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曉離開,房間內就隻剩下方逸和公冶長生。
“方先生,要怎麼醫治?”公冶長生看著方逸,搓著手問道。
“公子稍後服下丹藥盤膝靜坐就好,神識沉入識海,無論身體發生情況都不要管就行了。”方逸說道。
“好,好。”公冶長生連說兩個好字,回到了榻上盤膝坐好,“方先生,靈丹呢?”
方逸搖頭一笑,這公冶長生還真是著急,不過心情也可以理解,從儲物袋中取出了百轉丹遞給公冶長生,方逸說道:“公子隻需吞服即可,千萬不可煉化,等會兒我以自身靈力幫公子煉化藥力方才有效。”如果任由公冶長生自行煉化,怕是這強身健體的丹藥很快就要穿幫了。
“好。”公冶長生鄭重點頭,把丹藥吞服下去,然後閉目凝神,神識沉入識海,將身體的控製權完全交給了方逸。
方逸伸手抵住了公冶長生的百會穴,一道極微弱的北元初水靈力帶著方逸的神識探入到了公冶長生體內,將百轉丹化為霧氣,和北元初水靈力化成的霧氣融合在一起,以丹田為中心一圈圈向公冶長生的身體擴散開去。
“方逸,再加一點點北元初水的靈力,慢慢加。”方逸的神識之中,鈞天鼎的聲音響起。
“好。”方逸手掌貼著公冶長生的百會穴,又傳過去一點北元初水的靈力,隨著這點靈力轉化的霧氣擴散,方逸開始感覺到了公冶長生體內某種東西在波動著,似乎傳遞出一種類似於焦躁的情緒,然後方逸就覺得公冶長生身體的溫度開始緩緩下降。
“天地異火,果然有些靈慧。”方逸感覺到隨著北元初水靈力的不斷擴散,那股波動似乎是在尋找地方躲避。
“方逸,再加一些,要把它逼入經脈之中。”
鈞天鼎說道,方逸聞言點頭,繼續增加北元初水的靈力,在公冶長生體內化成霧氣不斷擴散,那東西已經被逼的分散到了公冶長生身體的末端表皮。
“方逸,緩一緩。”鈞天鼎說道:“待會兒你控製一下北元初水的靈力擴散,在經脈某處給它開個缺口,讓它進去。”
“好。”停歇了片刻,那天星淨火又開始想要重新占據公冶長生的身體,方逸又輸入了一點北元初水的靈力,這次擴散到邊緣的時候,在經脈的末端給天星淨火留了一點缺口。
隨著北元初水靈力的不斷增加擴散,天星淨火終於發現了方逸故意給它留下的那個缺口,一瞬間,幾乎已經分布到公冶長生全身表皮的天星淨火迅速向著那個缺口蜂擁而至,然後一股腦鑽進了公冶長生的經脈之中。
“以北元初水的靈力把他的經脈包裹起來。”待天星淨火全部歸入了公冶長生的經脈,鈞天鼎立刻說道:“另外再加一道靈力進入公冶長生的經脈,把這天星淨火從百會穴給逼出來。”
方逸依言而行,把天星淨火逼入經脈,然後以一道北元初水的靈力鑽入公冶長生的經脈,緩慢逼迫著天星淨火按照自己設定的路線不斷退避,最終被逼迫到了百會穴,而這時候,方逸的手掌正好貼著公冶長生的百會穴,天星淨火似乎是找到了一個宣泄口,立刻順著方逸的手掌鑽入了方逸的體內。
而此時,鈞天鼎正在方逸體內等候著,一見那團淡紫色的火焰,鈞天鼎頓時化作一個漩渦將淡紫色火焰給吸收了進去。
“搞定,哈哈,這團天星淨火可不少。”
鈞天鼎哈哈一笑道:“真是沒想到,一個修者體內竟然能儲存這麼多天星淨火,要是算起來,起碼要七八塊星隕加起來才能有這麼多天星淨火,也不知道公冶長生是怎麼得到的。”
逼出了天星淨火,方逸立刻把公冶長生體內還有剩餘的北元初水靈力給收了回來,相比較起來,北元初水還要比天星淨火更難得一些,可不能隨意浪費。
神識喚醒了公冶長生,方逸問道:“公冶公子,感覺如何?”
公冶長生緩緩睜開眼睛,神色錯愕的看看自己的雙手,身體體溫一下子降低了十幾度,讓他有些不適應,但是這種清清爽爽的感覺實在是舒服,比佩戴著寒冰星髓時候的狀態還要好了很多。
“我的病……好了?”
公冶長生開口問道,語氣帶著錯愕和不解,卻沒有一點驚喜和興奮,自出生時就伴隨、折磨著自己的病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就好了,這種感覺,帶給公冶長生的不是激動興奮,而是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像是做夢一樣。
“差不多好了。”方逸擦了一把強行從額頭逼出的汗水,衝著門外道:“公冶長老,可以進來了。”
公冶曉推門進來,看著‘精神奕奕’的兒子和一臉憔悴的方逸,心中激動,問道:“方道友,小兒的病……”
方逸裝出一副虛弱的樣子笑道:“公冶公子已無大礙,不過火毒在公子體內年深日久,多少有些殘留,接下來我會每天幫公冶公子清理一下殘留的火毒,應該再有兩天,公冶公子就算是徹底痊愈了。”
實際上,哪還有什麼殘留的火毒,天星淨火被方逸吸收的一乾二淨,連一點火星都沒留下,方逸此舉也隻是不想讓人覺得自己醫治的太過容易,表現的像個正常的醫道修者,省的惹來多餘的麻煩。
公冶曉看到兒子的精神其實就已經猜出了結果,可是心還是懸著,此刻方逸親口說出來,公冶曉的一顆心才算是落了地,心中有激動、有興奮,還有一種莫名的情愫參雜在其中,化作兩滴淚水在眼睛裡打轉,也不知道公冶曉廢了多大的力氣才沒讓它們掉落下來,硬生生又憋了回去。
沒人能體會公冶曉這幾十年承受了多大的壓力,太古宗不是隻有他們三兄弟,而是一個宗門,一個上上下下幾百人的宗門,宗門之中有嚴格的規矩,論功行賞,獎懲分明。
可是自從公冶長生出生以後就變了,宗門之中多了一個不需要任何付出就可以獲得資源的人,那是他公冶曉的兒子,太古宗二長老的獨子,從此以後,大量的資源向公冶長生的身上傾斜,這期間不知道引起了多少同門弟子的不滿,但就是因為他公冶曉的地位,那些弟子們平時也隻是敢怒不敢言,但時間一久,難免會有一些閒言碎語傳出來。
這一切,公冶曉都聽在耳中,看在眼裡,記在心裡,他也不止一次和沈百川沈百天兩位哥哥商量,就這樣不治了,任其生滅,不能為了一個公冶長生,壞了太古宗的規矩,而沈百川和沈百天隻是讓他放心,後來也不知道兩兄弟用了什麼手段,宗門之內再沒人提及這件事,但是這種無形的壓力讓公冶曉更是不堪重負,卻又沒法再和兩位兄長說什麼。
這次寒冰星髓丟失,沈百川和沈百天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可公冶曉在焦急心痛的同時,心中竟然隱隱有一種解脫的感覺,可是峰回路轉,突然出現一個方逸,就這麼治好了他兒子的病,幾十年的壓力瞬間卸下,一時間也是百種滋味上心頭。
“公冶長老,想必你們父子間也有很多話要說,晚輩就不打擾了。”方逸拱手告退。
“方道友,大恩不敢言謝!”公冶曉拱手回禮。
方逸回到之前沈百川給他準備的那間密室,盤膝閉目坐下,似乎是在打坐修煉。
“鈞天,這天星淨火如何?”方逸神識溝通鈞天鼎問道。
“廢話,天星淨火當然很好。”
鈞天鼎道:“方逸,我跟你說,天星淨火孕養在鈞天鼎內,以後你收集的任何靈草靈藥或者煉丹煉器的材料,隻要放入鈞天鼎,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些東西都會變的乾淨純粹,就比如你現在這些材料,等上十天,我再幫你煉製紫靈丹,藥效大概就能提升一成左右。”
“那條蛟蛇筋還能不能再提升?”方逸突然問道,取自龍王身上的蛟蛇筋,方逸可是打算煉化到柏初夏的捆仙索當中,要是品質能再提升一些就再好不過了。
“可以。”鈞天鼎說道:“天星淨火可以淨化任何東西,隻不過越是等級高、純淨的東西,對於天星淨火的消耗就越大,你可以把蛟蛇筋給我,我試試淨化它的雜質需要消耗多少天星淨火。”
“好。”方逸神識一動,那條蛟蛇筋就被扔到了鈞天鼎之中。
另一邊,方逸離開沒多久,沈百天就來到了公冶長生的房間,這期間,公冶曉和公冶長生父子倆的情緒也已經穩定了下來,見到沈百天,公冶長生雙膝跪地說道:“大伯,這些年,小侄連累你們了。”
“一家人說這些乾什麼。”沈百天拉起公冶長生,說道:“來,讓大伯看看。”
沈百天抓著公冶長生的手,神識附著在一道靈力上進入公冶長生的體內探查。
“好了,的確是好了,體溫都恢複了正常。”沈百天也是喜出望外,說道:“想不到那個方逸年紀輕輕,倒是真有些本事,這些年來,就連一些金丹期的醫道修者都拿長生的病沒辦法,想不到還真的給他醫好了。”
“大哥你之前對人家可是不太友好。”公冶曉揶揄道,隨後問沈百天道:“二哥怎麼沒過來?”
“還差幾個築基修者的儲物袋沒有探查,最後幾個了,二弟說他探查完再過來。”沈百天算了算時間道:“應該也快了。”
“找不到也無所謂了。”公冶曉笑道,此刻心情大好,對於寒冰星髓的事情也不放在心上了。
他們正說著,沈百川大步而來,早已經接到消息的沈百川簡單探查了最後幾個築基修者的儲物袋後就匆匆趕來,看見公冶長生的精神氣色也是開心不已,拉過公冶長生又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果然原本那些他們都能察覺到的火毒已經全部消失。
“方道友真是好本事。”沈百川忍不住誇讚道,要說三兄弟之中,最信任方逸的就是沈百川了,也隻有他見識到了方逸的鈞天鼎,那可是靈器丹爐,這種東西就算是在金丹修者中也是要搶破頭的。
“二弟,還是沒有找到嗎?”沈百天問道。
沈百川搖搖頭說道:“沒有,如今滯留在太穀城中的所有修士已經全部探查了一遍,也依舊沒有找到寒冰星髓。”
“不過已經不重要了。”沈百川又笑道:“長生的病好了,這才是最重要的。”
“長生的病治好了,自然是喜事。”沈百天道:“不過二弟三弟,其實,我們還有兩個人沒有探查,你們說……”
“哎。”沈百川一擺手,說道:“大哥,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的確,就隻還有方逸和龍旺達的儲物袋沒有探查,但是我相信寒冰星髓不是他們偷的。”
“好吧,本來也無所謂了。”沈百天道:“反正我們之前也說過了,隻要有人能治好長生的病,寒冰星髓的事也可以既往不咎。”
沈百川想了想說道:“大哥,既然長生的病好了,也沒從那些修者身上搜到寒冰星髓,我看稍後就解除掉太古城的封鎖,讓他們自行離開吧。”
“好。”
沈百天猶豫了一下說道,心中對於沒有找到寒冰星髓仍舊耿耿於懷,其實沈百天真正介懷的已經不是寒冰星髓了,公冶長生的病好了,寒冰星髓就已經沒了用處,真正讓他心頭一口惡氣難消的原因還是在於一個築基修者竟然敢欺到他們三個金丹修者的頭上,費勁周折還花費了不少靈石最終落個不了了之,讓他覺得麵子上實在過不去。
好在是公冶長生的病治好了,算是太古宗的大喜事,就當是太古宗大赦吧,沈百天自我安慰著,當天,太古城封鎖解除,對外的傳送陣重新開啟,被滯留在此的築基期修者們紛紛長出口氣,然後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太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