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修檢廳第一炮(1 / 1)

寒門禍害 餘人 1041 字 2個月前

徐遠平的心頭當即湧起一股怒火,朝著最右側望去,說話的正是同為修撰的林然,一個頂著文魁光環的狀元郎。

這小子先前不願意給自己做小弟亦就罷了,如今竟然敢跟他唱對台戲,這如何不讓他感到惱火?若是自己將來得了勢,必定要讓這小子粉身碎骨。

“就是啊!我們都得養家糊口,如何不能談論了?”

“我們這些窮翰林可沒你們徐家那般富裕,家有良田萬畝。”

……

卻不是所有史官都怕徐遠平,如今看著林然出了頭,便亦有二個老資格先後嘀咕道。而這“徐家有良田萬畝”,隱隱是將徐閣老亦繞了進去,顯然是知道徐階家族在鬆江府的情況。

徐遠平先掃了那兩人一眼,然後望著林然當即厲聲指責道:“林修撰,如今俸祿的事情木已成舟,你帶頭討論此事意義何在?你分明是故意在修檢廳蠱惑人心!”

卻是難怪他能在修檢廳當老大,這顛倒是非的能力確實是不俗。先是將林然指責成“帶頭鬨事”之人,然後直接扣了一頂大帽子。

修檢廳的眾人聞言,亦是微蹙眉頭,都紛紛擔憂地望向林然。林然雖然是修撰之一,但給他們最直觀的印象,那就是太年輕了一些。

“這事如何沒有討論的意義了?若戶部真克扣了我們的俸祿,咱翰林院的直堂銀是不是應該做一些補償?多派一點直堂銀給我們?”林然翹著二郎腿跟徐遠平對視,淡淡地回應道。

經過這些時日,他已然看穿徐遠平這人。雖然他在翰林院擁有極深的資曆,亦擁有著徐階這個政治資源,但其實就是一個草包。

卻不知道這貨是怎麼混的,說是跟徐階是族親,結果連徐階的半分忍勁都沒學會。明明還沒有半點根基,結果在修檢廳就作威作福了,這種人如何能夠在險惡的官場生存?

正是如此,林然並不懼怕得罪於他,亦沒有將他當成今後官場的死敵。之所以義無反顧地站出來,一是要打消徐遠平的氣焰,二是在修檢廳抖一抖屬於他林修撰的威風。

說到底,他跟徐遠平同是翰林修撰,並沒有上下級之分。

“多派直堂銀?你彆光會耍嘴皮子,有本事現在就去找掌院說這事,他今天一直都在翰林院呢!”徐遠平冷哼一聲,指著外麵挑釁地道。

這其實是一個小小的陷阱,出於對吳山性情的了解,吳山必然會反感這種錙銖必較的行為,肯定不會同意增添直堂銀。這小子若去提這種建議,必然會遭到吳山的反感。

“有何不敢!”林然猛地站了起來,先是傲然地望了一眼徐遠平,然後朝著在座的史官拱手道:“那今日,我便代表諸位走這一遭,跟掌院申請多添些直堂銀。”

雖然他很讚同吳山“初入官場要低調”的教導,但他亦是知道,有些時候亦得高調一下。隻有適當發出自己的聲音,這樣才能立足於官場,才能讓彆人將自己當個人物。

特彆他跟寧江幾個有所不同,寧江他們是六部最底層官員,注定是要學會低調和隱忍。但他擔任次六品修撰,在修檢廳是最高長官之一。

正是如此,他低調的同時,亦要學會高調,讓彆人知道修檢廳有他林修檢這個長官的存在。

如今他同意去找吳山爭取直堂銀,既有他個人養家的需求,亦有籠絡人心的打算,確立他在修檢廳中占據一席之地。

“勞煩林修撰了!”

一些史官進行回就應,對林然的好感亦是大增。

林然又是望了一眼徐遠平,看著他目切齒的模樣,心裡不由得暗笑。自己本就有計劃高調一下,他倒亦是配合,主動跳出來讓自己踩一腳。

沒有絲毫的退縮,他大步向門口走去,打算直接去找吳山商談這事。隻要將這件事辦成了,那他在修檢廳的第一炮,亦算是打響了。

徐遠平看著林然離開,恨得牙根癢癢,忍不住大聲挖苦道:“才進翰林院不足一個月,還真將自己當盤菜了!”

在修撰廳中,資曆是徐遠平的資本,卻是林然的軟肋。

卻難怪徐遠平如此囂張,若是在正德朝以前,翰林院實行著嚴格的考滿製度。若想要升遷,必須要老老實實呆九年考滿,極為講究資曆。

隻可惜,到了正德朝的時候,這種“規矩”被不靠譜的正德所打破。而到了現在的嘉靖朝,隻要是青詞寫得好的,彆提什麼九年考滿了,“超遷”隨時都會砸在你頭上。

但不管實際情況如何,翰林院這裡還是保留著按資論輩的傳統,故而徐遠平自認為身份要淩駕於其他翰林修撰之上。

“不管結果怎樣,那也比那些屍位素餐的人要強!”徐渭突然間開口,這話無疑是含沙射影,矛頭直指徐遠平的不作為。

徐遠平那雙淩厲的目光瞪著徐渭,隻是徐渭有著胡宗憲幕僚的經曆,如何會懼怕沒有多少能耐的徐遠平,跟著他的目光相撞。

他之所以站出來,卻不僅是為力挺林然,而是對這人早就看不順眼。他平生最是討厭這種隻會講大話,卻辦不了一件實事的官員,簡直就是大明官員中的敗類。

“要是真有能耐,那就該為我們謀些福利,而不是整天在這裡裝腔作勢!”事情並沒有完結,諸大綬亦是站出來道。

“就是!有本事的人做事,沒本事的人隻會嚷嚷!”陶大臨亦是開口,立挺他的同科諸大綬。

徐遠平卻是沒有想到,徐渭跳出來也就罷了,諸大綬和陶大臨亦跳了出來。沒有再跟徐渭瞪眼,目光掃向諸大綬和陶大臨,但最終沒有發作。

在這一刻,他沒有多恨諸大綬這些人,而是將憤恨轉移到林然身上。若不是那個小子帶頭,這些人如何敢站出來反對自己。

不過,他心裡已經有了打算,等那小子失敗而歸時,再好好地數落他一頓,以發泄心中的這股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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