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昨天睡的很晚,但天光剛剛放亮,方逸就起身到院子裡站樁練功了,這每日裡晨起吸收的那一口東來紫氣,對方逸的修為可是大有裨益,方逸這十多年來,基本上都沒有遺漏過。
感受著精純的天地之氣在體內被吸收融合,方逸心中忽有所感,或許這東來紫氣,就是天地間曾經存在的靈氣也說不準,隻不過這一絲東來紫氣太過微弱,隻有常年持之以恒的吸收煉化,才能感覺到它對身體的幫助。
方逸煉化了體內的東來紫氣之後,縱身一躍,跳上了擺在院子裡的梅花樁,常人聽聞八卦掌,都以為這是手上的功夫,其實這種認知是錯誤的,八卦掌尤重身法,又有遊身八卦之稱,這院子裡的木樁,就是練習身法所用的。
“這麼好的練功場,卻是荒廢掉了,真是可惜了……”
在木樁上練習了一會身法,方逸在上麵站定了身體,看著這開闊的練武場,方逸不由搖了搖頭,從地麵上那一塊塊被踩的凹陷不平的磚石上,方逸依稀能看到往日裡這練功場熱鬨的場景。
現代戰爭的興起,直接導致了武術的沒落,尤其是在建國後,很多宗師級彆的人物都銷聲匿跡退隱江湖,就像是董海川的這一脈人,再沒聽說過有公開收徒的傳聞出來。
方逸曾經聽師父說過,有不少在解放前很出名的拳師,解放後都歸隱在了農村裡,以前方逸沒有遇到過,但今日見到這偏僻農村的練功場,他才知道師父所言不虛。
“哎,小哥,可彆摔下來了,這個可不好玩……”
方逸正準備跳下木樁的時候,老支書卻是從外麵推開了院門,看到方逸站在高高的木樁上,頓時大呼小叫了起來,這木樁離地將近兩米,摔一下可是不輕。
“大爺,沒事的!”方逸聞言笑了笑,直接從木樁上跳了下來,說道:“大爺,您怎麼起這麼早啊,天冷不多睡一會兒?”
“習慣了,農村人哪個不是四五點就起床的?”老支書擺了擺手,看著方逸說道:“小夥子,你這身上也有功夫吧?從那麼高的地方一下子就跳下來了……”
“胡亂練練的,大爺,咱們現在就去蔣莊嗎?”方逸看得出來老支書並不會武,當下岔開了話題。
“還早咧,先把那兩個娃叫起來,到我家裡去吃飯……”
老支書說著話忽然想起了件事,當下從口袋裡掏出了兩百塊錢,說道:“小夥子,這錢是你留下來的吧?老漢我可不能要,你趕緊給收回去……”
“大爺,用了您的柴火,這當然要給錢了……”方逸擺手不接。
“柴火值什麼錢?”
老支書搖了搖頭,說道:“我能看得出來,你們這幾個娃是厚道人,不過老頭子我也不能讓人從背後指著脊梁骨罵,所以這錢我不能收,小夥子你收起來吧!”
在農村誰家要是缺點什麼東西,基本上都會到旁邊人戶去拿,用完了還回去就可以了,通常是不會給錢的,而且就方逸昨兒抱走的那些柴火,也根本就不值兩百塊錢。
“大爺,用柴火不給錢,這吃飯總得給錢吧?”方逸聞言笑了笑,轉身走近房間去喊胖子和三炮了,對於老支書遞過來的錢,卻是始終都沒有接過去。
農村的早餐,可沒有城市裡那麼豐富,由於起得早要乾活的原因,往往吃的和中午都差不多,人手一個大饅頭就著鹹菜疙瘩,知道今兒有客人,老太太還專門燒了一鍋稀飯。
似乎感覺有點對不起方逸給的那兩百塊錢,老支書回到家裡之後,又煮了十來個自家老母雞下的雞蛋,切了一塊準備過年吃的風乾臘肉炒了個菜給端到了桌子上。
昨兒的那個翠花,也帶著孩子被老支書給喊到家裡來吃飯了,夜裡天黑看不清楚臉,早上翠花過來之後,胖子等人才看到這是個年輕的小媳婦,長相一般,但手腳粗大,按照老支書的標準,這樣的媳婦能乾農活,比城裡女人可要強多了。
翠花是典型的北方人性格,在飯桌上和方逸等人說了幾句話之後也就熟悉了,完全沒有城裡人的那種扭捏,或許這也是胖子三炮和方逸他們也是出自農村的緣故吧。
“翠花姐,那姓蔣的兄弟到底是做什麼的?是在家務農還是在外麵打工啊?”
方逸將一個剝好雞蛋放在了翠花孩子的碗裡,俗話說半大小子吃窮老子,翠花的孩子也就是五六歲的樣子,但這一會兒工夫,已經是四五個雞蛋吃到肚子裡了。
“大兄弟,這個……我還真不知道。”
看著兒子狼吞虎咽的樣子,翠花苦笑著說道:“那戶人家在莊子上的名聲不太好,就是他們莊的人也都不怎麼願意和他們交往,我姐婆家還和他們吵過架,所以一般都不怎麼提到他們……”
“名聲不好?”
方逸聞言點了點頭,心裡的擔心卻是又更甚了一分,當下開口說道:“翠花姐,這要是吃完了,咱們就快點過去吧,問清楚司元傑到底去了哪裡,怎麼也能安心啊……”
“好,就走,就走,你這貪吃的貨,還拿?”翠花拉著兒子站起身,不過那小子臨走的時候還在碗裡抓了個雞蛋,被他娘在屁股上狠狠的揍了一記。
按照翠花的說法,他們幾個人走到蔣莊去就可以,不過方逸還是招呼著翠花娘兒倆和老村長上了車,反正這是個七座的商務車,即使再坐上胖子他們也還空餘了兩個座位呢。
劉家莊距離蔣莊倒真的不是很遠,走路也就是三四裡的樣子,隻是道路有些泥濘,來到蔣莊之後,胖子開的車子已經滿是泥漿了,底盤也在過一處土疙瘩的時候被膈了一下,這讓一向都很愛護車的三炮心疼不已。
“姐,我來送年禮了……”
翠花在她姐姐婆家門口下了車,敲開門之後,將手裡拎著的兩隻老母雞遞了過去,其實今兒就算是方逸他們不來,翠花也要到姐姐家來走動一下的,過年那可是國內最為重要的節日。
“妹妹,你是坐這車來的?”
翠花的姐姐也就是比她大上個四五歲的樣子,看到妹妹從車子上下來,翠花姐姐的眼睛不由睜大了,這車雖然滿是泥漿,但也能看得出是個不錯的車子。
“是啊,姐,我們老支書來了,有事兒想問問你……”翠花回頭介紹道:“這是我姐荷花,她嫁到蔣莊有十來年的時間了……”
“快請進,快點進來,孩他爸,來客人了……”
聽到村支書來了,荷花嚇了一跳,還彆說,在農村你提什麼省長市長的沒人認,但村長村支書,那就是現管裡麵最大的官了,說句不好聽的話,他們在農村就是個土皇帝。
荷花家裡人不少,這一嗓子喊出去,從屋裡呼啦啦的出來了五六個大人小孩,其中的兩個老人是荷花的公公婆婆,那個壯勞力則是荷花的丈夫,還有一個十歲出頭的男孩。
“嗯?是劉莊的老哥哥啊……”荷花的公公顯然是認識老支書的,出來之後連忙打了個招呼,“老哥哥,你這可是稀客啊,趕緊屋裡坐,荷花,給客人倒水……”
在農村,上門就是客,荷花的公公也沒問方逸等人是誰,就把他們給讓到了屋子裡,蔣莊的生活顯然要比劉家莊好一些,荷花家是個帶著大院子的磚瓦房,屋簷下麵還有個洗衣機,在農村,這已經算是不錯的人家了。
“老弟啊,我這次來,是想問問你家隔壁那兩兄弟的事情……”
坐在屋子裡聽著老支書和荷花公公聊了一會去年莊稼收成之類的閒話,老支書才將話題引到了他隔了兩戶的鄰居上麵,聽到老支書的話,荷花一家人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荷花的丈夫更是摸出了根香煙點上了,悶悶不樂的抽了一口。
“老哥哥,你找他們乾什麼?”
荷花公公語氣生硬的說道:“那就是兩個狼崽子,壞得骨子裡都往外流膿,你看,荷花他男人頭上的那道疤,就是被他們家老大用鋤頭給打的,差點沒要了我兒子的命!”
“老弟,我們村子上有個孩子,前幾天說是跟著他們走了,我這不是擔心過來問問嘛,你給我說道說道,那是家什麼人啊?”老支書看了一眼荷花的丈夫,在他的額頭上果然有一道疤痕,差一點就傷到了眼睛。
“那就是兩個壞種,整天偷雞摸狗的沒乾過什麼好事!”
荷花公公一臉氣憤的說道:“從他們爹娘起就不是什麼好東西,老哥哥你出去打聽打聽,方圓幾裡誰沒聽過他們的名聲,那是壞到家了!”
蔣莊是由三個姓氏構成的一個大莊,人數最多的自然是蔣姓了,從唐朝的時候就定居在這個地方,另外兩個則是吳姓和尤姓,其中尤姓人家最少,隻有十來戶的樣子,他們是清末年間才到蔣莊住下來的。
在農村,鄰裡之間時不時的會有些摩擦,而人數少了的一方自然會受到一些欺負,所以姓尤的那些人家都不怎麼好相處,這其中又以尤氏二兄弟的家最為突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