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5章掩藏在懺悔之下的憤怒與絕望

毫無疑問，自稱墨菲斯的混血，是一個意誌不怎麼堅定的二五仔。

教廷在製造混血的過程之中，因為混血個體的差異性，往往也導致了混血戰士部分是需要依靠藥物來控製的。

墨菲斯就是其中一個，需要使用藥物才能夠維持精神穩定的家夥。

總的來說，這家夥心理素材極差，抗壓能力幾乎是零，就像是那種敏感體質一樣，稍稍掏弄幾下，就很誠實了。

作為混血戰士，墨菲斯無疑知道許多極為隱秘的事情——比如，十五年前，吸血鬼真祖入侵教廷的真相。

……

“安排？”【尤利婭】此時愕然，狐疑道：“你是說，好像是在聖地書頁世界時候的那樣……那種命運之力？”

梅丹佐搖了搖頭，並不確定地道：“說不清楚，或許隻是…錯覺。”

——難道是老板？

【尤利婭】心中暗道，但並沒有在梅丹佐的麵前說出——對於她來說，經曆了許多的書頁世界之後，梅丹佐作為【前輩】的身份其實早就已經存疑。

但直到此時，她依然堅持以【前輩】來稱呼梅丹佐。

這是經曆了實在太多之後，所誕生出來的奇怪友誼……敢信？

“尤利婭。”梅丹佐此時冷不丁道：“你說，原初的毀滅，會不會是因為原初的人類，試圖製造【萬素】，結果最終導致原初世界的滅亡？”

【尤利婭】皺了皺眉頭道：“但我們之前的推測，不是虛空元魔入侵嗎？”

梅丹佐沉吟著道：“可以先是創造【萬素礦母】，導致整個世界被吸乾，當世界之力不再維係，空間變得異常的脆弱，就會給虛空中的元魔機會。”

【尤利婭】搖搖頭道：“前輩，皇家之力，我們都見識過的……要有那種操控命運的力量，你還會製造【萬素】嗎？”

“我想起了一個家夥。”梅丹佐忽然抬眼說道：“他就沒有【曜日】的力量，而他也有可能乾出這種事情來。”

“你是說，【荒】皇子？”【尤利婭】直接瞪大了眼睛。

梅丹佐輕輕地點了點頭。

“那個家夥，怎麼會……”【尤利婭】深呼吸了一口氣，“不，真要是那個賤人的話，他興許是敢！”

“這個龍套說，教廷上一任的教宗叫西塞羅。”梅丹佐此時再次說道。

【尤利婭】下意識地揉著劉海，苦笑道：“怎麼這裡還是有他呀。”

“這應該是原初世界很後期的時間線了。”梅丹佐此時若有所思地說道。

【尤利婭】點點頭，“是啊，畢竟外邊的廣場上，還掛著那幾個的屍體。”

【晴天】，鐵甲卡茲，蛤蟆太郎……

【神佑教廷】總部原址的廣場上，那幾位的屍體，都已經風乾……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在真實的原初世界裡，這幾位的原型，很有可能已經不在。

“要是上個世界能找到書頁就好了。”梅丹佐搖搖頭：“哪怕是看上一眼一行……中間，略過了一些重要的東西。”

此時，【尤利婭】一直通過臂甲上的監視器，注意著該隱與伊莎貝爾眾人的戰鬥……此時戰鬥，竟然呈現出了一麵倒的形勢。

竟然是該隱，在不用【萬素】果實的情況下，一人毆打了一群！

而且該隱這家夥的戰鬥風格，不禁讓【尤利婭】響起了在聖地書頁世界時候的那位傳說中的【凱皇】，一樣是在用身體在戰鬥，一樣的強悍。

“前輩，說起來，這個叫該隱的？”

“彆來問我。”梅丹佐卻苦笑了聲，“我現在大腦快要炸了，彆說是該隱這個名字了……你知道，現在的教宗是誰嗎？”

“埃洛希姆？”【尤利婭】下意識道：“這個名字怎麼了？”

梅丹佐此時抓住自己的頭發，目光湧動，似是害怕，又似乎是恐懼，更多的像是不知所措，“那是【祂】的名字啊……”

“他？”

“天國的主人……”

“怎會！”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梅丹佐臉上此時更是浮現出了一抹駭然之色，他似乎已經陷入了某種理智崩潰的邊緣似的。

【尤利婭】不禁心中悚然，顫聲道：“什…是什麼？”

“我們知道，原初是一切的起點。”梅丹佐聲音越發的不穩，像是個瘋子似的，“每一個進入到了次元虛空的，都會冥冥之中感受到一股召喚……它，讓我們卻尋找原初！”

【尤利婭】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梅丹佐此時卻猛然抓住了她的雙臂，“如果【蓋亞之書】所描繪的，是一個不完整的原初的片段，在這裡的人，曾經就生活在原初之中，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一瞬間，【尤利婭】臉色煞白！

梅丹佐尖叫著說道：“原初是起點，在原初之中擁有埃洛希姆這個人……這TM的到底算什麼！！天國的主人又算是什麼！天國的主人，理論上已經是完成了【統一】的！結果呢？結果就是，【祂】，還有一個更早的起點！”

“彆…彆說了，彆說了……”

“我們！”梅丹佐雙手一雙，渾身無力地後退了幾步，似是嘲弄般，幽幽地道：“或許隻是……另一種的【假魂】。我們的本質是【假魂】，隻是已經升華到了【真魂】的程度。”

“彆說了——！”【尤利婭】尖叫聲，竟是直接捂住了自己的雙耳，“梅丹佐！你夠了！”

它們一個恐懼，一個崩潰般，死死對看相了對方的目光，試圖尋找各自心中的一點平靜。

良久。

梅丹佐緩緩地籲了口氣，淒笑道：“我…真的不是黑魂使者。”

“我知道。”【尤利婭】幽幽地應了聲，“我也不叫尤利婭……我叫，我現在叫，南小楠。我很清楚自己誰，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很清楚自己的動力是什麼，很清楚，很清楚，很清楚地知道所有關於我自己的事情。”

梅丹佐深深地看南小楠一眼，“新人，我想要和埃洛希姆麵對麵地見一次，你能不能幫我。”

南小楠緩緩地籲了口氣，皺眉道：“話都說這份上了，你不覺得你這個要求很TM的無恥？該隱的實力你也看到了，你我現在湊上去，和送死有什麼分彆？是你的這把光劍夠硬，還是我的大炮威力足夠？”

梅丹佐沉默半響，忽然向南小楠深深地鞠了一躬，沒有說話，也沒有半點的虛情假意。

他轉身離去，走向了那可怕的戰場。

背影，快要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了……南小楠臉色陰晴不定，直到梅丹佐的背影徹底看不見了，她依然還留在原地。

南小姐籲了口氣，一把就躺在了地上，大字型。

“我就是怕死……怕死有什麼錯？”

……

……

一口濃鬱，近乎黑的鮮血，自阿薩謝斯的嘴角溢出。

他視線有些模糊，下意識地將嘴唇的血跡擦去……主要是不能浪費。

由於一直都處於饑餓的狀態，不到必要的時候，都打死不喝一口鮮血的薔薇伯爵，確實是一個發育不良的貧血吸血鬼。

“真的是一個怪物啊，這是強大到什麼地步！”

他緩緩地站起了身來，想要再次奮力一搏，可雙腿卻不聽使喚，自己就抖動了起來。

阿薩謝斯隻能夠看著該隱此時一手捏住了奈落的腦袋舉起，然後一拳接著一拳地轟在奈落的胸膛之上。

雖然都是混血，然而差距卻如此的巨大……奈落，大概已經失去意識了吧？

他的雙手都已經無力地垂下。

伊莎貝爾，此時拴著劍才能夠麵前站著……茉莉安倒在了不遠的地方，掙紮了好幾次，也沒成功翻過身來。

【萬素】果實的能力，在這種絕對的差距上，並沒有多大的阻力——說到底，【萬素】隻能夠創造出來物質，並沒有辦法直接提升他們的個體力量。

“還能變出什麼？”

阿薩謝斯再次握住了【萬素】果實。

威力可怕的炸彈嗎？

然而該隱難道不會躲開？這家夥甚至連秘銀武器都可以無視！

岩漿？

力量全開的該隱，甚至可以抗住岩漿的高溫……他早就已經嘗試過了。

至於通過創造不同氣體，來達到氣體爆破的方法，他也想過——不過這完全是同歸於儘的做法，而且也不知道，該隱會不會也能夠扛下來。

真就是無解了？

克麗麗……應該有好好地躲起來吧，這樣的戰鬥，她已經不合適上場了。

阿薩謝斯此時想了許多，生死關頭，大腦是異常活躍的——甚至，其實很容易走神，比如現在，他就忽然想要和一杯冰鎮的少女鮮血。

好想……好想吸克麗麗的鮮血啊……

阿薩謝斯先生猛然打了個激靈，他被自己的這種想法驚動，他知道自己顯然是因為接二連三的受傷，又消耗了巨大的體力，身體早就已經陷入了低穀，來自吸血鬼的本能，已經開始不受控製。

就在此時，手中已經有些暗淡的【萬素】果實，忽然閃爍。

阿薩謝斯的麵前，一杯杯子上甚至還出現了薄薄一層冰霜的血……出現了。

阿薩謝斯喉嚨下意識晃動了下，嘴唇哆嗦著張開，吸血的獠牙自嘴唇之中緩緩伸出。

“用【萬素】來獲得鮮血，補充體力嗎。你早該這樣了，薔薇伯爵。”就在此時，一道身影出現在了阿薩謝斯的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該隱。

怎料阿薩謝斯此時卻猛然伸手一拍自己伸向了杯子的手掌，甚至直接將杯子打翻，讓鮮血流入大地之中。

“不吸血嗎。”該隱淡然說道。

“沒有儀式感，不喝！”阿薩謝斯一咬牙，隻是一個念頭什麼的，一杯裝滿了克麗麗鮮血的杯子就出現在自己的麵前，根本沒有靈魂啊！

——好TM的浪費！

阿薩謝斯此時忽然又想要抽自己一巴掌。

他不願意真的去咬克麗麗，但又難以忍受那種本能的衝動，通過【萬素】來實行，難道不是一種折中的辦法？

“感受到了嗎。”

“感受…什麼。”阿薩謝斯重重地吐了口氣，雙手按著膝蓋，終究是站直了腰板。

“【萬素】的可怕之處。”該隱此時淡然說道：“它的無孔不入，以及無法抗拒的誘惑。這次的你，依靠自己的意誌拒絕了吸血，那麼下次呢？第三次了……以後的無數次，你有自信，自己能夠拒絕嗎。”

阿薩謝斯不禁沉默。

他忽然做了一個很奇怪的舉動。

隻見他將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前，輕握住了拳頭，似乎是抓住了什麼東西，他甚至閉上了眼睛。

“請聆聽我懺悔……”

聲音，斷斷續續，是虛弱的，卻又堅定的。

該隱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他本能地似有些抗拒阿薩謝斯的懺悔之聲……這個時候，還有什麼是好懺悔的？

該隱緩緩地抬起了手來，此時的阿薩謝斯，不過是隨手一擊，就能夠解決。

然而就在此時，一道微弱的聲音，卻讓這個強大無比的混血，猛然停下了攻擊……那是來自埃洛希姆的聲音。

“你醒了？”

“我想……聽，不知為何……讓他說……”

老人此時是否真的清醒，該隱並不確定，隻是他會儘自己一切的努力，去滿足這個老人所有的願望。

渺小的，或是偉大的……一切。

“請聆聽我懺悔……”

阿薩謝斯的神情完全的肅穆，他甚至緩緩地跪倒了在地上，低頭。

“主啊，我有罪……”

“很多，很多的罪……”

“我看見了那麼多的征兆……”

“那些，我想要看到的……”

“我戰鬥……是因為仇恨，和絕望……”

“是我……”

“讓人們相信，上帝允許他們……為了理想而戰鬥……”

風揚，阿薩謝斯的聲音，仿佛便成了某種符號，他的手心之中，一抹聖潔的光輝，由弱小到強……甚至乎是刺眼。

該隱下意識地揮手擋住了這道耀眼的光，但埃洛希姆那逐漸暗淡的眼睛，卻漸漸地恢複了一絲的神采。

遠處，聽著阿薩謝斯此時的懺悔，感受著那一抹自他手心之中出現的光輝，伊莎貝爾手中緊握著的武器，一下子掉落。

“這是……”她臉色蒼白，無力地跪倒在了地上，竟是無法控製自己地落下了一滴淚，“自由聖人最後的懺悔詞……”

那是一種，仿佛烙印在靈魂深處的悲涼……憤怒，屈辱，以及絕望。

……

就在此時，該隱卻往這道光輝，一拳轟出，“夠了！”

然而自阿薩謝斯手中釋放的聖光，此時卻將該隱的拳頭直接擋下！這位自強大的混血，此時不禁露出了一絲驚動之色！

阿薩謝斯的懺悔之音並未停下。

“我……很自豪。”

“我……也很固執。”

“自私。”

“殘忍。”

一道光輝覆蓋了阿薩謝斯的全身。

那是一道，少女懺悔的虛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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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6/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