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菁本想調戲一下小表妹,結果表妹心不在焉。
她深深吐了口氣,也學著表妹,開始認真打量著船頭的那位男人。
那是一張略帶張揚的身影,根據梁文菁的了解,那位男人,根本沒有任何商人的感覺。
事業往往是男人一生的依靠,為了事業,有些男人願意變得卑躬屈膝,也有些願意變得不擇手段,或是斤斤計較。
他沒有。
他身上除了一股平易近人外,還有一股自信,和伴隨著自信,那個年齡段特有的張揚。
在兜兜眼中,這個背影給她的感覺又是另外一種感覺,似乎葉青要是換套長衫,一定當得玉樹臨風,青衫激蕩評的評語。
“咕咚~”
心沒放在方向舵上的白兜兒,一不小心把畫舫撞在了另外一條蓬船上。
葉青拽著雕木欄杆,費好大勁才重新保持平衡,把剛剛凝聚出的氣場給晃的一乾二淨。
兜兜揪著小嘴,表示自己不是故意的。
“對不起了,兩位朋友。”葉青被兜兜模樣給逗笑了,衝蓬船上的兩人喊道。
對麵蓬船上應該是對情侶,劃船的小夥原本已經氣衝衝站起來,準備理論。結果一看見畫舫上,還坐著位白衣翩翩,似乎雨中仙子般的白兜兒,表情立刻來了三百六十度大轉變。
“哈哈~沒事兒,也怪我們沒注意。”小夥兒撓撓頭,有些心虛地看了眼自己女朋友。
蓬船開走了,結果兜兜拿起地圖,很無辜地問葉青和表姐,這是哪兒?
這個問題無人能答,葉青看了看旁邊的小橋流水人家,橋邊上還有一家在地圖上找不到名字的手工製醬作坊。
“不管了,我們先上岸轉一轉,待會導航回去。”葉青接管方向舵,把畫舫停靠在青石碼頭。
這裡應該是一條沒有被商業開發的河道,因為根本沒有什麼商鋪,除了一家製醬作坊,和一家連招牌都沒有的小商店,再也找不到什麼了。
葉青領著倆人在青石路麵上瞎轉悠,好在這裡景色很漂亮,還有許多充滿曆史感的石凳,古井之類的小玩意,邊走邊玩,跨過了幾座橋,又繞了一個巷子,一片長滿荷花的池塘出現在三人眼前。
池塘連接水道,邊上來停泊了一艘十五米長度的白色畫舫。
畫舫裡擺了兩張古色古香的酒桌,竹根剜成的酒盅,站在岸邊甚至還能聞見淡淡的酒香味道。
一名麵帶古銅色澤的漢子正蹲在船頭,用特製竹竿采摘荷葉。葉青來了興致,問他這船上有吃的沒。
“有!”漢子一手從旁邊撈起個拴了麻繩的魚簍,裡麵儘是魚兒撲騰聲。
“簍子中是百裡澱山湖撈出的鱖花魚,還有裝著草蝦和螃蟹的簍子。蔬菜也全是澱山湖特產,現摘現炒。”
就著淡淡酒香,葉青明顯能聽到兜兜在吞口水的聲音。
上了畫舫,和這位船主閒聊才得知,他這艘長長畫舫在錦溪鎮頗有名氣,靠著一手祖傳捕魚手藝和私房菜,就連縣裡的一些老板招待客人,都喜歡帶來這裡品嘗澱山湖特色湖味。
今天下雨緣故,沒人預定,船主就把畫舫開回家裡,結果遇到了葉青這撥迷途遊客。
這年頭玩原生態就等於玩錢,衝魚簍裡那幾條野生鱖花魚,恐怕端上桌就得上千。
要是換了普通遊客來問,船主一定說畫舫不對外營業。
一頓看似普通的水鄉風味,就要收人好幾千。遇到不明就已的遊客,說不準能拍照傳到網上,給錦溪鎮冠上喜歡宰遊客的頭銜。
眼前這位不同,船主就算忽略掉他那一身比畫舫還值錢的行頭,也要高看葉青一眼。
有多少資本的男人,身邊就站著多出彩的女人。這個資本不僅僅是錢,也可以是其他方麵。反正船主接了七八年客人,還沒見過哪個小仙女,願意倒貼一無是處的男人。
邀請三位客人落座,船主衝池塘邊一戶敞著門的青磚小院喊一嗓子。
畫舫開動時候,用實木屏風隔出的後廚裡多了兩位幫手,船主的妻子和女兒。
彆看船主五大三粗,可閨女生的確頗有靈氣,典型地江南水鄉姑娘,窈窕的身子,小家碧玉的古典鵝蛋臉。
當然咯~
人美歸人美,在這種環境下,哪怕十惡不赦的混混來了,也不會有太多想法。
否則五大三粗的船主,一定會用手裡的剖魚刀,讓膽敢輕薄佳人的混蛋,見識見識什麼叫百裡澱山湖浪打浪。
“三位客人,中午想吃些什麼?”小姑娘捧著菜單,和一壺自家釀製的米酒:“我們這裡湖鮮可以按人數準備分量,不用擔心點太多吃不完。”
葉青抬頭一笑:“那就每道拿手菜都稍稍準備一些。”
過了片刻,畫舫蕩進了碧波無儘的澱山湖。
船主站在船尾撒網,每每一網下去,都會收獲幾尾鮮活的魚兒,然後被他從中選出一條,其餘重新丟進湖中。
如果有懂行的老饕客坐在這裡,一定會忍不住為船主叫好。
倒不是因為放生的舉動,而是他從中選出的魚兒,全是按照魚齡來算,最好吃的那條。
畫舫經過一座沙洲,船主又跳上沙洲,從上麵采摘了些當下季節最可口的野蔬。
清蒸鱖花、白水湖刀、油燜青魚、蒜茸開背草蝦、醬香湖蟹、脆炒茭白,拔絲蓮藕……
一道道湖味被端上桌,魚兒刀工處理一流,搭配了各種水生野蔬,光是聞著味道都能感覺到洋溢地愉快。
“手藝不錯。”葉青讚美了一句。
從這些精美的菜肴上,不難看出船主一家嚴謹的烹飪風格,和一絲不苟的完美廚藝。
味道同樣非常讚,就連采摘的蓮藕,都清爽可口極了。
之前采摘的那些荷葉同樣另有妙用,三種不同品種的魚兒,被洗淨從小到大放入魚腹中,再裹上荷葉放入炭火中溫熟。
荷葉打開那一霎,香味差點讓葉青把持不住。
人美~味美~景美,還有沙沙雨幕伴奏,葉青待會兒連車都不打算開了,一杯一杯米酒接著下肚。醉就醉,把牛一招出來當司機。
兜兜微微眨巴著漂亮眸子,臉蛋紅撲撲的,同樣一杯杯米酒入口,似乎根本不擔心醉了之後,某人會做些啥。
一段輕柔的手機鈴聲,打破了如畫如詩的場景。
是兜兜的手機鈴聲。
兜兜吐了吐舌頭,說是台長柳雲打來的。
“你們在回來的路上了麼?”
“沒…沒有啊,攝像和美工可能明天才回去,我下午兩點坐車回去。”兜兜有些不勝酒力,嬌豔欲滴紅著臉。
“先彆回來了,中雲現在下起的特大暴雨。”台長柳雲聲音疲憊,很有心事的樣子。
葉青電話也響了起來,公司的銷售部經理孔濤告帶來了同樣的消息,說現在外麵的暴雨跟消防栓往下噴一樣。
孔濤憂心忡忡告訴葉青,他透過辦公室窗外,能看見工地的基坑都被淹了一半,要不要讓員員工們去搶險抽水。
葉青神色如常地說不用。
中雲目前最高建築天峰大廈建設時,基坑就因為類似情況陷入危機。
但那是彆人家的基坑,自家大廈的基坑周圍早用鋼板固定,下刀子也不會塌方。
底下樁基還沒開始打呢,全淹了又能怎麼樣?
等雨停了,用水泵把水抽出來就是。正好之前為了對付那家膽敢在龍溪談排汙的化工公司,怪獸們特意打造了一台超級猛的特高壓水泵。(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