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愣的看著這個人,這人的相貌普通,灰白的頭發在頭頂挽了一個發髻,頜下一部三羊胡,眯縫眼,臉上笑嘻嘻的表情。
我的目光順著這人的臉落到他身前,跟著就是身子一震!
這人身前竟然擺著一隻三足鼎!
“您是……”我忍不住想問,剛一張口忽然又見一道白光,跟著眼前景物飛逝。
“啊!”我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滴滴!”兩聲輕輕的汽車鳴笛聲從窗戶傳進來,門外傳出走動的聲響,還有輕微的對話聲……
我腦子忽然醒了。
跟著我就記起了剛才的夢境,很清晰!
我揉著腦袋呆在了床上!
從房間出來我就去敲了魏叔的門。
在魏叔房間,我一五一十把自己做的夢詳細描繪了一遍。
“師傅,我看見的是不是我師爺?”說完我就問。
魏叔的神情非常的震驚,從他的表情裡我幾乎已經知道了答案。
“你再說一遍,看見的人什麼樣?”魏叔拉住我的手。
“頭上有個發髻,三羊胡子,看起來像個道士,眼睛很小……”我又描述了一遍。
“是你師爺……”魏叔的手抖了起來。
“我師爺給我托夢,為什麼?”我撓了撓頭:“師爺跟前擺了一隻三足鼎,他老人家的手一直指著,師傅,您說師爺是什麼意思?”我皺眉道。
魏叔抿著嘴不說話。
“師傅,我想會不會是師爺暗示我們,那三足鼎……”
“不會的,你師爺不會的!”魏叔忽然打斷了我。
魏叔的表情很糾結,我看出來他心裡藏著事不好說。
“師傅,師爺不會無緣無故給我托夢,他肯定是想告訴我什麼。”我說了句。
魏叔的目光落到我臉上,跟著就是苦笑。
“師傅,您老這是要做什麼啊……”
“其實我……昨晚你師爺也給我托夢了,跟你夢到的一樣!”魏叔苦笑道。
“啊!”我大吃一驚。
“三足鼎!”魏叔長歎了口氣。
“師傅,我知道您心裡肯定有事,乾脆告訴我得了。”我忍不住說道。
“三足鼎……其實你師爺一輩子都在找那個東西!”魏叔長歎了一聲。
“您不是說!”我愣住了。
“我騙你的,就是不想讓你再步你師爺的後塵。”魏叔搖了搖頭。
“你師爺一輩子就一件事把他牽絆住了,就是三足鼎,小時候我們還不知道,你師爺每年都有好幾個月不在家,他也不告訴我們去做什麼……如果不是因為他的執念,你馮師叔也不會犯下大錯,你田師叔也不會含恨而走,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師爺的執念,什麼三足鼎,什麼九鼎現蟲皇出,不過都是業障,你師爺一生灑脫,偏偏這件事上犯了執念,唉……”魏叔長籲短歎的,我隻聽出一個大概,但心裡的震驚卻更加厲害了!
原來魏叔一直在騙我,他一直知道三足鼎的事,也知道九鼎現,蟲皇出的典故,魏叔生性淡泊,或許他覺得師爺是犯了執念,或許他覺得我兩位師叔都是受害者,又或許他不希望把一生的時間都花在一間虛無飄飄的事情上麵,不管怎麼說,魏叔有他自己的選擇,無意中也替我做了選擇。
“其實你師爺晚年未償沒有後悔過,那時候就剩了我和他兩個人,你師爺也走不動了,他跟我說了很多事,說他很可惜沒有珍惜我們小時候……那個時候我就暗暗發過誓,此生不會去尋找什麼三足鼎,我要珍惜眼前……”魏叔抬頭看我一眼:“說來也好笑,我認識你竟然也是因為三足鼎!”
“師傅……”我撓了撓頭,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難道冥冥中自有注定,我們無極門終究是逃不脫!”魏叔仰天長歎。
“師傅,隻是一個夢,也不一定的。”我勸慰道。
“小安,你的性子隨師傅,當初是你發現的三足鼎,又幾次有機會去尋它,但師傅一勸你就放棄了,師傅很欣慰,你這性子不會犯了執念,原本我以為你能逃脫這宿命,卻沒想到……”
“師傅,彆這麼說,也沒這麼嚴重,什麼宿命……我覺得吧,一切隨緣。”我隨口說了句。
魏叔忽然愣了一下,怔怔的看了我半晌,跟著仰天笑起來!
“好一個隨緣!師傅枉活這麼些年,居然就沒參透!”
“師傅,您說什麼呢,參透什麼?”我呆呆問了句。
“隨緣,一切隨緣,你師爺執念於此,你我卻誌不在此,皆是一個隨緣,原是我犯了執念!”魏叔灑然道。
我摸了摸腦袋,魏叔的話我有些不明白,但也懶得問,我是一個懶人,也不想成為什麼哲學家。
在成都呆了兩天,我和魏叔回了江城,正月十五過完代表新年正式結束,一切似乎又到了原點,周而複始的一年開始了。
我還是藥鋪醫院兩頭跑,瑤瑤的病情一直沒有起色,但也沒有更差,錢的作用還是很明顯的,在護工的精心照料下瑤瑤身體機能暫時並沒有出現問題,但我知道繼續持續下去情況不會太樂觀。
魏叔說熬過了最難的,春天就不會遠了,但願如此!
天氣一天天好轉,氣溫也一點點的上升,大棚裡的火龍草長勢喜人,小雷整日呆在大棚裡不願出來,我拿它一點辦法沒有,道理說儘了,理都不理!
有時候我就發牢騷,我養的根本不是煉蟲,是個小祖宗,這家夥吃的用的都是我操心,它隻負責搗蛋!
這天我照常蹲在大棚裡跟小雷說好話。
“雷總,麻煩動動唄,彆整天光知道啃葉子,陪我練練功唄。”
小雷已經長大了不少,身上的色斑更鮮豔了,特彆是翅膀上的金色雷紋,已經隱隱有了形狀,它太能吃了,一大片火龍草被它啃的東一塊西一塊,禿禿了不少。
我低聲下四的求肯,小雷懶洋洋趴在一株紅龍草肥美的葉子上一動不動。
“雷總,你不能這樣,你是煉蟲,不是饞蟲!”我拿話激它。
小雷的觸角擺了擺。
“你是要氣死爸爸,再這樣我……我不養你了!”我氣道。
小雷身子翻轉了一下,肚皮朝天,小爪子撲騰撲騰的亂撓。
我撿起一根細葉伸在小雷肚皮上輕輕的瘙癢。
“怎麼樣,舒服嗎?”
“你在乾嘛呢?”一聲脆響,高小曼掀開簾子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