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5章 亂象(1 / 1)

帝國吃相 牧塵客 1676 字 2個月前

“皇叔祖,陳旭此次回來,越發的囂張跋扈了!”

春芳園一間暖室之中,爐火正紅暖榻正暖,幾個人帶著一身寒氣大步走進來,一個青年公子狠狠的將身上的貂裘披風扯下來丟在炕上,氣呼呼的一屁股坐下來說。

“噓,莫要大聲喧嘩!”

走在最後的趙亥趕緊將房門掩上,親自動手煮水烹茶,隨同進來的幾個須發或黑或白的中老年男子皆都很熟悉的自己尋了地方坐下,或脫外套或脫皮靴,一個個臉色皆都不算太好。

房間極度沉默,沒有任何人開口說話。

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幾位此時能夠聚在一起,必然是因為同一件事或者因為同一個人而來。

“清河侯既然回京,以後我等必然要更加小心翼翼一些,行事儘量收斂萬勿露出馬腳!”許久之後趙亥打破了沉默。

“今日在席間看見清河侯,我總感覺惴惴不安,此事隻怕不能成也!”須發銀白老態龍鐘的高陽侯趙病哆哆嗦嗦縮在炕上臉色非常難看的說。

“皇兄說這話是何意,既然我等已經打算扶持亥兒登基,一步邁出便沒了任何退路,要麼抄家滅族,要麼成功,如今陛下聯姻重卿重用外臣,我等身為皇族,忠心耿耿卻隻得千餘戶食邑安身立命,再過些年,隨著新軍製改革和更多的改革法令推出,隻怕我皇族要被這些外戚擠兌的再無立錐之地,大秦,乃是我嬴姓趙氏的大秦,非是陳氏馮氏和蒙氏的大秦,諸位莫非忘記了田齊代薑之事,陛下遲遲不立儲君,一旦陛下殯天,陳旭必然會謀朝篡位,到那時我等有何麵目去見大秦的列祖列宗?”昌武侯造成握著拳頭臉色鐵青的低聲說。

“四皇叔說的對,大秦隻能由皇族統治,幾位皇叔勞苦功高,自然也該封一國諸侯,否則後世子孫豈不是連商賈平民都不如,若是胡亥能夠登基,必然不會食言,把幾位皇叔分封在中原最繁華的地方!”胡亥趕緊表態。

如今的他貌似是一群人的核心地位,但實際上出謀劃策推動此事的全都是一群皇族當中的野心家,趙亥趙成趙病等一群不得重用的皇族卿侯不斷縱橫辟闔結交文武百官、公卿王侯和豪紳商賈,以此構成一張巨大的利益網絡來營造自己的勢力。

特彆是從陳旭離開鹹陽去巡查坦途計劃之後,他們的動作更是加快了許多,短短半年時間,利用金錢美色和未來的各種許諾,拉攏了數位實權卿侯,特彆是中尉府令陸囂的加入,讓他們感覺一下腰杆粗壯了許多,而且也有了無限的雄心壯誌,幾乎已經看到了成功的曙光。

因為中尉禁軍乃是防守鹹陽城的最後一道防線,隻要掌握了京師四營四萬裝備精良的禁軍,皇宮幾乎唾手可得,而一旦牢牢控製住京師鹹陽,文武百官皆都在掌控之中,再有詔書在手,胡亥登基幾乎不會有任何阻礙。

但無論策劃展望的如何美好,陳旭始終是所有人心中的一個病灶,就像癌症一樣頑固,隻要陳旭在一天,在仙家弟子光環的籠罩和壓迫下,所有的把握都仍舊隻是一個未知數,充滿了不可預知的變數。

而且陳旭今日一回來,皇帝的表現就隻能用一個字來形容,那就是寵,而且這種寵已經近乎於到了常人無法理解的極致,絲毫沒有平常君臣交往的隔閡和陌生,因為方才聽內侍說,酒宴還未結束,始皇帝便拉著陳旭去了後宮的臥室,並且將裡麵所有宮人內侍都趕了出來,兩人在臥室偷偷摸摸不知道乾了些啥,但這種極度親密的關係已經突破了所有人能夠想象的空間。

“我前些日子聽太史鳴私下言說,如今天象有混亂之兆,熒惑偏東,火光衝鬥或侵心宿,未來必有大事發生……”

“咳咳,熒惑,災星也,主戰亂和死亡,熒惑入侵心宿,並非吉兆,當主大秦有難!”須發銀白的趙病咳嗽著挺直身體,昏花的雙眼帶著一抹驚懼。

“皇兄無需緊張,熒惑守心的確帶有天劫之兆,但時日尚未確定……”

“天象雖然神秘莫測,我等何不借此製造一些亂象,於亂中取利也……”

“不錯,熒惑守心將有災劫降臨,說不定當主君王有難……”

自古以來,占星便是祭祀的重要手段,皇家有專門的占星師,那便是太史,君王和國家一切大事都需要問訊太史,以星象判斷凶吉,以此推行國策。

幾個人通過這個消息一番討論,竟然扯到了皇帝身上,瞬間房間裡便極度安靜,隻能聽見心臟砰砰跳動的聲音。

“何不去把張良喚來,此事或許他有些主意,到了眼下,我等不能坐以待斃!”沉默之中昌武侯趙成開口。

“也好,張良此子雖有野心,但的確計謀百出,陸囂因他而入彀,實讓我們的籌劃增添了大半成功的機會!”趙亥站起來推門出去,低聲吩咐幾聲之後有仆從離去,不過半刻時間,一個身穿長衫頭戴僕巾身形修長白麵黑須的青年男子急匆匆而來,進入暖室之後掩上房門,裡麵隨即嘀嘀咕咕傳出來低沉交談的聲音。

清河侯回歸,無數人深夜輾轉難眠,除開春芳園和遍布鹹陽大街小巷的曲園酒樓都熱鬨喧嘩之外,城東南附近,許久不曾熱鬨過太師府也燈火通明充滿歡聲笑語。

闊彆半年的太師還家,妻妾兒女齊聚一屋,圍著火爐坐在暖炕上聊天,其樂融融,府上的侍女家仆也都滿臉笑容的來回奔忙,侍奉茶水糕點。

陳旭這次回來,不光朝堂有了主心骨,平日清冷的太師府也有了主心骨,甚至連滿鹹陽的百姓和曲園的小娘子都感覺有了主心骨,渾身沉甸甸的讓人欣喜和激動。

但所有的熱鬨也終有結束的時候,時間慢慢到了半夜子時,幾個女兒都先後在懷中沉沉睡去,一群妻妾也都被陳旭勸說回房安歇。

“夜已深了,夫君也早些安歇吧,明日您還得上朝呢!”

洗漱完畢,水輕柔提著燈籠路過,發現陳旭還一個人坐在炕上發呆,本來該服侍他安寢的春香秋香也不在房中,於是趕緊關好門窗溫柔的提醒說。

“輕柔來的正好,我有件事正好想問你!”陳旭拉著水輕柔上炕,並且用被子為她捂上之後摟在懷裡說,“今日晚宴最後,陛下帶我去紫宸殿寢宮,拿出來一筒紫雲仙茶……”

陳旭把在皇帝寢宮之中的事情講了一遍,並且從床頭拿出來一個竹筒將果實倒在水輕柔的手心,“這粒果實十有八九便是浮生草果,但如今夏姑娘和虞大哥皆都不在鹹陽,天下能識得此草果的恐怕也隻有羅生堂的人或者赤鬆子鬼穀子等幾位前輩,因此我也不敢擅自確認,何況此果到底有何妙用都還是未知數……”

水輕柔看著手心這粒殷紅如血光潤如玉的紅色果實,明顯被這個突如其來而且匪夷所思的消息弄的心思混亂。

“夫君,若是想弄清楚這粒果實的真正麵目,最好還是送去羅生堂讓子衿姐姐的師門長輩辨認,這種靈草或許我師尊都不一定真的認識,因為師尊不會煉丹,我們師兄妹也從未見過師尊煉丹!”水輕柔擁著被子細嗅著果實輕聲說。

陳旭想了一下微微搖頭,“羅生堂的道場我們不知道在何處,夏姑娘和虞大哥兩人的事情也很重要不能離開,赤鬆子鬼穀子兩位前輩更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此事暫且放下來吧,這粒果實你先收好,如若有機會見到赤鬆子前輩便幫忙問一下,畢竟是難得一見的靈藥,必然有不同凡響的功效!”

“是,輕柔一定會好好幫助夫君保護好這粒果實,夜深了,您早些安歇!”水輕柔把果實裝入竹筒之中,拿著就準備下床離開。

“春香秋香已經回房睡覺去了,你陪我吧,出門一趟回來,發現竟然有些陌生和不習慣,突然換個人陪,怕是睡不著!”陳旭摟著水輕柔躺下,吹滅蠟燭相擁而眠。

接下來的幾天,陳旭完全忙的如同陀螺一般連軸轉,先是提著鐘離昧的人頭去江楚月墳上祭拜,除此之外基本上沒有多餘的時間,白天上朝上差,晚上還要加夜班熬夜批閱奏書,兼且還要安慰一群久彆的嬌妻美妾,過得簡直充實無比,一個時辰恨不得掰成兩三個時辰仍舊感覺不夠用。

中書省各種積壓的重要奏書已經有數百份之多,雖然有不少始皇帝已經代勞批閱處理,但涉及到一些法令和改革方麵的必然還是要陳旭親自審閱,而最多的還是關於坦途計劃的各種奏書,因為是陳旭和科學院一手策劃,而且始皇帝也諭令所有坦途計劃由陳旭全權負責,因此各地傳回的奏書隻要是涉及到坦途計劃中不清不楚或者需要修改的,都還留待陳旭回來解決,不過這所有的奏書尚書省和六部還有科學院的官員都已經做過批閱給出了許多意見,而且中書省的官員也按照輕重緩急給予了分類,陳旭處理起來也不算特彆費心。

按照陳旭自己這一趟出門巡視的過程來看,在大秦這個強大國家機器推動和充足的資金保證下,所有的工程都進行的非常順利,偶爾或有小的差錯和瑕疵,但絕對不會影響到整個計劃的發展。

因此對於陳旭來說,這其中大部分奏書都無需太過緊張,馬馬虎虎的先按照當下的計劃推進就行,有問題的暫時拖一下也無妨,而對於奏書中到處哭嚷緊缺的人手和水泥鋼鐵等建材,陳旭也隻能聳聳肩批下一個大字: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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