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一章 時態嚴重(1 / 1)

獨斷大明 官笙 1654 字 2個月前

戶部。

傅昌宗,周應秋兩人坐在主位上,下麵坐著張瑞圖,蔣德璟,錢龍錫,賀虎成,杜文煥等六人,他們是湖廣,雲.南,廣.西的巡撫與總督。

傅昌宗談笑春風,道:“諸位大人都知道,皇上的大戰略,就是興兵強國,興兵強國與國富民強是相輔相成的,離開哪一個都不成,天啟之前,吏治敗壞,文成忙於黨政,武將熱衷於爭權奪利,軍國大事往往隨之牽累,屢屢不堪……”

錢龍錫,張瑞圖等都暗自點頭,他們是從那個時候過來的,體驗深刻。

從遼東到西南,朝局之所以如此迅速敗壞,文臣武將的責任最重。

傅昌宗說著停下,周應秋又接著道:“西南諸省的情形諸位大人都清楚,朝廷調用了千萬兩白銀,千萬石糧食,更有大軍四十多萬,至今也不見平穩,皇上深為憂慮也最是看重!西南要穩,除了朝廷與西南諸省,周邊各省也不能坐壁上觀,之前楊嗣昌大人曾有個‘十麵張網’之策,皇上認為過於激進,沒有同意,但本官看來,做些必要的準備是無可厚非,六位大人要去的三省,都是百廢待興,弊病叢叢之地,本官希望諸位能與朝廷,與皇上同心同德,內治外修,片刻都不能耽誤……”

六人都做沉色、沉思狀,他們要去的這三省,同樣是不省心的地方,民族複雜,地廣人稀,是曆來的‘煙瘴之所’,官員發配的集中地。

‘看來,朝廷是下決心要整肅這三省了……’

錢龍錫等人悄悄對視,心裡沉甸甸的。

這三省太過複雜,加上現在災情嚴重,真要有什麼過激之舉,民變都是清楚可期,這要是鬨起來,最大的責任就是他們。

可過去的‘少做少錯,不做不錯’的辦法在景正朝顯然是不適用的,皇帝或者朝廷要是認為你無能,直接罷黜,那官聲,名聲一切就都毀了!

傅昌宗與周應秋自然將六人的神色儘收眼底,兩人一唱一和,與這些大人暢所欲言,大談眼前的困難與未來的光明。

一來是為了消除他們的心中芥蒂,二來鼓舞打氣,三來也是不動聲色的施壓。

這些人沒有誰是初出茅廬的傻小子,都能明白傅,周兩人以及朝廷的用意,耐著心聽著,同時也在思索著‘新政’的一條條,如何能夠‘安穩’的落實下去。

周應秋的話落下,等了一會兒,傅昌宗又道“東南沿海各省情勢相對複雜,尤其是雲.南,皇上與朝廷並不要求一步到位,凡事可以慢慢來,製定好詳細計劃,緊致且有效的推動,實現‘政改’目標……”

湖廣,雲.南,廣/西這三省也是相對困難的,災情不比西南弱,好在靠近江南富裕的省份,朝廷控製力強,不會出大事情。

相對於江南富裕的兩省,這三省的‘政改’可以慢一點,朱栩不能一下子向整個大明開戰,分清主次矛盾,先主後次,有序有節奏的來。

張瑞圖,蔣德璟等人都沒有說話,這個時候必須要謹言慎行,皇宮裡的皇帝怒氣未出,誰都不知道什麼時候降下來,什麼人會倒黴,他們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平平安安的離京。

不止是傅昌宗,周應秋在做,內閣,其他尚書都在找其他巡撫,總督,以這種‘喝茶聊天’的方式,給這些總督,巡撫消除芥蒂,同時施壓。

周應秋,傅昌宗正與這些巡撫,總督‘聊天’,一個戶部小吏快步走進來,在傅昌宗耳邊低語了幾句。

傅昌宗神色微沉,繼而不語。

魏忠賢的動作並沒有刻意藏著,傅昌宗在京城也是手眼通天,魏忠賢的議事還沒有結束,他這邊就收到風了。

傅昌宗是最了解朱栩的人,猜到他在醞釀大事情,卻沒有想到,大到這種程度!

周應秋看著傅昌宗的神色,向著蔣德璟幾人笑著道:“那今天就到這裡吧,再過兩天,事情都定下來,諸位就可以離京了。”

蔣德璟等人都是雙眼一亮,連忙起身道:“謝周尚書,傅尚書。”

周應秋客氣的將幾人送出去,剛回來,傅昌宗就道:“魏忠賢要動手了,這一次,天翻地覆……”

周應秋是在外人看來的皇帝心腹,實則他心底很清楚,所以向來謹慎,有分寸,不像傅昌宗手段那麼多,沒有那麼多顧忌,因此現在還不知道具體情形,坐下道:“魏忠賢?他要做什麼?”

傅昌宗神色沉凝,道:“他手裡握有北直隸兩百多個大大小小官吏的把柄,其中再衍生數百個士紳,已經在準備動手了。”

周應秋臉色陡然大變,這些肯定隻是初步的,一旦魏忠賢放開手腳的動起來,這個數字隻怕要翻個好幾倍,北直隸的所有官員,甚至包括六部,內閣都要被牽扯進去!

周應秋同時恍然,沉默著的皇帝,早就磨好刀,隻等時間了。

“走,進宮,在皇上出宮之前,務必要將這件事控製住,不能任由魏忠賢肆意胡來!”周應秋沉聲道。

魏忠賢是什麼人,他的那些手段,周應秋最清楚了,真要是放他出閘,有皇帝作為後盾,天下將無人可製!

傅昌宗坐在那不動,眉宇間凝色更重。

周應秋眼神再變,道;“還有其他事情?”

傅昌宗欲言又止,以他的能力還有對朱栩的了解,如果隻是一天半天,他或許察覺不出什麼,可皇帝已經出宮一天多了,他怎麼可能還半點都無所覺?

不過朱栩既然瞞著眾臣提前出京肯定有他的打算,傅昌宗不能點破,沉吟一聲,道:“這件事怕是皇上不會輕易鬆口,還得找內閣商議。”

傅昌宗的話在理,可周應秋還是隱約察覺到了一些,神色不變的道:“好,進宮吧。”

兩人都心裡有些沉重,出了戶部奔著皇宮走去。

皇帝的手筆越來越大,有些事情哪怕是他們都無法理解,甚至不敢同意,心裡掙紮著,能做到的也就是‘不反對’。

內閣複立,各種渠道,權力都還沒有完全重塑清楚,直到傅昌宗與周應秋說了來意,畢自嚴與孫承宗才知道‘應急衙門’已經著手‘查案’了。

孫承宗緊鎖眉頭,心裡翻湧。

魏忠賢之所以沒有被清算,是天啟帝駕崩前與當今皇帝的一番對話,其中的一句:‘忠賢克謹,可計大事’保了他。

當今皇帝拿著這句話壓著群臣說不出話來,魏忠賢在崇禎朝也算低調,在群臣的刻意壓製,孤立中,並不怎麼顯眼,很多人都忽略了這位。

可孫承宗不會忘,他也是東林黨,天啟四年的那場驚心動魄的迫害,若不是當今皇帝的刻意維護,他未必能活到現在!

‘皇帝終於用到他了……’孫承宗心裡低歎一聲。他不意外,當今皇帝向來不做無用功,魏忠賢如果沒用,這樣的人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

畢自嚴神色倒是沉著,他之前確實不知道魏忠賢暗中居然做了這麼多事情,可也預感到,皇帝會出大招。

這個大招,讓他都心驚——這是要將整個北直隸都給連根拔起的翻過來!

最吃驚的就是來宗道了,北直隸還好說,要是將江南翻個底朝天,那才是可怕的,天下都會大亂的!

“這件事,還能瞞住嗎?”畢自嚴道。

傅昌宗搖頭,道:“魏忠賢召集了刑部,督政院各個衙門的人,怕是用不了多久該知道的人都會知道。”

孫承宗猛的抬頭,沉聲道“吏部要先動起來,快速從各地調集人手,決不能讓北直隸出現職權空缺,不能給有心人機會!”

這就是說,這件事沒有轉圜餘地,隻能協助魏忠賢,或者說給皇帝做好善後了。

眾人愣了愣就都明白孫承宗的意思,不由得的沉默下來。

孫承宗不給他們機會,繼續道“刑部,督政院,大理寺同樣要動起來,尤其是各個報紙,一定要準備好,控製輿情,必須一麵倒偏向朝廷,不能給任何人機會,順天府,刑部,巡防營都要隨時待命,任何的流言蜚語都不能有……”

孫承宗的話,讓眾人都心驚肉跳,意識到這件事的可怕程度將遠超他們想象。

“兩大營……為什麼調離?”周應秋突然道。

這個問題讓在座的都是一怔,旋即神色微變。

無緣無故的兩大營為什麼會調離?是皇帝察覺到了什麼嗎?

將有大事發生,皇帝不可能不知道,為什麼還要調離兩大營,給有心人機會?

眾人都忍不住對視,心裡的不安感越來越重了。

北直隸與其他省份不同,沒有常備軍,隻要兩大營拱衛京師,順天府倒是有府兵遍布北直隸,可要是麵對這樣的複雜情形還是力有不逮。

要是北直隸亂起來,京城將危險!

傅昌宗心頭沉重,麵色如常的道“巡防營不是每旬要出去拉練嗎?或許可以用一用。”

眾人都皺眉,涉及到兵權誰都要小心翼翼,兩大營,其他常備軍,甚至是超過兩萬的兵馬調動,都要嚴格請示,否則將會有大禍!

巡防營是守衛京城的,拉出去平亂,這件事任誰都說不通。

孫承宗神色堅定,道“可以做一些威懾,但是如果沒有遇到攻擊,巡防營不得亂來,哪怕戰事發生在眼前也決不能參與!”

眾人心神一凜,紛紛點頭,應聲。

兵事非同小可,尤其是皇帝心思難測,絕不能有任何的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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