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雷林都在方逸的教導下練習著最簡單的揮劍動作,連續三天,都隻是在重複一個斜斬的動作。
而方逸在雷林練劍的時候也會靜坐,神識觀看識海中那幅仙劍畫卷,也不知這仙劍畫卷為何人所作,隻是以神識觀看,方逸便覺得對於劍道的理解在逐漸加深,至於仙劍破星的本體,反倒是沒有畫卷中諸般奧妙,仿佛就是一柄普通的古樸長劍。方逸也參詳過幾次,卻是沒有什麼收獲。
陸寬和項九白天幾乎都待在紫竹林中,說是照顧方逸起居,倒不如說是照顧雷林。
雷林目前還隻是凡俗之軀,連先天境界都達不到,自然少不了一日三餐,至於方逸倒是沒有什麼可吩咐他們去做的事情。
“聽聞方道友破了紫竹林劍陣,我等特來拜會。”
紫竹林外,有築基期修者聲音透過靈力傳遞進來,人卻是在外等候。
“嗯,有九個人?”方逸神識何其強大,早就注意到了九人的到來,這九人中,有七位是築基後期境界,兩位半步金丹境界。
“諸位道友請入內歇息。”方逸同樣以靈力凝聚了聲音傳遞出去。
很快,九人便到了小屋前,見到方逸,紛紛拱手見禮:“見過方道友。”
方逸同樣還禮:“見過諸位道友。”
“咦?”其中一位築基後期修者突然見到了正在練劍的雷林,忍不住輕咦一聲,問道:“這位便是方道友高徒?”
“高徒談不上。”方逸笑道:“路上遇到的,見還有些天賦,故帶在身邊稍加指點,日後也能省去他許多彎路。”
“省去許多彎路?”那修者突然笑道:“方道友,你若是嫌棄這孩子累贅,大可交由我們太阿宗,隻要天賦不差,我太阿宗自是不會缺了修煉法門,總比練這些動作有用。”
“是啊,方道友,就算嫌麻煩,也不該讓孩子將時間和精力全都浪費掉。”又一位築基後期修者跟著說道。
“聽聞方道友話語之中,似是指我們太阿宗中修行法門皆是彎路?”一位半步金丹修者對方逸口中的‘彎路’頗為在意,開口問道。
“方某可未曾說過。”方逸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修行之法各異,方某隻是選取了更適合我這弟子的方法而已。”
“聽聞方道友一人在半日內便將一座城池方圓千裡之內的巨人斬殺殆儘,可有此事?”有修者不再糾結教授弟子的事情,轉而問起方逸的事跡。
方逸破了劍陣,入主紫竹林,讓這些築基期中的佼佼者們頗為不爽,此次聯袂來到紫竹林,實際上也是存了挑釁的心思而來,想要看看這位能夠破解了劍陣的散修究竟有幾分本事,自然也私下打探了方逸的一些情況,比如築基後期修為卻有金丹初期境界的神識,比如半日之內斬殺了一座城池周圍的所有巨人之類等等。
即便知道了這些,這幾位修者們心中也不服氣,金丹境界的神識又怎樣,戰鬥最終還是要看修為,半日斬殺城池周圍千裡之內的所有巨人又怎樣,並不代表一對一便能勝過他們,能破解紫竹林劍陣也隻是說明劍道天賦比較高,更不可能代表實際戰力。
他們能成為同級修者之中的翹楚,也都是一場場戰鬥積攢下來的,可不是靠著什麼境界或是偷巧的手段。
聽到這裡,方逸哪還不明白對方的心思,但也就是幾個築基期弟子而已,他還不放在心上,於是乾脆點了點頭,道:“確有此事。”
“方道友修為驚人,我等前來拜訪,還望賜教。”
“賜教不敢當,大家相互切磋,剛好方某也想領教太阿宗劍法。”
見過了紫竹林的劍陣之後,方逸便想要見識一下太阿宗劍法,想要看看其中是否和劍宗有所關聯。
“方道友,得罪了。”一位築基後期修者突然喊出一聲得罪,體內本命飛劍疾射而出,殺向方逸。
這位修者一出手,其餘人立即散開,為二人空出地方。
麵對襲來的一劍,方逸暗自點頭,這神木大陸的重力對於修者的修行的確起到了一定的作用,這飛劍的威力、速度,都要比連雲海域之中的同級修者要強上一籌。
隻不過,在方逸眼中還是弱了些,身軀一閃便躲過了那飛劍,沒有急著還手,而是等那位修者繼續施展其他的招式。
對於方逸避開自己一劍,那位修者也沒什麼意外,嘴角泛起一抹冷笑,道:“方道友,注意了,一線天。”
一道劍光,自上而下,似斬破天地,除那一道亮光之外,一切皆陷入黑暗。
“氣勢恢宏,但威能一般。”方逸心中點評,揮手一道劍氣斬出,那道劍光便破滅。
“明月夜!”
“秋風瑟!”
……
一招招劍法施展出來,絢麗耀眼,氣勢驚人,但在方逸看來,這些劍招的名字雖然很好聽,卻沒用什麼作用,不躲不閃,僅僅隨手揮出的劍氣便輕鬆破掉那些劍招。
“果然,有些劍法的確出自劍宗。”這位修者一口氣施展出來數十種劍法,方逸可以確定,有一部分他曾經在劍道塔周圍的岩壁上看到過,有些類似,有些則是一模一樣。
看來,留下這些傳承的那位太阿宗祖師,也是上古修真世界劍宗弟子無疑了,再加上這幾日所見所聞,這太阿宗在處理事情的方方麵麵,的確和連雲海域劍宗有諸多相似之處。
就在紫竹林上空,宗主昊陽和太阿先生淩空而立,觀看著下方的戰鬥,昊陽道:“看來咱們的弟子和這位方道友之間的差距有些大,也是好事,讓他們知道天外有天,不要覺得自己學了點皮毛便心高氣傲。”
“這位方道友看起來還是太輕鬆了。”太阿先生饒有興趣的說道:“讓他試試我們的大七星劍陣。”
“大七星劍陣。”
太阿先生的聲音,同時在場中七位築基後期修者識海中響起,那七位修者神情皆是瞬間肅穆,按照北鬥七星之勢站好各自位置,隨後本命飛劍儘皆化作七道流光,每人操縱一座七星劍陣,七座七星劍陣組合在一起,變化成為了大七星劍陣。
“嗯?”七七十四九柄飛劍組成劍陣,密密麻麻,鋪天蓋地,如此多飛劍圍攻他一人,卻井然有序,絲毫不顯雜亂。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方逸也不打算多浪費時間,一百零八道鋒刃破體而出,輕而易舉便擋下這大七星劍陣的攻擊,隨後七道庚金劍氣自體內飛出,分彆斬向那七位築基後期修者。
七道庚金劍氣速度極快,幾乎瞬發而至,每個人的手臂都被方逸的庚金劍氣切割出一道傷口。
劍陣戛然而止,七位築基後期修者麵如死灰,想不到以大七星劍陣圍攻都沒能破開對方的防禦,更是被人七道劍氣斬傷,這還是對方明顯相讓,否則剛才那七道劍氣輕易便可將他們斬殺。
這種感覺,根本就不是在和一位同境界修者戰鬥,更像是麵對一位金丹境界的強者,毫無還手之力。
七人雖然還有餘力再戰,但卻沒有那個臉麵,整理下衣衫,異口同聲道:“多謝道友手下留情。”
兩位半步金丹修者雖然沒動手,但他們可沒本事接下七位築基後期同門的大七星劍陣,更不要說那七道劍氣,便是以他們的修為和速度,也絕對抵擋不下來。
“拜見宗主,拜見太阿先生。”
就在這時,昊陽與太阿先生從天空降落,太阿宗弟子頓時停了下來,紛紛躬身行禮。
“多謝方道友指點。”昊陽先是向方逸道謝,隨後誇讚道:“先前我與師兄本以為方道友的實力在金丹境界之下當無敵手,如今看來,我們師兄弟還是小瞧了。”
雖然不確定方逸能不能與金丹修者一戰,但是看其抵擋大七星劍陣如此輕鬆,直到陣法被破,都未曾動用本命飛劍,應該還隱藏著大部分實力,由此推斷,這位怕是已經能夠抗衡金丹初期境界的修者了。
築基後期的修為,抗衡金丹初期修者,便是千古宗小月峰那位也不曾做到過,神木大陸也未曾聽聞有人做到過,更何況相比那位,這方逸還要更加年輕,隻要修為突破到半步金丹,隨時都可以渡過金丹大劫。
從年齡上判斷,方逸成就金丹,應該也要早於小月峰那位。
“你們如今可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昊陽又麵向太阿宗九位弟子,道:“這次也算是個教訓,幸好方道友非是敵人,否則你們今天焉有命在。”
這九位,皆是太阿宗同階弟子中出類拔萃者,如同昊陽所說,依仗著自己所學,有些心高氣傲,如今被方逸以巨大的差距碾壓,相信他們心中也該有所醒悟,隻要信心沒有被這次打擊徹底磨滅,日後的修為定能更上一層樓。
“退下吧。”太阿先生負手而立,對九人道:“回去後多多反省自身,日後勤加修煉。”
“是。”九人恭敬答應,退出了紫竹林。
“你們兩個也先退下吧。”昊陽見陸寬與項九還在紫竹林內,遂開口屏退,紫竹林之中,除了昊陽與太阿先生,便隻剩下方逸與雷林。
昊陽饒有興趣的看看雷林,又看向了方逸,說道:“方道友教徒,似有些獨特的手段,這孩子如今體內筋骨經脈被改造,方道友卻似乎不急於傳他吐納練氣之法門。”
“劍道乃是基礎。”
方逸笑了一聲,道:“不瞞兩位前輩,方某亦是劍修出身,深知劍道對於劍修的重要性,雷林如今年幼,如一張白紙,正是可塑之時,若是過早追求境界的提升,而忽略了對於劍道的領悟,那和尋常那些修者又有何區彆?”
就像連元海域之中,絕大部分修者皆使用飛劍,但劍宗中人卻不認為他們是劍修,正如當初劍宗那位裴林所說,給他們刀或是棍,都是一樣用法,所謂的飛劍隻不過是一個形態而已。
“話雖如此說。”昊陽搖了搖頭,說道:“可惜天命終有時,不追求修為境界的話,怕是根本跨不過壽元大限,過度追求劍道的領悟而忽略修為境界,怕是爭不過天命。”
“方某剛才也有言,天下修行之法不同,該因人而異,方某隻是選取最適合這孩子的方法而已。”
在煉製洗髓丹之前,鈞天鼎就提醒過方逸,然而方逸卻依舊認為這是最適合雷林的方法,沒有什麼依據,而是冥冥之中一種感應。
“這倒也是。”昊陽道:“的確應該因人而異,不過管理一座宗門卻就不那麼容易,門下弟子想要獲取更多資源,也必須靠自身努力才行,宗門不可能看到誰天賦好便平白無故給誰資源,若如此的話,根本不能服眾。”
像是千古宗小月峰那位百裡經武,也是靠自身實力打敗了金丹中期境界的同門,才成為了小月峰首座。
“不說這個。”昊陽岔開話題,對方逸道:“方道友身為散修,可有想過投靠一座宗門?”
“方道友一身修為異於常人,若是碰到其他宗門修者,怕是不見得能如我們太阿宗一般講理。”太阿先生跟著說道:“方道友初出茅廬可能還不知曉,不但是人類與巨人,便是修者與修者之間,也同樣是弱肉強食。”
“若是沒有強大宗門護佑,就算方道友能夠抗衡金丹,也未必能夠安心行走。”
“兩位前輩的意思,是想讓方某加入太阿宗?”
方逸自然明白二人話語中的意思,本來是沒打算加入宗門的,不過這太阿宗即是劍宗分支,就算加入也無妨,剛好可以利用劍宗的力量去尋求回到連雲海域的辦法。
聽到方逸的話,昊陽連忙說道:“方道友即是散修,又修劍法,出得山門又碰到我太阿宗弟子,也算是和我太阿宗有緣,不知方道友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