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代替品(1 / 1)

紂臨 三天兩覺 2140 字 2個月前

早在二十一世紀初,櫻之府九州理工學院和大阪大學的一個聯合研究團隊就曾成功創建過一種極其稠密的隨機SWNT/POM分子網絡神經形態設備,它能夠自發產生一種類似於神經元脈衝的電子脈衝,且在仿真計算中有著相當不錯的數據表現。

這項研究,旨在探索“以納米分子材料複製大腦的部分功能”和“自由分子網絡本身能夠成為神經形態人工智能”的可能性。

但是,在此後的若乾年中,由於能源和材料這兩大科技瓶頸的存在,相關的研究一直沒有取得什麼重大的突破。

就像我們如今非常熟悉的VR技術一樣,如果真要去追溯最早的概念化雛形機,那還得是任天堂在1995年推出的Virtual_Boy,但由於其設計理念過於前衛、當時時代技術力的局限、以及任天堂內部權力鬥爭等原因,VB連“時代的眼淚”都沒當上,一經推出就直接暴死,成為了一段瞎眼的黑曆史。

“智能納米技術”,也是一樣的情況……

一直到了二十一世紀末,這項技術才有了一定的突破,隻不過,其研發的方向好像已跑偏了。

當然,這也和時代背景有關,當時科研機構的最大讚助者是帝國軍方,而軍方對科學家們那套“造福全人類”的玩意兒興趣不是很大,他們通常隻會為“更實際”的東西掏錢,比如——武器。

也正是在那個年代,一批可以“分批植入”、“在人體內長期潛伏”、“感知同質物並進行組合”的半自動化納米兵器誕生了。

從竊聽器、到微型炸彈、再到武器組件……這項技術為偵查、暗殺、偷運危險物品等間諜活動開拓了嶄新的平台。

可惜,還沒等這項技術進一步發展成熟,帝國自身便已覆滅。

2102年3月11日,隨著帝國的象征——“天都”的毀滅,大量關於智能納米技術的研究資料,和多種當時被“王族、貴族”們壟斷的其他高端技術一起,伴隨著那座浮空之城化為了塵埃。

那之後,晃眼又是一個多世紀過去,直到今天,聯邦在這個領域的科技力還是沒能回到當初帝國所具備的水平。

不過,聯邦以外的一些組織,在智能納米技術的研發上卻有著相當程度的成果。

比如,逆十字。

比如……珷尊。

…………

“龍之介!”看到兒子的瞬間,荒井信一郎的第一反應就是憤怒地嗬斥了一聲。

喝聲未落,他便三步並作兩步地朝龍之介衝了過去,並高高舉起了胳膊。

但那一巴掌……終究是沒有落下。

“唉……”走向兒子的這段距離,已讓荒井信一郎的火氣去了大半。

見到失而複得的親人,喜悅自是大於憤怒的。

荒井信一郎也是個平凡的父親,在龍之介剛失蹤的那段時間,他也和其他子女被擄的聯邦高層一樣,心急如焚;以至於當影織出現在他們的會議中,向他們提出“那筆交易”時,他也和人群一樣……病急亂投醫般的接受了。

但此舉所引發的結果卻是:帶完話、被關進九獄的影織,成為了越獄行動的內應;而接受了“隻要你們能在南美幫我找到一個藏在古代文明遺跡中的動力源,我就用關於你們子女的情報來進行交換”這一交易的聯邦高層們,派出去的探險隊則是全軍覆滅(那件事後毛峰已舍棄了“士兵二號”的身份,所以從記錄上來看他也已經是個失蹤人口了)。

等到他們回過味兒來,發現這可能是一次“針對挖掘小隊中幾名核心成員的綁架或暗殺行動”時,黃花菜都涼了……

交易過後,這些大佬們既沒有獲取失蹤者的線索,又中了逆十字的一石數鳥之計,白白搭上了吉梅內斯和羅德裡戈教授(至少在聯邦高層看來這倆應該是對方的主要目標)二人……正可謂賠了夫人又折兵。

退一步說,“兵”他們可以不在乎,但“夫人”持續失蹤,他們心裡還是很痛的,這一點……天下的父母大多一樣。

眼瞅著那些X二代們失蹤的日子越來越長,且毫無音訊,很多人都已放棄了希望,慢慢地開始接受、並適應自己的子女已經死去的假設。

此後的九獄淪陷事件、以及反抗軍起義,也把他們的注意力給轉移掉了。

沒想到,就在他們已經開始淡忘這心中之痛時……在3月5日這天,那神秘的四葉草號遊輪竟會再度出現,而且,當初被困在那艘船上的聯邦高乾子弟們,居然全部都還健在。

當營救部隊登船之時,驚訝地發現……船上的所有“客人”都穿著幾個月前失蹤時穿的服裝,躺在各自的船艙內呼呼大睡。

是的,被發現的隻有“客人”而已,由客人們帶上船的那些隨從可是一個都沒找到……當然了,大佬們本來也不關心那些隨從的死活,他們隻在乎自己的子女是否平安。

最終,這次“營救行動”的戰果喜人:被救回的那些失蹤者們全體安然無恙,經過醫療人員的初步檢查,他們不但是身體方麵沒有受傷或者挨過餓的跡象,從頭發和身上的氣味判斷……他們連個人衛生也保持得很好。

總而言之……都沒事兒。

可是,“沒事兒”,反而才是最反常、最詭異的。

假如營救部隊在船上找到了一地七零八落的屍體,那倒正常了。

但人質全都沒事的話,這次類似集體綁架的行動到底是為了什麼呢?綁架者一沒有勒索贖金、二沒有傷害人質,把人帶走,過幾個月之後又完好無損的送回來……就算是聯邦軍裡最弱智的指揮官,看到這個狀況時,也必然會猜測——這些人身上會不會發生了什麼生理上查不出來的變化。

比如說,被洗腦、被策反、被玩壞了等等。

這就不是簡單的身體檢查可以發現的了,必須將人隔離起來,經過一定周期的、周密的測試才能知道。

然,這次事件中的人質們,又怎麼可能會走這個流程呢?

他們可不是被俘虜的聯邦軍普通士兵啊……他們每一個的父母都是在這個星球上、至少是在這個星球上的某個地區可以呼風喚雨的人物。

這些大人物又怎會讓好不容易平安回到身邊的孩子再度被關押起來,接受什麼聯邦軍的審查?

再加上,如今時局正亂,聯邦軍也的確沒有那麼多精力和人力來搞這些亂七八糟的破事兒;於是……這個在日後被稱為“幽靈船”的事件,在當時,就這麼被得過且過地揭過去了。

從四葉草號上被解救下來“人質們”,也都陸續回到了他們父母的身邊。

荒井龍之介,就是最先見到父親的人之一;畢竟他的身份特殊,身為內閣十輔之子,待遇也是與眾不同的……軍隊在搜索船艙的過程中,就被上級告知——對於龍之介的搜索、營救、醫療……全部都排在最優先,一旦救出,就要在第一時間通過最快的交通工具將其送回水晶郡來。

“啊,父親大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看著怒氣衝衝朝自己走來荒井信一郎,龍之介卻是一副很莫名的樣子,他一邊側身後退了半步,一邊戰戰兢兢地提問道。

“怎麼回事?”信一郎怒極反笑,“你自己做了什麼蠢事自己不知道嗎?”

“我沒乾什麼啊……”龍之介卻回道,“我隻記得自己在彆墅的房間裡睡覺,然後突然就被人弄醒了,接著不知道為什麼我就已經在一艘船上了,而且還到了橡之郡……”

信一郎是了解自己的兒子的,光看神態他就知道龍之介並未說謊,這不禁讓他陷入了沉思。

沉默了片刻後,信一郎才皺眉問道:“你知不知道今天的日期?”

“日期?”龍之介道,“呃……是幾號來著,十五還是十六……”

“年月!”信一郎又厲聲提出了自己這個問題的重點。

龍之介一愣,過了一秒回道:“2218年……11月啊。”他說這話時,也在觀察著父親的表情,所以說完後,馬上就看出了問題,“嗯……父親大人,難道……現在已經不是11月了嗎?”

信一郎沒有回答他,隻是板著臉,又思索了幾秒,然後用命令的語氣說道:“你先回家(荒井家在克裡斯托城自然也是有豪宅的)去休息吧,關於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你可以問司機或者管家。之後的幾天,沒有我的允許,你絕對不可以出門……”他說到這兒,頓了一下,似是想到了什麼,又補充道,“……也不可以見客,朋友、女人……都不行。”

龍之介等了兩秒,確定父親的話都已交代完了,這才開口應道:“是,父親大人。”

應罷,見父親微微點頭,他便淺淺鞠了一躬,轉身離去了。

而荒井信一郎,望著兒子離去的背影,卻露出了一個非常複雜的神色。

…………

一小時後,水晶郡,某公園內。

喬裝改扮、離開了聯邦政府辦公區域的荒井信一郎,來到了這個還算挺熱鬨的公共場所。

他獨自租了艘小船,慢慢駛到了公園內一個小型人工湖的湖心,然後就關掉了船的引擎,並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了一個裝在透明的塑料袋裡的手機。

嘀嘀嘀……嘟——嘟——

他用快速撥號功能,撥通了一個號碼。

數次忙音過後,電話接通了。

“有什麼事嗎?荒井先生。”電話對麵,響起的是一種溫厚的、帶有磁性的男性聲線。

“珷尊大人,在下……有事請教。”儘管內心懷著的懷疑和憤怒,但荒井信一郎對珷尊說話時,依然不敢造次。

“嗬……”珷尊笑了,他顯然已經猜到對方要問什麼,不過他還是言道,“那就請說吧。”

信一郎吞了口唾沫,用顫抖的嘴唇道了一句:“我的兒子……還活著嗎?”

“你不久前不是剛見過他嗎?”而珷尊則用反問的語氣回道,“令公子這不是生龍活虎的嗎?”

“這我知道……”信一郎接道,“但……那個……真的是我的兒子龍之介嗎?”

“嗬嗬……”珷尊笑道,“他的長相和你兒子一樣,記憶和你兒子一樣,對你的感情也和你兒子一樣……你還有什麼不滿嗎?”他微頓半秒,語氣忽地帶上了一絲寒意,“還是說……你不想要這樣一個兒子……”

“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信一郎被嚇得趕緊提高了聲音,明明是獨自一人坐在船上的他,這時卻是捧著個手機……點頭如搗蒜,“我明白了!對不起,我不該因為這種事情來騷擾大人您的……”

另一邊,珷尊,沉默了幾秒。

這幾秒,對信一郎來說,比幾個世紀還長。

“荒井先生,你是個聰明人。”珷尊道,“在見到‘令公子’之後,你就立即猜到了四葉草號一事是我派人做的……這點值得稱道。”他頓了頓,再道,“隻是……你的那點聰明,顯然還不夠;否則……你就不會打這個電話給我。”

信一郎聽著珷尊的評價,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兒這兒,其悲傷的冷汗已肉眼可見的速度浸透著他的衣衫。

“你這樣的表現,讓我很為難啊……我到底是該獎勵你、還是懲罰你呢?”珷尊這句,並不是在提問。

就算是提問,信一郎也不敢做出回答。

“哼……這樣吧,我就跟你說一條算不上是好事、但結合目前的狀況也不算是壞事的消息好了。”一息過後,珷尊似是考慮完了,於是接道,“荒井先生……你和你現在這個‘兒子’,是‘一樣’的哦。”

這句話,讓荒井信一郎整個人都僵住了。

“你不用去回憶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你的記憶力不可能存在那種信息。”珷尊道,“我可以告訴你……過去的那個‘你’,也並不是像現在這樣‘聰明’的,就像過去的令公子,也如不現在這個那麼優秀……”他又輕笑了一聲,“嗬……怎麼樣?是不是有點喜憂參半的感覺?今天我們就聊到這兒吧,下次聯係我時,希望你不要再用一些無聊的事情來煩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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