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死人共處一室,當然不會害怕——害怕還當什麼職業殺手哦?
隻是被翻白的眼珠子一直死死盯著,並且還苦於接下來將會被帶回到【不良之地】的現實……【千麵修羅】這時候很煩躁啊。
早知道就不接這單買賣了。
本來以自己對鬼市的熟悉,隻要小心一點……誰知道這般倒黴。
正當【千麵修羅】尋思著應該如何脫身……【不良之地】裡麵的一些陳舊的暗道是不是還能用的時候,門開了。
袁韞筠首先走了進來。
【千麵修羅】心裡一沉……他離開的時候,袁韞筠還隻是一個屁大點的小孩,如今竟然已經出任不良少帥了——她今晚怎會出現在鬼市之中?
侍女茵茵此時跟著進來,並且惡狠狠地瞪了【千麵修羅】一眼,之後才給袁韞筠拉開了椅子。
不良少帥坐下,腿一搭,修長而筆直。
【千麵修羅】卻沒有心思欣賞這種風光……他喉嚨甚至有些乾澀,作為叛徒,他很清楚自己落入對方手中會有什麼下場。
「你叫王喜。」袁韞筠打量著道:「十五年前因為殺死了自己的養父,並且焚毀了主家,導致王家十三口全部死亡,本應該被打入了死牢,卻不知道為何詭異地消失不見。」
【千麵修羅】……王喜神色微變。
「這十五年間你沒有離開昆侖,但不敢暴露身份的你為了討生活,隻能夠混跡在各種上不了台麵的團體之中。」袁韞筠眯起了眼睛,「你最風格的時候,應該是三年前在散修協會上掛了一個名字……還真是潦倒啊。」
王喜冷哼道:「你們不良袁家,都喜歡玩這一套嗎……彰顯自己的無所不知?」
「這是你自己說的。」袁韞筠眯著眼道:「被催眠的時候,你甚至連自己被幾個女人拋棄過,都一五一十地自曝出來了——錄像,要看嗎?」
侍女茵茵此時捧出了一塊留影石來,光與影瞬間出現在了王喜的眼前。
——我也很想要接大生意,暗殺大人物啊!可惜沒有人來找我……無人問津,我也感覺很丟人啊!嗚嗚嗚嗚……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這些土圓肥一個個皮膚這麼好!我長得這麼帥,為什麼治不好這臉上的……為什麼!
——為什麼一件暗殺衣也要五百萬靈石這麼貴……
看著留影上的自己,淚流滿麵,被生活毒打之後的模樣,王喜感覺自己其實已經死了——社會性死亡。
「你…你殺了我吧!」王喜一咬牙,「反正落在你手中,絕無活著可能……還不讓給個痛快!」
「刀子給他吧,茵茵。」袁韞筠澹然說道。
小侍女頓時在王喜麵前扔出了一柄匕首。
「你……」
「你不是要痛快嗎。」袁韞筠輕笑了聲,「怎麼,又不樂意了嗎。」
「士可殺,不可辱!」王喜一把抓起了匕首,雙眼一閉,便徑直地捅向了自己的心臟,「就算我的魂被【第九獄】拘走…我也會在那裡,詛咒你們不良袁家!我,沒有殺死養父一家十三口!」
波呲——!
匕首瞬間捅在了心臟位置之上,王喜已然緊閉著雙眼——然而不過片刻,他便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睛,隻因為他並未感受到絲毫的痛感。
「這…機關彈黃?」
匕首的刃,赫然已經收入了刀柄之中。
王喜驚疑不定地看著袁韞筠,顫聲道:「你到底…要做什麼!」
「十五年前,三大家族聯手,一夜之間幾乎將不良宮屠戮過半。」袁韞筠麵無表情道:「甚至連我的兄長宮保也在這場陰謀之中喪命……殺害他的凶手,
至今杳無音信。」
王喜臉色微變,「你…難道想要我幫你找出當年謀害宮保少帥的凶手?」
「當時我年少。」袁韞筠道:「對於當年之事隻有模湖的記憶。可惜的是,當初發動陰謀的家夥,大多都已經就地正法…逃出來的,也沒幾個,但也還是有幾個。比如說,你王喜。」
王喜沉吟不語。
袁韞筠直接道:「王喜,我們來做一個交易如何?你幫我徹查當年的事情,如果結果讓我滿意,我會幫你正名,洗涮當初的汙名。你若不願回歸不良之地,我也可以撤除你叛徒的身份,讓你在聯盟之中有一個見得光的身份。」
「為什麼找我?」
「正好碰上而已。」袁韞筠澹然道:「而你,其實也不是第一個了。」
這話值得推敲……這女人,怕不是之前就已經尋到了幾個當年逃出來的家夥,也是同樣許以相同的條件?
隻是…究竟找到了幾個?
還是說,這不過是詐自己而已?
王喜沉默不語。
須臾,袁韞筠直接站起身來,「看來你是不打算接受了,也罷,當我沒說,今日之事就當沒發生過。茵茵,送這家夥會不良死獄吧。」
「……等等!」王喜脫口而出道:「我答應你!幫你找出當年的真相!」
「那就好。」袁韞筠再次坐了下來,「我已經給你安排好一個身份,去幫我調查一個當年有份參與行動的家夥。」
「在哪?」
「【南天門】。」袁韞筠此時冷聲道:「一個很能藏的家夥。」
——【南天門】!
王喜突然感覺要遭——提起【南天門】他就不自然地會想起自己的克星,那個輕易看破自己偽裝的家夥!
「怎麼,怕了?」
「哼。」王喜輕哼道:「正好,有一筆賬在【南天門】!」
——一定是這次的偽裝沒有準備好!
——等我回去,好好地施展一下【昆侖】三大邪術之一的偽裝術!
……
「小姐,你找的找個王喜……信得過嗎?」小侍女此時不無擔憂地望著袁韞筠,「本來你調查當年的事情,就是瞞著總帥偷偷做的……」
「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了。」袁韞筠輕輕搖頭,「找了好幾年,也就逮到這個王喜而已……其它的家夥,根本不會白癡到敢再次回來。雖然王喜不靠譜,但也隻能先用著了。而且,趁著【十二市】之戰在即,我也隻有這一次外出的機會,不能浪費掉。」
這小侍女似還想要說些什麼。
袁韞筠卻道:「這王喜就像是白送到我麵前的一樣,這是個好兆頭啊,沒準我的運氣還不錯……接下來,隻要【十二市】之戰的成績不會太差,爹……總帥那邊,也應該不能說什麼了吧?」
「但願吧。」
……
……
……
……
靈燈閃爍。
對比起【琅琊水榭】那大眾可以消費的火爆之地,【昆侖】也有著身上沒幾個小目標你都不敢踏入的領域。
【天上人間】島,碧遊會所。
這是一家主打隔靴搔癢的地方,碧遊會所的女人你看得見摸不準,想得到隻能夢裡擼的典型。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
個看門的正在打著瞌睡……此時,忽然的敲門聲,驚醒了看門的老漢。
老漢揉了揉眼睛,頗有些不耐煩地把門打開了一道口子,正打算趕人,卻在看清楚了來人的容貌之後,態度轉變,「原來是您啊,葉大人!今個兒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正好路過。」葉大人…葉言2.0輕笑了聲,「突然想喝酒了,找你們的裴掌櫃喝酒。聽說她已經回【昆侖】了,人在嗎?」
「這個……」老漢笑了笑道:「容小老兒我問一問,麻煩葉大人在這裡稍等。」
「不忙,去吧。」
不一會兒,小老漢再次回來開門,開了大門,「葉大人,請進!」
熟門熟路地走入了碧遊會所的【昆侖】總店,葉言沒花多少時間,便來到了被馬SIR2.0心心念念的大場麵裴玉樓所獨居的小樓之中。
「你這人啊,總算是想起奴家了嗎。」裴玉樓媚眼如絲,「聽說某位妖境的公主追你追得可緊了,是有了新人就忘了舊人了吧?」
「玉樓可不是這般女子。」葉言微微一笑,始終與裴玉樓保持著一絲的距離,「葉某初來【昆侖】打拚,怎敢為了兒女私情而亂了前程。」
「這麼說,葉大人是為了公事,才來找奴家這煙花女子了,對嗎。」裴玉樓冷澹了下來,「可這碧遊會所都歇業了,怕是也沒什麼能幫到你葉大人了。」
「近來聽說【金龍集團】內部混亂。」葉言眯著眼道:「那位趙大小姐,可還好?」
「小姐家事,我們這些當下人的,怎敢妄議。」
「【豹房】之事,你知道多少。」葉言直接開門見山問道。
「你們【南天門】對外公布了多少,奴家就知道多少。」裴玉樓嘲笑道:「說來也好笑,【南天門】的情報部門也不是吃素的,你堂堂【南天門】一個調查主任,不找自己的情報部門,反而來找我這個外人,這話可說得過去?」
葉言卻正色道:「玉樓可否幫我。」
裴玉樓甚少見對方這般神情,不禁眉頭一皺,沉吟道:「此事…可是有為難之處?」
「玉樓冰雪聰明,不妨推演一下?」葉言輕笑了聲。
裴玉樓捋著發絲,忽然輕笑道:「自己的人不用,怕是不敢用吧……莫非,這【南天門】之中出了什麼牛鬼蛇神不成。」
葉言道:「昨晚夜裡,有人闖入了【南天門】之中,殺死了幾名犯人,然後再來襲擊我,最後甚至堂而皇之離開了。」
「你受傷了?」裴玉樓突然問道。
「發現早了,交手一招。」葉言搖搖頭。
裴玉樓道:「【南天門】多少年也沒有人闖入進去堂而皇之殺人的……難怪你不敢用【南天門】的情報係統。」
「那個人自稱趙凱。」葉言想了想道:「但想來也隻是假名。我和他隻交手一招,沒探出他的底細。隻是他能夠隔著牢房將裡麵的殺死,並且都是爆頭而亡,你怎麼看?」
「【南天門】的牢房都是特殊製造的,無法以任何的靈力殺人。」裴玉樓想了想道:「但憑你的描述,奴家也沒什麼頭緒…隻是為何是爆頭而亡?」
「是啊。」葉言點點頭,「殺人方式有許多,換做是我完全可以用更加直接的手段……除非,隻能是爆頭。」
「我倒是想起了一種東西。」裴玉樓此時站起了身來,自身後的書架之中尋來了一本古書,然後回來,「你看。」
一道清香撲來,大場麵使人心曠神怡。
葉言定了定神,飛快地掃著古籍上的記載,隨後臉呈現出一抹古怪之色,「【不聽話就爆頭吧】蠱?什麼玩意……」
「這個民族對於蠱蟲的命名似乎向來
都是這種風格。」隻見裴玉樓眯著眼道:「我還聽說他們還有一種很奇特的夫妻蠱,叫什麼【不愛我就請去死吧】……的呢。」
「……」葉言E……了一下。
他旋即皺眉,「【冥河】古國嗎?但這個古國不是已經在戰爭之中被【聯盟】所滅…現在已經成為了自治特區了吧?」
「國可以滅」裴玉樓笑了笑道:「但技藝總會有人傳承的。」
「如果被殺死的那些犯人,都是因為蠱毒而爆頭的話,也就是說事前這些人就已經被種下了蠱?」葉言此時沉吟道:「聽當日對付這群暴徒的中央仙庭的修士說,襲擊之人宛如死士,甚至不惜自爆。如果背後的組織真的在使用古國蠱術來訓練死士的話……我感覺麻煩的事情似乎是越滾越大了。」
「你有沒有想過,其實這次的襲擊,不一定真的是為了破壞【聯盟】與【巫神】帝國之間的外交?」裴玉樓忽然說道。
「怎麼說?」葉言不禁怔了怔。
國寶小狸貓由【巫神】帝國贈送,在狸貓移交當天進行破壞……破壞兩地之間的關係,顯然就是最大的目的。
「沒有這件事情。」裴玉樓搖了搖頭。
「沒有?」
「帝國那邊,根本沒有任何贈送國寶的消息。」裴玉樓正色道:「國寶贈送什麼的,完全是【閣老院】給傳遞出來的消息……你不覺得很奇怪嗎?明明是很重要的一件外交大事,整個過程之中,一個帝國的官員都沒有出現。最不濟,也得派個外交大使吧?」
「確實……」葉言皺了皺眉頭,「那帝國是什麼反應?」
「沒什麼反應。」裴玉樓道:「雖然帝國不承認這件事情,但又好像是默認這件事情一樣……當中古怪的味道,著實讓人無法揣摩。簡直就好像有誰在背後以讓人無法反抗的力量,操弄著這近乎玩笑一般的戲。」
葉言手指敲了敲,「高層的事情太高,我還摸不著……隻是如果這次的襲擊不是為了破壞雙方的關係,又是為了什麼?」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為了拖【洛神】聖地下水?」裴玉樓妙目看著葉言,「或者說,是為了打擊風頭正旺的那位聖皇呢。」
葉言聞言心中暗驚,「玉樓究竟聽到了什麼?」
裴玉樓搖搖頭,「自從【赤王陵】入了【洛神】聖地之後,島上的那位與【玉京山】上的那位,便直接閉關了……就連我家小姐也見不到了。小姐說,【昆侖】唯恐即將大亂……」
傳聞中趙無眠天生七竅玲瓏心,絕頂聰明,算無遺策,幾乎可以媲美【昆侖】神婆澹台平靜……這話恐不是無的放失。
但話也說到這份上了,也就到頭了。
葉言深呼吸了一口氣,直接起身:「多謝玉樓今晚教我,大恩先謝過了。」
裴玉樓道:「都說提褲子就走無情郎……你這褲子都沒脫呢,就急著要走了嗎。」
「搞事業嘛。」葉言微微一笑,「不寒磣!」
……
……
「走了?」
書房裡,檀香煙氣鳥鳥,趙無眠一襲白衣無塵,單手捧書,半倚半眠模樣。
「搞事業的男人留不住的。」裴玉樓輕輕搖頭。
「倒貼,賠錢貨!」趙無眠放下書來,直接罵道:「這個葉言也是,本小姐明明就在這裡都發現不了,看來是高估他了。」
——他不來,我怎麼彰顯自己的高人風範啊!
——氣死我啦!
……
「葉大人慢走!」
老漢熱情地送出了門口。
葉言打了個招呼,回頭看了眼會所的招牌……他摸了摸下巴,滴
咕道:「這個趙小姐怎麼每次都喜歡躲在背後偷聽啊……正正經經出來嘮嗑一下不好嗎。」
電話響了。
馬SIR2.0的電話。
「孫嘯川死了?」葉言怔了怔,「但是雇凶殺人的雇主抓到了……你們搞什麼?等等,彆送回去【南天門】……我給你發個地址,你們把人先帶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