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誰傳我?(1 / 1)

嶽青嬰裴元灝 冷青衫 1739 字 2個月前

?我們到達揚州,是在一個薄霧籠罩的清晨。。更多最新章節訪問:ШЩЩ.⑦⑨XS.сОМ。

碼頭上早已經是彩旗飄飄,人山人海,船還沒到港,已經聽見了喧鬨震天,鼓樂齊鳴,江水都被震得微微顫抖起來。

在我們到達之前,已經有先行的羽林衛提前半天到達了揚州,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在各處布好了人手,揚州府的人也謹慎至極,碼頭上裡三層外三層的護衛,各個刁鬥森嚴,即使隔著薄霧,也能感覺到陣陣煞氣。

而那些官員們,早已經穿戴整齊,規規矩矩的站在碼頭上,迎著風候著。

這一次出巡,和之前的南下,果然是不可同日而語的。

我站在一處隱蔽的甲板上,看著下麵的人海,隔得是在太遠了,也看不清到底有些什麼人,也不知道這些人裡麵,有多少是老百姓,有多少是懷著心思的。

就在這時,甲板的另一頭傳來了隆隆的聲音,是船上的護衛在調度,整齊的步法讓腳下都微微震動起來,我一抬頭,就看到一個纖纖麗影從裡麵走了出來,那雙帶著清冷的眼睛在薄霧裡越發顯得冷淡,轉頭看著我的時候,裡麵閃過了一點光。

她慢慢的走過來:“嶽姑娘。”

“昭儀娘娘。”

昭儀劉漓,是這一次皇帝南下唯一帶在身邊的妃嬪,這些日子我幾乎沒有見過裴元灝,而她也一直陪在裴元灝的身邊,隻遠遠的看到過一兩次,卻都沒有說過話。

現在她到了麵前,一些禮數還是該有,我簡單的朝她一福。

她也並不在意我的禮數不周,扶著欄杆往下看了一眼,臉上掛著一點冷淡的笑意:“嶽姑娘剛剛在看什麼?”

“……”

我還沒想好如何回答,她已經冷笑著說道:“南方多暴客,殺奪為耕耘。這下麵的人,隻怕沒幾個不是懷著鬼胎的。”

從第一次在宮裡見到她,就能感覺到她對南方的那種敵意,也許是因為父親枉死在刺客的手中,而這一次裴元灝帶她南下,也是因為她的哥哥再次遇刺,直到現在還生死未卜,要讓她對南方的人有好感,也委實很難。

於是,我淡淡的笑了笑,說道:“雲霧蒼茫各一天,可憐西北起烽煙。暴客,又豈是隻南方才有。”

她轉頭看著我,目光於清冷中多了一份尖利:“看起來,嶽姑娘對南方的人,還是大有偏袒之意。”

“奴婢如今是戴罪之身,哪怕有偏袒,也與人無尤。倒是昭儀娘娘,”我抬頭看著她,認真的說道:“位高而權重者,稍一偏頗,對腳下的人就是天翻地覆,累及無辜,豈不罪過?”

她沉沉道:“你還是幫南方人說話?”

“若有機會,奴婢願幫天下人說話。”

劉昭儀看著我,‘春’柳般的眉尖微微蹙起,卻沒有再說話,兩個人都沉默了下來,就在這時,‘玉’公公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皇上駕到!”

我和她都警醒了一下,回頭一看,卻見裴元灝就站在艙‘門’口,目光灼灼的看著這邊,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了,我們便急忙退了一步,跪下向他請安。

“皇上萬歲萬萬歲。”

他沒有說話,隻慢慢的走過來,我看著那沉重的衣角慢慢的行到麵前,便沒有再動,雖然沒有抬頭,卻也能感覺到他的目光落到我們的身上,似乎在審視著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道:“平身。”

我和劉昭儀慢慢的站起身來,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裴元豐已經從船艙裡匆匆的走了出來,‘玉’公公急忙大聲的問好,裴元豐一看見我立刻走過來:“青嬰你在這兒,我找了你半天了。”

“王爺。”

我朝他一福,他走到我麵前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裴元灝,俯首道:“皇上。”

裴元灝看了我們一眼,沒說話,冷冷的轉過臉去看著碼頭上的人山人海,大船像一座移動的山巒一樣慢慢的朝碼頭靠近,巨大的‘陰’影籠罩下來,所有的人全都仰著頭看著上麵,如同凡人仰望仙界一般。

“轟”的一聲悶響,大船終於靠上了碼頭。

船身微微的震‘蕩’,大家一時都有些顛簸,其實這個時候皇帝應該坐鎮大艙內的,等船停穩了再出來,不過他站在前麵,下盤卻很穩,裴元豐也一點都不受影響,倒是我有些頭重腳輕的晃了一下,裴元豐急忙伸手扶著我:“小心!”

我晃了晃才站穩,抬頭道:“多謝。”

一抬頭,卻看到裴元灝側過臉來看了我們一眼,他的眼睛漆黑,在氤氳的霧氣裡,也看不清到底有些什麼,慢慢的又回過頭去。

又是“轟”的一聲,船徹底的停穩了。

巨大的跳板緩緩從碼頭伸過來,搭上了大船,禮兵立刻從加班上分列跑了過去,很快便在碼頭上站列好,當裴元灝一隻腳踏上去的時候,碼頭上的人全都跪了下來,齊聲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聲響震天。

儀仗早已備好,裴元灝慢慢的朝下麵走去,裴元豐原本應該跟在他身邊的,這個時候卻站在船甲板上不動,低頭看著下麵,臉上滿是凝霜一般的沉重。

我輕輕道:“王爺,你是在擔心勝京的人嗎?”

他說道:“聽說,你們之前來,曾經幾次遇刺。”

我笑了笑:“這次應該不會。”

“為什麼?”

“如果這一次從勝京南下的真的是太——是南宮小姐的話,南方的刺客應該不會輕易的啟動。”

裴元豐低頭看了我一眼,臉‘色’微微有些沉重的:“青嬰,你——”

“放心。”我笑著看了他一眼,認真的說道:“我跟那些人接觸過,如果他們真的要動手,運河就不會這麼太平,所以到現在還沒動手,應該是有人壓製著。”

“……”

“我想南宮小姐這一次入關,應該還沒那麼快談妥,所以皇上還有機會。”

裴元豐看著我的笑容,一時間似乎無法確定什麼,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些模模糊糊的點了點頭,嗯了一聲,這個時候鑾駕已經快要上碼頭了,他捏了一下我的手臂,便轉身匆匆的走了過去。

我還站在甲板上,看著下麵的情景,揚州的官員們跪迎聖駕之後,禮樂齊鳴,氣勢十分驚人,不過船上還有許多善後的事,我便是跟著這些人延後下船的時間,等真正走上碼頭,已經過了午時了。

大概是因為在船上呆了太久,踏上陸地的時候,人反倒有些發暈,水秀急忙扶著我。

這時,前麵來了一頂轎子,說是王爺下令接我去州府的。

我心裡淡淡的笑了一下——沒想到,他還那麼心細。

出了宮,我的戴罪之身和斑斑劣跡也沒有多少人知道,況且也是真的身子弱,便坐上轎子,一路聽著外麵的喧鬨之聲前行。

碼頭是在揚州的東邊,轎子也是從東郊往城裡走,水秀第一次出宮南下,看一切都很新奇,不時的趴在窗口指著外麵的東西跟我興奮的說著,連捏麵人兒的都能讓她看直了眼睛,要不是跟著轎子,隻怕她就走不動路了。

我先還笑著,可走著走著,周圍的景‘色’變得熟悉起來。

這裡是——

一眼看到前麵那寬大的六扇店鋪大‘門’,還有兩邊的守財獸,我的心立刻突突的跳了起來。

回生‘藥’鋪!

可是,轎子走近了,我卻大吃了一驚,這間‘藥’鋪竟然大‘門’緊閉,甚至連‘門’上的牌匾都被摘了,安安靜靜的,沒有一點聲息,過往的人似乎也忘記了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連瞧都沒有往裡麵瞧一眼。

回生‘藥’鋪竟然關‘門’了?連牌匾都摘下來了,難道是——

我一時間也有些‘亂’,不知道在我們離開後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還有黃天霸,還有慕華他們……

轎子沒有因為我的驚愕而停下,不一會兒便離開了這裡,很快到了州府。

風景依舊,熱鬨依舊,但排場卻不可同日而語,整個州府煥然一新,連‘門’口的台階都換做了漢白‘玉’,雕欄‘玉’砌,亭台樓閣越發的‘精’致華美,進入州府,倒像走進了一幅畫一樣。

我的身份雖然是宮‘女’,但和宮‘女’卻還有不同,州府裡的一些老人早就認出了我,看我又是王爺派轎子接來的,雖然不清楚我的身份,卻也不敢怠慢,安排了南廂的房間,也讓水秀跟著我住在隔壁,方便照顧。

等一切收拾好,已近黃昏。

州府內之前還喧鬨一片,暮‘色’沉下來的時候,也漸漸的安靜了下來。

可我的心裡卻安靜不下來,回生‘藥’鋪的那驚鴻一瞥讓我的心一直在‘抽’搐——我和裴元灝都很清楚,哪裡是刺客,或者說反賊的一個據點,也是我們唯一可以和他們接觸的地方,可現在回生‘藥’鋪竟然關‘門’了,什麼時候關的?當初我們離開揚州,他是否派人繼續追查這裡,又有什麼樣的結果?

他們關‘門’,是因為南宮離珠的南下,還是因為裴元灝的南下?

“姑娘,”水秀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打斷了我的思維,回頭一看,她有些怨懟的走過來:“你又在想什麼呀?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下,你看你,一頭的冷汗。”

說著,拿手帕輕輕給我擦拭,嘴裡還嘮叨著:“身子本來就弱,你還不好好將息麼?”

我勉強笑了一下,中午本來就隻胡‘亂’的吃了些東西,這個時候也有點餓了,剛要叫她拿點吃的來,就看到一個‘侍’‘女’走到‘門’口,客客氣氣的道:“嶽青嬰姑娘。”

我回頭看著她:“有事麼?”

“傳你過去。”

傳我過去?我微微蹙眉:“誰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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