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說話，安靜地穿上羅向宇拿來的羽絨服，然後下了車。
這時慕韶涵才徹底看到，他們來的地方是山頂，背後是茂密的叢林，而前麵，是一片空曠的地方。
在不遠處，有無數煙花在天空綻放。
似是看出慕韶涵的疑惑，羅向宇解釋道：“今天是正月十五，元宵節。”
慕韶涵恍然大悟，這些天她一直在忙，也沒時間去注意，倒是忘了春節後還有一個元宵節。
羅向宇又說：“這裡是山頂，在這個地方可以俯瞰到整個A市的全景。”
她朝遠處看去，果真像他說的一樣，燈火通明的城市，被一片火紅覆蓋，天空綻放的煙花美到極致，絢麗又短暫。
“為什麼帶我來這裡？”她轉頭，看向一旁神色清冷的男人。
他神色僵硬了一瞬，把頭偏向一邊沒有解釋。
慕韶涵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專心致誌看起了煙花。
“你喜歡嗎？”
突然，旁邊響起一道清冷低沉的聲音，慕韶涵轉頭，唇邊帶了絲笑，輕聲道：“喜歡。”
這是她第一次用這樣的語氣和表情同他說話，羅向宇一時間有些微怔，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女人已經朝前走了幾步。
他心下一跳，連忙上前：“不要離懸崖邊太近。”
慕韶涵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看你緊張的，我沒事。”她繼續去看下麵持續的煙花盛宴，臉上的笑卻被風吹淡。
大概是以為她要跳下去吧，畢竟曾經她也做過不少這樣的事。
又過了一會兒，身旁的人又開口：“你冷嗎？”
還沒等慕韶涵回答，便被人擁在懷裡。
“怕你冷，我抱著你，不然回去感冒可就不好了。”男人一本正經的臉色讓慕韶涵無力反駁，她也就任由著他這樣抱著，甚至還尋了個舒服的姿勢。
“涵兒……”溫熱的氣息灑在耳邊，慕韶涵略微抬頭：“怎麼了？”
“你不要再難過了，就算你沒有了一切，還有我，你忘記了嗎？我和你說過的，一切有我在。”
也許是因為隻有兩人獨處，也許是借著夜色迷離，羅向宇的話也多了起來。
“所有你遇到的事都可以和我說，任何事情我都能幫到你，不要一個人抗著，不要一個人死撐。”
他的一番話，情真意切，慕韶涵從裡麵感受到了，說不感動是假，就連平時對他厭惡的情緒也衝淡了不少。
良久的沉默，男人突然開口，聲音極輕卻又透著堅定：“我的涵兒，是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他摟著慕韶涵的胳膊又緊了緊，像是練習了無數次那樣，說出了長久以來自己最想說的話：“就算我死了，也會護著你的。”
慕韶涵猛地轉過了身體。
如果說剛才慕韶涵對他沒有那麼厭惡了，現在便是徹底震驚到了，她呆呆地看著麵前的男人，似是不相信他說的話一般。
煙花的光照的他的臉忽明忽暗，似雕刻般的俊美容顏正認真地看著麵前的女人，黑曜石的眼睛裡裝的隻有她。
突然，眼裡似乎有什麼液體溢出來，緊接著，眼淚吧嗒吧嗒掉在地上，她再也忍不住，蹲下身子把頭埋進臂彎裡嚎啕大哭。
不要對她這麼好，不要這樣對她，她會心軟的，會忍不住回頭……
看見慕韶涵突然哭了起來，羅向宇一時間有些慌亂，他連忙也頓了下去，把女人抱緊安撫地拍著她的背。
“怎麼哭了？我不說了，你彆哭。”
在哄女人這方麵，羅向宇絲毫沒有經驗，他之前說的那些情話也都是容梓恒教給他的，但是女人哭這種狀況他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在商業界叱吒風雲指點江山的男人也會有一天因為自己喜歡的人而手忙腳亂，他隻能不停地拍著慕韶涵的背，臉色卻越來越陰沉。
自己究竟哪裡出了錯？難道是不該說死這個字？還是不應該說海誓山盟這樣的話？
“你個傻子。”
悶悶的聲音從臂彎中傳來，羅向宇陰沉的臉色轉變，他有些焦急道：“涵兒，你彆哭了，我知道自己不夠好，你說出來，以後我會改。”
“涵兒，我答應過你就一定會做到，你不用擔心。”
“你是不是生氣了？我剛才哪裡說的不對，你說出來，我以後肯定不說了。”
慕韶涵聽著從頭頂傳來絮絮叨叨的聲音，冷麵總裁有一天也會出現這樣一麵，囉嗦的像個老太婆。
“涵兒，你還在為今天的事難過嗎？”
聽著男人胡亂猜測他心思，慕韶涵心底隱隱煩躁，她怎麼從來不知道他還有這種能力？
“如果是我哪裡做的不夠好……嗯……你想怎麼對我都可以，打我也可以。”
“隻是……不要打臉可以嗎？”男人的聲音要多糾結就有多糾結，憋了半天才出來一句：“明天我還要上班……”
見慕韶涵還沒有動靜，他臉上的表情更加糾結了，猶豫半晌道：“……其實你要是想打臉也可以，大不了明天我不去了，在家陪你。”
“你個笨蛋！”
慕韶涵終於抬起了頭，羅向宇本來是高興的，可在看到女人那一張布滿淚痕的臉卻怎麼也笑不起來。
她似乎有越哭越凶的趨勢，羅向宇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他開口：“涵――”
眼前突然放大一張臉，他話還沒說完，便被儘數淹沒在唇舌之間。
慕韶涵哭著吻他，聲音還帶了些嗚咽，卻摟著他的脖子死死拉著他，帶著恨意，又有些欣喜，用力之大，頗有些至死方休的感覺。
羅向宇一開始有些微怔，在回過神來後唇邊勾起了弧度，就連眼睛也帶了笑意，他緊繃的身軀放鬆，摟住了嬌小的女人，溫柔地回應著她的吻，引導著她，讓她暴躁的情緒平穩下來。
漸漸地，慕韶涵停止了哭聲，環著羅向宇脖子的胳膊也微鬆。
他們忘情地吻著，仿佛這天地與他們無關，隻有對方。
身後的煙花依舊在城市的上空綻放，誰也不知道在不遠處的懸崖頂上正有一對男女，他們用身後的圓月，美麗的煙花，燈紅酒綠的城市為背景，進行著一場溫柔浪漫的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