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元高一怔,沒想到陸元武竟然來了,這是來給沈雁秋撐腰的?
沈雁秋看到陸元武過來,麵色一喜,立刻迎上去,小聲道:“你不是開會麼,怎麼回來了?”
陸元武垂眼看她,握了握她的手,低聲道:“有點事絆住,回來晚了一會兒。”
他做出一副本來要和沈雁秋一起回來,但是因為有事耽擱回來晚了的樣子。
他要讓柳泉大隊的人知道,沈雁秋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他們夫妻一體,誰要欺負沈雁秋,那就彆怪他不客氣。
他目光冷冷地掃著陸元高,明白的把不高興寫在臉上。
他和陸元高算是出了五服的同姓兄弟,但是他沒有原主記憶,原書劇情裡自然也不會有這等路人的戲份,所以自然不會有什麼幼年一起成長的記憶。
大隊書記和大隊長對陸元武親近的很,畢竟是縣城乾部啊。
而且自從陸元武回來以後,對大隊幫了不少忙。
以前交公糧,公社那邊糧管所的乾部再三刁難,暗地裡索要好處,否則就不給過關或者給評個良不給優等。
自從陸元武當了火車站站長,糧管所每次都給優等,絕對不用悄悄打點關係。
還有交公糧換化肥農藥補貼,以前也是百般刁難的,現在就容易得很,那邊態度都好了很多呢,主動招呼他們。
陸元武淡淡道:“割麥子緊張,勞力不夠就去其他有拖拉機的大隊和公社申請幫忙。”
陸元高哼了一聲,“有那麼容易嗎?”
你以為是你縣長啊!大隊書記就說了目前的困難,排不上。
陸元武:“我來安排。”
原主當過兵,有戰友轉業回來在公社當了乾部的,恰好就有農用機械。
另外還有他當鐵道兵,修鐵路認識的關係,還有現在交際的。
要找拖拉機來幫忙,對他來說容易得很。
他直接去公社打個電話,找了戰友幫忙,那頭爽快的很,直接派大卡車拉著農用機械,再把拖拉機開過來,這樣直接就能收割麥子、脫粒一體完成,之後還能直接耕地耙地。
大隊書記和大隊長等人一聽,直接驚了,這也太速度了!人家陸元武就是厲害啊。
陸元高還在那裡說風涼話,“他這麼厲害,早怎麼不主動幫忙?”
大隊書記不高興了,“你少說兩句吧,人家為啥要幫忙?
人家自己拖拉機不得用啊?
不忙完自己的,哪裡有功夫管彆人?”
大隊長則跟沈雁秋笑道:“元武媳婦,你去挑人吧,看中哪個挑哪個。”
沈雁秋笑道:“我們飯店正要找幾個臨時工去幫忙,按月開現錢,一個月八塊呢。”
這麼一聽,不少人都心動,羨慕得很。
一個月八塊,這一年就得一百塊呢,誰家能一年拿到一百塊現錢啊?
有些人羨慕嫉妒得眼珠子都紅了,也想去。
但是這個選人權掌握在人家沈雁秋手裡,所以不少人就想盯著她使勁。
等陸元武打完電話,溝通了拖拉機的事兒,差不多也晚上。
她打發沈雁軍騎車回家住了,他也不是天天回家,家裡爹娘也想的,回來了就趁機家去看看。
因為沈雁秋要和丁翠花幾個商量去打工的事兒,所以她就和陸元武在家裡住一宿。
家裡雖然許久不住人,房子卻被陸元義打掃得乾乾淨淨,還時常通風,也不會發黴有味兒。
家裡多餘的被子都放在衣櫃裡鎖著,裡麵放了樟腦丸,驅蟲乾燥,拿出來晾晾就能蓋。
等外人都走了,家裡就剩下陸元武和沈雁秋兩個,她把被子抖抖攤開晾著,回頭看陸元武靠在門框上看她,她笑道:“餓了吧,我給你做飯吃。”
陸元武大步上前,張開手臂就把她從後麵抱在了懷裡,他下巴擱在她肩窩上,低聲道:“以後有事就叫我,不管多忙。”
不管他多忙,隻要她有事,她自己搞不定的事兒,就叫他。
他是死過一次的人,在這個世界,對他來說,她最重,超越他自己。
沈雁秋感覺到他深沉的愛意,心裡感動得很,她側首跟他交頸纏綿,蹭了蹭他的臉,笑道:“好啊,其實我本來以為今天這事兒很簡單。
我帶了常主任簽發的調動通知呢,大隊一般都會放行的,是陸元高故意刁難罷了。
我看他就是嫉妒。”
陸元武:“這是必然的。”
大家都是一個村的,本來都一樣窮,一樣吃不飽飯,陸元高條件還好一些。
現在他們進城,條件越來越好,彆人都好,那些人自然會眼紅嫉妒。
有些人就想讓大家都和他們一樣過得窘迫,見不得彆人好,因為彆人的好會襯托出他們的平庸和無能來。
他們想拉優秀的人共沉淪,永遠陷在貧窮的漩渦裡,不得解脫,可但凡有點想法的人,都會想辦法自救向上的。
他喜歡這樣積極向上,永不認輸的沈雁秋,不允許彆人把她拉回泥淖中去。
沈雁秋說去做飯,他卻說不急,開始密密地吻她。
“今天晚上家裡就我們倆呢。”
他低笑,聲音低醇性感,胸腔都在微微震動,帶起一種性感的共鳴。
沈雁秋耳根發熱,嗔道:“沒個正經。”
兩人正鬨著,陸元武聽見有人進來,微微蹙眉,鬆開了她,“有人來了。”
沈雁秋忙去堂屋準備做晚飯。
她打算和麵做個簡單的青菜雞蛋麵就行,畢竟家裡現在沒有肉,隻有一點油,還有陸元義在院子裡種的菜,雞蛋是陸元義送來的。
陸元武也去了院子,就見一個婆娘端著一個笸籮過來。
陸元武不認識,冷冷地看著她。
那婆娘有些拘謹,隨即就朝著沈雁秋笑道:“雁秋啊。
我是後頭你嫂子。”
她說了一下,沈雁秋突然意識到,這是陸元高他媳婦!她來乾嘛?
元高媳婦笑得很是和氣,還帶著點諂媚的討好,跟沈雁秋東扯西扯地話家常套近乎。
沈雁秋不耐煩,還要做飯呢,她直接問道:“你有事?”
元高媳婦:“還不是你哥那個人,他嘴不好,性子耿直,其實心是好的。
一心為我們生產隊的生產著想,為了大家的口糧使勁,雁秋你彆生氣啊。”
沈雁秋:這是來道歉的?
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她淡淡道:“都是為了大隊,沒什麼好生氣的。”
元高媳婦又說了一會兒,都是言不由衷的道歉話,說是道歉卻句句都在強調陸元高沒錯,就是性子直爽了一些,不會甜言蜜語之類的。
沈雁秋:“沒事了,你還有事?”
這是送客的意思了。
元高媳婦笑得越發深了,“雁秋啊,是這樣啊。
你看我家大閨女在家裡沒事,種地也沒那個力氣,我聽說你找人去縣裡……”沈雁秋淡淡道:“彆啊,再走一個,隊長不得急啊,都是種地的勞力呢。”
“哈,哈哈,看你說笑了。
這不是有拖拉機了麼,不用這麼多人。”
元高媳婦有些尷尬,卻還是遊說沈雁秋。
沈雁秋:“真是不好意思啊,人數早就定了,沒有你家閨女呢。”
元高媳婦一聽就拉下臉來不樂意了,想說幾句喪氣話。
這時候丁翠花從外麵進來,她端著一小盆餃子,嚷嚷道:“雁秋妹子,我娘家今兒送來兩條大鯉魚,我給剁剁包了韭菜魚肉餃子,給你送碗嘗嘗。”
她看元高媳婦也在,頓時瞪圓了眼睛,驚訝道:“哎呀我的娘啊,怎麼還有這麼臉皮厚的?”
元高媳婦頓覺羞辱得很,她也不敢和丁翠花打嘴架,實在不是對手,捂著臉氣呼呼地走了。
丁翠花嗤了一聲,“真是臉大如盆呢,你男人欺負人的時候你咋不說,這時候上門顯擺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