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用的房間前，鐘落塵皺著眉頭，“這孩子為什麼一直在搖他脖子上的鈴鐺？”

隻是觀察用的，裝上的是單麵的玻璃，裡麵看不到外頭的情況……研究員下意識地推了推眼鏡道：“可能是一種不安的表現吧，彆看這小孩隻有幾歲大，但是力氣絲毫不亞於成年人，我們幾個費了好大的經才他抓住的，甚至還動用了麻藥。不過我們現在不敢靠近他，因為他會咬人，我們有人就讓他給咬傷了，不過包紮後已經沒事。不過，我們現在暫時沒敢進去，除非繼續給他打麻醉針。”

鐘落塵想了會兒，“先把他的情緒安撫下來，問清楚他家裡的情況。尤其是他家裡的情況，一定要儘快弄清楚……這是最重要的。”

他們說話的時候，觀察室內的豬玀子已經驚恐得快要哭出來的樣子，搖動鈴鐺的頻率也越發的快速起來。

這鈴鐺是墨水姐姐給它的，不僅僅是它，家裡的其它兄弟姐妹身上都有：這是預防它們這些幼崽碰到危險的時候，能夠第一時間傳出信息，鈴鐺隻是簡單的鈴鐺，但是裡麵藏著的是黑水自己從身上拔下來的鱗片。

“姐姐你快來啊……豬玀子好餓啊，這裡的都是壞人，都不給我吃……嗚嗚~~~”

觀察室豬玀子的哭喊的聲音，直接同步輸出，鐘落塵與研究員聽得仔細……鐘家的二少爺忽然道：“果然有家人……他為什麼要搖這個鈴鐺？”

“一個鈴鐺能做什麼？”研究員下意識道。

鐘落塵卻忽然有種不怎麼好的預感，他不知道預感哪裡來，隻是越發的強烈。“去找點食物來，先安撫住這孩子……然後想辦法把他的鈴鐺取出來，我總感覺這鈴鐺不簡單。”

“好。”研究員點點頭，快步走出。

這裡並不缺食物，尤其是小孩喜歡吃的東西——畢竟他們認為，保持著這些進行研究的孩子的心情愉快，有助於他們更好地成長。

這些孩子多少都是孤兒，又不就是從福利院找來的，從前的生活不能算好，而現在在這裡得到了很好的照顧，除了有些限製自由……孩子們倒是不怎麼在意，並且漸漸和這裡的研究員們建立起來了感情。

可鐘落塵心中不安的感覺，不知道為何越發的強盛起來……

……

“最後兩個了……”

成雲看著又拖著出來的兩具血肉模糊的屍體，搖了搖頭——這次是24親自拖出來的，他已經接連試驗了十幾個的個體，正打算出來喝點兒水，順便休息一下。

成雲這時候，把目光放在了最後兩個試驗體的身上。

這當中就有他特彆留到最後的那個光頭的青年……成雲這時候看仔細了些，才發現這光頭青年的臉容頗為西方化。

“這家夥，看著癡癡呆呆的，沒想到身體這麼好？”把光頭青年提出來的時候，那個押送的大漢皺了皺眉頭道：“成助理，這家夥不像是普通人……你看他的肌肉，一般來說沒有長期而科學的訓練，不可能達到這種程度……簡直就像是黃金比例一樣！”

成雲自然不懂訓練不訓練，身體比例如何如何的事情……他不懂，但是不代表他就會不懂裝懂。成雲十分清楚自己的能力，溜須拍馬自然是頂級的，但其他的才能實在是平常得狠——可他有一個優點，那就是會聽專業人士的說話，並且都是能聽得進去。

“會有麻煩？”成雲皺眉問道。

這人道：“不好說，隻是一般人不會這樣鍛煉……不，應該說是這樣針對性地訓練身體，並且達到這種狀態，就是不知道為什麼他變成癡呆的樣子。”

“這樣……”成雲踱著步子，“先把這人扣下來吧，我等問清楚，他是怎麼找來的才行。”

這人正要點頭……不料喝水回來的24卻忽然陰沉沉地走了過來。

24的殘忍與可怕，眾人早就深有體會，此刻看見24走來，那正扣住光頭青年的壯漢，下意識就後退了幾步。

“24大師……大師？”成雲壯著膽子輕輕喊了兩句。

隻見24伸手捏了捏這光頭青年的手臂，然後是身體，好像是檢查著什麼一樣……忽然，他裂開嘴巴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這不是有一個好的素材嘛，早點拿出來不就好了，何必拿那些垃圾過來浪費我這麼多精力。”

成雲一愣，“大師您是說，這個家夥，會…會成功？”

24道：“起碼比這些垃圾的成功率要高十幾倍。”

成雲頓時一咬牙，沉聲道：“還愣著做什麼，還不把這個家夥給大師送進房間去！！”

不過片刻，光頭青年就被扔入了房間當中，24笑眯眯地跟著走了進去……至於本來是與光頭青年一組的那名流浪漢，則是沒人理會，再次被關入了原本的房間當中。

“成助理，這……萬一這光頭青年有些背景的話？”還是最開始看出光頭青年有些不凡的那位，此時在成雲的身邊低聲提醒。

成雲擺了擺手道：“如果能夠成功，就都不算麻煩……如果能成功，不管什麼麻煩，少爺都能壓下來不是？”

這人認同地點了點頭，清楚鐘家背後龐大能量的他，當然不會對這句話表示懷疑。

外邊的人怎麼想，24根本不在意。

他此時正打量著呆呆地站著的這名光頭青年……24走到了青年的麵前，“嗯，網上的人說，光頭都很強大，難道是真的？變禿了，所以也變強了？”

“笨蛋24！笨蛋24！！那是漫畫！！笨蛋24！！”

24把肩上的烏鴉隨手一抓然後扔出——這次並不是扔向牆上，而是直接扔到了這光頭青年的身上。

烏鴉瞬間化作了一片的暗影，把這個光頭青年直接裹了起來，宛如一個黑色的大繭。

24緩緩道：“這個應該差不多可以承受我的意識了……”

改造靈魂？

他那裡會為鐘落塵做這種事情，雖說他是一名不朽級得咒術師，但涉及到靈魂領域的事情，也不是他這種程度可以徹底清楚——並非說無法做到，隻是花費的代價與成果僅僅隻是讓個體能夠使用咒術，簡直是不對等。

24隻是打算給自己換一個好點兒的身體而已——他卷入這個子世界，時間實在太過匆忙，意識所依附的這副身體，實在是奇差無比。

當然，作為咒術師，他並不怎麼在意身體方麵的事情——可是他手上了，被某個力量大得恐怖的家夥轟了幾拳，骨頭幾乎爆裂，並且還有一股異種能量一直停留在身體之內，與其耗費時間驅逐這股異種能量，然後再把身體的傷勢養好，不如直接更換一個軀殼來的更快。

隻是要尋找一個能夠契合自己的新身體，也不算容易——至少前麵的那些死掉的流浪漢，就沒有一個契合度能夠讓他滿意的。

烏鴉化作的暗影，此時正一點點地分析著這個光頭青年的身體。

24暗淡的目光也越來越明亮起來，“居然是撿到寶了……這副身體的潛力居然？”

他不怎麼在意身體的問題，隻要能夠契合他的靈魂，讓咒術能夠順利使用即可——但如果新身體的肉體潛力本身就高的話，他也自然樂於看見……起碼和戰士打架的時候，不至於一拳下來就吐幾口血不是？

烏鴉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笨蛋24，解構完畢！”

24越發的滿意，“真是神奇啊，這身體居然隻有簡單的意識，甚至連靈魂都沒有，簡直就是天生就是為了成為容器而誕生的……”

他露出了獰笑，身體走進黑色的大繭當中，一點點地融入其中……

……

……

船已經徹底地離開了碼頭……城市此時，僅僅隻能夠看見一點微弱的燈光。

“才駛出了一會兒而已，這麼快就不舍得了嗎。”海風中，‘唐天麟’左手拿著紅酒，右手倒提著兩個高腳杯，來到了正在甲板上吹風的南小楠的身邊，微笑道：“休息一下？”

紅酒蘊含糖分比較低……她看著紅酒，考慮的是熱量的問題——事實上，她更加傾向於可樂這種飲料，聽說有個彆致的名字，叫做快樂水？

“不了，我不喝酒。”她淡然說道——不僅僅是糖分地，酒精也會影響腦部的活動，不便於她的思考進行加速。

‘唐天麟’也不介意，在他的記憶中，南小楠確實是一個幾乎不碰酒的人。

“對了，問你件事。”她在海風中捋了下散開的發絲，“那天晚上，你除了豪斯之後，還把那個克隆人也帶走了吧？你怎麼安置這個克隆人，還是說，他已經處理掉了？”

‘唐天麟’道：“我也不清楚……他失蹤了。”

“失蹤？”她分析著這句話的真實性。

‘唐天麟’道：“那天從密道口出來之後，我其實把實驗體藏在了出口後麵的假山裡麵，想著等事情過了之後才取回的。但當我後來再去的時候，他已經不見了，後來也沒找到。”

“自己離開的？”

“或許……”‘唐天麟’並不確定說道。

“這家夥似乎有一點自己的意識……”她回憶著培植艙炸裂之後，那個克隆體自己動了動的事情。

“應該是。”

她看著‘唐天麟’，冷不丁道：“你好像，更加在意克隆體找不著，而不是能夠找著……為什麼？”

‘唐天麟’緩緩說道，“我們怎麼去區分一個人，是否是一個人……一個能夠被道德承認，能夠被定義的活生生的人。”

他也眺望著漸漸遠去的城市，“靈魂？那是什麼，我看不見也摸不著……但是隻要是有了意識，自然也會懂得思考。人類的本質不正是因為，他懂得了思考嗎？如果他就這樣自己離開了，如果他今後能夠好好生活下來……不就證明了，他已經是一個真正的人了嗎。”

她似笑非笑道：“因為同病相憐嗎……同為豪斯克隆體的你。”

‘唐天麟’沒有說些什麼，隻是淡然一笑，舉起了酒杯，輕聲道：“一杯敬人生。”

起風了，突然一陣猛烈的海風吹來……吹向了那城市。

……

“一杯敬朝陽~~~一杯敬月光~~”

布步高五音不全的聲音，就在於如同蒼蠅般在王虎的耳邊嗡嗡地響了起來——那是隻要把耳機摘掉之後，就是另外一種畫風的……嗯，姑且說是演唱吧？

王虎忍著一拳打包布步高的某種衝動，向遠離布步高的地方挪了挪——自從接到了監視大樓內情況的任務之後，這個大樓對麵的另一座大樓樓頂上的機房，儼然已經成為了他和布步高的臨時據點。

想和那個女人再打一次……王虎的腦中突然蹦出來了這樣的想法——那個在寵物醫院屋頂上，強大的不像樣的女人！

猛然，王虎渾身的毛孔都瞬間打開般，體表的毫毛更是自動地豎立起來……他冷不丁站起身來。

提拔，筆直……下了布步高一跳。

“你又發生麼神經？”布步高摘下耳機。

王虎卻走出了機房，不理會布步高絲毫，直接跑到了天台之上，凝望著夜空。布步高後麵最好，一臉好氣，同學著王虎望向夜空。

隻見夜幕仿佛像是壓了下來般，月亮也被一片烏雲掩蓋……仿佛直接暗下來了幾分。

而更有強風吹佛，布步高下意識抖了抖，“要下雨了嗎？”

“是妖氣……”王虎目光生亮，“強大的妖氣……來了！”

……

大樓的上空，不知道什麼時候，竟是出現了一道肉眼能夠看見的烏雲……旋轉著的烏雲！

這本是夜深人靜的時候，卻能夠‘看見’烏雲，便是一件十分反常的事情——大樓入口保安亭出，保安驚訝地抬頭看著……他發現這雲仿佛還暗紅，如同妖雲般。

保安忍不住取出手機來，打算拍下這一幕……就在此時，腳步聲卻闖入了他的耳中。

那是高跟鞋走在水泥路麵上的那種清響的撞擊聲音。

他循聲看去，黑夜中，看見的卻是一名緩緩走來的……女人。

黑衣黑裙……黑色的唇，目光冰冷。

保安怔了怔，這女人是美到極點的，但他卻突然打了個寒顫……身體哆嗦的瞬間，那女人竟是像是無視了空間般，閃一下就出現在他的麵前。

“你……”他來不及說話，脖子就直接讓這美麗而恐怖的女人，直接抓住，提了起來！

“你們……把我的豬玀子抓到什麼地方去了？說！！”

女人的頭發，微微微風自動，散開……天空的妖雲，瞬間徹底暗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