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崖迎風之處,高長恭默然地站著,不過之後,阿發也登上了這個地方……雖然大日寶體破防了,但自愈力相當旳迅速,此時傷口甚至已經愈合。
他臉上看不出一絲的怨恨之色,反而像什麼也發生過似的。
琴聲在這裡消失了,但很便又從彆的地方傳來。
阿發沒有說話,秋娘的琴聲是故意的,就連他都看得出來,長恭老哥沒有道理不清楚……但這長恭老哥似乎願意被誘導似的,一路上順著琴聲慢悠悠地走來。
此時,聽著再次從遠處飄來的琴音,高長恭忽然問道:“這些都是你的什麼人。”
“敵人?競爭對手?”阿發聳聳肩道:“反正不是一路人。”
“這個女人的琴道還可以。”高長恭忽然又道。
“老哥這是對秋娘感興趣?”阿發頓時眉頭一挑——儘管煩惱根被割,但體內日積月累的龐大激素哪有那麼容易就消失不見,總是需要潛移默化的。
高長恭搖搖頭,“隻是難得在這個時代聽到這種不協調的聲音而來……你們,來自下一個時代?”
阿發目光瞬間起了變化。
“不說也沒關係。”高長恭隨意道:“不管你們來自那個時代,對我來說都一樣。”
說著,高長恭便再次往那琴音傳來方向走去,依然還是那般漫不經心的模樣。
——不管來自哪個時代。
——都一樣?
阿發看著那漸漸遠去的聲音,心中突然冒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高長恭可以出現在任何一個時代?
他到底是誰?
沒聽說過哪個大帝擁有這般可怕的能力,傳說中唯有天尊才擁有看破過去現在未來的能力。
難道……
阿發忽然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身下,嘲弄似的笑道:“嘿,兄弟,看來你被割得不冤嘛……”
……
……
距離嶽懷仙所說的那產出道紋的險境,至少還有兩次挪動誘導點的距離。
柳白作為臨時的雷達,在高長恭踏入他探知範圍的瞬間,就馬上反饋,讓秋娘趕快挪動。
此時她已經不在山崖之上,而是來到了一處靜謐樹林當中……陽光灑落在了她的肩上,古琴的每一根弦線之上,都泛起了一絲的金光。
柳白這次還沒有提示,那人這次行進的速度似乎變慢了?
心中的遲疑,讓秋娘稍稍走神……弄琴的人心思亂了,琴聲也就會亂。她是【杏壇】裡的琴道大家,自然很清楚這一點,也馬上就察覺到了這一點,想要糾正過來。
但很快,秋娘就發現自己的雙手仿佛不聽使喚似的……琴聲,戛然而止。
雙手……她的雙手此時正在顫抖。
這是源於內心之中的恐懼。
因為那個需要她引誘而來的人,此時已經出現在了她的眼前……陽光同樣灑落在他的身上,一半是明一半是暗影。
這就像是一種顧凱畫中所走出來的人一樣——事實上,這靜謐的林子,斑駁的陽光,也都是顧凱的畫中之境,這四周原本是陰森可怕的密林。
他怎會來了!
柳白為什麼沒有警示!
秋娘此時一動也不敢動,對於一個僅僅隻是勾了一下琴弦就能直接震退他們所有人的家夥,鬼知道他的實力到底有多麼的可怕!
“這畫也畫得不錯。”高長恭此時隨意地看了看四周,“也是你畫的?”
“是…是顧凱……”秋娘下意識應了聲,隨後身子猛然地抱著琴站了起來,後退了幾步。
高長恭卻淡然道:“既然害怕,為什麼還要引我到來。”
那是如同惡鬼般猙獰的麵具,即使畫中仙境的陽光灑落在他的身上,都無法消弭那種蕭殺的味道。
秋娘不知道怎樣的人,才會配上這樣猙獰的惡鬼之麵——但她不得不承認的是,眼前這讓人心神畏懼的男子,身上仿佛有著一股魔力,讓自己會不由自主地說出心中之密——比方說,剛才就不經意間將顧凱給賣了。
“秋娘快走!”
就在此時,一道高呼之聲驟然響起!
隻見四周如同仙境般的靜謐樹林,瞬間化作了修羅煉獄般,無數惡鬼咆哮,與此同時一一根根裹滿了泥土的樹根瞬間破土而出,直接將高長恭的身體束住。
秋娘此時二話不說便轉身遁走——然而轉身的瞬間,秋娘卻不禁猛然屏住了呼吸。
隻見林中有人緩緩地向他走來。
秋娘瞬間臉色蒼白……那向她走來的,赫然是對所有少年帝們來說,如同噩夢般存在的姬發!
阿發正眯著眼,低垂的手掌,此時正提著一個人,緩緩地拖行著……阿發隨後一扔,便將此人直接扔到了秋娘的麵前。
四周那如同修羅煉獄似的可怕景象,也在此時驅散……這一切,都回歸到了最初陰暗密林的模樣。
“顧凱!”秋年驚叫了一聲。
隻見顧凱此時一口膿血吐出,艱難地翻過來身來……胸膛處,竟是大半都已經凹了進去。
“一個。”隻見阿發此時獰笑了聲,便又身如閃電般消失不見,“下一個是誰?”
秋娘瞬間軟到了在地上。
這是源自於心中對於這個噩夢的恐懼……她身上被種下了血印,但又最大程度地保留了她的所知所想,也就保留了這份對噩夢的恐懼。
“你再不救他,你的同伴就該死了。”高長恭隨意地走到了秋年的身邊。
隻見秋娘渾身打了個激靈,連忙翻動著自己用來儲物的道具,各式各樣的救命聖藥之類的一並倒出。
少年帝們自然不會缺少救命的東西,否者也沒有家長願意放他們遠行。
“這個沒用,這個也沒用……”秋娘此時卻扔下了一瓶又一瓶的寶丹,“太重了,這傷勢實在是太重了……”
眼看著顧凱此時目光已經漸漸暗淡,秋娘直接深呼吸了一口氣,竟是一口咬破了自己的手指,用來讓自己強製冷靜下來!
然而,當秋娘才剛剛強製冷靜的瞬間,又一道身影跌落到了秋娘的身邊……直接砸在了顧凱的身上。
輝夜百刃!
“這是第二個哈!”
阿發的聲音,自密林之中飄來。
她好不容易才冷靜下來的心境,瞬間就又被恐懼所填滿……隻見輝夜百刃此時拚儘了最後一絲的力氣才從顧凱的身上翻了下來。
他絕望地看著被茂密葉子所遮蓋的,看不到一絲光的天空,“三年了……我本以為自己與他的差距已經沒有那麼大了……這拳頭,比三年前實在是重太多了……”
“那是因為當初的紫霄杯,眾目睽睽之下,他不好大開殺戒……”秋年心中忽然明悟。
就在此時,密林中傳來了一道暴喝之聲。
那是殷郊的聲音,既震怒又顫抖!
“姬發,你敢對我下殺手?你就不怕讓兩大聖地直接死鬥嗎!”
“首先,聖地對我來說算個屁,其次……勞資本來就不爽!”
兄弟都被割了,阿發那裡爽得起來……他可以向高長恭低頭,那是因為高長恭足夠強大,強大到他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但是這些怒火重要找個地方發出去的。
長恭老哥也沒有禁止他殺人不是?
“姬發……是你逼我的!”隻見林中一黑一白兩道劍光暴起,雌雄雙劍刺向了天穹,繼而化作上萬道的劍光。
“這兩把劍倒是煉得不錯。”高長恭抬頭看了一眼,“看來是長者賜的保命之物了。”
秋娘驚恐地看了高長恭一樣……那是大帝廣成子的本命武器了,在這人眼中,隻是不錯而已?
“雌雄劍?要是廣成子用來砍我,我二話不說就跑……你差遠了!”
一道狂笑聲響起,在那黑白的劍光之中,一輪大日緩緩升起來!
“柳兄助我!”殷郊暴喝!
穀愋/span地上一聲歎息,柳白籲了口氣,唇亡齒寒也就隻能用在這種時候了吧……他苦笑著搖了搖頭,卻閉上了雙眼,霎時間,整個密林仿佛都活了起來似的,數十的巨木在此時瘋狂生長,將那一輪升天的大日死死纏著。
這已經適柳白最強的招數了。
袖裡乾坤?
那玩意先不說成功率的問題,就算他柳白是個賭狗,喜歡賭成功率,關鍵是袖裡乾坤的前搖太長了!
“就憑你們兩個?”
瘋狂的大日在瞬間直接膨脹,直接就柳白的束縛睜開!
見狀,柳白不禁傻眼似的,喃喃自語:“這真是個怪物…這麼深厚的修為,你怎好意思還在五階混!”
就在此時,殷郊已經萬劍齊發!
當大日與那萬道劍光碰撞的瞬間,一道人影卻悄無聲息出現在了阿發的身後……隻見嶽懷仙此時雙手將一黑色的棋盤緩緩推出!
“星羅…棋布!”
瞬間,那黑色的棋盤爆發出了璀璨的光輝!
殷郊萬道的劍光與大日抵消,將大日光輝削減了小半,而那黑色的棋盤,此時竟是將剩下的大日給直接【吞】了進去!
看著那黑色棋盤緩緩地飄回到了自己的麵前,老嶽臉上浮現出了一抹喜色,“成了!”
可就在此時,珍瓏棋盤竟是瘋狂地抖動起來!
嶽懷仙臉色一驚,雙手連忙向珍瓏棋盤當中打出上百道的印決,“姬發,這就是你的墳墓!”
“一個破棋盤而已!”隻聽見阿發傳來了一道暴怒之聲,“大日寶體……三階!”
嶽懷仙先是一怔,隨後臉上便浮出了一抹驚恐之色!
隻見珍瓏棋盤此時抖動竟是越發的猛烈,嚇得他再次打出更多的法印!
嘭——!
一道驚天巨響,隻見黑色棋盤的表麵忽然裂開了一道巴掌長的縫隙,隨後一道炎光自縫隙之中衝出!
嶽懷仙大驚失色。
隻見阿發此時渾身流淌著宛如液體似的炎陽,宛如光人般出現在了嶽懷仙的麵前。
嶽懷仙本能地後撤,卻被阿發一手捏住了喉嚨。
“不折磨你了,死吧。”
嘭——!
天上,嶽懷仙的頭顱直接炸開……剩下的身體,則是直接砸落在了地上!
此時,化作炎陽光人的阿發緩緩地回首,似笑非笑地看著那黑白劍光護持著的殷郊!
殷郊臉色微微一變,手捏劍印,雙劍齊齊刺出的瞬間,身體卻猛然向後化作流光遁走……那此刺出的劍光也隻是虛晃了一下,便消失不見!
阿發眉頭一皺,目光如電,往下看去!
林中,柳白悄無聲息地緩緩地依附到了一顆古樹之上……他的身體一瞬間就融入了樹乾之中,最後消失不見。
阿發卻隻是冷笑了聲,緩緩落下……身上的炎陽漸漸散去,他卻毫不在意地光著身子,緩緩地往秋娘走去。
顧凱與輝夜百刃的傷勢根本無法得到治療……秋娘甚至來不及給他們喂食有用的傷藥。
“你不要過來……”秋娘驚恐地蹬腿挪動著。
“秋娘…快……快走……”就在此時,顧凱猛然抓住了阿發的腳踝,“快走啊!!”
阿發沒有動,隻是另一腳緩緩抬起,對準了顧凱的腦袋,準備踩下,爆頭。
“等一下。”
這一腳卻瞬間停了下來,隻是剛剛碰到了顧凱的腦袋。
阿發皺了皺眉,卻見高長恭此時緩步走來……他什麼話也沒有說,便直接將顧凱給踢開,隨後站在一旁,默不作聲地從儲物道具之中隨便找了一件衣服給自己套上。
阿發此時摸了摸自己開啟了三階寶體之後已經沒有了頭發的後腦勺,猛一下就蹲在了秋娘的麵前,伸手捏著她那吹彈可破的臉頰,發出了嘖嘖嘖的聲音,最後甚至直接掐住了她的臉頰,左後地打量了起來。
她連反抗一下的勇氣仿佛都消失了般,渾身顫抖不以,敢怒而不敢言。
“怎麼不見了李煜?”阿發冷不丁笑眯眯地問道:“還是他比較耐揍啊。”
“我…我不知道……”秋娘顫聲道:“我…我們走散了……”
“這麼漂亮的臉蛋。”阿發忽然眯起了眼睛,搖搖頭道:“可惜現在用不了了……你走運了。”
秋娘隻感覺大腦發麻。
卻見阿發此時往高長恭的方向看去。
旁邊,高長恭此時來到了顧凱的麵前,隻見他手指一擺,便見兩個小小的卷軸從顧凱的身上飛出,隨後變大,它們最終都變成了一軸米長畫卷的大小。
其中一卷畫緩緩張開,赫然是一張水墨地圖。
高長恭眉頭略皺,“這是你畫的,還是有人幫你畫的?”
有新聖主的氣息……
顧凱此時唯有下意識說道:“有…有人幫我……畫…”
高長恭沉吟了會兒,便又看向了另外一卷畫。
隻見那畫卷之上,所畫的,赫然是當初進入遺跡之時,顧凱想要畫下來卻最終失敗的那尊後土的【惡神】像。
但【惡神】像上,隻有身,沒有頭……他畫不出來【惡神】的臉。
“後土……”
高長恭沉默片刻,才看了眼阿發道:“此人暫時不能死…這女的也暫時留下。至於剩下的這個便隨你了。我有些話問他,你在這裡呆著。”
說著,高長恭便直接飛向了高出……而顧凱此時身體也緩緩地飄了起來,跟了過去。
離去的時候,高長恭卻忽然往下看了兩眼,他什麼話也沒說,隻是帶著顧凱,最終落在了一處不遠的山峰之上。
……
……
此時,密林當中,嶽懷仙的屍體處,卻詭異地流淌出了一抹黑色的血液……血液流出之後,不一會兒變化做了一道純血的人影。
是老嶽的模樣。
“要不是有血印,我變已經……”血人老嶽此時咬牙切齒道:“但毀我肉身……姬發!!”
穆然,仿佛有一道視線出現在嶽懷仙此時的身後,讓他冷不丁地感到寒意……他心中驚恐,瞬間化作血流,流入了大地當中。
……
大樹的樹乾上,柳白突然跌跪而出,渾身哆嗦地蜷縮在一旁……他感受到了某股視線了。
隻是不遠處,姬發去與受傷的輝夜百刃和完全失去了反抗之心的秋娘共處……柳白咬了咬牙,心中便有了決然。
……
阿發此時笑眯眯地看著輝夜百刃與秋娘。
秋娘驚恐道:“那人說…留,留下我的……”
阿發聳聳肩,目光此時卻看向了輝夜百刃的雙腿間,似乎有了什麼想法,一臉獰笑。
就在此時,一株小樹苗突然在阿發的旁邊長出,不一會熱那小樹苗便長成了一個小小木人。
“等等,姬發,莪用一個消息來保住輝夜與秋娘的命!”
“你連你自己命都保不住。”阿發冷笑了聲,直接將那小樹苗連根拔起。
小樹苗人此時胡亂地瞪著雙腿,奶聲奶氣道:“道紋!我知道有一個地方,有快要出世的無主道紋!”
阿發這會兒不禁搓了搓下巴,“這倒是可以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