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惡意挑唆(1 / 1)

沈雁秋懵了。

在飯店門口!在車裡!有人啊!要是被負責治安的紅袖箍大媽看到,非得給他們扣個耍流氓的帽子!

好在陸元武也有分寸,隻是親了親她就放開,笑著示意她下車。

沈雁秋氣呼呼地哼了一聲,隨即平複一下心情,趕緊開車門逃了。

外麵空氣冷冽,寒風刺骨,吹著她燙紅的臉蛋很快就平複下來,等她走進飯店已經看不出異樣。

常主任還沒到,隻有周有鋒和常麗娜來了,周有鋒帶著陳桂枝收拾後廚和後院,常麗娜在灑掃前麵的衛生。

見她過來,他們都笑眯眯地打招呼。

雖然理智告訴她,他們在屋裡乾活兒,並不知道車裡的事兒,可她的臉還是紅了一下。

常麗娜瞅著她直笑。

沈雁秋趕緊道:“今天任務很重,除了做常規的餅,還要做幾樣新的,我先去和麵了啊。”

最近客人比較多,還有一些在車站轉車的人都特意過來吃飯,所以沈雁秋也比較忙。

她先把當天的大骨頭湯燉上,順便把幾塊排骨、大排、五花肉也整塊地鹵上,鹵料是她自己按照方子調配的,高湯能一直不斷。等肉熟了以後撈出來,可以根據顧客需要切片或者切塊再加工。而骨頭湯就可以用來煮麵、燉菜等。

忙了一上午,等晌午的時候大家來吃飯,周有鋒幫她加工,她反而能輕鬆一些。

她原本還擔心陸元武晌午過來吃飯,到時候會有點尷尬,誰知道他沒來。

估計是太忙所以沒過來,沈雁秋倒是鬆口氣。

陸東川和陸西樓倆因為客人多,所以他們沒有占用前麵的位子,而是跑到後廚坐在小板凳上吃。

沈雁秋順便問問學校的事兒,她打算找時間去學校跟領導們談談,了解一下吳先農說的那事兒,看看那些閒言碎語是怎麼來的。

陸東川:“娘你不用擔心,學校的事兒有我們呢。”

吃過飯,他們也不逗留,要先回學校去。

走的時候陸東川跟沈雁秋說要多帶兩個饅頭,但是又怕會不會吃了飯還拿饅頭太多了。

沈雁秋聞言笑了笑,塞了倆饅頭放在他們的布包裡,“下午要是餓就墊吧一下,不要管這裡,娘給你們的都是合法的,沒薅羊毛,娘付錢和糧票的。”

哥倆這才點點頭,告辭回學校了。

陸東川和陸西樓一起回學校,恰好碰到陸東福和幾個人一起從外麵回來,他們嘴裡還叼著煙卷,一副流裡流氣的樣子。

陸東川嫌惡地蹙眉,卻沒有理睬,陸西樓出於兄弟的責任,忍不住對陸東福道:“哥,你咋還抽煙呢?”

陸東福切了一聲,“咋的,你還想管我啊?你們這一天天去下館子,吃得飽飽的,怎麼不管我呢?”

陸西樓下意識地就要拿個饅頭給他,他以為陸東川帶倆饅頭是給他們自己準備的,那他不吃給陸東福也行。

陸東川卻摁住了他的手,淡淡道:“行啦,回教室了。”

陸西樓就跟著他走了。

陸東福在後麵看著,氣道:“什麼東西,跟我顯擺個屁!”

另外幾個同學也開始議論,“有個當乾部的爹就是好啊,給娘找個飯店工作,孩子也能去吃香的喝辣的,簡直不要太舒服啊。”

他們一邊說一邊氣呼呼地回教室去,又開始紮堆說陸東川和陸西樓下館子吃好飯的事兒,就有人開始說陸元武當了火車站長,拿物資可方便了。

“南來北往的火車都在咱們這裡停,那什麼錄音機、電風扇都有,還有各種布,吃不完的米麵,還有整豬……”他們說得天花亂墜,說彆人八卦、謠言,總是不負責地越說越離譜,越說越帶勁,連老師進教室都沒聽見。

數學老師一嗓子給他們喊回去,“上課了還說什麼呢?趕緊交作業!”

他讓把作業拿出來,結果很多人根本沒做,昨天學的什麼,很多人也根本不知道。

數學老師那暴脾氣更壓不住了,“你們還真是爛泥糊不上牆,破罐子破摔!學習不是自己的事兒?你看你們一個個的!你們整天坐在這裡想什麼?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為什麼坐在這裡,還不如回家種地去!”

下麵有學生開始嘟囔,“當然是為了補貼啊,難道是為了考大學啊?也不看看給不給考。”

數學老師火氣上來,說話有些急了,“看看人家一班的陸東川和陸西樓,人家比你們小了好幾歲,人家學習比你們認真一百倍!”

“他們爹是軍官呢,人家高中畢業就舉薦去讀大學,能跟我們一樣嗎?”有同學不以為然,心裡嫉妒又不服氣。

在文化運動以前,當地學製是六三三製,讀到四年級算初小,讀完六年級算高小,初中高中都需要考試錄取,各自三年。運動以後學製要改革,改成了五二二製。這樣導致學生們更加不好好學習,從73年開始本省又改為五三三製。

而當地孩子們讀書,生日在上半年的8歲讀書,生日在下半年的9歲讀書,所以能讀初一的最小也十三虛歲,基本都是在十四歲左右。

可因為有陸東川和陸西樓倆還不到十一歲的比著,就顯得他們特彆無能。

尤其是陸東福,他今年14歲卻才讀初一,倆堂弟弟那麼聰明俊秀,他卻空長個子和腦袋不長智慧,自然少不得被人拿來比較嘲笑是個草包。

他能不生氣麼,他要氣死了。

陸元武和沈雁秋不拿他當回事,顧仁和徐家豪也就知道巴結陸元武跟沈雁秋,現在都不和他玩了,他就恨得要命。

可他知道自己對陸元武做不了什麼,那就隻能欺負陸西樓和陸東川來發泄憤怒了。

下課以後,陸東福幾個又湊一起數落,“一樣的人咱們咋就那麼倒黴?整天被老師拿倆臭孩子羞辱,真是男子漢的尊嚴都給羞辱沒了!”

他這麼一挑頭,其他男同學也有不樂意的,尤其嫉妒陸東川和陸西樓的。

從前陸元武“犧牲”了,雖然陸東川和陸西樓長得俊俏學習好,同學們大部分也不會嫉妒,畢竟不管他們多優秀親爹卻沒了。

可後來陸元武不但回來還升了官職,哥倆也更加優秀,有些人就掩飾不住自己的嫉妒了。

他們背後也沒少說陸東川和陸西樓的壞話,後來連陸元武和沈雁秋的閒話都編排上了。陸元武以權謀私、強權壓人,把一個沒犯什麼大錯的學生給強行開除了。他還利用職權,給沈雁秋找了城裡工作,讓她也吃商品糧,等等。

這些話被編排多了,有些沒有明辨是非能力的學生就會相信,尤其那些熱血好衝動的男同學。

顧仁聽見還罵了一次,可並不管用,反而幫了倒忙。因為有些同學說他家和陸元武家是官官相護,自然互相維護,他說的才不可信呢。

反正現在陸元武是學校以及一些小圈子議論的重點對象,尤其有人推波助瀾的時候。

“學習就算了。可他們比咱們都小吧,補貼憑啥和咱們一樣?每頓飯的口糧也和我們一樣,太過分了!”

“豈止啊,他們糧票比我們還多呢。那天我看到賈主任還給他們額外的糧票呢,還不是因為他們有個好爹!”

陸東福:“也不知道是哪個倒黴催的,自己的口糧不夠吃呢,還被克扣了給被人。嘖嘖,真可憐。”

他一邊說還瞥了那邊的聶衛東一眼。

聶衛東今年十四歲,長得比其他同學都高一截,但是飯量也比彆人更大是名副其實的大胃王,他天天吃不飽時刻都處於饑餓狀態。彆人饑餓的時候就蔫巴巴的沒精神,他吃不飽就是暴躁的騾子,眼眶泛紅,時刻都處於暴走邊緣。

他午飯本來就沒吃飽,這會兒第一節課下課就開始餓,可還有兩節課呢,那心情可想而知。

陸東福了解他的脾性,故意刺激他,說一些陸東川高傲陸西樓嬌慣之類的話。他倆糧票比彆的同學多,還天天去飯店開小灶呢。

有幾個男同學對哥倆天天去飯店吃飯說不出的嫉妒,這時候大人都沒那麼容易下館子,國營飯店的飯菜多貴呢,誰能吃得起?

有人撇嘴道:“人家爹可是乾部,下飯店怎麼了,再好的酒席也吃得起呢。你們不知道,多少人巴結他呢,整天排著隊給他辦公室送肉、糧票和錢。”

幾個男同學你一言我一語的過嘴癮,仿佛詆毀了陸東川和陸西樓就能讓自己得到很大的心裡快感一樣。

“陸東福,他們不是你堂弟嘛?你沒跟著一起下館子?”有人問陸東福。

陸東福歎了口氣,“快彆提了,我二叔失憶了,這會兒見了我都愛答不理的,怎麼可能給我下館子?人家吃不完倒了,也不會給我的。”

他這一句沒影的話,立刻就被彆人理解為陸東川和陸西樓倆浪費糧食,吃不了倒了也不給陸東福吃,頓時義憤填膺的。

他們是過嘴癮,甚至也不會真的認為陸東川和陸西樓就糟蹋糧食,不過是糟踐比自己優秀的人能獲得一些扭曲的快感而已。

可聶衛東不同,他四肢發達,頭腦一根筋,竟然真的以為那哥倆浪費糧食,頓時就恨得不行,他可還餓肚子呢!

他突然就大喝一聲站起來,一拍桌子攢著拳頭撲通撲通地跑去一班找哥倆宣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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