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0章 一個最意外的“來客”(1 / 1)

嶽青嬰裴元灝 冷青衫 2724 字 2個月前

?一瞬間,我的臉上血‘色’儘褪,像是全身的血液都頃刻間被凍成了冰一樣,搖著頭:“不,不——”

“青嬰。”

她喊著我的名字,臉上也有些無奈的神情,兩隻手都伸過來輕輕的握著我無力的手,感覺到那種從心底最深處傳出的顫意,我抬起頭來,無助而哀戚的看著她:“我不要!”

她秀眉微蹙,輕輕道:“青嬰……”

我沒有辦法抓緊她的手,因為手臂使不上一點力氣,十指隻能近乎掙紮的與她的十指糾纏,道:“我從冷宮出來,不是為了留在這裡的,不是的!”

雖然我現在沒有辦法離開,隻能行權宜之計留在景仁宮,但我知道,我不可能一直這樣,隻要有機會,隻要一有機會,我都一定會用儘辦法離開這裡。

因為,我要去找我的離兒!

我的‘女’兒,她離開母親已經那麼久了,隻一想到這一點,幾乎耗儘我的心血,我又怎麼能夠容忍自己再一次——

想到這裡,我的眼睛都紅了:“皇後娘娘,我不要!”

她聽著我的話,眼中流‘露’出了一絲不忍,半晌,輕輕道:“本宮知道。”

“我,我是做夢都想離開……”

“本宮知道。”

“我不要,我真的不要……”

“本宮知道。”

她似乎也不知道應該說彆的什麼來安慰我,隻能一直重複著這幾個字,卻有一種讓我想要落淚的酸楚,她低頭看著我的手,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輕的說道:“但是,本宮還是想問你一句。”

我抬起頭來看著她:“什麼?”

“你跟皇上……真的,你真的不再回頭了嗎?”

我有些倉惶的看著她。

後宮的人很多,姹紫嫣紅,國‘色’天香,如同流水一般在這個鐵打的後宮內慢慢榮盛,又迅速凋落,卻唯有她這個皇後,不似薄命桃‘花’逐水而逝,反而像一塊頑石立於江湖之中,無意於爭寵奪愛,也不在乎朝夕富貴,隻是冷眼的看著這裡的愛恨情仇,所以,也許隻有她還會記得,曾經在我和那個男人之間,所發生的那些事。

甜蜜的,溫柔的,痛苦的,絕望的……

也隻有她,才會有此一問。

我和他,我還會再回頭嗎?

想到這裡,我反倒放開了手,淡淡的笑了一下。這個問題,我不是沒有問過自己,曾經堅定的做下決定,卻又反複的推翻,人都在這樣的磨折中,熬老了。但——當我從虎躍峽的龍船上躍下的之後,這個問題,我便沒有再去想過這個答案。

因為,這個問題,我已經不再問自己。

我抬起頭看著常晴那雙如秋水般明淨的眼眸,想了很久,也如她一般鄭重的說道:“皇後娘娘,我有一件事想要請求你,希望你能答應青嬰。”

她有些意外,我沒有回答她的話,卻要求她一件事。

“你說。”

“青嬰,從來都不想連累皇後,也不希望你受到任何傷害,所以,在這個前提下——如果有一天,我離宮‘門’還有一步才能離開的話,我求皇後娘娘,幫我那最後一步。”

“……”

她的臉上‘露’出了震撼的表情,睜大眼睛愕然的看著我。

而我,再沒有任何遲疑,堅定的看著她。

“你,是說真的?”

“是。”

“……”她震驚不已,許久都說不出話來。不知過了多久,才終於恢複常態,但開口的時候,聲音也不似她往常的平靜淡然,反而帶著一絲顫跡,慢慢的道:“好。”

“……”

“本宮答應你!”

我看著那雙閃爍著‘波’光的眼睛,對著她微微一笑:“青嬰在此,謝皇後娘娘恩典。”

我的手又一次被她握在手裡,暖意融融。

人生匆匆數十年,如白駿過隙,轉瞬而逝,但在這樣漂泊無定的生命裡,卻總有那麼一兩個人,無關風月,無關情/愛,無關恩怨,無關仇恨,與你明明沒有血脈之親,卻可以讓你將自己傾其所有的‘交’付於他,隻要一句話,一個眼神,甚至一個會心的微笑,便勝過千言萬語。

哪怕許多年之後,我的周圍還是環橫的紅牆,哪怕我真的要麵對最後的那一步,我甚至覺得,哪怕走不出這一步,但我的生命中,有過這樣的,這些的人出現過,停留過,相知過,我就已經無悔今生了。

我不知道在我醒來之前,常晴守了我多久,但看她也是滿臉倦怠的神情,不僅僅是身體上的疲憊,似乎心裡也有許多沉甸甸的包袱,我一再的催促她回去休息,她叮囑了我幾句,便回景仁宮了。

等她一走,吳嬤嬤和水秀立刻進屋來了。

他們一看見我還靠坐在‘床’頭,吳嬤嬤急忙過來幫我稍事擦洗了一下,又端了禦‘藥’房送來的湯‘藥’給我喝,我乖乖的喝完,正要把手縮回被子裡去,水秀卻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不要。”

“嗯?”

我有些疑‘惑’的看著她,水秀道:“大人,你現在手臂上有傷,會很癢的,如果你把手放回被子裡,睡著了就會不自覺的抓傷口,就又要裂開了。”

“啊,可是放在外麵,我的手很冷啊。”

“所以,現在我來幫你暖著吧。”

水秀笑眯眯的說完,便坐在‘床’沿,雙手握著我的手,吳嬤嬤收拾完了湯碗,看著她懂事的樣子,也不說什麼,便微笑著出去了。

溫暖的溫度又一次從指間傳來。

我看著水秀貼心的舉動,心裡也暖了起來,回想起剛才一直是常晴握著我的手,便笑道:“是皇後娘娘‘交’代的嗎?”

水秀愣了一下,低著頭沒說話。

我原本也是順口一問,但看她的樣子,卻好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頓時問道:“怎麼了?”

“……”

這孩子又看了我一眼,偏頭避開了我的目光。

我心裡越發的疑‘惑’,伸出另一隻沒受傷的手抓著她:“水秀,到底怎麼回事?你說給我聽!”

她咬著下嘴‘唇’,像是猶豫了好一會兒,才終於轉過臉來看著我,輕輕道:“姑娘……不是皇後娘娘‘交’代的。”

“那是誰?”

“是——”她的臉上‘露’出了為難的神情,又看了我一眼,終於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往窗外看了看,確定周圍都沒有人了,才俯下身在我耳邊輕輕道:“是劉輕寒,劉大人。”

“什麼?!”

我一下子抬起頭來:“是他?!”

“嗯。”

我一時竟有些反應不過來,愣愣了好一會兒,才又問:“真的是他?”

“是他呀。”

“……”

我隻覺得呼吸‘亂’了,連‘胸’口的心跳也紊‘亂’了,有一種恍惚還在夢中的感覺——就在剛剛的夢境裡,他還站在一片冰冷的白雪中,眼神清寒的看著我,任我伸直了手也觸碰不到,可一覺醒來,卻好像從寒冬一下子過渡到了三月暖‘春’,水秀竟然告訴我,是他‘交’代他們要這樣好好的照顧我。

這亦夢亦幻的落差,讓我有些無措了起來。

“大人,你怎麼了?臉好紅啊……”

水秀伸手過來一‘摸’,立刻道:“呀,你的臉好燙,是不是發燒了?”

“沒,沒事。”

我輕輕的擺了擺手,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卻發現根本就是徒勞,心跳得連整個人都有些慌‘亂’無措了起來。

是他,是他來‘交’代要好好照顧我……

水秀坐在‘床’沿看著我的樣子,卻不知為什麼,眼神顯得有些凝重了起來。

而我,在初時的欣喜之後,冷靜了下來也覺得有些不對——他來‘交’代如何照顧我?這裡雖然不是嬪妃的居所,到底也屬內宮,外男無諭是不能進來的,怎麼輕寒會來這裡?

我抬起頭來看著水秀:“劉大人怎麼會來?”

水秀道:“皇上把你送回來之後,就在暖閣傳膳,聽說是叫劉大人也來陪著,不過好像不隻是用膳,還談了一些事,兩個人足談了一頓飯的功夫,等劉大人出來的時候,就著小福子過來跟皇後娘娘請示,他要過來向皇後請安。娘娘原本也想問問大殿下在集賢殿學得如何,就傳他過來了。”

“那,他們說了什麼嗎?”

“也沒說什麼,就是說了大殿下最近學得很好,娘娘賞了劉大人,後來——”

她看著我,口氣有些遲疑了,我微蹙眉頭,急忙道:“後來怎麼樣?”

“後來,劉大人就說,他跟你同殿為臣,也算有半師之分,想來探望你的傷情,皇後娘娘原本有些猶豫,但還是答應他了。”

“那,後來呢?”

水秀道:“他來的時候,大人還昏睡著沒醒,我也一直跟著,不過後來我出去給大人端‘藥’,再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大人一直往外伸著手,好像在叫什麼人,劉大人怕大人又傷了手臂,就握著你的手了。”

“……!”

我隻覺得‘胸’口一陣一陣的發燙,好像有什麼東西脹鼓鼓的,要湧出來一般。

我還記得,我在夢裡一直叫著他,一直伸手想要抓住他,可我現在才知道,我叫的,真的是他,而我抓住的,也真的是他!

原來,那是夢,卻也不是夢。

難怪在夢裡,我覺得握著我手的那隻手有些粗糙,而常晴一雙柔荑細膩如‘玉’,怎麼會粗糙呢,沒想到竟然是輕寒!

我低頭看著自己蒼白纖細的手指,指尖似乎還殘留著他掌心留下的粗糙的觸感和暖暖的體溫,這個時候,我再是想要自持,也壓抑不住嘴角勾起的笑意。

原本在吉祥村,那樣傷了他之後,我已經不奢望今生還能和他重歸於好;而在城外彆館的相遇,他又告訴我,他內心的火已經熄滅了,也將和我的過往通通遺忘,所以就算我的心裡有再多不甘,也無法將我和他的關係再進一步,或是回到當初,能與他在集賢殿那樣相視一笑,在貢院內緊密協作,在雪地裡傾心‘交’談,如同普通朋友一樣相處,對我而言,就已經是莫大的快樂,和救贖了。

可現在——

是他,走了這一步!

依他的個‘性’,不會無緣無故的對一個‘女’人示好,也不會有逾矩的行為,他肯走出這一步,是不是表示——其實,我和他,還有機會。

這個機會,不用彆人給我們,也不是任何人的恩賜,允許,而是他,還肯對我敞開心扉,還有可能和我回到當初?

他心裡的火,也許已經熄滅了,卻還有一點炭紅,在延續著一些東西。

一想到這裡,我隻覺得全身都在發燙,耳邊幾乎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但是——”

就在我‘激’動得臉頰都漲得通紅的時候,水秀卻遲疑著開口了,我看著她:“什麼?”

水秀看了一眼,又猶豫了一下,才說道:“可是,劉大人卻跟皇後娘娘說,讓娘娘不要告訴你,他曾經來過這裡看望你。”

“……什麼?”我頓時僵住。

水秀道:“他說,不想讓你知道,娘娘也隻能答應了他,然後他就走了。”

“……”

“我也是正巧路過‘門’外,聽說的。”

“……”

“隻是,我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會不會影響到大人你,所以我告訴你了。大人,你千萬不要告訴彆人,是我告訴你的啊,免得我又要受罰。”

“……”

“姑娘,你說劉大人他沒事吧?”

“……”

原本發燙的‘胸’口慢慢的冷了下來,我坐在‘床’頭,一時間失去了反應。

他不想讓我知道……這,其實我並不意外,他不是個太會感情外‘露’的人,即使當初在漁村的時候,也隻是會做,並不太會說,況且我和他現在這樣的處境,也的確不適宜讓彆的人知道。

我隻是突然想到,為什麼剛剛常晴會對我說,皇帝要重新納我入後宮的事?

這二者之間,是不是有什麼關係?

這件事,是裴元灝授意常晴來問的,還是常晴因為彆的原因,來問我?

如果是後者,那麼——又會是什麼原因?

我的心這一刻已經完全‘亂’了,因為輕寒的表現而狂喜過後,卻有更多讓我不安的因素湧現出來,就算不去想,我也知道在我生命中橫著一個最大的障礙,不僅僅對於我和輕寒的關係而已。

他,又到底要做什麼?!

心裡一旦有事,整個人就無法再平靜,我幾乎想立刻起身去集賢殿找他,但水秀和吳嬤嬤苦勸我傷好一些再動,而且皇帝之前也‘交’代,讓我靜養幾日,不必去集賢殿做事。

這樣一來,我隻能呆在宮裡。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我就像突然進入了一個密閉的空間,沒有消息傳進來,也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我見不到輕寒,常晴也隻是每天派人過來詢問我的傷勢,甚至連皇帝——連他,也沒有再來。

雖然我並不想見到他,隻是我知道他的脾‘性’,經曆了耀武樓的事件,他又對我說過了那些話之後,他應該會繼續對我步步緊‘逼’的,可現在卻突然間好像完全忘了這件事,這不是他一貫的作風。

這樣的異常,讓我感到了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息。

好像,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

這天,吳嬤嬤和水秀都出去做他們自己的事了,我一個人留在屋子裡,之前太醫也三令五申的‘交’代,我被鐵釘傷了筋骨,如果不好好休養隻怕將來這隻手會廢掉,所以這些天吃飯洗臉這樣的事都要依賴他們,而他們一走,我一個人呆在屋子裡,無事可做,就更憋悶了。

閒來無事,我捧著自己那隻還沒什麼知覺的手,小心翼翼的想要拿起桌上的一支筆,但指尖還是沒什麼力氣,隻是想要握住筆杆,就已經滿頭大汗了。

正在這時,外麵響起了敲‘門’聲。

我一聽,倒是嚇了一跳,生怕水秀他麼看見我這樣,又要嘮叨,急忙伸手擦了擦汗,做出無事的樣子過去開‘門’。

但一打開‘門’看到眼前的人,卻是愣住了。

站在‘門’外的,竟然是明珠!

申柔身邊的貼身宮‘女’!

我一見到她,頓時愣住了,而她似乎也有些惴惴不安,一張俏臉蒼白,額頭上滿是冷汗,站在‘門’口時還小心翼翼的回頭看看周圍,像是看有沒有人見到她一樣。

“你——”

“嶽大人,”她一看見我,立刻做出了一個不怎麼好看的笑容:“無恙吧?”

“……”

我微微蹙了蹙眉頭——明珠,她可是申柔身邊最貼身的宮‘女’,是當初從申家帶進宮的,算是貴妃最信任的人,怎麼突然跑到我這裡來?雖然她之前也不是沒來過,但每一次都是大張旗鼓,趾高氣揚,也有景仁宮的小丫頭來報信,這一次,卻好像是‘私’下來找我似的。

而且看她的樣子,像是怕得厲害,到底在怕什麼?

我不動聲‘色’的也笑了笑:“明珠姐姐,貴腳踏賤地了。不知有何指教?”

她見我站在‘門’口,似乎不打算讓她進去,臉上更添了幾分難堪,想了想才勉強對我笑道:“嶽大人,我有些話想跟嶽大人單獨說,不能讓彆人聽見的。我們,能進去說話嗎?”

“……”

我又看了她一眼,想了想,終於後退一步側過身:“請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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