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明月倒是絲毫不忌諱這是個小朋友,把自己的身份告訴了他。
“我爸爸?”慕文澤故作驚訝地看向她,神色間是一派天真無邪。
對於小朋友的疑問許明月不以為然,“對啊,羅向宇。”
這下他眼睛亮了起來,端正好坐姿同許明月一同坐在床沿,誠摯地問:“他以前是什麼樣的呢?”
“就像一個高高在上皇帝一樣,每天彆人都跟在他身後聽他指揮,他還冷著一張臉,但是啊,他對我可好了,我們是從小的玩伴,他人生中最艱難的時候就是我陪他度過的。”許明月一臉回憶的望著窗外,她帶著可以稱之為幸福的笑,對慕文澤噘了噘嘴:“小豆丁,要不是我後來走了,能有你媽什麼事兒。”
“你為什麼離開?”稚嫩的童言脫口而出,幾乎一瞬間便讓許明月愣了,旋即她回過神來,拍了一下慕文澤的後腦勺:“小屁孩兒懂什麼。”
“不要叫我小屁孩!”
“你就是小屁孩兒小屁孩兒!”
兩個年齡相差20多歲的人竟然在一起打鬨了許久,等他們平靜下來,慕文澤也不覺得有多害怕了,於是問她:“阿姨,你為什麼要抓我?”
“威脅你媽媽,我想要她死。”許明月一點也不擔心地全部告訴了慕文澤,眼底是輕蔑的笑。
反正這個小孩過一會兒就綁起來了,就算他知道了也喊不出來。
隨意掃了眼慕文澤怔住的身體,許明月抬頭看了眼牆上掛著的時鐘,時間正好,四點半了。
她拿著手機重新換了一張卡,然後給慕韶涵發了第三條短信,告訴她新的目的地,一個兒童樂園。
之所以這麼大費周章除了想戲弄她以為還是因為她必須要甩開那些小嘍囉,不然自己怎麼好下手呢。
“你在給我媽媽發短信。”
慕文澤篤定的聲音傳來,許明月低下頭去看他,隻見小朋友一臉嚴肅。
她勾唇一笑:“對啊,讓你媽媽來這裡接你。”
“你撒謊。”年齡不大的孩子眸子卻格外的亮,他嚴肅起來真的有幾分羅向宇的模樣,“你想對我媽媽做什麼?”
就算是和她聊了這麼久天,小孩的警惕性依舊沒有降低,現在質問起她來竟然還一針見血。
不愧是他羅向宇的兒子。
不再與他多說廢話,將他整個人扛起來帶到衣帽間,那個有著許多他母親人偶的地方。
沒想到許明月竟然會有這麼大力氣,任由慕文澤拚命掙紮都掙脫不開。
開門的瞬間,慕文澤停止了掙紮,他望著室內的景象,臉色發白。
一地殘骸,自上次那些名媛們離開她又被羅老太爺訓斥了一頓後,她便毀了這裡的所有。
感受到肩上的小孩身體在顫抖,許明月笑問:“害怕嗎?”
見慕文澤不答,她也不自找沒趣,把他帶到角落的一個椅子上。
剛把人放下,他便立即往外跑,被許明月一把撈住。
“去哪?”
小小的身子一顫,慕文澤回過頭衝她露出一排乾淨的牙齒。
最終還是被綁上了椅子,這是慕文澤長這麼大以來遇到過最凶殘的事情,更令他反胃的是他被綁的地方還是在一堆殘臂斷肢中。
“你知道嗎?我有多恨你媽媽,她搶走了我喜歡的男人,她搶走了寵愛我的爺爺,屬於我的一切都因為她沒有了!”許明月在這樣的場景中尤顯猙獰,她又拾起地上的刀,狠狠地紮進人偶的身體中,裡麵有還未爆開的血袋,此刻被紮破,紅色一瞬間濺到她的臉上,發泄完畢後她漸漸平靜下來,然後滿臉沾著血一樣的紅色液體,詭異地笑著:“如果慕韶涵她不來這裡,如果她沒有發現的話,我也許還會讓她遲點死,可她不僅知道了這裡的一切,還將她公之於眾,我是個明星啊!但好在羅家勢大,那些普通人不知道這件事,我還是那個聚光燈下最美的許明月。”
她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同慕文澤說,但最後她還是關上了燈,離開了這個房間。
門被關上了,這個黑漆漆的房間裡現在就隻剩下他一個人,可就算害怕到了極致,他也硬是沒有落一滴淚。
媽媽說過,他是男子漢,男子漢是從來不哭的。
在黑暗中不知過了多久,甚至就連害怕的情緒都漸漸消失,突然,門開了一個縫,一個黑影竄了進來。
他瞬間警惕起來,渾身戒備地盯著前方,那個黑影突然在麵前放大,衝他比了一個“噓”的手勢。
“小澤。”
溫柔熟悉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慕文澤看不清來人是誰,但可以勾勒出她的輪廓,正是慕韶涵。
所有的情緒在瞬間放鬆,他的淚再也忍不住,順著麵頰滴到慕韶涵的手上。
“小澤,乖,不怕,媽媽帶你出去。”
他怔著不說話,慕韶涵以為他被嚇壞了,連忙移動到椅子後,摸索半天,慕文澤便感覺身上的繩子一鬆。
“小澤,你跟著媽媽,不要說話,我帶你出去。”
慕韶涵抱著他移動到門口,先是打開門朝外張望了一眼,然後輕輕往外撤。
就在她移動到剛才進來的窗戶時,身後響起了一道含著驚訝的聲音。
“慕韶涵,你竟然找到了這裡。”
此時許明月正站在廚房門口,她剛才去廚房裡切了一盤水果準備拿出來吃,一出來便看到了他們。
慕韶涵身子隻僵了一秒便加快了速度,她把慕文澤猛地推到外麵,大喊:“快跑!”
小朋友一頭栽到地上,白嫩的皮膚被劃破瞬間滲出血珠,他扶著地爬起來,拚命地往遠處跑,眼淚隨著風被往後吹,沾到臉上的傷口覺得生疼,可現在卻顧不上那麼多,他腦袋裡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不要成為媽媽的累贅。
踢著小腿不要命地往外跑,慕韶涵在窗戶裡看著他被隱在暗處的人拉過去,才徹底鬆了一口氣。
她轉過身,眼神陰沉地看向一身白裙的女人,隻見她朱唇輕啟:“許明月,你想死嗎?”
明明是一句凶狠無比的話,可許明月卻像是根本不怕一般哈哈大笑起來,她笑得癲狂,甚至彎下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