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很安靜，“井底之蛙”這個詞很傷人。

憤怒？

不憤怒才怪，但是更多的其實是無奈與悲哀。

蘇落長歎了一口氣後，語氣緩了下來。

“我知道我這麼說你們會很憤怒，井底之蛙？你說我們是井底之蛙？生氣。

而我其實很難過，我也不明白為什麼我要替你們去難過。明明都恨死我了，我還給你們講這些，引火燒身，明天肯定又是頭版頭條，我可以想象得到，灣灣的媒體會怎麼懟我，灣灣的名嘴會如何反駁我，我何苦呢？

如果我們之間真的那麼對立的話，我還是神秘組織戰忽局局長呢，那麼講道理我是應該跟著你們的媒體一起起哄高呼，灣灣什麼都是最好的！灣灣人是最幸福的！

我給你們這口井加個蓋子啊！

你們最好永遠都彆跳出來，繼續沉浸在你們幻想的美夢裡！

但是我知道，你們不是沒有思想，你們要比我更清楚你們自己的處境。

你們是很特殊的一代，因為你們這一代成長在灣灣經濟美好的時候，然後目睹著一切往下掉，往下走。

你們都很努力，但是最後好像還是無濟於事，不安，難受，困惑，質疑，深深的挫敗感，這就造成了，現在灣灣普遍的‘小確幸’思想。

然後，我都不用給你們加井蓋，你們自己給自己蓋上去了。

‘小確幸’在灣灣年輕人裡很有市場，反正也看不到前景了，我們降低幸福的標準，安於現狀，得過且過。

小確幸，微小而確實的幸福與滿足。我個人認為這是一種很豁達的心態，沒什麼不好，我是讚成個人去追求小確幸的。

但是如果整個社會都在追求小確幸，並且恐怖到以之為社會幸福的度量標準，那就是可怕。

古人說過：‘取法乎上，得乎其中；取法乎中，得乎其下。’

一個人也好、一個國家也好，必須有遠大的理想。如果隻希望得到小確幸，什麼大理想都不敢談、不願談，最後就什麼確幸都得不到。這個道理簡單易懂，可惜很多人因為種種顧忌故意不談。不僅不談，而且在力推，生怕井蓋蓋得不夠死，生怕你們病得不夠重。

用這種小而確定的幸福，去安定自己其實很不安的心，去除發展主義、庸俗成功帶來的焦慮感與壓力，確實很有效。但這樣的話你們和鴕鳥有什麼區彆？都是不敢麵對，把頭埋進沙子裡逃避而已。

當你們有這種心態的時候，整個社會都是消極的，就如你們今天所見，你們所謂的‘小確幸’早已經脫離了本意，不是豁達，隻是包裝過度的失敗感而已。

我印象中的灣灣人，曾經那麼自信，那麼樂觀，那麼敢向前走。

現在呢？

好了，以上隻是我個人在灣灣的感受，我可能並不是那麼的了解你們，而你們也不會一定非要認同我的說法。

畢竟，在大時代的洪流裡，我們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不確定。幸福已經很難得，何況還是確定的幸福？

但是如果你不願意安於現狀，那麼請你忘記小確幸，不管你在哪裡，中國還是外國，不論你搞文創、搞企業，什麼都好。請睜開眼，打開心，你有大格局、大氣魄，人家就會跟你走。”

雷鳴般的掌聲，蘇落鞠躬致謝。

“好了，說回我自己，我今天對你們說很多難聽的話，其實我對你們也有很多誤解，所以我也希望有個機會，可以促進兩岸交流，你噴我我噴你，對噴到時候？

我的能力有限，我能做的就是告訴你們我招人，想試著到大陸發展的，夢工廠歡迎你，邁出這一步，可能你會看到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世界呢？

我話說完，沒興趣到內地發展的同學可以走了，有興趣想嘗試下的同學請留下，總之，你們有什麼問題可以儘管提問，十分鐘後。我們就結束吧，我也餓了。”

這個話題很沉重，蘇落說起來也覺得累，有的時候講心裡話還不如講個笑話。

唯一讓蘇落覺得欣慰的是，好像沒白忙活，看得出來很多人不高興，但是依然沒人走，反而變得，更踴躍了起來。

“請問你們都招些什麼專業的學生，因為我是建築係的，而夢......”

蘇落一抬手直接打斷：“同學，不用擔心專業對口問題，如果你覺得夢工廠隻是一家拍電影的公司，隻招導演和演員什麼的那你就錯了。

你說你建築係的，我在雄安新區投了2000多億人民幣蓋樓，2000億也隻是初步投資，後續可能還會加碼，所以你為什麼要害怕專業不對口。

你是搞科研的，我旗下也是有投資科研機構的。計算機係？我們有網絡平台的，夢工廠旗下的抖音已經衝上國際APP下載排行榜啦，我們的目標是下載量在幾個月後超越臉書成為第一啊。

所以，你們隻需要在你的簡曆上填寫你的求職意向就行，我會給你們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嘩～～～！”

2000億...人民幣。

旗下軟件要超越臉書？

知道你很大佬，但是......

麵麵相覷，現在是真的覺得自己有種井底之蛙的感覺了，有沒有實力，一秒就能感受得到。

一位戴著眼鏡的男同學站了起來：“那你們的平均月薪大概是多少呢。”

蘇落笑著回道：“你不用這麼含蓄，平均薪酬是沒什麼太大的參考價值的。現在夢工廠的最低薪酬大概是，唔，1比4.8，就是大概6萬多新台幣，是不算其他公司福利的。

拿最低薪酬的是公司的保潔阿姨，你們能進得來，我可不會讓你們當保潔，那就不可能少於這個數。另外看你的能力，上不封頂。”

“哇！”

“誇張了吧。”

“保潔阿姨拿60K？”

“這......”

“大陸企業這麼有錢的嗎？”

“騙人的吧。”

灣灣清大普通畢業生平均起薪是多少？第一年實習起薪平均就40多K新台幣吧，彆人家清潔工最低60K，什麼叫狠？

而且灣灣和內地的消費水平是不一樣的，灣灣的物價大概是內地的兩倍多，所以.......

被嚇懵，集體風中淩亂，“蹭”的一聲，馬上就有一位學生出來質疑了，

“這太不合理了，怎麼可能，沒有一家企業會......”

蘇落：“不需要質疑真實性，我可以很負責的告訴你是真的，如果你以前沒見過，現在你見到啦。

還有，彆以為我們公司的保潔阿姨很好當，她們很辛苦的，除了日常工作，時不時還得去一趟美國，拿個奧斯卡小金人什麼的。”

“喔喔喔喔～！”

夢工廠的員工集體起哄了，笑得東倒西歪。老大這個逼裝的，我們給你滿分！

“乾嘛？我沒說錯啊，我們家的保潔阿姨在美國的知名度是比我還要高的，連續三年去奧斯卡捧回小金人的存在。與其質疑這個，不如擔心一下，你們的水準能不能入得了我的眼睛。

夢工廠是中國最難進入的公司，我可以和你這麼說，夢工廠是中國離職率最低的公司，來了，你會不想走，走的，基本都是不合格被炒魷魚的。

不信？

不妨試下看。

由於你們將會是夢工廠在灣灣嘗試招收的第一批大學畢業生，所以我會適當放寬條件，願意來試下的，邁出你的第一步，很簡單，投簡曆就行，我能保證你們至少有實習。

這個條件隻限第一批，即將畢業準備找工作的同學，請認真考慮一下。

那麼，有意向之後，簡曆上的暗號怎麼寫你們懂了吧？

沒錯！

無論男女，請寫上，隆了胸！

不要泄露出去哈，這是我們的小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