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說兩句。”張誌寬忍著好一陣,終於忍不住說道。“一會見著大姐你少說話。”
“我還懶得說呢。”陳麗華哼了一聲,嘀咕道鄉下地方就是鄉下地方,這路都不平整。
“這是在修路啊?”
張誌寬瞅著打好的路基。
“是啊,村子正在修路。”
李慶富笑笑,要不是瞅著三哥大舅剛說不定趕這幾人走了,鬨騰半天,真是央視省台人家大領導來都沒這麼鬨騰。
來著村子,李慶富沒要幾人錢趕著驢車調頭就回去,今天遊客不少呢。“這村子還有幾個人啊?”陳麗華瞅了一眼心裡有點驚訝,李家坡變化不小啊。
整潔的青石路,四周還有稻草竹子架設的籬笆,一簇簇的花草,竹垃圾桶,瞅著乾乾淨淨的,彆提還真挺不懶啊。“大姐前些天和我說,李家坡搞旅遊開發,我還沒放心上,沒想到這邊搞的還挺不錯啊。”
“行了,走吧。”
陳麗華心裡嘀咕。
張冬這貨倒是瞅著四處挺好,這邊遊客不少,男男女女都有。“張冬瞅啥呢,趕緊走了,這天熱的。”
來著李楓家小院,少不了陳麗華小聲嘀咕幾句,這房子還沒修理,老大瞅著不怎麼樣啊,連空調都沒有真是熱死了。“來了,快坐,瞿春去抱個西瓜來。”
“姐,喝點茶就行了。”張誌寬瞅瞅家裡,添置電視,冰箱瞅著還行。
陳麗華哼了一聲,喝啥茶啊。“冬子愛吃西瓜,喝啥茶,大熱天的。”
“西瓜來了。”
瞿春蹬蹬跑著西瓜進來,身後跟著馬曉和高程程,王湘,張鳳琴叫著過來吃西瓜的。
張冬吊兒郎當坐在竹椅子,農村沒勁,不能玩英雄聯盟,不能上網,沒著酒吧,真沒勁。誰知道,正感慨見著進來四個漂亮女孩子,尤其是其中一個太漂亮了。
張冬一下坐直了,盯著馬曉,太漂亮,氣質也好,比城裡姑娘還漂亮啊。彆說張冬,陳麗華都有點驚訝,咋這麼多姑娘啊。
“瞿春,這是你大舅。”
“大舅。”
“啊?”陳麗華瞅著瞿春,這丫頭臉盆子,身材都不懶,隻是小了點。“這丫頭是三子媳婦?”
“這是我收的乾女兒。”
張鳳琴笑說道。“這幾個都是三子朋友。”
陳麗華還想說什麼,被身後張冬拉了拉。“這事等回頭再說。”
“媽。”
“吃西瓜。”
張鳳琴招呼。
“這西瓜挺不錯啊。”
“家裡種的,回頭帶兩個。”張鳳琴笑說道。
陳麗華嘀咕,真是小氣帶著兩個,嘴裡說道,冬子喜歡吃西瓜,等回頭多帶幾個,冬子開車呢。
張鳳琴嘀咕一聲,沒理會,這邊吃了西瓜,張誌寬趕著回崖村,張冬不太樂意了。“爸,要不你門先回去,我在大姑家住一晚上,明天跟著接親隊伍一起回去好了。”
“這像什麼話啊,回頭崖村還要幫忙呢。”
“行了,他一孩子能幫啥忙啊。”
陳麗華擺擺手。“行,你就在大姑這好好呆著,大姐,我和誌寬就先回去了,冬子有車有事情好幫一手。”
“這孩子。”
張鳳琴雖說對陳麗華不太喜歡,可張冬畢竟是自己大侄子,打心裡還是疼愛的。“成,冬子在我這裡住一晚上。”
另一邊,接親隊伍正在準備著明天的過禮,婚期當天男方派人給新娘送去衣裳,首飾、布匹以及給嶽父母家酒、肉乃至鹽、茶、米、豆等,這些東西叫“過禮”。
這是婚禮最後一項,東西不多,可準備要齊備周全,這是要上神龕的,馬虎不得,媒人檢查三遍這才放心。“三子,都檢查了?”
“放心吧老舅,都檢查幾遍了。”
李楓笑道,老舅挺緊張的。“彆緊張,習慣就好了。”
“啥習慣就好了。”張勇被李楓一句弄的哭笑不得。“又不是彆的事情,還能來幾次的。”
李楓說錯話,玩笑開的不合時宜。“該吃晚飯了。”晚飯在鎮上的小飯店吃著,另一邊王霞家也在忙活著,大件的的電器家具啥的都要裝車。
小東西是需要跟著新娘走的,碗筷八十八副,還有鍋,桶子,杯子,鏡子,被子之類各種小東西,需要綁起來了,放車子上,這是要過眼的。
陪嫁走禮的,捆綁碗筷,調羹,碟子之類東西,需要找著當地專門捆紮的師傅,百多個碗筷,調羹,碟子,加上杯子之類小東西,兩位師傅要捆紮十多小時。
用著細繩子,加上紙墊子,一個扣著一個捆紮起來,不論勺子,還是筷子,鏡子或是杯子都要捆紮起來,這是規矩,捆紮手藝現在隻有老人會了。
年輕人捆紮不好,這不王霞家這邊一早就請師傅過來,這會晚飯時分才捆紮好,捆紮好的碗碟隨著上崖村,顛簸一路都不會掉下來,不會打破了。
這手藝可是紮實的很,一般人可捆紮不好呢。
第二天一早張勇帶著迎親隊伍過去,十來個張家兄弟,加上媒人,李楓,十多個,再有迎親婦女林林總總二十多人,這邊請的嗩呐隊一早也過來。
好家夥,加起來三十多人,李楓挑著過禮跟著人群。“三子,錢準備好了,等下攔門的人要搶東西的。”
土家婚禮這邊攔門,不攔著新郎和伴郎,攔著是送過禮的人,挑著禮物要給攔下了這婚禮可就辦不成了,東西給你搶了,你必須用錢贖回來。
當然跑的快也行,不過一群老娘們拉扯著,再說喜事啊,一般送禮挑擔子的都會裝上些錢,這次張勇家準備的是五毛,算是大氣了,不少人家準備一毛錢一疊沒多少。
五毛就多了,李楓塞了一百塊錢,二百張五毛一疊塞在肚皮上。“老舅你就放心吧,這邊都準備好了,一會你衝進去,接著小舅媽,其他的事情就交給我們吧。”
“沒錯,勇子你就進去接新娘吧,我們你就彆擔心了。”
不過等到了村口,一瞅著攔路的女人,又是挑著擔子,又是提著籃子,好家夥連著竹竿子都拿來了,好幾十口子,大的竹籮筐,小到淘米籃子。
這家夥,十多個挑擔子完全傻了。“衝啊。”
衝個球球啊,直接堵住了,準備好雞蛋,米果子先上,頂不住,李楓開是掏錢,一個竹籃裡扔兩張。
“這家挺富裕啊,五毛的。”
好家夥,籃子,籮筐扔完,李楓手裡百多張五毛票子沒見著剩下多少,本想這就過去,可人家這些不攔路了,直接開始搶著禮物。
李楓這邊一壇子酒被請了走,花了五塊錢贖回來,這邊米被拿走,三塊,二塊的,好家夥一會功夫散出去一兩百塊。最後還是媒人說和,撒了糖果,這才進了村子。
張勇倒是清閒,這邊不鬨新郎,李楓這些挑擔子最是被鬨的狠些,全身上前沒收刮一空啊。幸好來著早,鬨了快一個小時了,總算挑擔子過了攔路這一關了。
“累死了。”
“還在三子年輕啊,力氣大。”
李楓心說,我能不跑快點嘛,手裡錢發光了,這些阿姨,大嫂子直接上手掐,李楓靠著力氣總算擠過來躲過一劫後麵的就沒有這麼幸運了。
大家鬨的熱鬨,按著吉時算好的放人,當然給錢痛快點,少被掐幾下,至於反抗的,好家夥這一村子婦女,傻了才去反抗。
村裡習俗是搶了錢,分喜錢,一村子人數好,一人分著一份,大家熱熱鬨鬨的,分著喜錢可不算完了,等會婦女們可是唱送親歌的。
過禮送來,王霞家這邊已經準備好了,過禮的儀式是迎親最重要一環之一,要在神龕神位前隆重舉行,男方要獻上給女方祖宗三代的冥封,點燃香燭,並慎重其事地將其禮物擺放在神龕前桌上,媒人這邊禮物清單送到王霞的舅舅手裡。
過禮才算完成,這邊屋裡哭聲大起,土家有哭嫁習俗,過去是出嫁前一個月就要哭嫁,現在沒這麼講究,三天前開始哭嫁。
當然哭嫁時候少不了罵幾句媒人,要知道過去女孩子出嫁一般媒妁之言,新娘一般對媒人都有點怨氣,現在隨口意思一下了。
王霞哥嫂背著出來,踩過鬥,這是過去的講究,新娘“踩鬥”意味著把富貴也留給娘家,祝福娘家年年五穀豐登。接下來是王霞家這邊的負責婚禮的總理點燃葵花杆製成的火把,向王霞前後拋去,灑下滿屋火花,預示新娘未來前程燦爛。新娘則將預先準備好的兩把筷子,向身前身後撒去,祝福兄弟姊妹與自己過上豐衣足食的生活。
這邊忙活完換上男方帶過來新鞋,這才能下地,張勇打開露水傘,嗩呐隊吹打起來。李楓這些挑擔子的搶著抬起碗碟,水桶,鏡子框,被子這些嫁妝。
吹吹打打出了院子,王霞上了轎子,這邊鞭炮想起來,送親的隊伍乘坐驢車跟著,迎親隊伍抬著嫁妝,浩浩蕩蕩好不熱鬨啊。
上午十點多,迎親隊伍到達李家坡,新娘換了驢子,山裡不好走,轎子是不行的,張勇牽著小驢子,王霞斜坐在驢子上,吹吹打打就要趕著去崖村。
“媽,咋的了?”
李楓被張鳳琴拉著了。“還不是冬子鬨的。”
“冬子鬨啥啊?”
李楓嘀咕,這個小表弟有什麼好鬨騰的。“難道又想開車子進來?”
“不是這事,這小子看上馬曉了,鬨騰找媒人提親。”
噗嗤,李楓差點沒笑噴了。“這小子腦子有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