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角道突然爆發槍戰,最近的深水涉警署距離事發地點隻隔了兩個街區,按照香港警察的效率,不到三分鐘就能趕到現場,但是現在劉子光他們似乎連三分鐘都堅持不住了。
梁驍躲在道路南側的兩個垃圾箱中間,正手忙腳亂的換著*,上官謹蹲在道路北側一輛轎車旁,雙手抱頭似乎嚇傻了,劉子光他們躲在上官謹前麵兩輛卡車之間,金旭東精神已經失控,那個日本人腰部中槍站不起來,血流了一地,劉子光從腋下抽出一個實彈匣,退出空彈匣換上。
“今天,我們都要死在這裡了。”日本人斷斷續續的說著,嘴裡吐出一股血沫,但依然保持著端正的坐姿。
“你放心,你會死,但我們不會。”劉子光憐憫的看了看這個倒黴的日本人,從地上撿起一個被打掉的卡車後視鏡觀察著兩邊的情況。
荔枝角道的交通已經堵塞了,金旭東他們乘坐的保姆車被撞的麵目全非,司機死在座位上,圓睜的雙眼就在不遠處瞪著他們,後麵梁驍的車被打成了馬蜂窩,萬幸的是並沒有爆炸,其他車輛停在路上,駕乘人員倉皇逃竄。
從後視鏡的碎裂鏡片中可以看到,道路兩頭隱約有四個身影,英式迷彩,隻露出雙眼的黑頭套,運動鞋,每個人腳底下都有一大堆黃澄澄的子彈殼,警笛聲已經響起,但是刺客們絲毫也不在意,漫不經心的摘下空彈匣丟在地上,換上實彈匣。
看他們的體型和站位,應該是受過訓練的武裝人員,四個人呈犄角之勢,就這麼大咧咧的站在街頭,分明就是有恃無恐,劉子光當然知道他們仰仗的是什麼,城市道路上根本沒有掩蔽物,不管是汽車鐵皮還是垃圾箱、鐵閘門,磚牆和樹木,都擋不住步槍子彈,而對方手裡拿的卻是威力強大的G36K突擊步槍和火力熾熱的英式斯特靈*。
沒有時間猶豫,劉子光大喊一聲:“梁驍,掩護。”
梁驍迅速探出頭來朝他六點鐘方向的殺手射擊,劉子光趁機從隱蔽處衝出,人在地上麵滑行著朝另一個方向的殺手開槍,為了命中率,他打的是對方的軀乾,趙輝挑選的手槍確實精度優良,兩個雙連擊之後,兩個槍手被.45子彈巨大的衝擊力打的向後飛起。
另一邊的情況卻相當不妙,實際上香港是個治安相當良好的地區,警察們很少會有開槍實戰的機會,就算是射擊訓練中取得好成績的人,在槍林彈雨的環境下也會失手,梁驍就是這樣的人,十幾米的距離他都沒有命中目標,反而被殺手用*一個點射打在胸前,噴出一口鮮血倒地不起。
“啊~~~~”親眼目睹梁驍被打死的上官謹發出歇斯底裡的尖叫,立刻引起了殺手的注意,子彈瓢潑般灑過去,當做掩蔽物的汽車被打成了篩子,輪胎泄氣車身矮了下去,民用汽車的鋼板隻有幾毫米厚,根本無法抵擋子彈的穿透,就在上官謹即將命喪黃泉之際,劉子光猛然衝出,站在街上從容射擊,兩個殺手急忙掉轉槍口朝他射擊。
在這種近距離街頭槍戰中,比的不是武器的口徑和彈藥的容量,而是心理素質,不管是手槍還是自動步槍,挨上一顆都會死,兩個殺手都是經驗豐富的老兵,看到劉子光出來急忙掉轉槍口。
勝負往往就在一瞬間,劉子光獨立街頭舉槍從容射擊,子彈命中手持G36步槍,威脅較大的那個槍手的腦袋,不到二十米的距離內,.45口徑子彈的威力得到極大的體現,殺手的腦殼被掀開,白的紅的濺起老高,手裡的自動步槍射出最後一串子彈,沉重的軀體轟隆一聲倒在了地上。
另一個殺手明顯慌亂了,子彈全打歪了,劉子光連續扣動扳機,擊中他的前胸,這家夥明顯是穿了重型防彈衣的,倒在地上還在舉槍射擊,劉子光將剩下的子彈全打在他身上,衝到上官謹身邊,提起她的後衣領大喊一聲:“走!”拉起來就跑。
正在此時,另一邊被劉子光打倒的兩個人又爬了起來,原來他們的軍用外套裡麵都穿了帶陶瓷插板的重型防彈衣,手槍子彈根本無法射穿,兩人半跪在地上舉槍瞄準了剛從掩蔽物後麵衝出的劉子光,電光火石之間根本來不及閃避,手裡的槍也沒子彈了,沒有任何猶豫,劉子光就勢擋在上官謹麵前。
千鈞一發之際,就在兩個槍手扣動扳機的瞬間,來自背後的子彈把他倆打成了篩子,防彈衣在彈雨之下也不起作用了,然後劉子光就看到三個熟悉的身影大踏步的走了過來。
來人正是張佰強、褚向東、還有曾經打過交道的軍火販子齙牙狼。
來不及寒暄,劉子光快步走到梁驍跟前,伸手搭了搭他的頸動脈,喊道:“還有救。”
轉身來到金旭東的藏身處把他提了出來扔給褚向東:“幫我照看著。”再看那個日本人,身下一灘鮮血,翻翻眼皮,瞳孔已經放大了。
警笛聲越來越近,穿藍色風褸的巡邏警察在遠處若隱若現,張佰強舉起自動步槍朝天掃了一梭子,警車當即橫在街頭,警察們屁滾尿流,四下找掩護。
“閃!”張佰強殿後,劉子光拉著上官瑾,褚向東拽著金旭東,齙牙狼駕著一輛廂式貨車迅速倒車過來,後門大開,五人從容上車,一路呼嘯而去,所向披靡。
……
西九龍重案組的苗長官都快氣瘋了,管區內發生大規模駁火案件,發射了幾百槍,死了六個人,還有兩個人在醫院搶救,其中一個是自己的手下,警務處長親自打電話來詢問案情,可是自己這個當頭兒的卻對手下的行為一無所知,搞得本區的警司麵子上也很難看。
等他趕到現場的時候,交火已經結束,滿地都是子彈殼和血跡,汽車殘骸上密密麻麻的彈孔觸目驚心,空氣中充滿了*味,通常這種味道隻有在地下靶場才能聞到。
PTU來了,EU來了,飛虎隊也來了,荔枝角道的交通依然沒有恢複,滿街都是穿製服,掛胸牌的人,交通部的夥計拉起了警戒線,驅散圍觀市民,地上躺著五具用白布蓋起來的屍體,苗長官上前拉開白布,扯掉黑頭套,看到一張陌生的亞洲人麵孔,不像是土生香港人,也不像大陸人。
忽然手機響了,是總區打來的,苗長官接聽了電話,立刻上車趕回辦公室,剛到樓下就看到一列政府牌照的轎車呼嘯而來,車頭上都盯著一個藍色的警燈,從車上下來一群西裝筆挺的男人,口袋上掛著工作證,徑直朝重案組辦公室來了。
“你們哪個部門的?”苗長官問道。
“我是保安科警司李澤坤,現在接手你的案子。”一個氣宇軒昂的男子說道。
“哪個案子,我手上很多案子。”苗長官不明就裡。
“就是剛才的槍戰案。”李警司說。
所有的證物和現場視頻錄像都被李警司的人拿走了,就連會議室也被這幫保安科的家夥占據了,苗長官和他的夥計們忿忿不平,但敢怒不敢言,畢竟保安科和他們不一樣,他們是真正的警察,而保安科那幫家夥卻是特工。
忽然會議室的門開了,一個保安科的小子衝苗長官招了招手:“李警司叫你。”
苗長官趕緊走過去,會議室裡煙霧繚繞,桌子上擺著一大堆槍械,就連辦過不少涉槍大案的苗長官都瞠目結舌,兩把德國G36K緊湊型突擊步槍,一把泵動型*,三支英國造斯特靈*,還有三支英國軍用FN型手槍和幾件血跡斑駁的防彈衣,頭套等。
“據我們初步了解,這些*和手槍是九七之前英國軍營失竊的,這兩支突擊步槍應該是走私貨,來源不詳,這種型號的*在香港很常見,應該是黑市貨,死亡的五個人中,有兩個是前華籍英軍,一個是尼泊爾人,還有兩個身份不詳。”李警司娓娓道來,顯然已經掌握了不少材料。
“有什麼需要我幫手的?”苗長官客氣的問道。
“告訴我有關梁驍的事情,檔案裡可能不全。”李警司說。
……
自從上次押運車大劫案之後,香港警方製定了許多緊急預案,航空隊、水警、以及道路線控係統的契合度比以前更高了,乾了大事後再想像以前那樣從容逃走似乎不大容易了。
但張佰強他們似乎也進步了許多,齙牙狼對香港的地形爛熟於心,車技嫻熟無比,迅速甩掉了跟在後麵的警車後,廂式貨車開進了一個地下停車場後,迅速換了一輛黑色加長高檔轎車從另一個出口出來,堂而皇之的開在大街上。
後座上,上官謹心有餘悸,對劉子光說:“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我就不計較那一腳了。”
劉子光剛想開句玩笑緩和一下緊張的氣氛,忽然臉色一變:“你中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