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回走的路上,我打開了中年替張君轉交給我的牛皮信封,裡麵有十二萬現金,現金裡夾著一張紙條,上麵寫到:“我再一次走了,也不知道會走到哪兒,緣起緣落,隻希望有機會我們還能再聚。陸濤既然選擇在糖果伊人門口堵你們,說明他沒啥膽兒,如果他沒死,那也廢了,小心他身邊跟著的那個郭浩,他跟陸濤,陸林哥倆關係很好,如果有急事兒找我,那就去HH市的東海龍宮,那裡的人知道我的消息,最後,願你們一些安好,張君,留字!”
我怔怔的看著紙條,久久無語。
“看啥呢?”身後突然傳來米忠國的聲音。
我拿著紙條扭頭看了他一眼,毫不猶豫的將紙條塞進嘴裡,大口嚼了起來,麵無表情的說道:“餓了!”
“.......好吃麼?”
“嘴裡有血,有點甜!”我咽下紙條,淡淡回了一句,不再搭理他們,轉身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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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交了住院費,回到手術室門前的時候,發現多了兩個人,一男一女,四十多歲,他們是H市建材市場最牛B的夫妻檔,也是門門和老仙的父母。
“叔叔,阿姨!”
我出言打了個招呼,女人率先回頭,看見了我以後,抿著嘴唇,想說什麼,又憋了回去,冷冷的掃了我一眼,不再吱聲。
“南南,你也來了哈!”中年看見我以後,略顯焦急的臉上,泛起僵硬的笑意,拍著我肩膀,打了聲招呼。
“嗯!”我從未感覺如此愧疚的麵對一件事情,腦袋低著,聲音不大的應了一聲。
“這裡需要安靜,你過來,叔跟你說兩句!”
說完,老仙父親走了,我籌措了一下,邁步跟著他進了樓梯間。門門此時在旁邊的外科診室,正躺在床上繼續接受治療,所以並沒有看到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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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梯間內,這個白手起家的中年人,穿的低調樸素,並不像老仙說的那樣,充斥著濃濃的暴發戶氣息,身上的衣服還是他們公司搬運工的工作服,隻是看著乾淨很多。
“來,抽一支!”老仙父親,從兜裡掏出一盒四塊錢的白靈芝,抽出一根遞給了我。
我木然的接過,把煙叼在嘴上,用火機點燃香煙以後,我吸了一口,嗆的直咳嗽。
“南南,我說一句,我看著你長大的,不誇張吧?”老仙父親也抽了口煙,語氣柔和的問道。
“嗯!”我本能點了點頭。
“小時候你們就挺鬨騰,經常隔三差五給我弄點事兒出來,我記得我還揍過你,但我從來沒真生氣過。男孩子不調皮搗蛋點,還叫男孩子麼??可現在不一樣了,你明白麼?”老仙父親低頭看著我問道。
“我明白!”
我咬牙點了點頭。
“南南.......要是你和我家倆孩子,想合夥做點生意,叔給你們掏錢都沒問題,但要是像現在這麼混當下去,那就......!”老仙父親把話說了一半。
我已經徹底明白過來他的意思,他是想告訴我,以後沒什麼事兒,儘量離門門和老仙遠點。
老仙父親說完,再次拍了拍我的肩膀,拽門就走了出去。我靠著牆壁,身體緩緩下降,最後蹲在地上,眼神發直,也不知道心裡啥滋味。
都是孩子,為啥我就得離門門和老仙遠點!
難道,我就是那個帶彆人家孩子學壞的小地痞麼?
我他媽想說,我自尊心受到了傷害,但回頭一想,我也沒啥自尊了。
半個小時以後,我走出了房間,將交完住院費剩下的錢,給了笑笑,讓她轉交給老仙。對於她,我還是比較理智的,晚上那事兒,明顯跟她沒關係,而且老仙出事兒,她第一時間就趕來了,這說明她並不是那麼看不上老仙。
.......
另一頭,市醫院裡,陸濤正在搶救。
陸林腿上打著鋼板和石膏,孤身一人坐在手術室門前,直愣愣望著,手術正在進行的指示燈,旁邊六七個警察,全都是米忠國大案隊的。
今天跟陸濤在一起的那個郭浩已經躲起來了,因為陸濤拿的槍是他的,而且砍我們的人,也是他找的。現在米忠國已經抓了一部分人,經過簡單的審訊,郭浩在米忠國那兒已經上線,抓住他肯定就刑拘了。
“咣當!!”
突然之間,手術室門被推開,裡麵跑出一個舉著雙手的護士,清脆的喊了一聲:“誰是病人家屬!?”
“我哥,怎麼樣???”
陸林立馬問道。
“人不行了,他有話要說!你進來一下!”
“噗通!”
陸林身體往前一竄,支著地麵的瘸腿一陣鑽心的疼痛,他立馬趴在了地上,眼睛通紅的喊道:“扶我進去,快點!!!”
“踏踏踏......!”
還沒等陸林繼續叫喊,警察已經率先跑了進去,隨後護士架著一條腿往前蹦的陸林,緊隨其後的跟了進去。
屋內。
陸濤已經摘了呼吸機,胸口劇烈起伏,眼神已經渙散。
“.......開槍打你的人,你認不認識?”其中一個警察快速問道。
“我要...我要...和我弟弟說話!”陸濤聲音虛弱,費力的扭頭,看著已經衝進來的陸林。
“開槍打你的人,是不是跟向南一夥的?他們當時說沒說話?”警察繼續問道。
“林子.....!”陸濤緩慢的抬起了胳膊,想抓剛到床邊的陸林。
“哥......!”陸林咬著嘴唇,目光驚愕,沒有眼淚。
“家....家...家裡有錢....找份工...工作...好好生活....彆...彆混了....告訴浩...子....彆找向南...張君....敢殺他....!”陸濤聲音斷斷續續,極力堅持著把話說完。
“救救我哥,求求你們,救救我哥!!”陸林雙手把著床沿,咣咣磕著響頭,一聲聲祈求著。
“咱家...沒親人...好好照顧自......!”
話說一半,陸濤手臂咣當一聲垂下,眼珠子瞪著,臉色鐵青,沒了呼吸。
“哥!!哥!你彆這樣!哥!!!”
心碎的嚎叫,久久回蕩在手術室,搶救六個多小時的陸濤,還是死了.......
.......
當晚,米忠國正常詢問了陸林。
“天鵝飯店,開槍打你的是向南不?”米忠國問道。
陸林目光呆滯,躺在病床上,沉默許久,咬牙說道:“不是!”
“你腿讓人開槍打了,為什麼沒報案?”米忠國皺眉再問。
“流竄犯想搶錢,報案你們也抓不著,報他有啥用?”陸林煩躁的喊了一句。
“陸林,你記得你哥死之前跟你說啥了麼?”米忠國想勸勸他。
“你們出去!!”
“你好好說,抓住向南,他起碼判五年以上!”
“我讓你們出去!!出去!!”陸林歇斯底裡的喊著。
米忠國冷冷的看著他,隨後掐滅煙頭,一言不發的領人走了。
“他傻B啊?我就不明白他為啥不報案?”刑警隊的人衝著米忠國問道。
“這還用想,他想通過彆的途徑,整死向南唄!”米忠國背手回了一句。
“那咋整?”
“網上通緝那個叫張君的,這頭盯死陸林!”米忠國淡淡的回答。
“網上通緝,我看夠嗆能抓到!到現在咱們區的旅店和賓館都達不到,顧客入住,實名認證的地步!”刑警隊的人搖頭。
“你怎麼一天那麼多鬼話?讓你乾啥,你就乾啥!操!”米忠國煩躁的回了一句。
05.06年左右,身份證實名認證還在公安係統最高部分,醞釀孵化階段,破案的時候很少采用,那時候就連派出所的電腦都Jb配不全,更彆提什麼網上通緝了。
四川那個爆頭哥,為啥八年都沒抓著,歸根結底,就是警察扯淡的時候多,真辦事兒的時候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