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大捷和震怒(1 / 1)

帝國吃相 牧塵客 2215 字 2個月前

……

“捷報,捷報,河南大捷~”

鹹陽北門外,六騎快馬風馳電掣而來,衝在最前麵的一個兵卒手持一塊黑色令牌不斷怒吼著,六匹快馬徑直穿過熙熙攘攘的城門,所過之處行人紛紛躲避,藤筐背簍滾落一地。

“哈哈,好,李信將軍果然沒有讓朕失望!”

紫宸殿內,拿到西北軍營送回來的最新戰報,秦始皇興奮的狠狠拍著桌子站起來。

從上巳節發布征伐命令開始,這才剛剛過去一個月,這期間西北軍營已經接二連三送來十多份捷報,但隻有今天這才是真正的大捷。

一個月時間,李信率領七千鐵騎橫掃河南,俘昆甲,斬忽逯,先後滅掉數十個匈奴部落,斬殺匈奴戰士近四萬人,俘虜匈奴男女老幼近逾十萬眾,繳獲牛羊馬匹不計其數,遴選良馬三萬匹,皮貨更是堆積成山無法清點計數,。

而今日這份捷報,宣告河南之地正式歸屬大秦,除開俘虜之外,整個河南之地數十萬裡再無匈奴聚集之地。

這是華夏君王千古未有之功勞,至此華夏領土往西北再拓地千裡,徹底將匈胡拒與大河之外。

而這次大勝,也徹底讓秦始皇長長的鬆了一口氣,他南征百越北卻匈奴的宏偉規劃,至此完成一半。

當初按照他的構想,收複河南之地,就是北伐的終點,以此據河而守,背後有長城作為依仗,至此永遠占據河套這片水草豐美的草場,隻要大秦獲得源源不斷的良馬,就再也無懼匈奴和東胡的反複騷擾。

但眼下從這份戰報來看,似乎這個規劃的眼光還可以放的更加長遠一些,把目光瞄準河北,那裡還有更加廣袤無垠的草原……

“來人,把這份捷報謄抄一份速速送去報館,讓其刊印到第四期大秦都市報上,並且叮囑陳平,半個月之內這份報紙必須印刷至少五萬份通傳天下,朕要讓天下百姓看看,讓六國貴族看看,讓諸子門徒看看,朕非是碌碌無為的皇帝,朕胸懷天下囊括四海八荒,必要做千古帝王!”

看著謁者將謄抄的捷報送走,秦始皇也慢慢從激動之中平複下來,然後腦海中突然冒起來一個人,一個為這次大捷奠基的始作俑者。

“清河侯可曾回來?”秦始皇問身邊的近侍。

“陛下,清河侯還未曾回鹹陽,還是半月之前宛城有書信傳來,清河侯正在準備婚禮,按時間算來這幾天應該正享受新婚之喜!”一個須發花白的侍者趕緊回答。

“為何如此久南陽未有消息通傳?”皇帝略有些惱怒。

自從陳旭離開鹹陽之後,皇帝每天心頭都有些空落落的感覺,吃睡不香,因此也一直關注著陳旭的消息,不過隨著最近這段時間西北軍營每天都有各種捷報和奏章不斷傳來,忙碌之下他也暫時忘記了陳旭這個大功臣,但今日河南收複,陳旭就像睡醒了一樣從他的腦海中掀開被子爬了起來開始邀功。

“陛下息怒,南陽是清河侯故鄉,想來是宛城官吏都在幫忙張羅清河侯的婚事,何況有清河侯在,南陽定然不會有任何事發生,陛下隻管放心便是!”

“這樣啊!”皇帝略微有些失望,想著陳旭當初離開時候說的話,於是點點頭說,“清河侯新婚之喜,朕政務繁忙沒有安排人去道賀,等他回來一定要補上,安排人時刻打聽,清河侯一回來馬上稟報朕,收複河南之地,清河侯當居首功,朕很想和他一起分享這份喜悅!”

“喏~”就在侍者轉身離去之時,又是幾匹快馬從鹹陽南門疾馳而來,馬背上的兵卒同樣是手持令牌一路大呼南陽急報,然後策馬直接衝入城中直奔皇宮。

“砰~~”剛剛還沉浸在河南大捷喜悅中的秦始皇再次重重一掌拍在案桌上。

不過這次不是高興,而是震怒。

南陽四百裡急報,五日前匪首冉顙暗中糾結數百匪徒縱火焚燒新修的南陽倉,共計焚毀糧食三十萬石,而且還在清河侯婚禮上擄走新娘子水氏,逼迫清河侯孤身犯險,然後將清河侯和水氏擄進伏牛大山之中,但好在清河侯臨危不懼妥善安排,提前在伏牛山匪徒巢穴之中埋伏等待,一舉擒獲匪首冉顙和三十多個凶悍匪徒,斬殺七十餘眾,經過連夜審訊之後,匪首冉顙和一些主要匪徒已經押解啟行正在來鹹陽的路上,而清河侯也隨同啟程,帶著家人一起返回鹹陽。

急報是南陽郡守江北亭和郡尉高焄聯名書寫,在急報之後還各附有一份請罪奏書,嚴詞懇切惶恐。

“先行刺朕,如今又擄掠朕最親近的愛卿……冉顙……,朕這次必然將你油炸釜烹,不然難泄朕這心頭之恨……”秦始皇狠狠一把將急報捏成一團重重一拳砸在案桌上,震的茶杯都傾翻下來摔得粉碎。

而此時,往皇宮送完急報的幾個兵卒又分彆去了禦史大夫蒙毅和中車府令江珩府上,分彆送去一份書信。

得到家仆稟報的蒙毅從監察省府衙匆匆返回,看完書信之後臉皮狠狠的抽搐了許久,然後寫下幾封信安排人送出去。

江珩府上,坐在書房中的將江珩也將書信看完,然後臉色灰敗長歎一口氣,暗中叫來夫人和管家,吩咐開始收拾金銀細軟和值錢之物。

送給蒙毅的書信是陳旭寫的,自然是給他通氣南陽發生的事情,把趙高勾結冉顙等人的事情詳細的訴說了一遍。

這次的事情驚險無比,陳旭再也不希望發生第二次,因此必須趁著這個機會將趙高徹底踩死,而陳旭相信蒙毅接到這封信,必然會有充足的準備,他要做的隻是到時候在朝堂之上當一個看客而已。

至於送給江珩的書信,是江北亭所寫,自然是將宛城發生的事情事無巨細全都寫的清清楚楚,告訴自己的兄長此次必然是罷官丟職的下場,因此讓他提前做好準備,這件事在朝堂上捅出來,知道事情由末的江珩也必然受到牽連,輕則罷去中車府令,重則流徙邊荒數年。

在書信的最後,江北亭也讓江珩莫要太過驚慌,言稱此事清河侯會暗中安排,隻要徹底搬倒趙高,他日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

“哈哈,河南大捷,辟地千裡,此乃千古未有之勝利,趕緊召集文筆好的書吏,把這份捷報整理之後寫幾篇新聞稿件,這次頭版全部都要排上征服河南的消息……”

報館內,接到皇宮送來的捷報謄抄件,陳平看過之後興奮的跳了起來,迅速將主編責編小編以及負責書寫謄改稿件的書吏全都召集起來,準備在這次河南大捷上濃墨重彩的大肆宣揚一番。

何況皇帝還有命令,刊登大捷消息的報紙半個月內必須印刷至少五萬份,光是這個壓力就足夠把報社的所有人壓的喘不過氣來。

但如今的報館也已經不是一個月前初創時的報館,除開陳平付安這些重要人物之外,下麵的小編足足招收了五十多人,這些全都是被報館的高薪或者內容吸引過來的百家名士,而擔任書吏和校編的更多,足有一百多人,加上排版、印刷、發行的幫工和售賣的報童,整個報館的人數眼下已經超過四百人,占地隻有七八畝的報館早已人滿為患,四間辦公房間根本就不夠用,因此半個月前陳平又讓趙擎幫忙通報皇帝之後,內史府又在附近劃撥一間占地足有二十畝的館舍,辦公環境這才寬鬆不少。

因此如今的報館已經成為整個鹹陽最為忙碌和火熱的地方,除開每日進進出出采訪投稿的記者和不斷一車一車來往不停運送油墨紙張和報紙的馬車之外,還有大量的百家門徒每日都圍堵在報館外麵,其中大部分都想進報社當編輯和記者的。

寫稿,審核,排版,印刷,這些事對於報館所有人來說早已熟門熟路,而且也有嚴格的章程和步驟,因此不過三個時辰,整個頭版刊登著河南大捷消息的第四份大秦都市報已經擺在了陳平的案頭。

其實除開頭版之外,其餘的版麵早已都排版校對完畢,甚至內容已經都排到兩個月之後去了,因為報紙除開頭版的時事新聞之外,其他的版麵登載的都是一些奇聞趣事、耕種養植、小說故事,生活日常等一些內容,並沒有什麼時效性,更多的是實用性和趣味性,就連百家言論的文章也早已審核完數十篇,主要是討論和對比各種治國方略的優劣,同時不斷的通過這種對比來讓觀看報紙的人得到一個綜合性的評判,以此在心裡留下深刻的影像。

破除獨尊法家的局麵,必須要讓皇帝和文武大臣能夠接受到更加合適的治國策略,在法律的框架之下多采用一些儒家和黃老學派的治國理念,然後慢慢摒棄一些太過苛刻的法律,以此慢慢推動國家的改革。

把整份報紙再次挨著通讀一邊,發現沒有任何差錯之後,陳平安排人把報紙送往皇宮,同時吩咐印刷車間開始全力印刷。

眼下的印刷車間也不再是陳旭當初置辦的那四個印刷工作台,而是在一間巨大的房間裡一字排開足有十多個印刷台。

得到陳平的命令之後,隨著印刷車間的管事一聲令下,早已準備好的印刷工便開始快速的工作起來,刷墨,鋪紙,羊毛滾筒揮舞,很快一張張印上密密麻麻字跡的麻漿紙揭開,然後被幫工掛到竹竿上晾乾。

這些步驟對於印刷車間的幫工共來說早已熟悉的如同吃飯喝水一樣,因為如今報館最忙的就是印刷車間,自從開業之後全天十二個時辰就從來沒有停過,白天黑夜三班倒,吃飯喝水都是換人進行,即便如此,印刷出來的報紙也完全不夠賣,因為除開要滿足鹹陽城的需求之外,還要滿足商人的需求。

皇帝已經給報館專門下過諭令,每期印刷的報紙至少有一半要交給各地的商賈運送到其他郡縣售賣,由此還催生了一批專門的報商。

這些報商全都和報館的發行室接洽,提著大袋大袋的錢幣整天守在發行室門口,一捆一百份,五百份為一單,五千錢概不講價,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但為了爭搶先機,還有大量的商人願意加價購買,不過報館不接受,因此商人也隻能老老實實的排隊等候,有時候一期報紙要等好幾天才能拿到手,而一旦拿到手,立刻就會安排馬匹和騎手用最快的速度送往自己的地盤銷售,售價一般會至少翻倍,隔鹹陽近的郡縣一般二十錢,隔的遠的三十甚至五十錢,而第一份報紙通傳到漁陽、膠東、會稽等遙遠的地方,價格更是飆升到百錢一份,完全就是暴利,但即便如此高的價格,還是供不應求。

“陳總務,這期報紙明日一出,恐怕鹹陽要再次轟動,這次大勝來的太迅速太突然了,完全措手不及!”主編付安此時也終於從繁忙之中清閒下來,端著茶杯來到總務室找陳平聊天。

而陳平卻略有些遺憾的說:“此是必然,可惜李順這個家夥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整整一個月一篇宣揚大秦將士英勇殺敵的稿子都沒傳回來,不知道侯爺回來會不會生氣?”

付安撇撇嘴說:“嘴上無毛辦事不牢,李順還是太年輕了,據說前幾次回來通報消息的驛卒說,李順是跟著江琥將軍巡守在大河附近,聽說那裡也沒什麼像樣戰鬥。”

“是啊,勝利雖好,但沒有一篇讓人熱血沸騰的稿件,總感覺這期的報紙還是缺了一些內容,也沒有達到侯爺的要求,我總感覺有些忐忑!”陳平微微的歎口氣說。

“侯爺回去娶親都一個多月了,知不知道何時歸來?”付安一邊喝茶一邊問。

陳平搖搖頭:“當初侯爺說少則一月多則兩月,想來快回來了吧,不過我聽說城外正在籌備的撰史館和書局都已經有了眉目,一旦這兩個府衙開始招攬人手,估計整個天下都會震動,無數名士將如過江之鯽紛至遝來,到時候鹹陽恐怕越發熱鬨了!”

“嗬嗬,熱鬨才好,越熱鬨越好,侯爺這一招將徹底化解那些整日在各地上躥下跳無所事事的諸生和方士!”

陳平無奈的苦笑著說:“你我沒有認識侯爺以前還不是如這些人一般,一天到晚談古論今無所事事,甚至吃了上頓沒下頓,如今投奔侯爺不過短短數月時間,我便感覺前麵二十幾年都白活了,不光眼光短淺,就連想法都如此可笑,侯爺的任何一個想法都能讓人不得不拍案驚歎。”

“侯爺學究天人,我等望塵莫及也!”一說到陳旭,付安的眼神比陳旭更加熱烈,滿臉都是崇拜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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