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伊始,至誠集團召開團拜會,中層領導齊聚富豪廣場一號會議廳,集團總裁李紈親自致新年賀詞,勉勵各位同仁,預祝在新的一年裡再創輝煌。
這些都是老節目了,每年都要舉辦,可是今年的團拜會卻有些簡略,草草就結束了。
劉子光被一幫同事圍著說話,其中就包括去年視察過至誠一期,並且說過物業費征收率達到九成以上就會親自給大家鞠躬的副總,談起往事,大家都是哈哈一笑,誰也沒料到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保安會在半年多的時間裡爬到集團領導職務上來,並且和單身的李總走的如此之近。
至誠集團內不乏精明強乾的單身男士,其中不少人對李總都懷著一種朦朧的感覺,現在花落彆家,對劉子光自然是心懷怨恨的,但是畢竟都是職場高級白領,就算心裡再恨,表麵上也是一團和氣,江北市就這麼大,劉子光是啥樣人,他們心裡也清楚得很,不管是李總,還是新上位的劉總,都是他們惹不起的人。
好不容易打發了這些笑裡藏刀的同事們,劉子光向李紈的辦公室走去,剛要推門,忽然門開了,衛子芊陪著一個穿西裝拎公事包的男人出來,劉子光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走進辦公室,李紈正坐在大班台後麵,眉宇間黑雲籠罩。
“李總,有什麼事需要找律師?”劉子光問道。
“哦,你的嗅覺真靈敏,那個人確實是律師,而且是專門處理經濟糾紛的律師。”
“集團惹上經濟官司了?”劉子光在長沙發上坐下,點了一支煙,並不覺得很奇怪,至誠集團這種大企業,樹大招風,不惹上麻煩才叫奇怪。
“不但是經濟糾紛,還是家庭糾紛,小誠的爺爺奶奶提出一些過分的要求,我沒答應,他們就……昨夜鬨得很不愉快,我不想提了。”
李紈搖搖頭,從抽屜裡拿出一支煙來點上,深深抽了一口說:“年輕時候以為愛情就是一切,隻要兩個人真心相愛,一切問題都能克服,但是當愛情沾上金錢,問題就複雜化了,如果可以再選擇一次的話,我一定不會那麼幼稚。”
李紈是個有故事的人,那是屬於她心底難以磨滅的回憶,劉子光不願意提及,也不願意摻雜其中,他相信李紈的能力,可以妥善的解決好所有問題,用不著自己出手相幫。
所以他隻是走過去輕輕撫摸著李紈的頭發,李紈順勢抓過他的手,眼淚滴了下來:“他們想要股份,想安插親戚進董事會,我都無所謂,可是他們居然還想要小誠的撫養權……我哪點對不起他們家……”
“沒事的,彆難過,有我在……”劉子光拍打著李紈的手背安慰道。
……
安慰完李總,劉子光驅車去探望自己的“準嶽父”方院長,他的意外來訪令方院長非常欣喜,聊了一些非洲的事情之後,劉子光說自己有位患腎衰竭的鄰居在市立醫院就診,看能不能通融一下,早些進行手術,至於費用,自己可以讚助。
“小劉啊,你和方霏一樣,都是善良的孩子,最見不得彆人受苦,這件事我記住了,至於費用方麵,我會讓他們適當給予減免,腎源方麵也儘快聯係,你放心吧。”
辭彆了方院長,劉子光正想回高土坡看看呢,忽然接到李紈的短信,讓他速來錦官城,劉子光便駕駛著輝騰迅速來到濱江錦官城,停車上樓,一進房間就覺得氣氛不對。
沙發上坐著四個人,臉上都掛著冰霜,其中一對六十多歲的夫婦衣著考究,氣度不凡,另一對三十餘歲的中年夫婦穿著打扮也是不俗,男的戴著眼鏡,頭發向後梳著,西裝外套敞開著,露出裡麵七匹狼的皮帶扣,銀光閃閃直耀眼。
不用問,這四位就是李紈亡夫的家人了,興師動眾直接殺到家裡來,看來矛盾真的不淺哩。
保姆很尷尬的站在一邊,兩手不停搓著,她跟李紈不少年了,遇到這種事情心裡也難過,但畢竟隻是傭人,剛開口說了句:“老太太您彆生氣。”沙發上那位冷若冰霜的年老婦人便嗬斥道:“李阿姨,這裡沒你的事。”
保姆看看坐在一旁椅子上的李紈,李紈衝她擺擺頭,保姆歎一口氣,回自己傭人房去了,大廳裡所有的目光便集中在劉子光身上了。
劉子光很不以為意的順手將輝騰的折疊鑰匙丟在鞋櫃上,脫下皮鞋換上拖鞋,動作自然而熟悉,好像這家的男主人一樣。
眼鏡男敏銳的看到了那把鑰匙,眼睛瞪起來說道:“那是弟弟的車鑰匙!”
坐在他身旁的婦人瞄了一眼劉子光,冷笑道:“好嘛,我弟弟的車都送給小白臉開了,還有臉說自己問心無愧。”
年老的那對夫婦用不加掩飾的惡毒目光盯著劉子光,但是卻並沒有說什麼,顯然他們的定力更強,也更陰狠。
劉子光笑嗬嗬的衝李紈說:“紈紈,咱家來客人了你也不說一聲,這幾位是你的鄉下親戚麼?”
劉子光的囂張態度激怒了眼鏡男,他站起來嚷道:“你算什麼東西,麻煩你搞清楚些,這不是你家,也不是她家,是我弟弟的房子!”
李紈抱著膀子冷冷道:“侯振業,麻煩你也搞清楚一些,你隻是我亡夫的姐夫,論遺產,沒你的份,你跟著起什麼哄?”
侯振業悻悻的坐下,劉子光則站到了李紈背後,開始欣賞這一幕新年大戲。
老婦人開了腔:“李紈,今天我們到這裡來,不是和你吵架的,大家都是文明人,你把你這位男朋友也好,姘頭也好的男人叫來也沒用,咱們拿法律說話,這房子是我兒子的名字,現在我要收回,麻煩你,還有你的這位什麼人,儘快搬出去。”
李紈針鋒相對道:“伯母,房證上雖然沒有我的名字,但這房子當初是誰付的首付,是誰每月支付的貸款,我想您比誰都清楚,姑且不論這個,就法律上而言,夫妻共同財產也有我的一半,還有小誠的一部分,您二老雖然也有部分繼承權,但是還不足百分之二十,請問您有什麼權力趕我走?”
老婦人鄙夷的一笑:“房子到底應該歸誰,你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法院說了算,我們今天過來,是想和平解決問題,畢竟曾經都是一家人,鬨僵了不好看。”
“請便,我等著你們的法院裁定書,在此之前,請不要上門打擾我和我家人的正常生活。”李紈冷冰冰的說,氣勢一點也不輸於這位伶牙俐齒的老太太。
“哼,奸夫**,男盜女娼!”侯振業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嘴,低聲咕噥了一句,話音不高不低,但是足夠讓在場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李紈的臉忽然漲的通紅,劉子光正等著這句呢,都罵道自己頭上了,再不出手才叫憋屈,他二話不說,過去把侯振業從沙發上揪起來,劈臉就是四個大耳帖子,清脆的聲音在大廳裡回蕩,侯姐夫的眼鏡都被抽碎了,兩邊麵頰如同充氣般腫了起來,他老婆立刻尖叫起來,從沙發上跳過來拽住劉子光正欲大打出手,卻被劉子光一把搡到沙發上。
老夫婦被這一幕震驚了,本以為這位傷風敗俗的前兒媳婦找的隻是個小白臉,沒想到還是個流氓地痞,一直沉默的老頭子憤怒的揮起了拐棍嚷道:“反了!報警!”
劉子光抽完,整整衣服站回李紈背後,恥笑道:“老棺材瓤子,私闖民宅你還有禮了,我要不看你倆半截入土的人了,照樣給你來個脆的。”
老頭老太太氣的暈頭轉向,書香門第出身的他們哪裡見過劉子光這種不講理的人,侯振業從地毯上爬起來,拿手絹擦一下鼻子,驚呼道:“見血了。”憤怒加上屈辱,他指著劉子光怒罵道:“小子,算你狠,你知道我是乾什麼的麼?”
李紈鄙夷的說:“侯振業,我知道你剛拿了律師執照,就彆拿出來顯擺了,想打官司,我至誠集團法律顧問委員會的十名高級律師隨時奉陪。”
“走,咱們法庭上見!”老頭起身,拄著拐棍向大門口走去。
“爸,不報警了?”他女兒的手機已經掏出來了,眼巴巴的問道。
“走!”老頭氣的眉毛胡子都翹起來了,顯然不想再繼續坐下去,這種家庭糾紛的案子,即使見了血,警察也不會十分關注,鬨大了隻是白白丟臉而已。
一家人憤憤起身,走向大門,侯振業走在最後,拿手指點著劉子光,意思是咱們走著瞧,劉子光倒是彬彬有禮的送他們出去,嘴裡還客氣著:“就走了,再玩一會啊?”
送走了這幫惡客,劉子光回到客廳,四下裡打量一番,問道:“小誠呢?”
“我讓衛子芊帶他出去了,孩子還小,見到這麼醜惡的一幕接受不了。”李紈深吸一口氣,抱著手裡的咖啡杯,腰漸漸彎了下去。
“這就是小誠的爺爺奶奶和姑姑姑父吧,看起來倒像是體麵人,做起事來真TM齷齪啊,對了,他們是做什麼的?”劉子光問。
“他們家人,都是司法係統的,老頭是區法院退休院長,老太太是檢察院退休的,現在女兒還在法院做內勤工作,女婿開了家律師事務所,靠關係拿案子。”
“聽起來很不好惹啊。”劉子光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