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王悅川意外的時候，他們一路駕車出來，最後崔佛教授竟是把他領到了郊區的某座山頭之中。

路上隻是看見幾間農民瓦房，可以說是慌亂之地。

最後二人還下了車，然後徒步地攀上了這個山頭。作為已經警察，王悅川的體能相當的好，但崔佛教授就不行了，不一會兒已經氣喘如牛，滿頭大漢，讓王悅川也不得不擔心這位教授能夠堅持下去。

另外，崔佛教授在行進的過程當中，還不斷地看著四周，時而皺眉……王悅川相信，這位老教授也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所以並不熟悉。

“教授，你到底在找什麼？”王悅川淡然地問道。

“墳墓。”崔佛教授頭也不回，一邊道：“正確來說，應該是叫做亂葬崗的地方。我在網上看到過當地的一些居民閒聊的時候提到過這個地方……嗯，應該是這個方向，我們快點吧。”

王悅川也沒有多說什麼……《死者之書》全由這位教授翻譯，他儘管有疑問，卻沒有能夠站得住腳的觀點。隻是是否可以在崔佛教授之外另外再找彆人進行翻譯？

王悅川相信，除了崔佛教授之外，一定還有人能夠進行翻譯，但是並不好找……更重要的一點是，《死者之書》的事情，還是越少知道的好。

“到了！”崔佛教授忽然停了下來，笑了笑道：“王，如果用你們東方的話來說，那就是皇天不負有心人！”

“是嗎？”王悅川點了點頭，“接下來應該做什麼？出門之前你好像提到過的……某個儀式？”

這是崔佛教授出門之前提到過的說話，說通過一個特定的儀式，還能夠加快對魔法的練習，同時還能夠提高個體的魔力，不過條件十分的苛刻。

崔佛教授此時點了點頭，看著四周。這裡是山腰的一部分，地形朝內凹了進去，周遭已然成蔭，濕氣濃重。露出的泥土之中，還能夠看見一些從前用來埋葬屍骨用的‘金塔’的菱角。

“《死者之書》上已經提到過，我們魔力的構成，主要是體力，意誌，精神等等。”崔佛教授此時放下了背上背著的背包，一邊取出了準備用的東西，同時看著王悅川：“這就是為什麼你能夠比我更快地掌握魔法，使用魔法的原因。因為你比我年輕。”

王悅川淡然道：“這點我早知道。那麼，和這個亂葬崗又有什麼關係？”

崔佛教授道：“這本《死者之書》不知道到底是誰撰寫的，雖然在翻譯上有很多的意思和現代的詞語構成有些分歧，不過大抵還是能夠推測出來。比如說意誌和精神，在現代人看來似乎就是同一樣的東西，但是《死者之書》反而是區分出來。體力很好解釋，那麼為什麼意誌和精神卻分開了？我是這樣理解的，意誌其實就是我們的思想，而所謂的精神，應該指代的是精神力，一種可以用數值具體表示出來的特殊的能量。”

王悅川皺眉道：“你是說，這個地方，或許存在這種特殊的能量……精神力嗎？”

崔佛教授點頭道：“沒錯。《死者之書》上提到過，凡是生命都擁有靈魂，分彆隻是強弱，但是靈魂的誕生和湮滅都是一個相同的過程。作為載體的肉身如果死亡，那麼大部分情況之下靈魂也會跟著消失……不過，靈魂永遠都要比身體的死亡要慢。部分靈魂如果生前的情緒足夠濃烈，而死後在一些特殊的地方，還容易轉化成為另外一種特殊的能量體。這種能量體應該可以稱之為幽靈，又或者是幽靈的前身。而我們通過這個特殊的儀式，就能夠吸收這些特彆能量體的能量，轉化成為我們的精神，也就是精神力。”

“既然這樣，那就開始吧。”王悅川直接道。

隻見崔佛教授這時候也不拖拉，從王悅川的手上接過了《死者之書》後，翻開了其中一頁，然後按照這一頁上圖案，開始在這個濕氣濃重的亂葬崗上，在不同的位置，放下了一顆顆從市麵上買來的水晶。

這些不同的水晶如果用線連起來的話，似乎就是一個特定的圖案……大概就是《死者之書》上的內容。

“教授，這顆水晶是什麼時候買的？為什麼我沒有印象？”王悅川冷不丁地看著崔佛教授，他正在看著一顆黑色的水晶。

這水晶居然是被打磨成常見的鑽石的模樣。

“哦？這個嗎？”崔佛教授隨意道：“前日散步的時候，偶爾經過一家古董店買的。這顆黑色水晶成色不錯，本來打算是用來當作使用魔法的原材料的，不過剛好也碰上找到了這個儀式，就用上了。”

“嗯。”王悅川還隻是點了點頭。

崔佛教授忙碌了好一會兒，終於完成了布置，然後看著王悅川，遲疑道：“王……你看，你我到底誰先進行這個儀式？老實說，我也隻是剛剛翻譯完畢，並不確定到底有沒有效果，有沒有危險。要不，我先來吧。”

王悅川盯著崔佛教授，他的目光在崔佛教授看來，仿佛擁有一種特殊的魔力一樣……當然此魔力並非彼魔力，這是一種能夠看得人心慌的目光。

“不用。”王悅川卻忽然搖了搖頭，“我先來也可以。教授你負責翻譯很重要，萬一你受傷了隻會拖慢翻譯的進度。再說我比你強壯些，哪怕是發生事故，應對也總比你好些。”

“這……這好吧。”崔佛教授點了點頭，然後看著王悅川，正色道：“王，謝謝你了。”

“不客氣。”王悅川淡然道：“這隻是優先選擇的問題……那麼，我應該怎麼做？”

“你直接走到裡麵去。”崔佛教授指著儀式的法陣，“然後我會在外邊嘗試激活這些水晶。如果這個地方還殘留著靈體的話，就會被這些水晶吸引過來。當這些靈體進入儀式法陣之中，就會被還原成為單純的精神力。你應該能夠感覺得了的，然後就開始進行冥想吧。”

按照崔佛教授的說法，王悅川盤坐了在地上，同時閉上了眼睛。

崔佛教授此時眯起了眼睛……如果就在這裡的話……這是個很好的機會啊。

隻可惜他沒有足夠的能力，同時雖然王悅川是提出自己來嘗試，當剛剛看的那一眼，依然讓崔佛教授忌憚……王悅川依然沒有完全地信任他。

不過……從你偷看我的筆記開始，你就已經陷進去了。

崔佛教授一邊想著，一邊開始啟動這個儀式，當四周的水晶都忽然之間從裡麵點亮了一道微光開始，四周的溫度仿佛一下子下降了一些。

而王悅川也感覺到四周開始湧現出來了一種奇妙的東西。

“果然還殘留著一些靈體！你快吸收！”崔佛教授此時連忙說道。

王悅川此時有一種很起碼的感覺，自從誕生出魔力之後，時時刻刻都能夠感覺到在自己的頭顱之中，仿佛存在了一顆特彆的種子一樣——這就是所謂的魔力的種子。

而此時，這顆魔力的種子，就在吸收著那些被轉化而來的靈體的能量……並不多，隻是一絲絲，卻在緩緩地滋養著這顆魔力的種子。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的時間，這種滋養的感覺突然之間停了下來，王悅川便下意識地睜開了眼睛，“怎麼停止了？”

隻見外邊的崔佛教授此時臉色蒼白，像是虛脫了一樣，癱坐在了地方，“王，我堅持不住了，維持這個儀式消耗很大。”

其實提高魔力，應該是之提高魔力的上限，依靠冥想來提高上限的速度太慢，這一會兒的吸收讓王悅川的魔力種子壯大了近乎三倍，突然停下自然有種失落的感覺。

但既然這個儀式有用的話，那就不急於一時，王悅川很爽快地站起身來：“既然這樣，那你教我怎麼啟動，然後到你來吸收吧，教授。”

不久之後，崔佛教授也開始了吸收靈體轉化而來的能量，氣色也漸漸地變得好看了起來……至於王悅川，則是在計算著消耗和吸收之間的得失——當然是得到的遠大於消耗。

畢竟消耗的魔力能夠自然恢複過來，基本上休息充份的話，一兩天就差不多能夠補滿，但是上限的提升就不容易了。

計算著這些的同時，他甚至還在觀察著這些被儀式吸納過來的所謂的靈體。

死者之書……那麼，這些死後所形成的靈體，它們的世界會是什麼？

死後的世界，又會是什麼？

不管是東方還是西方也好，對於死後的世界都擁有大量的描述。

比方說東方的地府，西方所說的地獄。又或者是所謂的天堂，天庭等等。

這些描述甚至經過大量的藝術加工，死後的世界甚至已經被人類空想成為了一個完整並且嚴密的世界——可是卻從來沒有人真正地見過所謂死者的世界。

這些靈體，隻是單純的某種能量的聚合的話，為何會是這個模樣——雖說近乎透明，卻依然還能夠依稀地看見它們生前的模樣。

而其中一個靈體，雖然被儀式的陣法所吸收著，此刻卻朝著王悅川看來。它的表情頓時變得痛苦，開始扭曲，最終露出猙獰。

王悅川甚至能夠從這個盯著它的靈體之中感覺到了一股不舒服……那是恨。

如果僅僅隻是能量，何來的恨意……它，還保留著思想嗎？

如果還保留著思想，按照崔佛教授的解釋，構成魔力之中的意誌等同於人類的思想……那麼是否代表，靈體也還保留著意誌？

死後的世界……到底會是什麼？

……

……

“鬼？”

“對啊！老師！”

寵物醫院地下的巨大訓練場之中，剛剛完成了一次訓練的莫小飛這會兒正在休息，一邊喝著龍夕若特製的補充體力的飲料，一邊問道：“這兩天咱們班上的女生都開始討論筆仙什麼的，所以我就好奇問一下，真的有鬼嗎？”

龍夕若一邊掏著耳朵一邊隨口問道：“為什麼會討論筆仙這種東西？”

“因為最近有上映一部電影，就是關於筆仙的恐怖片。”莫小飛想也不想道：“所以就討論了唄，熱點嘛！”

龍夕若打了個哈欠，“筆仙這種東西還是存在的，不過其實和你們知道的筆仙有些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的？”莫小飛頓時露出了好奇寶寶的模樣。

“首先，筆仙這種東西是沒有能力回答你們所有問題的。”

龍夕若掏著另外一個耳朵，“最開始的筆仙，其實就是一些讀書人。嗯……應該說是古代那種為了考取功名而寒窗苦讀的讀書人吧？簡單來說，就是讀書讀死的家夥。他們死在了書本的麵前，但是執念不散，會依附在書本上。後來這樣的書被彆的讀書人得到了，因為同樣都熱衷知識，兩者之間就很容易產生共鳴。這個時候所謂的筆仙就會出現，讀書人問筆仙不懂的書內知識，得到了解答……這事情不知道怎麼傳出來的，原本就是死掉的書生教活著的書生知識的一個過程，久而久之就變成了筆仙無所不知了，真搞笑！”

“那也吼啊！”莫小飛頓時給龍夕若投放著閃光，“這不等於白得了一個隨身的家教嘛！”

龍夕若卻擺了擺手道：“筆仙哪有這麼容易出現啊？隻有真正的讀書人，懷有一顆赤子之心的那種，才能夠成為筆仙，依附在書籍上，經久不散的。一般的，估計死了也就是死了。反正現在地府又不開，三魂七魄留不了多久就會被人世間的陽氣滅掉的。”

“哦哦！”莫小飛點了點頭，然後忽然一愣，“老師，你剛說啥來著……地府不開？真的有地府這種東西嗎？死了之後，還真的有另外的世界？”

龍夕若繼續打了個哈欠，撐著小腦袋道：“怎麼，你不相信這種東西嗎？”

莫小飛擾擾頭道：“也不是，隻是感覺有點不合邏輯……不是說地府是安排人輪回轉世的地方嗎？既然這樣的話，人死了之後投胎轉世，聽起來沒啥問題。可是人口一直都在激增啊，前麵死掉的人哪怕真的投胎好了，可是也占不了這麼多新增的人口吧？那麼那些新增的人口的魂魄又是哪裡來的？總不能夠一個魂魄投胎之後，玩它十幾二十個甚至更多的小號吧？”

龍夕若笑了笑，忽然道：“如果用這種話來說的話……本來就是多賬號登錄啊。”

“啥？”莫小飛張開了口來。

龍夕若翻著白眼道：“不然你以為，為什麼要叫三魂七魄？一魂或者一魄，就可以投胎了。一個完整的靈魂，拆分開來，就可以練十個號，沒毛病！至於投胎的魂魄，漸漸會通過身體的滋養，再次長大成為完整的三魂七魄，如此反複，才是一個完整的輪回，所以人口再多，也不會不夠魂魄的。有時候甚至還會因為這樣造成地府人口爆炸，忙不過來呢！好多年前，有個傻子說什麼地獄不空誓不成佛，可就因為這樣，直接被坑慘了。”

我去……

“老師，您說的那個傻子，不會就是傳說之中的地、地藏王菩薩？”

“你覺得呢？”龍夕若不答反問。

莫小飛知道自己問了一個很傻的問題，頓時乾笑了兩聲，“可是，現在為什麼地府不開了？不開的話，豈不是就沒人投胎了？”

龍夕若卻搖搖頭：“關於這個，我也不清楚……隻是，地府通往人間的通道，不知道被誰，或者說不知道為了什麼原因，而關閉了。我也大概有差不多百年沒有見過地府上來拘魂的大軍了。”

“關閉……”莫小飛聽得有些迷迷糊糊，下意識問道：“那如果不開的話，現在新生的人的魂魄又是哪裡來的？”

龍夕若冷不丁地道：“所以世界上才那麼多的‘假人’啊！不然你以為你怎麼還能活到現在？那個老板能這麼好心啊？因為你是‘真魂’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