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為什麼不長雞毛?”葉青問出了所有第一次來這裡的人,都會問的重複疑問。
至雉菜館。
雉在古語中也是雞的意思,起這個名字倒是非常應景。
但是再給葉青十年,他也想不到,會有這種油亮亮不長毛的雞。
“哈哈~”
葉青一臉迷惘的樣子,讓蕭俊笑的很得意,虛榮心得到徹底滿足。
“因為這種壇雞是這家館子的最大招牌,自然要有與眾不同之處。”
“這種公雞從小精心飼養在在山上,等到長大快要被宰時候,就把它放進壇子中,用秘製的麻油浸泡。”
“泡一天就能把雞毛給泡下來,然後倒掉麻油搬到這裡,整整一星期,都隻喂摻了酒的泉水。”
“雞是普通的雞,可是養成方式卻異常繁瑣。”
蕭俊一副回味無窮地表情:“這家館子裡的招牌菜,我吃過不知道多少次,可就是百吃不厭。”
葉青沒忍住,掏出手機給不長雞毛的它們拍了好幾張照片,隨後發給兜兜。
穿過走廊,走進這家館子的內部,葉青和蕭俊足足等了二十分鐘,才等到了一張座位。
葉青看了一圈彆桌客人,清一色都點了招牌菜。
“壇雞兩隻,時令蔬菜小炒來兩份、蟹粉豆腐、鬆鼠桂魚,再來一瓶黑標石庫門。”蕭俊輕車熟路,菜單都不看。
“好的,客人請稍等。”服務員微笑著記下菜單。
一隻壇雞八百八,這頓飯價值大概在三千這樣,談不上昂貴,但兩個人吃三千明顯也不便宜。最主要這個地方有特色,五星級酒店再好,可全國各地多如牛毛。
趁著廚師備菜的時間,蕭俊有些神秘兮兮地湊過來,說吃完飯,帶葉青去個地方。
通常來說,一個商業夥伴在飯桌上,用這種口氣,小聲說飯後去某某地方。
那通常都是好地方,而且隻能男人去的地方。
可惜蕭俊不是那樣的人,他告訴葉青,去的地方,和這次拜托葉青幫忙的難題有關。
原本蕭俊準備把材料帶去中雲,現在葉青來了尚海,直接去問題所在地,自然更直觀一些。
十分鐘後,兩個描金瓷壇,被服務員推著餐車送過來。
瓷壇造型頗為彆致,分為上下兩層,上層是蒸籠一樣的小碟,裡麵整齊碼放了一層皮酥裡嫩的焗雞雞肉,底下一層是乳白色,用雞骨加了幾種大補食材熬製的濃湯。
一股讓人口舌生津味蕾綻放的香氣,從瓷壇中嫋嫋散開。
蕭俊用舌頭掃了下口水,葉青則忍不住長吸一口氣,給予肯定的讚美點頭。
黑標石庫門也被打開,蕭俊給葉青斟滿一杯,說吃壇雞配尚海的石庫門酒最有滋味。
“嗬嗬~看你紮了個小辮子,我還以為你平日裡都是喝咖啡抽雪茄的海派格調。”葉青夾起一塊外皮酥嫰的雞肉放入口中,一口咬下去,覺得根本不是雞肉,而是鮮嫩與多汁組成的彆樣風味。
裡麵還帶了淡淡的酒香,和一種讓人微微覺得舌頭發麻的麻香。
兩道時蔬,和蟹粉豆腐也算是美味,不過比上次在錦溪品嘗過的時蔬就要差上一些。
幾杯酒下肚,蕭俊的話逐漸逐漸多了起來。
工業基礎,往往決定了建築的高度。這兩者互有相通,蕭俊邊吃邊聊,抓住機會向葉青請教一些金屬材料方麵的問題。
他的問題也頗有新意,比如他問既然金屬可以鍍層,那能不能在地麵上鍍一層金屬?
還有現在建築裝修喜歡用石膏線條來做花形,那能不能用金屬線條來做,類似汽車鍍鉻亮條一樣銀光閃閃?
不愧為國內首屈一指的建築設計師,蕭俊提出的幾條疑問,都是對傳統裝飾領域裡的一次衝擊。
“隻要不在乎成本,做到你說的那些,沒有太大技術問題。”一盤雞肉被葉青吃完,撤掉小碟,葉青又開始品嘗濃湯。
雞湯味道鮮美,並且裡麵的骨頭同樣酥脆,葉青不小心吃到了一塊,感覺就像吃脆骨。
骨頭再脆,那也是骨頭。
葉青丟掉咬成兩半的骨頭,繼續為蕭俊解惑同時,還在心裡默默記下蕭俊提出的種種構想。
沒得說,這些構想可以運用到巨獸重工大廈裡。
隻是聊著聊著……
葉青目光慢慢,轉移到了那塊被咬成一半的雞骨頭上。
葉青先是疑惑,接著轉變成隱藏很好的慍怒。
這頓飯是蕭俊請,葉青自然要給蕭俊留些麵子。即使發現了什麼,也不能說就立刻撂臉色給人看。
之前不知情雞肉被吃完,現在瓷壇中的雞湯,葉青肯定不會再去碰了。
蕭俊設想的正歡,根本沒有注意到葉青臉上的細微表情變化。他一口酒一口濃湯喝著,不時還央葉青多喝些湯,說是大補。
等到蕭俊頗為滿足地,將乳白色濃湯喝差不多時候。蕭俊這才注意到,葉青那份兒的濃湯幾乎一點沒少。
“湯我也嘗了幾口,味道很不錯。”葉青笑了笑:“隻是我平日不太喜歡喝湯。”
“對了老蕭。”幾杯酒喝過,葉青對他的稱呼也變了:“你一共來這家店裡,吃過多少次?”
“沒有五十次,也有三十五次吧。這些雞湯裡有遼參、海參,西紅花。人一上了年紀,就喜歡補氣血養精元。”蕭俊有些不太看得懂葉青意思,笑道:“每次來,招牌菜的壇雞必點。”
“多補不一定是好事情,以後你還是彆來這家店了。”葉青怕蕭俊一下接受不了這個結果,但是不告訴他實情又不行。
“為什麼?”
蕭俊從葉青的話中,察覺到了一絲不安,他放下酒杯和筷子做聆聽狀。
猶豫了會兒,葉青湊到蕭俊耳邊,把自己發現的實情告訴蕭俊。
“這…這…這……”蕭俊愣怔了半天總算還過了魂,臉上表情由紅迅速變成了鐵青:“服務員!”
第一遍沒人應答,蕭俊立刻提高音量,叫喚來一位年輕姑娘。
“去把你們經理或者老板叫過來。”蕭俊聲音冰冷。
年輕的服務員笑道:“先生請問,是我們這邊的服務,有讓您覺得不滿意地方嗎?”
“你是要讓我把話再重複一邊?”蕭俊的目光中,已經全是憤怒。
碰了一鼻子灰的服務員悻悻的走了,或許是覺得蕭俊有些不可理喻,她去喊經理時候,仍然兀自頻頻回顧蕭俊。
一分鐘後,身穿黑色製服的經理來了。
“這位先生,我是至雉菜館的經理,請問有什麼可以幫……”
蕭俊站起來二話不說,直接捧起瓷壇,“砰地”摔在了地上。
“哐嘩~”
瓷壇就像經理滿是不可思議的視網膜一樣,裂成無數碎片,裡麵殘餘的湯汁濺了經理一身。
喧鬨的大廳頓時凝固,旁邊用餐的食客們,更是一個個扭過頭,表情凝固的看住了這邊。
沒有任何人預料到,這位看起來蠻有文藝氣息的小老頭,脾氣竟然和悍婦一樣暴烈,毫無征兆地就摔起來盤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