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我,向輝,何仔仔,老仙,還有大皇子,正在主治醫生的辦公室裡。
“刀刃部分,我們已經用鉗子掐斷,取了下來!但刀尖還留在眼球當中,辛虧這個刀有一定弧度!兩側刀刃卡在眉骨上,沒有完全紮進去!所以,病人大腦並沒有受損!不過我們現在正在試探,刀尖紮到了什麼位置!因為這裡神經密集,而且還不好開刀!隻能用CT拍片確定!”醫生衝著我們,快速說道。
“人呢?人有沒有危險!”
我快速問道。
“我們不能跟你說肯定的話!但從我的經驗來看!有生命危險的可能,不是很大!不過,左眼肯定是不保了......你們要做好心裡準備!”
醫生簡潔明了的回道。
雖然我們知道了這個結果,但聽完醫生的話,還是很長時間沒適應過來。
“他家人來了麼?”醫生問道。
“沒......沒有!”我皺著眉頭,有些結巴的回了一句。
“我們要手術,得有人簽字!”醫生說道。
“我簽吧!”
我愣了半天,喉嚨沙啞的說了一句。
......
十分鐘以後,走廊裡。
我坐在長椅上,一言不發。
“沒有哈桑,我可能就見不著你了!!”
老仙腿上隻是有刮傷,連針都沒用縫,他坐在我旁邊,目光呆愣的說道。
“這到底咋整的!”
我無比難受,皺著眉頭,強認真顫抖的聲音,繼續說道:“哈伊前前後後幫雨寨這麼多忙,然後把挺好個兒子交給我!這......整瞎人家一隻眼睛,我他媽以後見他,咋說啊!!”
“.......!”老仙默然無語。
我將臉埋在手掌裡麵,心裡還在想著,因為鐵嶺的事兒,我或有意,或無意的開始冷凍,向輝,何仔仔,還有哈桑!這是潛意識的行為!
但現在哈桑的所作所為,讓我感覺自己臉上火辣辣的!!
真出事兒了,哈桑站在老仙前麵,用身體替他擋住了四五刀!!
這讓我感覺自己很小心眼,心胸很窄!!
“那夥人乾的?!認識麼?”
向輝衝老仙問了一句。
“沒見過!領頭的手上紋了蠍子,看著相當陌生,而且說話還有口音!不像本地人!”老仙低頭回道。
“蠍子??”
大皇子聽到老仙的話,眨著眼睛重複了一句。
“你見過啊?”何仔仔扭頭看著大皇子問道。
“好像有點印象,但我他媽想不起來,自己在哪兒見過了!”大皇子皺著眉頭,似乎在仔細思索,但想了半天,搖頭說道:“是在裡麵?還是在外麵!我真忘了,操!”
“忘了就彆BB!”
哈桑的事兒,弄的何仔仔心煩意亂,所以他皺眉喝斥了一句。
“.......你衝我發個Jb火!”大皇子嘀咕了一句。
“你倆願意乾,出去乾去!”
向輝陰著臉,罵了二人一句,隨即倆人都不再吱聲。
.......
淩晨五點多,哈桑下了手術台,整個臉都被紗布纏住了,隻剩下右眼還在外麵。
“.......你沒事兒吧?”
哈桑率先看見了老仙,嘴唇乾裂,聲音低沉的問道。
“有你,我能有事兒麼!”老仙看著哈桑無比揪心,咬牙回了一句。
“我瞎了啊?”
哈桑沉默四五秒,看著我們突然問道。
眾人聽到這話,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重症監護室裡,落針可聞。
“......還行!!沒給我右眼鏡也捅了!!要全瞎了,我真就不能給你開車了!”這句話,哈桑是衝著我說的。
“啪嗒!”
不知道為啥,我聽見這句話,竟然木然流下了兩滴眼淚,我已經忘了,自己多長時間沒哭過了,這絕對不是我故意為之,而是聽見哈桑的話,本能的生理反映,因為他觸動了我,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是啊!!
轉眼間,哪個從雨寨跟我一起出來的青年,也已經快要三十歲了,他已經給我開了五年車,在所有弟弟當中,他是最不起眼的,但卻是工作乾的最認真,最沒出過錯的人.......
“......混一回,我有這個準備!沒事兒!”
哈桑皺著鼻子,咬著呀,自我安慰了一句,繼續說道:“你們彆讓我哭昂!!我眼睛裡剛取出來刀尖,做完止血!大夫說,哭了容易感染........!”
“你們聊著,我先出去了!”
老仙眼圈通紅,聽完哈桑這句話,轉身就走了!
“好好養傷!你不出院,我上哪兒都不方便!”
我看著哈桑,輕聲說道。
“嗬嗬,好!”
哈桑費力的點了點頭。
.......
他瞎了,醫院的大夫給他好幾種選擇,有價錢便宜的玻璃眼珠子,也有價格很貴的高仿人眼的假眼珠子,我說選最好的,哈桑說,瞎都瞎了,即使買個一百萬的,自己左眼也啥都看不著了,所以就彆自己忽悠自己了,整一個,能按上就行。
哈桑的這種態度,讓我心裡更加不舒服,挺正常的一個小夥子,瞬間就變成了殘疾人,以後可能找對象都費勁,這隔誰,誰心裡也不容易過去這道坎!!
哈桑心裡不難受麼??
答案是肯定難受,但他不會多說,因為他怕老仙自責,也怕我自責.......
這事兒以後,哈桑心裡發生了一些明顯的轉變,除去我們這幫老人以外,他對彆人,脾氣越來越大,甚至有些暴戾,而海洋的人也比較怕他,因為他左眼和右眼看著相當不協調,讓人看了就有一種,這是個亡命徒的感覺,所以他一去海洋,誰跟他說話嘮嗑,都很小心謹慎.......
.......
老仙和哈桑出事兒以後,海洋瘋了一樣的打聽動手的那幫人,但打聽來打聽去,效果甚微,這幫人仿佛不是H市混子圈的,壓根就沒人聽說過他們。
隨後,張奔找煩了,直接衝我說道:“這幫人應該不是本市的!外麵的人,都沒聽過什麼手上紋蠍子的!現在都啥年代了?除了那幫老混子和農村的二流子!誰雞.巴還在身上紋龍畫虎的?“
”新華村的事兒,是給你乾的!我不管你用啥辦法!必須給我整明白這件事兒!我要的不多,人抓住,就扣他倆眼珠子!“我瞪著眼睛,不容置疑的說道。
”行,不管是背後捅咕的,還是指使的,我肯定給你抓到人!“張奔認真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