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趙高複職(1 / 1)

帝國吃相 牧塵客 1880 字 2個月前

秦始皇臉色平靜無波,端坐龍椅不怒自威,看著下麵似有群毆白胡子老頭兒跡象的大臣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

“陛下,馮相所說有理,無罪而刑,大忌也,法之所暢,惟有理,刑之所懼,惟有度,有理有度,才能令行禁止,全宮之男子,臣不敢答應,亦不敢發號施令,請陛下三思而後行!”身為百官之首的李斯沉默許久之後很少見的頂了右相馮去疾的帖子。

李斯雖然行的是法家理念,但出生卻是儒家,所行之事雖然與儒家提倡教化、仁政、輕徭薄賦的治國理念不同,但還是深受儒家思想的熏陶,對於這種極刑非常的謹慎,因此李斯推行的所有法令之中,很少有殺人的重罪。

刑,即是宮刑,也稱腐刑,就是切掉男子的蛋蛋或者那話兒(抱歉,非正規稱呼,因為不讓寫出來),最早記錄起源於商朝,而到了周朝,宮刑已經有了詳實的記載,主要施用的對象是罪大惡極的犯罪分子,甚至有時候用宮刑來代替大辟(也就是砍頭),可見宮刑是一種和殺頭差不多的極刑。

而其實最古老的刑,實際上比後來的宮刑要殘酷血腥的多,從這個字就可以看出,不是用刀割去蛋蛋和小幾幾,而是用木棍使勁兒砸爛。

腦補一下那個場景,幾個人七手八腳將受刑者四肢拉開按在一塊大石頭上,然後一個大漢手持一根木棍狠狠的對著褲襠砸下去……那血肉飛濺的酸爽,老客都不敢去想。

因為刑太過血腥而且死亡離超高,因此到了春秋戰國時期,刑已經變成了一種很正規的宮刑,用刀,而且還要在溫暖的房間裡保暖,謂之蠶室。

如今的大秦,自然也有宮刑,但絕對不是針對皇宮內院的宦官,就是一種刑罰而已,但此時竟然被高太仆拿來要用作穩定皇家宮闈的手段,而如今諸子百家的理論都非常成熟,朝堂之上代表顯學的儒法門徒都有,自然不會同意老頭兒這個簡直荒唐透頂的提案。

而現在看兩位丞相都否決了老頭兒的建議,滿朝堂的人幾乎都同時鬆了一口氣,然後一起看著龍椅上的皇帝。

“高太仆所言的確不妥,乃是極刑,朕不能施也,此時就此作罷!”秦始皇臉色異常平靜的點頭。

“陛下,臣彈劾太仆高(què,牢固)老邁昏庸,已不堪大用,建議罷去太仆之職!”雖然皇帝已經明確不會采納高太仆的意見,但其所言已經引起了極大的震動和憤怒,從開始到結束從未發言的禦史大夫蒙毅突然站起來說。

“臣等附議~”剛才跳的最凶的幾個大夫幾乎同時站出來。

大夫,諫議官,無實權,也無定員,主要是參政議政,給皇帝和大臣們提供治國方略的參考,如今的中車府令江珩以前就是太中大夫,但這些大夫可都不能小看,每一個拿出去都是顯學流派赫赫有名的人物,這些人不給他們官職的話就整天在民間上躥下跳的到處開館授徒和宣傳演講,於是秦始皇也弄了一些名望大的入朝做官參與朝堂議政,雖然他們說的平時一般都不怎麼采納,但也不能完全忽視。

而在春秋戰國時期,儒家就是最大的學派,孔夫子那三千弟子七十二賢人浩浩蕩蕩遊走於中國大地到處傳教,加上孟子荀子等人將理論不斷的發揚光大,幾百年下來,如今的儒家堪稱江湖第一大門派,除開墨家之外,無論道法雜農都受其影響,當初韓非子就曾說: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就是直接針對儒墨兩家最大的門派,原因就是這兩個學派已經大到無法用法令來控製的地步,隻能強勢要求秦王下令打壓。

眾所周知,儒家培養弟子很出名,尊周禮,學習禮、樂、射、禦、書、數這君子六藝,而且收弟子要收學費,因此專門和王侯貴族打交道,走的是上層精英路線。

而墨家起源於貧苦農民,走底層路線,專門在民間發展,理念是人人平等,王侯將相誰都可以當的理念,為解放勞動人民而四處奔走,因此獲得大量底層農民的支持。

在這兩個學派的擠壓之下,韓非子感覺到空有一身以法治國的抱負卻無法展開,因此此話說出來之後,秦始皇便開始打壓墨家,墨家也很快就銷聲匿跡,但儒家卻無法向墨家一樣對付,因為這個學派特麼的不造反也不宣揚造反,更不講究人人平等這一套,儒家崇尚君子之風,而且特彆講究上尊下卑的等級觀念和平日的行為禮儀,非常符合貴族的口味,唯一的缺點就是要求德治和仁政,整天在民間**叨叨,打不得又殺不得,秦始皇也隻能聽之任之,而且時不時還得好好安撫一下宣進宮聽聽他們的理論。

此時朝堂之上幾位崇尚儒學的大夫一起進言要求罷太仆高,加上禦史大夫蒙毅也第一個出麵,頓時呼呼啦啦幾乎有一大半的大臣站出來,一起要求罷去高的太仆之職。

秦始皇把眼神落在一言不發的李斯身上,看到李斯並無動作,略微沉思之後點頭說:“高太仆今日之言的確太過驚世駭俗,江府令擬旨,罷太仆之職,補高氏一子或一孫入郎候補,此事由李相處置!”

“是,陛下!”江珩和李斯同時躬身行禮。

而太仆高雪白的眉毛胡須抖了一陣之後,蒼老的麵容露出頹廢之色,顫巍巍的四肢伏地以頭搶地曰:“老臣謝陛下寬宥!”

秦始皇臉上露出一絲動容說:“高太仆為國操勞數十載,一直兢兢業業從未出錯,如今年老體衰,還請安心,賜萬金歸家修養,去吧!”

“陛下仁義也!”幾個大夫目的達到,一個個喜不自勝的躬身行禮。

一場差點兒掀翻朝堂的鬨劇收場,九卿之一的太仆被罷官,看著顫顫巍巍的高被幾個謁者攙扶著送出大殿,所有大臣都儘皆默然。

“諸位愛卿還有無參奏?”秦始皇這次沒急著散朝,而是端坐在龍椅上再次俯視朝堂之下。

“陛下,臣有奏!”一個中年大臣手持笏板站起來。

“奏來!”

“太仆府衙負責掌管陛下和內宮諸府出行車馬,其職一日不可或缺,還請陛下重新委任太仆之職,不然恐引起混亂也!”

“臣附議!”少府令常度站起來,“太仆乃九卿之一,一日不可或缺也,請陛下早作決斷!”

“請陛下早作決斷!”一堆大臣呼呼啦啦都站起來附議。

“兩位丞相可有合適的人選?”秦始皇把目光落在李斯和馮去疾身上。

馮去疾低頭沉思,而李斯揪著一把漂亮的胡子臉皮輕輕抖了幾下,頭上冒出無數的mmp。

高這個老頭兒今天不知道發了什麼羊角風,突然提出來這麼一條匪夷所思建議,這下可好,把官也弄丟了,雖然高平日並不怎麼待見李斯,但做事的確勤懇認真,皇宮出行車馬具都安排的井井有條從未出過錯,因此也讓李斯省了不少心,但眼下突然去哪兒尋一個做事可靠的人來代替他,要老成持重,要做事認真,要不辭辛苦,還要那個……聽話……

李斯在腦海中把滿朝公卿大臣挨著過濾,朝堂之上也一片安寧。

“陛下,左中郎將申公兗可為太仆!”片刻之後,右相馮去疾打破沉默。

郎就是候補官員,都是公卿官僚的子孫或者推薦來的優秀人才,隸屬於郎中令,無實權,而中郎和侍郎平日陪伴皇帝車駕同時出行,中郎的頭領便是左右中郎將和五官中郎將,官秩一千石,地位僅次於郎中令。

“申公兗老成持重,在臣府中擔任左中郎將數年,並且日常隨陛下車馬出入,的確是太仆最佳人選,老臣附議!”郎中令楊桐站出來為自己的手下加一把力,這種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好事非常難得,一旦申公兗當了太仆,級彆就變成了和郎中令一樣的九卿,以後兩府交流起來會更加方便,在很多事上都能夠共同進退。

“臣推薦前中車府令趙高!”李斯瞬間計議一定,推薦了另外一個人。

“唔,趙高似乎更加合適,而且以前還擔任過此職,操持起來應該更加得心應手!”

“言之有理!趙高的確是最佳人選。”

“附議!趙高上次遇刺之後一直閒賦在家,聽說已經康複,授予此職正當合適也!”

平日跟李斯親近的一幫大臣立刻都站起來附議,於是朝堂之上又開始隱隱有吵鬨之聲。

支持馮去疾的頂申公兗,支持李斯的頂趙高。

秦始皇略微沉吟一下之後點頭:“兩位丞相推薦之人朕都很滿意,的確都是太仆之職的最好人選,不過趙高在任中車府令之前就擔任過太仆之職,既然他如今身體康複,就還是讓他先任太仆吧,江府令擬旨通報趙高府上,明日早朝宣趙高入朝聽封,散朝~”

秦始皇說完之後大袖一揮走進後殿。

半個時辰之後,一個謁者出宮,手持皇帝諭令來到趙高府上宣布新的任命。

“哈哈哈哈……”

送走宣旨的謁者之後,缺了半隻耳朵的趙高握著詔書臉色扭曲的仰天大笑:“江珩,你霸占老夫之位,上次逼迫之下老夫不得不隱忍,等老夫騰出手來,一定要把你江氏一族統統扳下來,還有那宛城大大小小一眾官吏,老夫也一定會一個一個把你們都碾死,柘兒,傷你這口惡氣爹一定會幫你出的乾乾淨淨……”

一直站在旁邊的趙柘臉色蒼白,雙眼中透出一股陰毒:“爹,我隻想把那陳旭弄死,您就派幾個武卒去把他抓住,我要把他四肢砍下來,剜去腎丸,然後丟進蛇蟲蟻穴之中活活咬死……”

“幾個武卒恐怕還對付不了他,不過你放心,他一定會死的,害我趙高的兒子,他死一百遍老夫也不會解恨,更何況如你所說,那當街刺殺我的可能就是他的那個黑衣隨從,也是傷你之人,嗬嗬,害我丟掉中車府令的位置,與我趙氏如此深仇大恨,他一個小小的裡典,老夫一定會將其抽筋扒皮挫骨揚灰!”

趙高咬牙切齒的說完之後拍拍兒子的肩膀,“老夫費儘心思花費巨大代價,才有今日朝堂之變,齊宕和高在朝堂之上的一番言論雖然看似平息下去,但他們哪裡知道陛下的心思,後宮男女混雜讓他早已心生厭惡,過幾日爹便入宮為你某一個好位置,說不定整個皇宮內院將來皆都會落入你的掌控之中,到那時滿朝文武公卿誰也不敢小瞧你。”

“爹您放心,柘兒這次再也不會魯莽了!”

“好,這才是我趙家兒郎,閹人如何,閹人也可以權傾天下!未來之事,為未可知也,嘿嘿……”

父子兩個臉上皆都露出猙獰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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