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元武點點頭,他不會告訴沈雁明為什麼這麼說,隻需要先找由頭抓起來,然後再找特務的證據。
他和沈雁秋都是穿越的,但是兩人性格不同,注意的點也不一樣。
沈雁秋關注的是家裡人的命運以及與之相關的一些人的將來,而陸元武關注的是大局以及一些很特彆的事情。
在原劇情的背後,有一條看不見的線。
陸元武的死,趙海濱的死,原書女主進入高層商圈,陸東川和男主的對立,陸東川的失敗,都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攪動著。
沈雁秋注意不到,但是陸元武一來就留意了,隻是他一直沒忘深處想,也不想多管,覺得隻需要改變自家人命運就好。
現在既然這隻手再一次伸到自己麵前來,那他一定要把那個幕後人揪出來,然後把那隻手給乾脆利索地剁下來!說完正事兒沈雁明就告辭,他又去看了看孩子們,讓女兒小莉和姐姐弟弟一起好好讀書。
沈小莉很懂事,“爸,我知道啦,你不用擔心。”
她看沈雁明要走,忍不住又小聲問道:“爸,我娘……她沒偷錢吧?”
沈雁明笑道:“當然沒,她也沒有路子,去哪裡偷?
沒事的,你就跟著姐姐弟弟好好讀書,彆亂想。”
前陣子市裡來電話,陳二福和常桂娟那幾個人念在初犯教育一頓就放了,並沒有真的判刑勞改。
當然,現在看陸元武的意思,也可能是故意放了他們麻痹高澤成的。
陸甜甜拉著她的手,“小莉,彆亂想,有我爸媽和你爸呢,沒事兒的。”
沈小莉點點頭,“嗯。”
小北城笑道:“還有我大哥二哥!”
在小北城的心裡,沒有大哥辦不成的事兒,他們可是要參加高考的人呢,比老師都厲害。
沈雁明和孩子們說了幾句,又去跟陸東川和陸西樓招呼一聲,然後就跟告辭離去。
他回到派出所的宿舍,這時候沈雁軍已經從飯店回來。
他看沈雁軍眼尾掃著一抹嫣紅,“去哪裡喝酒了?”
沈雁軍笑道:“三哥,我現在是大人了,喝兩口酒不用盤問吧?”
沈雁明:“你要是在飯店喝的,你就跟我說在飯店,你這樣說就說明出去跟狐朋狗友混了。
說吧,去哪裡了?
打牌了?”
沈雁軍趕緊做投降狀,“三哥,你跟我三姐越來越像了,就喜歡盤問人。”
沈雁明:“我是公安,彆廢話。”
沈雁軍:“好,沈公安要審訊弟弟,那弟弟也隻好交代。”
他今晚上去之前打撲克的小院兒了,不少人去玩兒呢,他也就玩了幾把。
因為大家都熟悉了,加上輸贏不大,所以都挺開心的,還一起就著花生米、炸小黃魚喝了一頓兒。
他笑道:“三哥你可彆緊張,我們沒賭博,就是自家玩兒一樣的,小打小鬨,熱鬨熱鬨,沒人賭博啊。”
當地人喜歡打撲克,就和有些地方的人喜歡打麻將一樣,大人孩子都玩兒,有時候為了刺激就加點彩頭。
但是運動期間一直都抓得嚴格不許賭博,所以他們都玩的很小。
縣裡之前也有人玩大的,賭錢、糧票、各種票以及其他實物,甚至還有人輸了就拿老婆抵賬的。
後來沈雁明過來,當了隊長以後他抓得嚴格,還每天都有人巡邏,走街串巷地街坊,收集了不少信息,那些混混們就不敢這麼明目張膽了。
沈雁明卻知道他們是轉移了地點,從城裡轉到城郊或者他管不到的地方而已。
不過隻要不在自己轄區內犯事兒,沈雁明自然不會追著去管,也不是他的職責所在。
“最近都有哪些人?”
沈雁明倒了一茶缸水端著慢慢喝,剛才在沈雁秋家吃得有點辣,這會兒就口渴。
沈雁軍隨口說了幾個人,“就還是那些啊,薑廷秀、陳昆、王躍進他們,你也知道的。”
沈雁明點點頭,這幾個人他也都知道。
尤其那個薑廷秀,他和薑廷雲是一個大隊的,如今在縣城跑三輪車,幫人拉貨、拉人賺錢。
他們這幫腳力到現在竟然也小有氣候,差不多有十來個人,負責整個縣城和城郊的客運。
其他那個陳昆是專門販賣蔬菜的,王躍進則有點殘疾,一直在家裡跑各大工廠撿廢舊報紙、紙殼、書本等。
“他們最近有沒有什麼不一樣的?”
沈雁明隨口問了一句。
沈雁軍:“沒啊,就天天聚堆扯東扯西唄,我也不是天天去,畢竟忙著呢。”
沈雁明道:“最近你三姐夫家裡有事,你不要再去那裡了。”
沈雁軍:“為什麼啊?
我也沒搗亂,我現在每天上班呢,得空還不讓放鬆一下。”
沈雁明:“等你三姐夫沒事再說……”他突然心下一動,“那個王躍進人頭很熟吧?”
沈雁軍:“對啊,他是當地人,在這裡出生的。”
“那他肯定跟高澤成也認識。”
沈雁明把茶缸放下,對沈雁軍道:“走,陪我去他家一趟。”
沈雁軍驚訝地看著他,問他要乾嘛,沈雁明卻不解釋,催著他快一點。
沈雁軍沒法,隻得趕緊起來一起去了。
是夜。
城關大隊二隊的村子裡,高澤成家玻璃罩下亮著一盞煤油燈,他臉色陰沉地坐在炕上,披著棉襖,默默地猛吸著大前門煙卷。
在他對麵坐著一個看起來老實巴交不起眼的男人,“高哥,你說咋整?”
高澤成:“陳二福到底怎麼回事,好不容易給他撈出來,他又去惹事?
讓他趕緊和那個常桂娟斷了。”
“那……他死活不肯,我還能棒打鴛鴦?”
男人也懊惱得很,那娘們有啥好的?
一門心思惦記她離婚的男人呢。
可陳二福就看對眼了。
高澤成將煙屁股狠狠地摁進茶碗裡,“沈雁明現在盯著那個娘們兒呢,讓他們趕緊斷了。
花在她身上的錢就當逛窯子了,咱也花的起。”
男人點點頭,“成,那我就讓二福去外麵跑生意,彆回來了。”
高澤成想了想,“咱們沒有露出什麼馬腳吧?”
男人:“高哥你放心,咱們就倒騰點物資,沒露什麼可疑的。”
高澤成摸了摸自己下巴上長出來的胡茬,“電台,最近都不要用。”
“那……要是有消息呢?
這樣咱就不能定期收聽上頭的信號。”
男人還有些為難。
“屁的信號,說了那麼多年,到現在還吹牛呢,說什麼反攻大陸,以前不行,以後更沒的機會。”
高澤成冷笑,臉色陰沉得很。
“這兩年……那些大人物都沒了,這也是咱們的機會。”
憨厚男人卻滿懷期望。
高澤成:“不,不在家裡聯絡,聯絡也帶去外地。
比起這裡,現在外麵安全。
現在陸元武最危險!這男人,跟條狼一樣,咱也沒得罪他,怎麼就盯上咱們了。”
沈雁明抓了陳二福和常桂娟,表麵看起來是沈雁明和前妻的矛盾。
高澤成卻想得遠,他認定是陸元武對他有意見。
他其實早就關注陸元武,自從陸元武來到清河縣就任,他明裡暗裡也打探過。
他知道陸元武從來不收受賄賂,也從來不索要好處,但是也從來不給誰開後門。
這樣的人,他反而覺得好相處,大家各司其職即可。
可現在陸元武為什麼對自己出手?
難道是看中自己手裡的運輸線路?
可陸元武擁有了火車站,還有什麼是他拿不到的?
“我們要找機會試探一下。”
高澤成皺著眉頭,“陸元武肯定不行,那就……從他女人下手。
接觸一下,試探試探他的態度。”
他覺得陸元武不貪財,那和自己沒衝突,但是現在卻讓他如芒在背,他相信自己的直覺!“我明天要去一趟市裡,打探一下陸元武外麵那個女人到底怎麼回事。
要是真的,陸元武怎麼沒受處分,要是假的,怎麼沒公開審判結果。
這裡麵,肯定有什麼貓膩兒。”
高澤成拍了一下大腿,“時候不早了,你趕緊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