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沈雁秋給陸東川和陸西樓哥倆裝了飯盒,用布包包好。
陸元武就拿眼看她,怎麼沒有他的?
沈雁秋:“怎麼啦?”
陸元武:這個沒心的女人。哼,算了。他繼續吃食堂好了。
沈雁秋立刻明白過來,對他笑道:“你放心吧,今天我們不去賣吃食了,絕對不會再被抓住的。”
其實昨晚上她被抓,陸元武對此一句怨言都沒有,她對他還是很感激的。但是賣吃食還是要賣的,那蒸餅比包子窩窩頭還受歡迎呢,隻是她會更加小心,不會再被抓住就是咯。
她送陸元武和倆兒子出門,在他上車的時候,她笑了笑,“哎,我和你說點事兒。”
陸元武眉眼一沉,哎?她以為喚狗呢?他不滿地瞥了她一眼。
沈雁秋立刻笑道:“陸長官?”
陸元武的臉更黑了。
沈雁秋抿著嘴,眼波似水地注視著他,放軟了聲音,“孩子他爹啊……”她自己先打了個激靈,太肉麻了,顯然陸元武也有些不適應,臉頰肌肉哆嗦一下,但是臉色倒是沒繼續黑下去。
陸元武瞥了她一眼,這女人嗲起來還真是要命。鬼使神差的,他腦子裡突然出現一副畫麵,她縮在他懷裡,被他弄得受不住哭唧唧的求饒,那聲音沙啞又嗲嗲的,讓他渾身都緊繃起來,某處更是緊得有些難受。
他眸色驟然一深,看向沈雁秋的目光就帶上濃濃的欲望。
沈雁秋被他看得不由瑟縮了一下,怎麼仿佛看到野獸捕獵的眼神?
陸元武不自覺地動了一下身體,淡聲問:“什麼事兒?”
沈雁秋:“那個二大娘去閨女家也太久了,這都要過年,是不是去接回來?讓她在家裡過年比較好吧。”
陸二大娘是一個特殊的存在,她可以說是陸元武的養母。
陸二大娘兩口子沒有孩子,小時候把陸元武過繼過來,養到了七八歲,期間還收養了一個小女兒。但是陸老婆子卻又說想孩子雲雲,非要把孩子要回去。陸二大娘沒法,隻好讓陸元武回去,專心養那個小閨女。
小閨女前年嫁了人,二大娘一個人寂寞,而老陸家人多住不開,她又想讓陸元武一家搬到她這裡來住。
反正陸元武常年在外修鐵路不著家,沈雁秋帶著孩子住這裡也挺好。
陸二大娘對沈雁秋和孩子是真好,但是陸老婆子心機深沉特彆會預防,早就給沈雁秋和幾個媳婦兒洗腦,說陸二大娘貪婪無度、耍心機,想要離間彆人母子、婆媳等,讓她們千萬彆上當。但是陸老婆子一邊洗腦,一邊又想占陸二大娘的好處,就讓沈雁秋帶著孩子搬過來住。
沈雁秋搬過來以後,陸老婆子卻又總是叫他們回家去吃飯,還不能幫陸二大娘乾活兒等。
而原主被陸老婆子和陸彩虹洗腦挑唆,對陸二大娘也防著呢。
在沈雁秋看來,真是一言難儘呢。
現在她穿過來,就想對陸二大娘好點,至少也享受一下天倫之樂。畢竟老太太一把年紀去給閨女家看孩子,女婿對她卻不太好。而且當地有習俗,女兒過年不在娘家過,同樣爹娘過年也不能在女婿家,免得衝撞了各家的祖宗。
陸元武聞言不由得盯著沈雁秋看了起來,他沒想到她居然有這樣的心腸,原本還以為大家都當陸二大娘已經死了呢。
她這樣他也挺欣慰,點點頭:“好,過兩天我看看哪天不上班,去把她接過來。”說完他看了沈雁秋一眼,叮囑道:“不要再去賣東西。”天冷,還被抓,多危險呢。
沈雁秋笑得非常乖巧真誠,擺擺手,讓他們趕緊出發吧。
她還得急著回家擀餅呢!
看她忙不迭跑回去的樣子,陸元武眼前又是一黑,她就不能看著他走了再回去?他就知道她肯定不會聽他的,絕對的陰奉陽違!
且不說沈雁秋和陳桂枝在家裡擀餅,單說陸元武開車帶著倆兒子進城,先把他們送到學校附近的僻靜處,他們下車步行去學校。
陸元武驅車去了市場管理處。
他是個冷情卻也護短記仇的人,市場管理處的人欺負了他媳婦兒,他自然不會坐視不理。他將吉普車停在市場管理處的大院裡,然後徑直去了辦公室。
裡麵的工作人員看他穿著挺括嶄新的軍裝,下麵穿著不是綠色的解放鞋而是黑色的皮靴,登時就知道不是普通的軍人。他們立刻起身招呼,態度好得很,“這位同誌,您找哪位?”
陸元武淡淡道:“昨天晚上是誰抓了一個叫沈雁秋的女同誌?”陸元武對那個色眯眯盯著沈雁秋的工作人員耿耿於懷。
那人一聽就知道不大好,趕緊賠笑,“誤會,都是誤會啊。”
他對上陸元武冷厲的眼神,還是去查了查記錄,昨天是一個叫聶衛城的人。
陸元武看了看,冷冷地念:“聶衛城,人呢?”
工作人員有些為難,陪著笑道:“同誌您是哪個部門的?”
他看陸元武穿著現役軍裝,怕是軍區的人呢,要是這樣那聶衛城隻怕麻煩呢。
陸元武淡淡道:“體製內的。”
他並不直接說自己的姓名和職務,不想和這些人說太多。
那工作人員也並沒有什麼意見,畢竟陸元武氣場強大,外貌俊美,又職務遠遠高於他們,不願意說也是正常的。
他告訴陸元武聶衛城去市場巡查了,他們要管理市場,負責收稅以及維持治安,還有一個很重要的任務就是抓小商販,不允許私營小商販出現。
陸元武也不急,就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那我等他。”
工作人員緊張得要命,還給陸元武倒了一杯茶,“領導您喝茶。”
陸元武淡淡道:“不必叫領導。”
那工作人員立刻改口:“同誌您請喝茶。”
等了一會兒,他就看到聶衛城從外麵回來,立刻給陸元武報信,“同誌,聶衛城回來了。”
今兒聶衛城一早去市場溜達一圈,就想等下午再去,也許就能逮著沈雁秋了呢。
這會兒沒事,他就想回來迷瞪睡一會兒。
聶衛城這人是走後門進來的,為人流裡流氣整天以欺負那些小商販為樂。他追著他們東躲西藏,追上了先打一頓,好東西就沒收用不上的則一腳踢飛,如果是大閨女就免不了要調戲一下。
這人可以說很招人恨,很多小商販都天天詛咒他,就怕碰見他呢。
昨天那人也是嫉妒沈雁秋狠了故意陷害她,特意去給聶衛城舉報,因為他看沈雁秋長得漂亮,肯定合聶衛城的胃口。
而聶衛城看到沈雁秋以後果然立刻就起了心思,將她和陳桂枝帶到市場管理處來,還想分開審理,大有要就地占便宜的意思。
幸虧趙海濱來了,管理處主任就讓他放人。
他雖然不想放,但是也不能拗過主任隻能聽話,卻想著以後沈雁秋再來集市就是故意送上門勾引他,那他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他哼著小曲進了辦公室,抬頭就看到自己同事,笑道:“老劉,乾嘛呢?”進屋聞到了泡茶的味道,他笑著打趣老劉:“哎呀老劉,還泡上茶了啊?”
老劉就給他使眼色,看了看旁邊的陸元武。
聶衛城也第一時間就看到了陸元武。
實在是陸元武外形太打眼,坐在那裡挺拔如鬆,冷漠如冰,氣場一米八,讓人不得不注意。
他湊過去,笑道:“這位同誌,您是哪個部隊的?來我們這裡有什麼事兒?”
一般來說部隊和市場管理處不會有什麼交集往來,那麼這個人肯定是私事來的咯?
陸元武瞥了他一眼,語調淡而冷地問:“你就是聶衛城?”
聶衛城點點頭,流裡流氣的,“對啊,同誌是哪位?”
陸元武緩緩起身,慢條斯理地把自己的手套戴上,冷冷道:“我叫陸元武,是沈雁秋的丈夫。”
聶衛城還有點沒回過神來,“誰丈夫?沈……沈雁秋是誰?”驀地,他眼睛睜大了,不敢置信地看著陸元武,“沈、沈雁秋?”
他想起來了,昨天晚上趙海濱給沈雁秋解圍以後,有個男人來接了沈雁秋回去的,當時男人在黑影裡他沒看清。
原來這就是沈雁秋的丈夫啊。
他腦海裡一下子就浮現出沈雁秋那張明豔漂亮的臉蛋,那樣美豔不可方物,跟眼前這個男人的確非常般配。
他緊張得咽了口唾沫,擠出一絲笑來,“陸長官,誤會啊,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了。您放心,以後再看到尊夫人,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當沒看見。”
陸元武冷哼,“我媳婦兒犯法了嗎?”
聶衛城忙搖頭,“那沒有的,就是來城裡賣點東西。”
陸元武:“賣東西犯法嗎?”
聶衛城順口道:“投機倒把物資犯法,拿自己家的東西出來交換應急還是可以的。”隻不過他為人貪婪,就算是社員們出來應急換糧食,他都要去橫加乾涉而已。
陸元武點點頭:“她沒犯法?”
聶衛城咽了口唾沫:“沒。”
他盯著陸元武,不知道這個冷峻的男人什麼意思。
陸元武幽冷的眼神鎖著他,盯了一瞬,突然他出手了。隻見他身形一晃,長拳疾揮,砰的一聲,聶衛城就被陸元武一拳打倒在地。
邊上的老劉瞪大了眼睛,這個男人、他、他、他動作也太狠辣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