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方教授早點的時候駕車外出,說是要回去大學取點東西。這棟幾十年時間的老彆墅之中,其實就隻剩下洛邱還有張罄蕊兩人。
因為都是在籍的學生,教授似乎也不擔心兩個學生會做出什麼雞鳴狗盜的事情,況且一去一回的時間也不過數個小時。
……
看著張罄蕊此時古怪的舉動,洛邱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工作台上那些已經被清理出來的骨塊。
從第一天的接觸出現了異樣之後,隔天再次到來的時候異樣已經消失,到後來的數天之中,再也感覺不了那些從骨骼之中釋放出來的那些似歌似詩似句般的隻言片字。
張罄蕊已經打開了門,走了出去。洛邱看了一眼之後,便保持著沉默,從後跟了過去。
他嘗試在背後呼喚著張罄蕊的名字,然而對方像是沒有聽見一樣,隻是行走間一步一步,走得十分的仔細。
若然換上一套漢服,儼然就是一名古代大家閨秀的模樣吧?
張罄蕊最後停在樓梯下的一扇門子之前。她默默地站在了這門前,卻沒有進去,就那樣詭異地站在原地。
好一會兒之後,洛邱皺了皺眉頭,他從側邊走過張罄蕊的身邊,看了她的正麵一眼。
她在凝望……凝望這扇房門之後。
心中已然有些猜想的洛邱,看了一眼這間門的位置——樓梯之下……這裡頭像是應用了樓梯下的空間所打造出來的儲物間之類。
但他還是走上前去,手搭在了房門的執手鎖上,略微用力地扳了一下。
“鎖上了。”
洛邱沒有放開手……這位俱樂部的老板皺了下眉頭,隻聽見從門鎖之中傳出輕微扭動的聲音,當他再次用力的時候,門鎖已經打開。
洛邱接下來把房門打開——打開之後,卻是好好地愣了一下。
並不是想象之中用來對方雜物之類的地方——事實上他還沒有看見這裡頭的空間。因為在這扇門後其實還有另外一扇門。
洛邱下意識地伸手在門上敲了敲——是鋼門。
至於鎖頭,赫然是電子鎖。
常人不會在家裡設下這樣的門和鎖頭——這裡頭大概藏著了什麼貴重的東西,或者是不願意讓人看見的東西。
如非必要,洛邱並不喜歡探究彆人的隱私——當然,如果是出現在俱樂部的客人,那就是另外一種的情況。
知道這金屬門背後有著可能是教授不想曝光的東西,洛邱覺得自己已經可以止步在這裡。
他重新地關好了第一扇的門木。
此時的張罄蕊卻依然還是保持著那一臉凝望的模樣。
“我不知道你想要表達什麼。”洛邱沉默了會兒,忽然道:“但不管你到底想要表達什麼也好……既然是已經作古的人,為何還要眷戀紅塵?”
洛邱想起了曾經的陸子岡——也是一個浮沉在世間數百年的魂。
而此時,張罄蕊身上,明顯有著某種類似的東西。
沒有說什麼話,張罄蕊此時卻突發性地倒了下來——像是脫力了一般。
然而隻是昏睡了過去。
按理說,他應該是更能夠接觸這副骸骨之中蘊藏的‘東西’的一方才對,可這‘東西’反而是選擇了張罄蕊作為依附的一方——似乎就算依附了上身,依然還是難以表達一些清晰的東西。
對於鬼魂方麵還有這許多不了解之處的洛邱,想了一會兒之後,就伸手讓張罄蕊的身體浮動起來,跟隨著他的腳步,回到了工作室之中。
他把她安置在了原來的位置上,擺動出趴睡在台子上的動作,然後才繼續手頭上的工作。
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之後,張罄蕊才緩緩地醒了過來。她帶著疑惑,朝著洛邱看去,一愣道:“我……睡多久了?”
“一會。”
“教授……”
“還沒回來。”洛邱頓了頓,忽然問道:“不舒服嗎?”
張罄蕊搖了搖頭,“像是有點累。”
“嗯。”洛邱點了點頭,“那注意休息。”
已經習慣了洛邱是這種與人交談很淺的家夥,張罄蕊也沒有在意什麼。接下來也隻是偶爾地交談幾句,點綴著這份手頭上工作的沉悶。
秦方教授後來打了一通電話回來,說是晚上要陪一個朋友吃飯,讓洛邱二人鎖門離開即可。
“我送你吧?”張罄蕊取車的時候,出於禮貌般地看向了洛邱。
隻是隻要在這個城市之內,就擁有著比任何交通工具還要方便能力的洛老板還真是有些不情願。
這個時候,會塞車塞得和公路謝絕交朋友的啊……
“不用。”
就在此時,彆墅門前也有一輛白色的小車開駛進來。那是秦初雨……她下了車,神情有些恍惚,像是沒有看見洛邱二人就在旁邊的模樣。
像是沉思著什麼,像是為了什麼而走神,總之開門進屋,也沒有回頭。
“奇怪的人。”
張罄蕊皺了下眉頭,嘀咕了一聲。儘管感覺到秦初雨是那種‘有故事的人’,但也沒有想過要主動地結交得太過深入。
張罄蕊回過神來的時候,洛邱已經走遠……還真是一個瀟灑的自在人呐。
張罄蕊下意識地笑了笑,她並不討厭班上僅有的這個同學,反而是在過往每次上課時候的短暫的相處之中,更加能夠感覺到一種自在。
按理說這其實就是沉悶得像是不作聲的木頭般的人才對……然而一起度過的時光,卻總是飛快。
她不覺得自己懂得這個年輕人,也不認為對方懂得自己,隻像是君子之交,清清淡淡。
或許……在自己的心中,潛意識當中,其實是在憧憬著對方的這種毫無波瀾,自由自在。
……
……
彆墅有屬於父親工作的地方,其實也有作為自己閒暇時間作畫的地方。
已經回到來了嗎?
秦初雨恍然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在家裡的作畫室之中。她皺著眉頭,這兩天一直都處於心緒不寧,精神恍惚的狀態之下,時間不知不覺就會過去。
這一切的根源……似乎就是前幾天某位客人交給自己裝裱的那幅畫。
那位先生已經好些天沒有到來,因為沒有聯係方式的原因,秦初雨也隻能夠默默地等待著。
後來偶爾看到了報紙上的新聞,看著新聞紙上那個男人因為縱火還有殺害了自己女友而被捕的消息,秦初雨明白,這幅畫大概要擱置在她手上很長的一段時間。
她走到了那副已經裝裱好的畫麵前,伸手掀開了蓋在上麵的布,又一次地陷入了這幅畫的內容之中。
這到底是什麼?
躍然在畫紙之上的,赫然是一名穿著紅色晚禮服的女性……無論從什麼角度看來,都算得上是非常隻好的構圖。
唯有這畫中女人的臉。
沒有眼睛也沒有鼻子,硬要說起來,大概就是無臉之人——可這臉上的地方,卻並非是什麼也沒有畫上。
有著各種各樣的顏料,像是故意,也像是隨意,毫無規則地構成了這張——混沌一樣的臉。
秦初雨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奇怪的作畫方式。
她凝望著著這畫中女子奇異的‘臉’,感受著作畫人的那種矛盾的,不常規的……甚至沒有蹤跡可循的思路。
那該是怎樣混亂以及自我矛盾的強烈思想?
眼前,仿佛就像是誕生了一個漩渦一般。
她的心臟忽然跳動得飛快,身體下意識地後退了一小步,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一縷鮮血,不知不覺間從她嘴唇之中溢出。
再一次凝望著這幅畫的時候,秦初雨的目光卻顯得異常的複雜。
此刻的她憶起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喃喃自語:“我……居然因為這幅畫,破功了……這能讓人魔怔的畫,到底是怎麼樣的瘋子才能……”
她憶起了自己曾經喚作……魚三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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