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逸在五六歲的時候,就被老道士教著畫符,但那時他身上尚未修煉出真氣,畫出來的符籙隻是徒有其表,一點法力都沒有,更是稱不上什麼道符了。
如此練習了兩年畫符之後,再複雜的符籙,方逸都能信手畫來,那時年幼的方逸感覺畫符就像是塗鴉一樣很是好玩,老道士也是任憑他將道觀的各處牆壁上都畫滿了符籙。
不過就在方逸十歲完成了百日築基,體內產生了一絲真氣後,老道士就要求他每次畫符的時候,必須將這絲真氣灌輸到符筆之中,使得符籙產生靈性,從而成為真正的道符。
在老道士如此要求之後,方逸才真正認識到了製作符籙的難處,因為以他那時體內所蘊含的真氣,彆說製作一個完整的符籙了,他那點真氣甚至連一個字都寫不下來。
一筆就將體內真氣消耗一空,方逸隻能是一邊修煉一邊製作符籙,但無法一氣嗬成使得靈力灌輸均勻的話,在這個過程中間就會經常出現意外。
有時候方逸寫完第一個字,等到他恢複了真氣再書寫第二字的時候,往往就會因為兩個字符無法溝通而導致製作符籙失敗,甚至有時候方逸寫到整張符籙的最後一個筆畫的時候,也會出現失敗的現象。
方逸從十歲一直到十五歲,幾乎每天都是勤練不綴,整整用了五年的時間,方逸才一氣嗬成製作出了自己的第一張完整的符籙,可見符籙製作之難,遠非電影上所演的那樣隨手就能畫出來的。
即使到現在,方逸製作符籙的時候,仍然需要調動全身真氣並且在心無旁騖之下,才能製作出道符來,這其中仍然難免會有失敗的幾率。
所以在準備製作符籙之前,方逸必須將自己的狀態調整到最好,否則要是出現呼吸紊亂就會導致真氣不繼,那畫出來的符籙就等於是一張廢紙了。
胖子和三炮都是經常見方逸畫符的,對於他現在的樣子是見怪不怪,不過滿老板是第一次見,在一旁顯得有些坐立不安,幾次想張嘴提醒方逸開始,看了一眼另外兩人的表情後,還是閉上了嘴巴。
在閉目養神差不多有十分鐘之後,方逸終於用右手抬手提起了毛筆,將毛筆蘸滿了朱砂後,方逸深深吸了口氣,手上的毛筆猶如重達千鈞一般,在那張裁剪好的黃裱紙上書寫了起來。
“五丁都司,高刁北公,吞魔食鬼,橫身飲風,辟屍千裡,祛卻不祥,急急如太上帝君律……”
方逸在黃裱紙上寫的字,並不像很多符籙上的字歪扭七八不好辨認,而是一筆一畫些的非常認真,他沒寫一個字,旁邊的滿軍都能認出來,而且嘴唇蠕動,在無聲的念著。
不過就在方逸書寫最後一個“令”字的時候,滿軍卻是有些興奮的念出了聲音,卻是讓方逸在按下最後一點的時候筆鋒一顫,那個令字的一點拉的有些過長。
“滿哥,不是不讓你說話的嗎?”
看著那張完全沒有靈力波動的驅穢符,方逸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其實他今兒畫符時的狀態很好,本以為能一氣嗬成的製作出一張符籙來的,沒成想最後被滿軍驚擾,在最後一筆時出了差錯。
“我……我沒說話啊……”滿軍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方逸,說道:“我就是猜到了你最後一個字是令字,發出一點聲音而已……”
對於方逸所寫的驅穢符,滿軍每一個字都認識,但連貫起來卻是不知道什麼意思,難得最後一句急急如太上帝君律令這幾個字他在電影上看到過,這才一時興奮的給讀出了聲音。
“一點聲音?”
方逸苦笑了一聲,他在山中那如此靜寂的地方畫符,還會有失敗的機率,此刻在滿軍這處在居民區的屋子裡能畫到最後一筆沒出錯就已經很不容易了,但是沒想到還是功虧一簣。
“方逸,我看你這符上的字寫的挺好啊,難道沒用了嗎?”滿軍是做古玩生意的,雖然自己不會書法,但是卻懂得欣賞,方逸所寫的那一手小篆就他看來,沒個一二十年的功底很難做得到。
“徒有其表罷了……”方逸搖了搖頭,說道:“滿哥,這也不怪你,是我自己修為不夠,等我休息一下接著寫……”
方逸的確沒有責怪滿軍的意思,因為他曾經見過師父在一次雨天製作符籙,任憑外麵大雨傾盆雷聲震耳,師父所畫的符籙都是一氣嗬成沒有絲毫的停頓,真正是泰山崩於前而麵不驚。
“自己距離師父的那種心境還差得遠啊……”
方逸知道,他和師父的差距不是體內真氣的多寡,也不是修為境界上的差距,而是心境的曆練,什麼時候自己能在外界有諸多乾擾的情況下成功製作符籙,那心境才算是能小有成就。
好在方逸此時的修為,和十歲那年已經是不可同日而語,以他現在的體內真氣,足可以支撐方逸連續製作三次符籙,所以在休息了十多分鐘之後,方逸洗淨了毛筆上的朱砂,又重新蘸墨開始第二次製作符籙。
這次滿軍再也沒敢發出任何聲音,甚至連呼吸都屏住了,而數年如一日製作符籙的經驗,讓方逸也沒有受上一次製作失敗的影響,五六分鐘之後,他終於將最後一個“令”字給寫了出來。
在按下了最後一點後,隻見方逸眼神一凝,左手虛空畫了一個符號,口中念誦道:“誠則靈,天地動容,信則明,法力無邊,急急如律令!”
方逸口中在發出聲音的同時,他的左手在那張寫滿了紅色小篆字體的黃裱紙上虛按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眼中產生了錯覺,在一旁的滿軍等人好像看到那張符籙通體閃爍著金色的光芒,一種說不出的威壓籠罩在了幾人心頭,在這一刻,他們甚至感覺呼吸都有些不通暢了。
不過也就是一個呼吸的時間,再等滿軍凝神看去的時候,滿眼的金光已經消失掉了,一張很普通的黃裱紙靜靜的放在桌子上,似乎剛才的那些景象隻是幻覺而已。
“方逸,這……這就做好了?”
滿軍小心翼翼的問道,不知道為什麼,在方逸製作好這張符籙之後,他心中居然對方逸這個小年輕起了種說不出來的畏懼感,或許剛才的情形有點過於神秘了吧。
“做好了,滿哥,我休息一會……”
方逸有些疲憊的點了點頭,如果細看的話,他的額頭在這開足了冷氣的客廳裡,已然是滲出了細細的一層汗珠,可見剛才製作符籙的那一番動作,卻是讓方逸耗費了不少的心神。
“哼,這小子裝神弄鬼的本事又長進了啊?”
見到方逸如此動作,胖子和三炮對視了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的眼中讀出了他們想說的意思,以前他們又不是沒見過方逸製作符籙,哪裡會累成這個樣子啊?
以前胖子和三炮就經常說,方逸要是生活在個七八十年前,就憑著他畫符誦經那一套,肯定能成為一代大師,隻是這大師之前要加上忽悠兩個字,而這次要不是滿軍這個外人在場,說不得胖子和三炮又要奚落方逸幾句了。
不過胖子和三炮卻是不知道,由於山中朱砂的稀少,方逸在他們兩人麵前練習的時候,大多都是用黑墨的,隻是純粹的畫符而並沒有灌輸真氣,至於胖子他們見到貼在道觀裡的符籙,則是方逸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私下裡製作出來的。
“讓我看看這兩張符有什麼不同?”見到方逸盤膝坐在椅子上打坐,滿軍拿起了桌子上的那兩張符籙,一張是之前作廢掉的,還有一張就是方逸剛剛畫出來的。
“嗯?還真是有點不同啊……”
想在古玩行裡廝混,最重要的就是要有個好眼力,滿軍這一打量頓時發現,兩張符籙的字樣雖然是一模一樣,但前麵的一張卻是顯得有些呆板,而後麵一張則是給人一種充滿了靈性的感覺。
如果單單拿著一張符籙,滿軍是萬萬分彆不出來的,但兩張拿在手上一對比,這差距立馬就顯現了出來,前麵一張的最後一點是畫蛇添足,而後麵的那張隻是畫龍點睛,就是那麼一點讓兩張符籙變得截然不同。
“胖子,三炮,這玩意兒真有用嗎?”
對比完兩張符籙,滿軍的目光看向了身旁的兩人,雖然滿軍相信鬼神之說,但是對手裡的這張隻是寫了些字的黃紙能驅除老鼠爬蟲,他還真有些信心不足。
“當然有用了,嘿嘿,我覺得這次逸哥兒畫的比以前都好,說不定效果也更好呢……”胖子做出一副專家的樣子,將腦袋湊到兩張符籙麵前點評了一番。
“是比以前做的都要好,這也是滿哥拿出來的那些朱砂的功效……”調整了一下體內激蕩不已的真氣,方逸睜開了眼睛,當他看向那張後麵製作出來的符籙之後,眼中也忍不住有了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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