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六章.趙俊臣被氣昏了.(1 / 1)

攝政大明 蟲豸 2697 字 2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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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輔臣並不知道,趙俊臣早就等著這一出戲了!

梁輔臣本身就是性格剛烈之輩,又豈能忍受遭遇馬匪綁架囚禁的奇恥大辱?

而許慶彥出麵營救梁輔臣之際的種種破綻,以及趙俊臣這段時間以來的暗中挑釁與屢屢撩撥,已是徹底消磨了梁輔臣的忍耐、大幅增加了梁輔臣的衝動。

梁輔臣的突然發難,是因為他不希望這件事情拖延到趙俊臣返回京城之後,認為花馬池營與京城中樞之間相隔遙遠、取證困難,會留給趙俊臣辯解與脫罪的機會。

但實際上,趙俊臣也同樣不希望這件事情拖延時間太長,隻想要趕在自己返回京城之前,就徹底終結這件事情,不留下任何尾巴,讓梁輔臣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若是等到趙俊臣返回京城之後,梁輔臣再向朝廷揭穿此事,趙俊臣固然是有很多辦法為自己辯解脫罪,但也會惹上一身腥臊與麻煩,更還會加深德慶皇帝的忌憚與敵視。

與此同時,趙俊臣曾是趁著梁輔臣不在花馬池營的機會,一舉清空了梁輔臣留在陝甘三邊的影響力與威望,所以趙俊臣自然是擔心自己離開了花馬池營、返回京城之後,梁輔臣也同樣會出手削弱自己留在陝甘三邊的影響力與威望,讓趙俊臣這段時間以來的苦心經營儘數付諸於流水。

梁輔臣絕對會產生這樣的想法,他也擁有這樣的手段與能力!

所以,趙俊臣也想要趁著這次機會,再一次的沉重打擊梁輔臣的聲譽與人望!

這樣一來,梁輔臣今後再想要削弱趙俊臣的勢力影響,也就會事倍功半了!

事實上,梁輔臣突然表態指控趙俊臣的時候,趙俊臣表麵上是一副強忍怒火的模樣,但內心深處則是暗暗鬆了一口氣。

*

這是一場打擂台,也是一場獨角戲。

剛開始的時候,梁輔臣在擂台上占儘了優勢,趙俊臣隻能苦苦防守;他也是這場獨角戲的主角,趙俊臣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反派陪襯!

至少表麵上看起來是這樣!

梁輔臣想要用自己的氣勢徹底壓倒趙俊臣,趁著趙俊臣手足無措的機會,一舉讓趙俊臣的罪行蓋棺定論,不留給趙俊臣的任何機會!

與此同時,趙俊臣則是靜觀其變,想要看一看梁輔臣究竟找到了多少證據、擁有多少底牌。

趙俊臣很清楚,許慶彥並不是一個辦事牢靠、心思謹慎之輩,他收買馬匪綁架梁輔臣的時候,一定會留下破綻,以梁輔臣的能力也一定會尋到證據。

但趙俊臣並不擔心這些隱患,因為他早就安排好了王英,讓他出麵為許慶彥作掩護了。

在陝甘境內,除了許慶彥之外,趙俊臣最信任的人就是化名為王英的魏鬆了!

魏鬆乃是魏槐的胞弟,他們兄弟二人還指望著趙俊臣今後為他們報仇雪恨,絕不會背叛。

王英這段時間以來的汗馬功勞、以及他潛伏蒙古聯軍期間所展現的勇氣與堅韌,堪稱是一段傳奇!隻要是他願意站出來、態度堅定的為許慶彥作證,就一定是可以取信於眾位官員。

而梁輔臣所找到的證人,必定是與馬匪有關係,說不定還是劣跡斑斑之輩,這樣一位證人的證詞與王英的證詞發生了矛盾與衝突之後,眾位官員的偏向也就可想而知了。

趙俊臣就是算準了這一點,所以才會穩坐釣魚台,剛開始的時候也是任由梁輔臣發揮。

一時間,梁輔臣大占上風,在梁輔臣的影響之下,眾位官員皆是認為趙俊臣就是指使馬匪綁架梁輔臣的幕後元凶。

但趙俊臣見到梁輔臣的底牌出儘之後,並沒有拿出自己意料之外的證據,梁輔臣所尋到的證人,也確實是一個負責為馬匪銷贓的惡德商人,很快就開始了反擊!

趙俊臣的手段很聰明,他至始至終都沒有開口為自己辯解,他隻是不斷向王英與許慶彥二人拋出問題、讓眾人聽到答案!

然後,就在問答之間,趙俊臣逐步的抹去自己身上的所有疑點,並且是引導眾位官員的思路,讓他們自以為是尋到了事情的真相。

也正是因為這種方式,讓梁輔臣一直沒有找到任何插口打斷的機會!

於是,擂台上的局勢逆轉、攻守互換,趙俊臣也變成了這場獨角戲後半段的主角!

最終,當所有官員的立場皆是開始偏向於趙俊臣的時候,趙俊臣也就趁機拿出了自己的第二項殺手鐧!

那就是嚴刑拷打梁輔臣的證人!

梁輔臣的證人隻是一名劣跡斑斑、見利忘義的小商人,這種人絕不會是一個硬骨頭之輩!

在這個時代,嚴刑逼供、屈打成招的事情對於官府而言也隻是家常便飯。

最終,大刑伺候之下,這個王茂一定會說出事情的“真相”!

而這件事情的真相就是——許慶彥當初與馬匪首領見麵的時候化妝了,他當時的相貌形象與現在並不是完全相同!

隻要是王茂供認出了這一點,他的供詞就會徹底變成偽證,趙俊臣也就會徹底立於不敗之地了!

*

“來人啊!就在這裡!大刑伺候!告訴刑頭,無需顧忌,可以使用任何刑具!但在一炷香之內,我要讓他說出真話!”

見到眾位官員的立場發生了變化之後,趙俊臣立刻是寒聲下令,根本沒有詢問梁輔臣意見的意思。

梁輔臣的麵色再變,自然是不會任由趙俊臣亂來,道:“趙大人,你這是想要屈打成招、強行改變證人的供詞不成?”

這一次,趙俊臣終於是轉身回應了梁輔臣。

隻見趙俊臣的表情冰冷,緩緩說道:“梁閣老,如今出現了兩份截然相反的供詞!其中必然會有一份證詞是偽證!這般情況下,嚴刑拷打、逼問真相乃是最有效的手段!考慮到兩位證人的身份不同,自然是要先行拷問你的證人!

梁閣老放心好了!真的永遠都是真的!假的永遠都是假的!若是你的證人在嚴刑拷打之下依然是一口咬定自己沒有說謊,那我也願意讓你使用任何手段審問王英、確認他的證詞之真偽!

這很公平……還是說,梁閣老你心虛了?”

梁輔臣依然是寸步不讓,厲聲說道:“若是嚴刑拷打,就有屈打成招的可能!這種情況下的證詞,又豈能當真?”

趙俊臣則是針鋒相對,冷冰冰的反問道:“難道他現在的證詞就能當真了?”

見到梁輔臣與趙俊臣的對峙,大多數官員的態度皆是偏向於趙俊臣,但兩位閣老的掐架,讓他們皆是不敢插口。

就在這個時候,左蘭山仗著自己同樣是內閣輔臣的身份,卻是再次站起身來,說了一句“公道話”:“梁閣老,正所謂‘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若是堅信自己的證人沒有問題,又何必擔心大刑拷問?更何況,本閣認為趙大人所言有理,嚴刑逼供確實是目前最有效的手段……梁閣老,陛下的聖旨你也聽到了,趙大人必須要儘快返回京城,可不能留在這裡等候你慢慢調查!”

接著,王英則是再次向前邁了一步,表情坦然的說道:“若是梁閣老的證人受了嚴刑之後,依然是一口咬定自己沒有說謊,卑職也願意接受任何手段的審問!”

見到左蘭山與王英的先後表態,正堂內的眾位官員終於是敢於表明自己的態度了,紛紛是支持趙俊臣的用刑手段。

“是啊,事到如此,也隻能用刑逼問了!”

“趙大人急著回京,這也是最快見效的手段!”

“即使是地方官府審問案情的時候,發現了兩份證詞相互矛盾的情況,嚴刑逼問真相也是題中應有之義,就更彆說是這種時候了!”

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梁輔臣已是再無阻止的手段了,隻能是麵色鐵青的看著事態的進一步發展!

一切正如趙俊臣所料,王茂不過是一個見利忘義的小商人,當初張道真與李洪二人抓到他的時候,還不等大刑伺候,他就已經把自己知道的所有消息儘數招供了出來!

現如今,隨著趙俊臣的一聲令下,總督府的正堂內頓時是湧進了一隊刑頭。

沾水的軍棍、塗抹著辣椒麵的鞭子、尖銳的竹簽、帶刺的凳子、刮骨的小刀……

一件又一件的刑具,皆是搬到了王茂的麵前。

王茂的麵色越來越白,身體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最終,兩名刑頭把王茂按倒在地,另一名刑頭拿起鞭子就要狠狠抽打他。

然而,還不等這名刑頭的手中皮鞭落下,王茂就已是忍不住大呼小叫了起來,哭聲說道:“我招!我願意招供!這位許爺與我當初所見之人隻有五六分相似……那人的眉角褐痣更大、身材更臃腫、眉目也有不同……小人並不敢肯定他們就是同一個人……彆打我!彆打我!”

見到王茂這般輕易就改變了供詞,大堂內眾位官員皆是有些麵麵相覷,有些反應不過來,隻覺得自己耳朵聽錯了。

趙俊臣則是冷笑道:“因為一個惡跡斑斑的證人,提供了一份完全經不起推敲的證詞!本閣就被懷疑成為了指使馬匪綁架當朝閣老的幕後主使!

哈!也幸好是王百戶願意出麵作證!否則,本閣就要蒙受不白之冤、含冤而死了!這般嚴重的罪名,就算是本閣的家中族人,到時候也會受到牽連!說不定就是家破人亡的局麵!

眼下,梁閣老的證人願意改口,終於是真相大白了!本閣也終於是洗脫了身上的不白之冤……各位同僚,你們現在可是還在懷疑本閣嗎?”

說話間,趙俊臣緩緩轉動著目光,向著大堂內的眾位官員逐一看去。

“趙閣老哪裡的話!下官至始至終都相信趙大人的品性與為人!”

“還請趙大人明鑒!卑職可是從一開始就不相信這個奸商惡賈的證詞!正打算向他當麵質問,沒想到趙大人隻是稍用手段,就已是親手揭穿了他的謊言!”

“下官從未懷疑過趙大人!一直都是堅信趙大人您必定是清白的!”

見到趙俊臣的詢問與注視,眾位官員皆是不敢怠慢,連忙是紛紛起身,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然而,在此之前,也同樣是這些人,皆是用懷疑的目光打量著趙俊臣,許多官員已是開始思考著自己要如何與趙俊臣撇清關係了,那些曾經向趙俊臣送去重禮的官員們,更是悔恨的捶胸頓足,隻覺得自己的血本投入打了水漂!

現如今,局勢突然逆轉,這些官員也是麵不改色、信誓旦旦的大講漂亮話!

但這些官員的每一句話,都相當於打了梁輔臣一耳光!

梁輔臣的麵色愈加鐵青,他知道自己這一局隻怕是要輸了。

但梁輔臣乃是性格堅毅之輩,從來都不會輕易認輸!

即使是一時間落入下風,梁輔臣也堅信自己遲早都可以扳回局麵!

事實上,回顧趙俊臣的表現,顯然是蓄謀已久,讓梁輔臣愈加堅信了自己的判斷,認為自己遭遇馬匪綁架的事情,與趙俊臣絕對是脫不開乾係!

而且,梁輔臣認為自己依然還有翻盤的機會!

所有事情,隻要是假的,那就一定是經不住嚴查詳查!

趙俊臣剛才表示,許慶彥失蹤不見的那段時間是趕去了鎮寧城、負責聯絡王英!好啊,這件事情完全可以繼續追查下去!

許慶彥從花馬池營趕去鎮寧衛城、然後又從鎮寧衛城趕回到花馬池營,他能否拿出詳細的行程時間?

途中可有留在驛站或者客棧休息過夜?驛站與客棧的人能否作證?

王英與許慶彥見麵的事情,鎮寧衛城的邊軍將士可有親眼見到?

這些細節,隻要是繼續追查下去,就一定會找到許多破綻!隻要是找到了破綻,就可以證明王英的供詞是假!隻要是證明了王英的供詞是假的,就可以說明趙俊臣的心中有鬼!

暗思之際,梁輔臣的態度愈加堅定,認為自己遲早都會翻轉局麵,隻是不能趁著今天的機會揭穿趙俊臣的真麵目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趙俊臣的目光再次投向了梁輔臣,問道:“梁閣老,事到如今,你可還有什麼說的?可否是相信了本閣的清白?”

梁輔臣麵無表情,緩緩說道:“這件事情,存在太多的蹊蹺之處,依然還需要嚴查下去!更何況,王茂被嚴刑逼問之下,依然是認為許慶彥與他當初所見之人有著五六成的相似,依靠化妝手法完全可以做到這一點,並不能認定他的供詞就是假的!

總而言之,趙大人你離開花馬池營之後,本閣會繼續追查此事!沒有查明真相,本閣決不罷休!”

“很好!”趙俊臣咬著牙說道:“事情到了這一步,梁閣老你依舊是不願意相信本閣的清白!哪怕是已經證明了你所查到的這份證詞存偽,哪怕是本閣拿出了確鑿證據!但你依然是一門心思的認定了本閣暗害於你!對不對?”

然後,趙俊臣怒極而笑,又說道:“哈哈!本閣當初為了從馬匪手中營救於你,耗費了多少苦心與精力?本閣原本也沒指望你會感恩,但你又何必把臟水潑到本閣身上?這又何止是尋常臟水?你的這些懷疑與指責,這簡直就是想要殺了本閣!讓本閣家破人亡!

升米恩、鬥米仇!本閣現在終於是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了!你被馬匪綁架的時候,本閣則是全殲了蒙古聯軍、出儘了風頭,所以你心中不痛快是不是?潑天大功沒有你那一份,所以你心中不高興是不是?但戰場上勝機稍縱即逝,難道本閣必須要等到你被搭救之後、再與蒙古聯軍打仗不成?”

在此之前,趙俊臣的種種表現,就好似是蒙受不白之冤之後,卻依然是顧全大局,所以強忍著怒氣!

但這個時候,見到梁輔臣的這般表態之後,趙俊臣就好似是心中怒火徹底爆發,他的聲音越來越大,最後一番話更是當眾質疑了梁輔臣的氣量與立場!

聽到趙俊臣的質疑之後,梁輔臣頓時是麵色一變。

然而,不等梁輔臣說些什麼,趙俊臣已經怒聲道:“怎麼?這些話讓你不高興了?但你把臟水潑到本閣身上的時候,又何曾想過本閣的心情?

你不是要查嗎?好!隨便你查!本閣身也不怕你查!但本閣領了聖旨,即刻就要返回京城,卻是不願意留在這裡陪你繼續糾纏這些莫須有的罪名了!本閣現在就要離開花馬池營,你今後想查就查!本閣不在乎!”

說完,趙俊臣已是甩袖離去。

然而,趙俊臣雖然是嘴上說是不在乎,但“平白無故”的蒙受了“不白之冤”之後,他顯然是心情激憤至極。

所以,還不等趙俊臣走出總督府正堂,就見他的身體突然間一歪,然後就這樣昏倒在眾人麵前!

見到趙俊臣的突然間昏倒,所有人皆是心中大驚!

許慶彥更是搶在所有人之前趕到了趙俊臣的身邊,大聲悲鳴道:“少爺!你怎麼了少爺!快去請大夫!神醫章德承正在傷兵營裡,快把他請來這裡!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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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趙俊臣早就料到了梁輔臣的性格向來堅韌,絕不會輕易放棄。

所以,趙俊臣就拿出了自己第三個殺手鐧!

博取同情!引發眾怒!然後再利用官場之輿論、百官之聲討,逼迫梁輔臣徹底放棄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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