛力股。從管理角度看,我覺得你這樣的執著心並不適合做大區總裁。另外,你覺得手握多少股份,馬斯克會放權把亞太大區劃給你自成體係?就我個人而言,我不喜歡熱衷參與管理愛抓權的投資人,因為我會覺得他們彆有居心。”
呦……
以邊學道的身份說出這樣的話,算是難得的肺腑之言了!
垂眼想了想,祝德貞微笑著說:“那先不說這個……我聽說有道傳媒今年會推出幾檔真人秀綜藝節目,你這個節目,不會隻做一年吧?”
一時沒跟上祝德貞跳躍的思維,邊學道怔怔地點頭:“反響好的話,肯定要繼續做。”
端起酒杯,祝德貞看著邊學道說:“先祝你節目成功!然後,節目用車我包了,所有出鏡用車,都用特斯拉。”
邊學道:“……”
看著一臉意外的邊學道,祝德貞挽了一下耳旁的頭發,問:“不同意?”
整理一下思路,邊學道說:“特斯拉還得幾年才進入國內吧?到時車型肯定已經升級換代了,你現在打廣告沒意義!”
“我覺得有意義!”祝德貞肯定地說:“任何品牌都不是一夜之間建立起來的,想要獲得大眾的認可和接受,就不能等車進來了再宣傳,不然一點根基都沒有,不可能有好銷量,何況還有充電站數量和不能跑長途兩個明顯弱點。”
“你跟馬斯克交情好,他應該不會否決兩家合作的提議,所以,我覺得上你公司的節目刷臉,是為數不多幾個推廣品牌的辦法之一。”
祝德貞說完,兩人之間陷入沉默。
半晌,邊學道看著祝德貞說:“恕我直言……我不太明白,你什麼都不缺,為什麼對特斯拉這份工作這麼上心?”
跟邊學道對視足有五六秒,祝德貞平靜地說:“你會這麼問,是因為你不了解我。至於答案,我隻能說……為了自我實現。”
……
……
同一時間,蜀都。
徐尚秀和蔣楠楠在租住的複式公寓一樓工作區對“免費午餐計劃”進行最後的梳理。
起身倒了兩杯水,遞給蔣楠楠一杯,徐尚秀由衷地說:“謝謝你來幫我。”
接過水杯,蔣楠楠笑著說:“《計劃》都已經做好了,我不過是居中協調,沒出什麼力。”
拿著水杯靠在桌子上,徐尚秀說:“不管怎麼說,你從滬市過來,辭了乾得好好的工作,還跟楊浩分居兩地。”
蔣楠楠勾著嘴角說:“楊浩不是花心的人,而且我在這邊跟你在一起,借楊浩幾個膽子,他也不敢變心。”
徐尚秀聽了,抿嘴笑道:“哪有你這麼編排自己男朋友的?”
喝了口水,蔣楠楠看著窗外的城市說:“來之前確實是因為這個考量才下決心兩地分居的,不過到了這邊後,我真的覺得將要做的這件事很有意義。”
徐尚秀微笑著說:“那說明你是個善良的人。”
“不全是出於良心。”蔣楠楠抬頭看著天上的月亮說:“成年後我一直有個想法……人這輩子若不做點讓人尊敬認同的事情,那跟鹹魚有什麼區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