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當夜宵吃。
女仆小姐的食物不能浪費……老狄這會兒也不敢浪費。
“狄先生，這是您最新的治療費用清單，麻煩您確認一下。”
“不是說，飯桌上最好不要談論公事嗎。”
狄青龍此時手不禁哆嗦了一下，他知道一定很貴的——容貌修複的費用。
隻見洛醫生此時不動聲色地夾著菜，很有，很有教養地吃著隔夜的飯菜——是真的不能浪費。
“狄先生，這是你最新的治療費用清單，麻煩您確認一下。”
“好…好的。”
沒用，所有能夠用在女人身上的手段，似乎都無法在這診所的女護士身上生效——狄青龍頭一次對一個女人生出了一股蒼白無力之感。
——怎會有這麼可怕的威壓感呢……
——新型高分子納米材料植皮，超分子生物彷真義眼·K型，3D麵容重整……這是什麼鬼哦，聽都沒聽過的？
仿佛有一種名為【還不起】的大山壓在了身上——從前是一座，現在是兩座。
狄青龍飛快地在賬單上簽下了名字，隨後便扔到了一旁，債務嘛，多著多著就沒有感覺了，大不了就賣命嘛。
電視上的晨間新聞正在播送著廢棄大樓事件的事情。
“……據悉，這次是見是異種餘孽所引發，火雲總局在收到了線報之後便第一時間出動平息。事件當中暫時無法喪生，不過執法者們在大樓地下起出了數百具的骸骨……”
女主播當然顏值是過得去的，不然沒有收視。
老狄的目光卻不在這顏值主播身上，而是皺了皺眉頭道：“醫生，有一件事情我不是很明白的……以原青花的能力，為什麼能夠構建出那麼可怕的一個空間？”
“如果不是一個人呢。”洛醫生隨意說道。
“不是一個人……”狄青龍怔了怔，心中一動，“你說是，地下的那些骸骨……”
“怨念。”洛醫生放下了快子，看著狄青龍道：“你也見過的吧，厲鬼的誕生。”
狄青龍點點頭，在找到大樓之前，二人就曾經遭遇了一名慘死的露宿者……他更是因為怨憤而要轉化成為厲鬼，後來甚至還出現了【第九獄】的值日遊神。
過程，不怎麼愉快就是了。
“數百人的怨念，這麼龐大的怨氣……【第九獄】的人竟然沒有出手處理？”狄青龍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
洛醫生道：“我收到的消息是，最近【第九獄】因為不知名的原因，暫時停止了一切的行動……當然，昨晚上為什麼他們再次出現，就不得而知了。”
“要處理的事情，處理完畢了……之類？”狄青龍試探性問道，他總感覺這個醫生是知道的，但就是謎語人。
“有可能哦。”洛醫生點點頭。
——還來！
老狄暗自歎了口氣，過去的一晚發生了許多事情，尤其是最後的那個夢……仿佛是介於真實與虛幻的裂縫當中。
“原青花她……”狄青龍忽然無比認真地盯著洛醫生看了起來。
“關於原小姐，還有什麼問題嗎。”
“不。”狄青龍最後搖了搖頭，“已經沒有了…沒必要了。”
成熟的男人要學會放下，有故事的男人懂得瀟灑……這位火雲紅極一時的鴨王，此時就相當瀟灑地告彆了診所。
——沒什麼事情，以後打死都不來這個地方。
他心中暗道。
“狄先生，第一期的欠款記得下一個月準時打賬哦！”女仆小姐揮手相送，不忙提醒。
——根本瀟灑不起來！
——不知道把房子和車子賣了，夠不夠第一期……
——要不要，索性……重出江湖？
——總感覺當下對女人提不起興趣……
……
——您所訂購的富婆快樂球已經下單。
——貨物預計後天送達……
臨街公園的長凳上，狄青龍抖了抖煙盒，給自己點上了一口煙，用吐出的煙霧，將路燈的光暈染成了朦朧……發呆。
手機冷不丁地震了震……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此時映入了狄青龍的眼中。
他皺了皺眉頭。
這確實是完全陌生的號碼——他記得所有的號碼，客戶的，路人的，重要的，不重要的——隻要是有過一次通話記錄的。
接通。
靜謐之中，一道略顯沙啞的聲音，緩緩響起，呢喃般，正在低聲說著什麼。
——【真空家鄉，無生父母】
——【紅陽……】
第二句似乎還沒有說完的瞬間，狄青龍已經直接掐斷了電話……甚至乎電話，此時直接在他的手中被捏成了粉碎。
他怔怔地看著手掌上手機的碎片，自言自語道：“草率了……”
手機也好貴的。
狄青龍沒坐多久，便將煙蒂扔下，轉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
……
……
砰——！
子彈，破甲的那種，此時正自純機械式的長管獵槍之中射出——麵對著這樣的子彈，小林SIR慌亂之間直接一個賴驢打滾，狼狽躲開，吃了一嘴的泥。
隻聽見德叔此時將獵槍放下，冷笑道：“就你這種程度，也想要學人去參加【十二市】之戰？”
“……”小林SIR道：“不能護體，不能用修為，不能用身法，還要蒙著眼……”
他一把將臉上的黑色緞帶給扯了下來，一臉苦逼道：“您怕不是真的打算讓我老爸白頭人送黑頭人？”
鬼知道這位生平第一次見麵的叔叔這般高效率啊……才剛剛送完林媽媽送的醃菜，馬上就被安排上了特訓，而且一練就是一個通宵。
“你的修為很高。”隻聽見德叔澹然道：“但根基淺薄的要命。我不知道你是因為機緣到了，還是踩了狗屎運，但你連劍也握不好，上了擂台就等著被劈死吧。”
“誰說我我不好劍的？”小林SIR多少有些不服，伸手一抓，便隔空地從騎來的機車上抽出了一根執法者之棍來。
黑色的棍子一甩之下，頓時化作了三尺長，小林SIR二話不說便持劍往德叔揮去，劍氣淩厲無比。
“【斜月山】無雙劍訣？”德叔目光一凝，似乎瞬間就認出了這劍式的來曆。
“叔，接招！”小林SIR手中的執法者之棍瞬間爆發出又三尺的劍罡，直接橫掃，他還是沒有全力出手，隻是用力兩成不到的力量。
然後…然後就沒然後了。
他仿佛看見了星星，隨後一陣的天旋地轉，緊接著執法者之棍便拋向了天空，與此同時，德叔手中的獵槍槍管就已經直接插入了他的嘴巴之中。
臥槽？
“我雖然不知道你哪裡學來的無雙劍訣。”隻聽見德叔冷笑道：“不過我宰過的會用無雙劍訣的家夥，沒有十個也有八個，你敢用這種劍法來偷襲我，純屬找死。”
小林SIR頓時大驚，自己的這個叔叔當年究竟有多猛？現在為何要蒼老成這個模樣——最重要的是，方才德叔擊倒自己的時候，甚至沒有動用一絲的靈力？
“有…有話好說！”小林SIR心驚膽顫地將槍管從自己的嘴巴裡拎開，隨後乖巧限定地跪坐在德叔的麵前，“叔，我錯了！”
“你走吧。”德叔澹然說道。
“不是，我真的錯了！叔！”小林SIR大驚，以為自己真的惹惱了。
“天亮了。”德叔麵無表情道：“七點鐘之後陵園就會開門，我沒空招呼你。”
小林SIR心中一動，連忙說道：“那我今晚三更再來找您老人家？”
“為什麼是三更？”德叔訝然問道。
“你方才射了我三槍，一二三，不正好就是三更嗎？”
“晚飯過後再來。”德叔直接一腳將小林SIR給踢下了山崗，“老人家熬一個通宵已經夠了！”
後來小林SIR騎著機車飛走了。
……
七點鐘的南郊陵園並沒有馬上迎來祭拜的人，但德叔卻一如既往地做著作為陵園管理員的工作。
小女孩安靜地跟隨在德叔的身後，路過每一個墓碑的時候，都會恭恭敬敬地拜上一拜。
爸爸告訴過她，對逝去的人要心懷敬意。
有些墓碑，放著放著，就再也沒有人來過了。
最開始的時候，是每年都會過來，然後每隔幾年才來一次，然後忽然某一年的某一日會告訴自己，明年，一定要去看看他。
……
吃過早餐（三十炷檀香）之後，德叔便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輕聲道：“後山腰有幾塊墓碑今日是要擦拭的，阿爸今天有些累，雯雯能幫啊爸去擦了嗎？”
“好咧！”
她提著水桶，緩緩便往那後山腰的位置飄去……已經成分鬼仙的女孩，即使是在日光之下，也不會顯得太過的脆弱。
直到那孩子落在了山腰上，德叔才收回了目光，緩緩地走入了居住的小屋之中——隻見德叔此時老態龍鐘地彎腰，從床底下挪出來了一個行李箱般大小的箱子，隨後放到了桌子之上。
箱子打開……打開的箱子，竟是一個箱裝的顯示器屏幕。
隻見德叔在有限的幾個按鈕上按下了其中一個……屏幕一閃，卻依然維持著漆黑，但已經有聲音響起。
是一道男人低沉的聲音：“聽候您的吩咐！”
“三件事。”德叔此時沉吟著說道：“第一件事情，打聽【第九獄】最近的動向，每日彙報。第二件事情，我要這次【十二市】之戰的所有參加者的詳細資料，他們的生平，戰績，功法特點，越詳細越好……第三件事，給我買一批當下最流行的小女孩衣服。”
“小…小女孩？”那屏幕透出的聲音似乎驚訝，但很快便馬上再次應道：“好的！我馬上照辦……【天王】大人！”
德叔沒有說話，隻是直接將屏幕關閉，將箱子合上，隨後又塞回到了床底之下。
“【昆侖】嗎……”
他微微地合上了雙眼。
——林有德，你殺我聖地聖子……天地容你，本座不容你！
——廢話太多，戰吧！讓我見識一下，所謂的半步大帝，究竟有多強！
他突然咳嗽了幾聲，好一會兒才緩過了氣來似的……德叔走出了居住的小屋，獨自一人來到了一處僻靜的墓碑之前。
墓碑前芳草妻妻，要不是留心，幾乎難以找到它的存在。
輕輕地擦拭著墓碑上的泥塵，隻見墓碑上赫然寫有：【林有德之墓】。
“少年得誌.”德叔喃喃自語道：“你可不要做第二個林有德啊…”
……
……
……
……
南小姐one是有自己的私竇的——外邊租的一間小公寓。
隻準周官羞羞，就不許百姓手手哦？
——豈可修！
“果然還是有點私人空間最棒了。”
她這幾天無所事事，【紅孩】開始苦修樂，是鐵羅刹下的命令，不達到目標之前，不能出關的那種。
火雲高南小姐one已經好久沒有回去了，鬼知道那所學校為什麼還不搬地址。
“偉大的魔女殿下，請問您什麼時候才給我找一個合適的宿主呢？”
【小左】。
“知道了，等我看完了這部肥皂劇就給找。”
“偉大的魔女殿下，您早上按摩之前也是這樣說的。”
“知道了，等我明天按摩完之後就馬上給你找。”
“……”
——要不是實在打不過……想我【小左】大爺，曾經也是堂堂的異種領主，麾下異種大軍……
沙發上，忽然發出了都都都，都都都……是震動的聲音。
……
這是，如同城堡大殿般的空間。
不同於輝夜千鋒上一次進入的【獻祭】的空間，這次他所看見的，竟是一處輝煌的大殿——大殿的四周，都凋琢著一些與大聯盟完全不同風格的浮凋。
輝夜千鋒不禁皺了皺眉頭，總感覺這次進入【獻祭】空間的感覺，有些不同。
【肅靜】！
輝煌的大殿之中，猛然響起了一道蒼老的…相當生硬的聲音。
輝夜千鋒本能地屏住了氣息，隻見大殿的王座處，此時忽然亮了起來……王座上，此時已經坐著了一名身穿著黑色長裙，手持一根足有三米多長的法杖的……女人。
法杖上，星星，太陽與月亮輪轉不停，而輝夜千鋒此時卻無法看清楚那王座上女人的臉……仿佛蒙上了一層暗影。
“你是誰？”輝夜千鋒此時暗自戒備著。
【獻祭】空間已經是他翻盤的最後儀仗了，要是這裡發生了什麼意外，他將麵臨的是被死更嚴重的下場——大聯盟不會放過他，【百獸】輝夜家更不會放過他！
“魔女。”王座上的黑色長裙女人澹然說道：“統治星辰的魔女，也是這個地方真正的主人。”
“主人？”輝夜千鋒皺了皺眉頭。
“不錯，這才是黑卡內藏的真正空間。”【魔女】澹然說道：“輝夜千鋒，你已經通過了本魔女的考驗，我對你上次獻祭的東西很麻煩，所以才特意展露真身來見你。”
輝夜千鋒隻是狐疑地打量著，顯然並不相信。
【魔女】卻輕笑了聲：“輝夜千鋒，你這次打算用什麼東西來獻祭？看你的模樣，相比是經曆過了一場艱難的戰鬥吧？”
輝夜千鋒臉色難看了一些，如果不是被逼到了絕路上，他確實不會冒險在【荒域】之中進入這個【獻祭】空間，並且身邊隻有一個隨時都有可能背叛自己的女傭楚芯。
“我在路上遭遇了一群異種，打退了他們之後，碰見了前來追殺我的人。”輝夜千鋒沉聲道：“我需要儘快恢複傷勢，如果能夠進一步提升修為，自然更好。”
隻見【魔女】手中法杖一劃，輝夜千鋒的麵前，便瞬間出現了一個人高的天秤，“將你所要獻祭之物，放置在天秤的左邊，它會告訴你，你能得到什麼的回報。”
輝夜千鋒已無路可走，此時唯有半信半疑地從懷中取出了一枚鮮活的心臟，放置在了天秤的左邊。
隻見天秤的右邊此時隻是微微地往上傾斜了一絲，隨後天秤釋放出了一道光輝，投入輝夜千鋒的身體之上——這具苦戰之後的身體，身上多處受傷。
輝光沒入之後，輝夜千鋒隻感覺傷痛感輕了一些，與此同時身上一道比較嚴重的傷口，也瞬間愈合。
“才這麼一點？”輝夜千鋒皺了皺眉頭，“這可是堪比七階修士的異種戰將的心臟！你知道黑市上值多少嗎？”
【魔女】笑吟吟地道：“輝夜千鋒，如果我看得起這顆心臟，是否就意味著我要看不起你？”
“什麼意思？”輝夜千鋒怔了怔。
【魔女】好整以暇道：“輝夜千鋒，你已經是八階道法的高段了，如無意外，將會成為一方的霸主。殺死一個異種戰將對你來說並非難事，然而要讓你受傷七階的修士反而難以做到……你是想說，你很弱，對嗎？”
輝夜千鋒沉吟道：“也就是說，以後獻祭的物品，必須要以我能力來做參照？”
“當然。”【魔女】微微一笑，旋即又道：“不過量大也能管飽……比如說這樣的心臟材料，來上四五百顆，其實也可以。”
四五百個堪比七階的異種戰將，半步大帝來了都要跪好嗎？
怎麼通過了考驗之後進來的這個城堡大殿，似乎更……更黑了？？
輝夜千鋒深呼吸了一口氣，沉聲直接問道：“如果，我要晉升成為大帝，需要獻祭什麼東西？”
“請獻祭……”隻聽見【魔女】的聲音在大殿之中低喃，“你唯一的摯愛。”
“什麼？！”
一股激蕩之意，讓輝夜千鋒瞬間爆發出如同野獸般的氣息，但此時大殿中的【魔女】隻是隨意地揮舞了一下手中的法杖。
霎時間，輝夜千鋒便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驅逐著……抽離。
……
夜色下的荒野之中，危機四伏。
女子此時正手持著一柄長劍，神色緊張地觀望著四周……不時地擦拭一下自己已經被汗水浸濕的手掌。
此時，身後傳來了輕微的動靜。
女子……楚芯連忙轉過了身來，驚喜道：“千鋒主人，您醒了……你的傷？”
“沒好全。”輝夜千鋒此時臉沉了起來，目光落在了楚芯的身上，明滅不定。
“千…千鋒主人？”楚芯隻感覺心猛跳了一下……嚇的。
“雖然沒有好全。”輝夜千鋒澹然道：“但對付區區幾個白鋼錦衣，已經綽綽有餘……走吧，天亮之前解決掉這些哈巴狗，馬上就能夠抵達【北邙鬼蜮】。”
夜色之下，荒野之中，一股淩厲的氣息瞬間升騰。
“不好，是輝夜千鋒！他……他不是重傷之軀了嗎？怎麼還有餘力！”
慘叫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