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市場的菜販,電器街的商人,又或者不同的電競隊伍,相互之間總會有一些摩擦,很好地詮釋著所謂‘同行即是冤家’的概念。
在世界的賭博產業鏈當中,也有著許許多多的冤家與死對頭的組合。
比方說同樣都是作為賭博產業後起之秀的宋王朝與四極集團,而更加巧合的是,這後起之秀的領軍人物都是年華正茂的女人,那麼就更加容易被好事者拿來比較了。
當歐陽傑略微地錯開了身子,讓其後的鐘落月出現在眾人視線當中的時候,看著宋家的小公主與這位華國大家族的秀女之間那目光對視的時候,人們方才知道什麼叫做爭鋒相對,針芒對麥芒。
穿著一身白色女士西服,以藍色襯衣打底的鐘落月修著不過肩的短發,顯得乾練而知性。而宋家的小公主染著的卻是十分明豔的粉紫色長發,則是給人另外一種不同的感覺。
當然,歸根究底的還是因為二人的顏值能夠HOLD得住而已。
隻見宋櫻普一看見鐘落月的出現,便略微地皺起眉頭,露出輕易能夠察覺到的厭惡之色,卻不會讓人感覺其模樣的醜陋,所謂有顏任性,不過如此了。
鐘落月忽然朝著歐陽傑伸出手來,歐陽傑則是把手上的9號水晶球輕放在了她的掌心當中。
鐘落月直接走到洛邱的跟前,張開手掌,舉起了那9號水晶球,放與洛邱的眼前,然後緩緩地重新放回到了托盤當中,“失禮了。”
洛邱隻是微微點了點頭。
鐘落月此時側頭道:“阿傑,走吧。”
歐陽傑則是無所謂地聳聳肩,跟隨在鐘落月的身後,從洛邱的身邊走過。他微微一頓,然後低聲道:“隔著這麼遠就能看清楚9和6的不同……眼力不錯啊,小子。”
洛邱隻是微微一笑,稍微讓開了身子。
歐陽傑古怪地看了一眼,輕皺眉,再沒有說什麼。
鐘落月卻在宋櫻的跟前也稍作停頓,淡然道:“兩輛車,還有五個隨行人員的醫藥費,賬單我會讓人送到你辦公室的。”
宋櫻則是裝作毫不知情道:“什麼賬單?我不知道啊?哎呀,你的人出車禍了嗎?嚴不嚴重?買保險了沒有?不過遠來是客,要是索賠碰到什麼困難的話,儘管找我就說,這地方我還算能說得上話。”
“代我向宋老爺子問好。”鐘落月說罷,便直接從宋櫻身邊離開。
歐陽傑則是揮了揮手,“好了,沒事了沒事了,大家繼續。”
在他的示意之下,廳內忽然多出來了六七名的傭人,捧著飲料與小食,開始走向此處的客人們身邊。
屠申義沒有子嗣,作為他關門弟子的歐陽傑,在這裡自然便是主人家般的身份——音樂響了起來了,那是專門請來的一支樂隊為了緩和氣氛,而提前開唱了。
宋櫻這時候籲了口氣,走到洛邱跟前,“你是真的不會生氣,還是假裝的不生氣?”
“你很生氣嗎?”洛邱去反問道,他看著鐘落月與歐陽傑二人遠去的背影,“你好像真的很不喜歡這位鐘小姐?”
宋櫻抱著手道:“在英國讀書的時候,她和我是同一所學校的。她比我高一屆。我剛剛進去的時候,這女人就已經是裡麵相當出名的了,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身邊聚集了一大群的富貴子弟,背地裡幾乎統治者學校裡麵的秩序。我看不過,也不想聽她的,日子長了,發生的事情自然就多……我為什麼要你說這些?”
“大概你也希望有人能夠聽聽吧。”洛邱輕聲道:“沒關係的。”
“誰才要和你有關係?”宋櫻白了一眼,扭頭就走到了餐桌前,拎起了一杯清水,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
卻見甘紅此時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洛邱隻好問道:“有什麼事情嗎?”
甘紅低頭道:“邱少爺,對不住,我本事不夠,讓你丟麵子了。”
“他們又不認識我。”洛邱搖了搖頭:“所謂的顏麵一般來說,都是認識的人給的……既然不認識,自然就沒有這種東西。至於對不住的話,我想你有沒有本事,是不是一個有能力的人,也應該不是這樣去衡量的。”
甘紅仰起頭來,好奇問道:“邱少爺,你真的不會生氣的嗎?”
“會的,是有過一瞬間。”洛邱冷不丁地說了一句,“其實,我甚至有過這位歐陽傑先生能夠做得更好一點的想法,不過……不過其實這樣對我來說,已經很好了。慢慢來吧,我現在時間比較充裕。”
甘紅聽著這話,卻摸不著腦袋,洛邱這時卻搖搖頭,從那托盤上把9號的水晶球拎了起來,放在了甘紅的麵前,她下意識地伸出手掌。
洛邱把9號水晶球放在了甘紅的掌心中,便輕聲道:“你看,最後還不是回到你手上。”
甘紅一愣,握著了這9號水晶球,若有所思。
洛邱此時向著宋櫻道:“我可以到外邊去透透氣嗎……這邊抽煙的人比較多。”
是雪茄的煙霧,煙霧彌漫著。
……
“為什麼要把東西還回去呢?”歐陽傑隨手拿了兩杯香檳來到了鐘落月的麵前。
鐘落月卻對於歐陽傑主動出手的事情隻字不提,反而淡然道:“宋櫻身邊的那個男的,你有印象嗎?”
“看樣子,好像是個拎包的?”歐陽傑坐了下來,把手上的杯子斜著,透過酒水打量著窗外。
“剛才和你動手的女人叫做甘紅。”鐘落月淡然道:“去年在拉斯維加斯大比的時候,就是她擔當宋櫻的保鏢,我不會認錯的。”
歐陽傑道:“嗯,美女老板你認人的本事我是服氣的……聽說你從小就過目不忘,是真的嗎?”
鐘落月卻看著歐陽傑道:“還記得甘紅動手之前說了什麼嗎?”
歐陽傑微微一怔,皺了下眉頭,仔細回憶起來……他雖然不是天生的過目不忘,但接受過屠申義嚴格的訓練,也是記憶力超群的人。
“少爺?”
鐘落月點了點頭,這才拿起桌前的香檳,“我大學的時候就認識宋櫻了,從那時候開始看,她身邊就幾乎不會出現男人。而現在的這個男人,被她前保鏢叫做少爺的男人,來曆不覺得很奇怪嗎?”
歐陽傑道:“聽說宋家在宋櫻上麵還有一個,叫做宋昊然,他才是宋家真正的繼承人,難道是他嗎?”
“他要年輕很多,應該不是。”鐘落月搖了搖頭,“宋家人,還有和宋家沾親帶故的人,我都看過資料,但是沒有這個人。國內的話,甚至是國外華人圈子裡麵,新生代當中也沒有他……”
“你太小心了。”歐陽傑則是不以為然,“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你不辛苦,我也替你辛苦。”
“因為我不是一個賭徒。”鐘落月看著歐陽傑。
歐陽傑卻忽然道:“我忽然想到,我師傅現在會在什麼地方了。”
……
……
用來招待帶著各種目的而到來的賓客的宴會廳外,一共想外邊伸出了六個露台。
洛邱此時來到了其中一個無人的露台處,這裡恰好能夠看見種植在外頭的一片葡萄園。
甘紅自然是跟著,畢竟她現在是洛邱的保鏢。至於宋櫻那邊,自是有人照顧的,並且事實上,也沒有哪個不開眼的人,敢在宋家的地盤內,對宋櫻做些什麼。
“那些葡萄看起挺新鮮的,要不去摘點吧?”洛邱此時忽然看著甘紅說道。
“現在?”甘紅詫異地看著這位邱少爺,“你想吃的話,會場裡麵有不少,我給你端點過來吧?應該也是新鮮摘下來的。”
“送人用的。”洛邱微微一笑道:“還是自己親手摘比較有意思,而且隨便摘的不行,需要好好地挑一挑才行。”
甘紅搖了搖頭,“不懂。”
“酒會正式開始是下午三點對嗎?”
“是的。”
“還有四十多分鐘。”洛邱看了看時間,便道:“那就現在過去吧。”
“可是櫻小姐那邊……”
洛邱看了一眼場內,正在被幾名富態人士圍著有些抽不開身來的宋櫻,便輕聲道:“走吧,她應該抽不出口來的了。”
甘紅現在自然是選擇聽從洛邱的說話。於是兩人便靜悄悄地從側門離開了宴會廳,走下了古堡內的旋式樓梯,不久之後大片的葡萄園便已經出現在眼前。
倒是沒有阻攔的人——因為賓客都是持有邀請函才能夠進入,並且經過了好幾道的檢查,身上沒有藏著武器或者利器才能夠放入。
而事實上,這莊園的四周,還藏著一些隨時注意著安全的專業人士——他們是特彆聘請而來的職業安保人員,更是來自一家著名的保全公司。
此時,莊園外緩緩地駛入了一輛相對看起來顯得普通的房車。
房車停在了洛邱和甘紅路上不遠的地方。一名衣裝整齊的白發老人此時從駕駛座上走了出來,然後打開了後麵的車門。
隻見一名年輕的女子在老人的撐扶之下緩緩地走了出來。這女子穿著一身黑色的衣裙,倒是把自己包裹的十分的嚴密,甚至還帶著了一頂帽子。
即便如此,為其開門的老者,依然還是在這女子的身邊撐開了一把黑傘。
“這女孩……好白啊。”甘紅詫異地看了一眼,“白化病嗎?”
並不是因為穿著黑色的衣裙,色覺的錯位才顯得特彆的白淨,而是因為這女孩的皮膚確實是如此的白——甚至可以說是蒼白。
女子即便是眉毛,也是呈現出來的灰白色。
此時,這女子雙手之中還抱著一個狹長的木盒子。她抬頭打量了一眼麵前古堡莊園,同時似乎也注意到了落在身上的目光,便朝著洛邱和甘紅這邊看來。
隻見這女子看了一眼之後,便飛快地禮貌性地點了點頭,接著便低著頭,一副怯生生的模樣,在那老者的陪同之下,朝著那古堡的入口走去。
“看來,等會可能不僅僅能夠看到傳說中的‘忘憂·忘川’,也可能能夠見識到其它的‘忘憂’係列。”洛邱此時忽然笑了笑。
甘紅一怔,似是想到了什麼,便下意識道:“邱少爺,你是說,剛那個女人抱著的可能是‘忘憂’係列……的確,那種形狀大小的話,倒是挺符合紅酒瓶的大小。可是……該怎麼確定?”
“我去摘葡萄吧。”洛邱微笑不語。
此時,葡萄園內,有幾名的婦女,正在采摘著合適的葡萄。她們見走進來了一對年輕的男女,也沒有阻擾。
這些婦女是從附近的鎮子上過來打工的,自然是不敢得罪莊園裡的客人……隻是一般的富貴人都不會選擇下來,因為這裡的泥地很容易弄臟了他們的鞋子和衣服。
洛邱並沒有在任何一株葡萄藤前停留,徑直地走著。甘紅倒是在路上看見了不少應該是值得采摘的,好幾次覺得可以,給出建議,但是這位邱少爺隻是搖搖頭。
洛邱忽然停下了腳步。
卻見鐘落月與歐陽傑,此時竟也是從另一邊走了出來,兩撥人剛好在這葡萄田內碰到了一起。
甘紅一看見歐陽傑,便快步走到了洛邱的身邊,神色冷冽。
歐陽傑此時笑了笑,頗為無辜道:“哎呀,看來我是被討厭了……說起來,我有這麼討厭嗎?”
“也不照照鏡子。”甘紅冷笑一聲。
歐陽傑聳聳肩,倒是直接問道:“兩位不在裡麵,反而跑了出來……是裡麵的人招呼不周嗎?”
“沒有,他們都很有禮貌。我們隻是出來散散步。”洛邱隨意道:“看這葡萄長得不錯,所以忍不住有種不問自取一些的念頭。”
“是嗎……”歐陽傑點點頭,忽然伸手指著另外一邊道:“那邊的應該不錯,你們可以到那邊去摘點。這邊最好不要過去,因為是不許外人靠近的。”
“是這裡的主人家的規定嗎?”洛邱反問了一句。
“我算不算是這裡的主人家?”歐陽傑輕笑一聲。
“讓他們過去吧。”不料鐘落月此時卻忽然開口。
歐陽傑此時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鐘落月卻微微搖了搖頭,歐陽傑隻好聳聳肩。
洛邱朝著鐘落月微微一笑:“謝謝。”
鐘落月隻是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同時也讓開了路,示意自己會後行。
見洛邱二人先一步走去,歐陽傑便忍不住在鐘落月的跟前道:“我說老板,我都做黑臉當壞人了,你這樣我很難做啊?”
“這樣正好。”鐘落月淡然道:“我們是沒有辦法防止所有事情發生的,倒不如弄清楚對方的意圖,還有趁機弄明白他對於宋家來說是什麼身份……這個人,讓我想起了我二哥。”
“鐘落塵少爺?”歐陽傑愕然。
“應該說,是近半年來我的二哥。”鐘落月淡然道:“他們的眼神……太像了,都是不帶感情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