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看這東西不多,可是十多隻野蠶吐出來的,我也就剩下這一點了……”
方逸拿起那團絲線,看上去雜亂無章的蠶絲在他手中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快速的被編織到了一起,柏初夏開始的時候看著好玩,但盯著看了一會,就感覺頭暈目眩,連忙將目光轉到了旁邊。
“方逸,你是不是真會道家的什麼占卜算卦的本事啊?”柏初夏有些好奇的問道,她知道外公看人很準,他老人家在如此大的事情上,能聽從方逸的意見,顯然是信了方逸所謂的相麵之術。
“當然會了,要不要我幫你算算姻緣?”方逸聞言哈哈一笑,手指仍然在飛快的撥動著,那一團亂麻般的絲線,已經變成了一根透明又略帶一點草綠色的繩子。
“哼,卦不算己,彆以為我不懂……”柏初夏皺了下小鼻子,衝著方逸翻了個白眼。
“哎呦,你說的沒錯,以後你要嫁給我,這事兒我還真算不出來……”方逸做出一副為難的表情,卻是讓柏初夏俏臉一紅,小拳頭忍不住就敲了上去。
“彆動,彆動,我給你戴上……”
方逸說話的功夫也沒耽誤編製手鏈,抓住柏初夏的右手之後,方逸將那手鏈給戴了上去,試了一下鬆緊之後,就在柏初夏的手腕上編織了起來,幾分鐘之後,一個渾然天成的天蠶絲手串就出現在了柏初夏的手腕之上。
“這個鬆緊程度不會勒住你的手腕,但也摘不下來……”方逸很滿意的打量著自己的作品,點了點頭之後,說道:“這東西有趨吉避凶的功用,日後你不要想著把它摘下來……”
“嗯,這輩子我也不摘下來……”
性格爽直的柏初夏在說出這句話之後,臉上又是一紅,她知道自己很可能是真的愛上麵前的方逸了,因為長這麼大,柏初夏還從來沒在男人麵前臉紅過。
“那可不行,這東西戴十多年沒問題,但時間太久天蠶絲也會損壞的……”方逸笑著搖了搖頭,說道:“護身的東西有很多,我現在修為不夠,有些東西還製作不出來,等日後我能做出來再送給你。”
“這個就很好了……”
柏初夏閉上了眼睛,將腦袋靠在了方逸的肩膀上,和一個男人如此親近,是除了親人之外柏初夏從未體驗過的,但她的舉動卻是十分的自然,方逸那寬厚的肩膀,讓她有種小時候在父親懷裡的感覺。
“方逸,你身上怎麼那麼好聞?用了香水了嗎?”
聞著方逸身上那種有些清香的味道,柏初夏喃喃說道,她從來都沒有想到方逸身上的味道如此好聞,在柏初夏的記憶裡,不管是父親還是舅舅他們,都是一身的煙味,小時候柏初夏最怕的就是被他們抱在懷裡。
“香水?那不是女人用的嗎?”方逸搖了搖頭,說道:“可能我自幼修道,在山中接受的汙穢之氣比較少的原因吧……”
對於柏初夏的這個問題,方逸其實是知道的,在去緬甸之前,方逸身上也沒有這股清香的味道,但是在緬甸修為晉級之後,卻是又排出了一些體內的雜質,這種體香自然而然的就出現了,方逸也不知道原因所在。
“真想跟你去山裡住一段時間……”從小就在城市生活的柏初夏,對方逸口中所說的山中生活很是向往,眼中不由露出了憧憬的神色。
“你肯定不習慣,山裡的生活對於而言,太苦了……”方逸輕笑了一聲,柏初夏雖然遠比那些城市裡的女孩要堅強得多,但是在方逸看來,也是太嬌慣了,山中生活可不是她們這些人能適應的。
從小住在山中的那個破道觀裡,冬涼夏暖不說,年久失修的道觀還會經常漏雨,蚊蟲蛇蟻更是爬的到處都是,早上起來頭上爬個蠍子那是經常的事情,膽子稍微小一點恐怕都能嚇暈過去。
“我不怕吃苦,隻要和你在一起就行……”柏初夏輕輕握住了方逸的手,心中無比的安寧,昨夜在外公那裡所受到了驚擾,也逐漸的消失掉了。
“行,我到時候先給你在道觀裡裝個自動馬桶和浴室,要不然你洗澡的時候可是要被山裡猴子給看光的……”方逸聞言哈哈一笑,卻冷不防感覺腰間一疼,卻是柏初夏的小手已經掐在了他的軟肉上。
“方逸,我父母十五號左右回來,你到時候去見見他們吧?”
柏初夏收回了手,很認真的看著方逸,不知道為何,就在剛才那一刻,她心裡居然有了想要和這個男人廝守一輩子的想法,就連柏初夏自己都嚇了一跳,畢竟她現在還很年輕啊。
“好,那我把這邊的事情處理一下,過幾天就去京城……”
方逸聞言點了點頭,神情沒有絲毫要見老丈人的窘迫,話說在衛老爺子那樣的人麵前方逸都能做到不卑不亢,這世上估計也沒有什麼人能讓他感覺到緊張的。
“好,我媽媽那個人其實很好相處的,我把喜歡抽雪茄,我給你說……”
看到方逸答應了下來,柏初夏心裡頓時像是吃了蜜糖一般甜滋滋的,連忙向方逸說起父母的性格習慣來,她一點都沒注意到,現在的自己,和以前那冷若冰霜的形象幾乎完全不同了。
一天的時光,就在兩人的卿卿我我中很快的過去了,由於外公交代了晚上要回去陪他吃飯,衛銘城下午的時候過來接走了表妹,另外將方逸送給老爺子的那枚西王賞功錢也帶了回去。
第二天柏初夏是跟著大舅一起返京的,所以也沒讓方逸送行,接下來的幾天,餘宣返回了閩省,方逸加工趕製了幾枚玉器雕件,一直都呆在家裡沒有出去,但是在方逸所接觸不到的一個領域,卻是掀起了軒然大波。
“你小子還有心思在家裡琢玉?”
衛銘城在一天傍晚來到了方逸的家中,他也沒空手來,兩手各拎著一箱軍隊特供的酒,和老爺子過壽那天喝的是一模一樣,衛銘城顯然是從他爺爺那裡順手牽羊來的。
看著方逸滿手的灰塵和玉屑,衛銘城站在門口就嚷嚷了起來,“外麵都快鬨翻天了,你不知道嗎?”
“我知道什麼呀?”
方逸一臉莫名其妙的把衛銘城讓進了屋裡,讓他坐下之後,自己先去洗了手,這才給衛銘城倒上了一杯熱茶,餘宣是閩省人,上次來的時候給方逸帶了不少鐵觀音和大紅袍,他這裡倒是不缺好茶葉。
“這什麼茶葉啊?”原本就口乾舌燥的衛銘城喝了一口茶之後,不禁皺起了眉頭,說道:“回頭我給你拿點爺爺的茶過來,真正的西湖龍井,比你這茶好喝多了。”
“衛哥,我從小是在山裡喝野茶樹上的茶葉長大的,這茶葉就已經很不錯啦。”
方逸笑了笑,看了一眼衛銘城放在門口的兩箱酒,說道:“你今兒火急火燎的跑來,是想找我喝酒呢?還是想找我喝茶?如果喝酒我去炒幾個菜,咱們邊喝著邊聊怎麼樣?”
“當然是喝……彆,彆喝酒了,咱……咱們還是喝茶吧……”
衛銘城也是好酒的人,但一想到方逸那如同無底洞一般的酒量,話到嘴邊卻是又變了,和方逸喝酒,他今兒能不能自己走出這屋子還在兩說之間呢。
“來,喝茶,綠茶我好像也有一點,給你換一杯?”
方逸靜靜的給衛銘城衝泡著茶水,有餘宣這收藏古玩雜項的老師,方逸所用的茶具也很講究,給衛銘城用的這一套,是解放時的一位工藝大師製作的,現在的價格已經在二十萬元左右了。
“彆,就喝這個吧,我過來也不是為了喝茶的……”
聽到方逸的動作和看到他的舉動,衛銘城心裡不由產生一種很深的挫敗感,他發現方逸沉穩的真不像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他居然絲毫都沒有打聽自己來意的意思,好像他真的是來喝茶一般。
“不是來喝茶,也不是喝酒,那衛哥你是過來乾什麼的?”方逸笑著看了衛銘城一眼,算是給了他一個台階下,其實早在衛銘城打電話的時候,方逸就知道他要來乾什麼的了。
“你小子是不是已經猜到了,故意在這逗我玩呢?”衛銘城雖然長得五大三粗的,但那心思卻是靈透的很,一看方逸臉上的笑容,就知道自己的來意怕是早就被人猜到了。
“衛哥,老爺子是怎麼處理這件事的?”
方逸也沒在和衛銘城開玩笑了,說實話,對於這件事的處理,方逸還是很好奇的,畢竟衛家在軍隊根深蒂固,老爺子現在要壯士斷腕乃至舍棄更多,這並非是嘴上說說就能做到的。
“我們家算是被你小子給害慘了……”
衛銘城搖頭歎了口氣,說道:“我大伯已經退下來了,二伯也向上麵遞交了因為身體不適退出領導崗位的申請,另外我大哥二哥都調離了京城,現在外麵都在猜我們衛家出了什麼變故呢……”
衛家在軍隊的根基,還要遠遠超出方逸想象的,衛家大伯二伯同時退出在軍隊所引起的震動,不亞於是一枚核彈投在了華夏大地上,在這幾天裡,無數肩膀上掛著將星的人想來見老爺子,他們都以為老爺子不在人世了,衛家才會做出如此舉動。
不過衛老爺子卻是閉門謝客,對於自己以前的老部下是一個都不見,甭管誰來都是吃了閉門羹,這讓外界的猜測愈發的多了,尤其是軍隊裡人心浮動。
衛家雖然在軍隊勢大,但也不是一家獨大的,衛家同樣有政敵也有朋友,在這種情況下,意見相左的政敵自然會散發出一些不好的消息,使得這攤水變得愈發的渾了,甚至驚動了核心層領導。
就在前天的時候,從京城有一架專機降落在了金陵,一位大家經常可以在電視裡看到的領導人悄然的去到了老爺子的住所,整整呆了差不多有三四個小時才離開,誰都不知道他們在裡麵談了些什麼事情。
但是當那位領導人回京之後,軍委和中央卻是馬上就批準了衛銘城二伯的報告,並且給予了他幾十年的軍隊工作極高的讚揚,退下來的待遇也提高了一級,等同於大軍區正職了。
這個舉動正讓很多人看不明白的時候,又是一個命令簽署了下來,在內衛部隊中任職的衛嘉熙,居然跨過了從少將到中將的這個門檻,直接晉升為內衛部隊的副司令員,同時也成為了軍隊中現任最年輕的一個中將。
就連衛銘城也是得到了一些好處,他原本還要再等上一年才能晉級軍銜的,但前兩天卻是被授予了中校軍銜,同時也調離了機關,成為了金陵市支隊的副支隊長。
這兩個任命,讓很多有心人都是大跌眼鏡,很多人這會都琢磨出味道來了,不過對於老爺子的這些舉動,大多數人都是感覺衛家的掌舵人有些老糊塗了,竟然用軍隊的實權去換取了他們衛家在雜牌軍的實力。
要知道,內衛部隊固然很重要,但比起軍隊來,還是差的太遠,而且也同樣受軍委領導,衛老爺子把即將要進軍委的老二給擼了下去,隻是換到了一個中將副司令員的位置,在誰看來都是一個賠了個底朝天的買賣。
“動的這麼快?老爺子好手段……”
聽到衛銘城的話,方逸也是吃了一驚,他原本以為衛老爺子會徐徐圖之,用一種將影響降低到最低的辦法來完成家中兩位頂梁柱的隱退,但衛銘城的話,卻是讓方逸重新認識了衛家老爺子。
其實相比方逸所想的辦法,衛老爺子的這種快刀斬亂麻的方式,才是最適合現在的衛家,既然知道了衛家在軍隊的實力讓一些人生出了忌憚的心理,老爺子乾脆就自己將自家在軍隊的勢力完全瓦解掉,以表明軍人不從政的決心。
“好手段?我們家都快鬨翻天了……”
雖然在這件事裡得到了實惠,但衛銘城卻是一臉的不高興,原因很簡單,在這幾個任命出台之後,不但是軍隊裡的衛家勢力不知所措,就連衛家的內部,也出現了一些問題。
彆的不說,衛銘軍這幾天就一直呆在了老爺子那裡,根本就沒有去將要任職的部隊報道,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想不通,想不通爺爺為何會走了這麼樣一步棋,這等於是斷送了衛家在軍隊裡幾十年所培養出來的根基。
大伯二伯大哥二哥都吃了大虧,反倒是衛銘城父子倆落到了實惠,這也使得衛銘城這幾天都沒敢去爺爺那,生怕碰到了大哥不知道說什麼,今兒上午聽說爺爺拿著拐杖把大哥給趕走了,衛銘城才偷偷的溜過去轉了一圈。
但衛銘城很清楚,這件事肯定會在大哥和二哥他們心裡落下了芥蒂,如果以後衛銘軍能一帆風順扶搖直上還好,但萬一被自己給趕超了的話,那他們的兄弟之情怕是都要出現問題的。
“退一步海闊天空,等過上個幾年,你們就知道老爺子的選擇是對的了……”
看到衛銘城一臉糾結的樣子,方逸搖了搖頭,以衛銘城父親那一代人的眼界,或許能看出未來的一些動向,但衛銘城哥幾個就差的遠了,他們根本就感受不到危機的臨近。
“唉,有了這麼一出,明年過年的時候,家裡都不知道還能不能像今年這麼和睦了……”衛銘城唉聲歎氣的說道,他從小跟在幾個哥哥屁股後麵長大,兄弟之情還是很深的,心裡自然不好受。
“衛哥,有老爺子在,什麼問題都不會有的。”
方逸出言安慰了衛銘城一句,反正這事兒方逸隻能是管殺不管埋,而且他也沒有能力牽扯到其中去,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老爺子乾綱獨斷,和他方逸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
“但願如你所說吧……”衛銘城喝了一口茶,心情煩躁的他已然是忘記了方逸的酒量,有些不耐的說道:“這茶喝著一點勁都沒有,咱們還是喝酒吧。”
“成,你先坐著,我炒幾個菜咱們喝點……”方逸是無所謂啊,這酒是純糧食釀造的,其中蘊含的熱量可是要遠高於食物,對於方逸而言純粹就是補品,那是喝多少都不嫌多的。
衛銘城主動找酒喝的下場,就是醉的人事不省,喝了一斤半之後就開始胡言亂語,被方逸勸著喝到兩斤,直接就突溜到桌子底下去了,還是方逸把他給扶進房間裡的床上。
“嗯?胡哥,我在家裡啊,剛才沒聽到手機響呀……”
回到客廳裡,方逸看到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機正在閃爍著,為了不影響自己琢玉,方逸特意把聲音和震動都取消掉了,所以打他的電話,通常打十次隻有一兩次能被方逸看到的。
“怎麼著?沒人陪你喝酒啦?我這剛喝倒了一個……”電話是胡立誌打來的,剛一接通就被他好一陣埋怨,說是已經打了方逸十多個電話,就差沒找上門來了。
“你小子少和和胡扯,我在和你說正事,彭斌那邊出了點麻煩……”電話中傳來了胡立誌的聲音。
“什麼?我大哥出事了?”聽著胡立誌的話聲,方逸的臉色慢慢變得凝重了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