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標就在眼前,可是劉彥直卻無法將其帶走,因為外麵有兩個拿槍的殺手虎視眈眈,網吧的裝修隔斷用的是石膏板,毫無防彈能力,隨著低沉的槍聲,一枚枚子彈穿透牆體,打的電腦屏幕炸裂。
李駒雖然殘疾,但是動作非常靈敏,直接從輪椅上翻下來趴在地上,其他人也很默契的臥倒躲避子彈,劉彥直開槍還擊,但是這支繳獲的手槍裡子彈有限,打完就隻能等死了。
“還有其他門麼?”劉彥直問道。
“沒有!”是那個膀大腰圓的少年在回答,大概就是李駒的同學兼保鏢孟末了。
“要命。”劉彥直掏出手機撥打雷猛的號碼。
外麵槍聲暫止,劉彥直剛想探頭,就聽到重新上膛的聲音,兩個殺手在換**,他趕忙又縮回來,手機還沒接通,這個節骨眼雷猛不知道在乾什麼!
再這樣下去都得死,劉彥直對李父說:“我吸引他們注意力,你帶李駒先走。”不等對方回答,推門出去大喊一聲:“這裡!”
兩個殺手立刻調轉槍口向他射擊,劉彥直也不吝惜子彈了,舉槍猛射,彈雨橫飛,後麵孟末背起李駒逃走。
三秒鐘後,劉彥直的子彈打光了,手槍空倉掛機,殺手左右包抄過來,將他堵在牆角裡。
劉彥直躲在電腦後麵,手中扣了兩枚鋼釘,他的心跳很平穩,並沒有臨死前的悲壯與絕望。
殺手出現了,看到的是劉彥直的笑臉。
沒等到劉彥直的鋼釘出手,殺手的腦袋就爆了,另一名殺手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劉彥直的飛釘紮中了眼睛,又被繞過來的雷猛一槍斃命。
劉彥直從死人手中撿了槍,又從他身上摸出一個實彈匣,殺手背著黑色尼龍腋下快拔槍套,用的是一種類似SIGp228的九毫米手槍,但是套筒上的北方工業的商標。‘
雷猛搜索了另一具屍體,身上除了武器和手機,沒有任何能證明身份的東西。
劉彥直用手機將屍體的麵孔拍了下來,抱怨了一句:“下次彆打頭,都不好辨認了。”
“不打頭打哪兒?李駒呢?”雷猛問了一句。
“跑了,但是走不遠。”劉彥直不慌不忙,自顧自的向前走,雷猛跟在他後麵左顧右盼,生怕哪兒又衝出來一個殺手。
網吧的老板和小工都蜷縮在大門處吧台後麵瑟瑟發抖,劉彥直問他們:“剛才有人出去麼?”
老板搖頭如撥浪鼓。
“這都能跟丟!”雷猛氣哼哼地,“據說這小子智商極高,他真想躲著我們,可就難找了。”
劉彥直搖搖頭,在一片狼藉的網吧裡轉了幾圈,忽然上樓,一腳踹開了某間包房的門,直接從沙發後麵揪出了李駒,孟末撲上來想和他玩命,被他輕輕一甩,一米八的黑壯少年就跌了出去。
李文傑,也就是李父情緒激動:“你們不是警察!你們彆傷害我兒子!”
劉彥直說:“對不起,我要帶你兒子走,這樣才能保證他的安全。”說著把李駒扛在肩膀上,徑直下樓。
雷猛持槍護衛,三人出了門,將李駒丟在寶馬X5裡,上車揚長而去,迎麵開來的是徐東派出所的巡邏警車,警燈閃爍,擦肩而過。
車上,雷猛向吳冬青進行了彙報,說目標已經被控製住,吳冬青指示他立刻搭乘飛機回近江。
“你們是哪一方的?”當汽車駛上長江二橋的時候,李駒開口了。
“我們是安太財團保安部門的。”劉彥直並不隱瞞自己的真實身份,他知道李駒智商很高,和這種人打交道用不著兜圈子,直來直去反而省事。
“那我就放心了。”李駒說,推了推鼻梁上的圓框眼鏡,十七歲的少年毫無懼色,頗有大將風度。
劉彥直很好奇:“你黑了安太銀行的數據庫,怎麼不怕?”
李駒聳聳肩:“因為你們需要我做汙點證人,所以我可以活著,而另一方,也就是雇傭我的人,則希望我死,才能毀滅罪證,所以我寧願跟你們走。”
劉彥直道:“既然這樣,你為什麼不拒絕和他們合作?”
李駒笑了,大有對劉彥直智商的憐憫之色:“我不過一個小市民家庭的孩子無法抗拒命運加載給我的一切,我隻能選擇合作,就如同隻能選擇被你們俘虜一樣。”
“你的腿怎麼回事?”雷**了一句,“小兒麻痹症麼。”
“脊髓灰質炎是由脊髓灰質炎病毒引起的嚴重危害兒童健康的急性傳染病,脊髓灰質炎病毒為嗜神經病毒,主要侵犯中樞神經係統的運動神經細胞,以脊髓前角運動神經元損害為主,患者以1到6歲兒童為主,俗稱小兒麻痹症,我國在預防脊髓灰質炎方麵很有建樹,我是00後,早就注射疫苗了,怎麼可能得這種病,我是得了一種奇怪的病,海林伯格綜合症。”李駒侃侃而談,儼然活的搜索百科一樣。
劉彥直摸出手機。
李駒瞄了他一眼:“彆百度了,省省吧,查不到的,穀歌上的記錄也不多,這是全世界罕有的病症,病例極少。”
雷猛說:“你小子膽子挺大啊,還敢耍嘴,你給國家造成多大的經濟損失知道麼,起碼判你十年徒刑,也彆想考大學,找工作,娶媳婦生孩子過正常人的生活了。”
李駒輕蔑的笑了:“安太銀行又不是國有資產,何談給國家造成經濟損失,再說了,我這樣的人,一輩子注定活在風口浪尖,過不了正常人的生活的。”
劉彥直說:“教官,你嚇唬一個智商170的天才,沒用的。”
“是智商190,謝謝。”李駒糾正道,此時他眉宇間閃過一絲悲憫之色,這不是一個17歲少年應該有的神色。
忽然劉彥直對李駒產生了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對方智商超高,電腦奇才,自己是超強基因攜帶者,同樣是各方爭奪的奇貨,李駒說得對,這樣的人注定一輩子活在風口浪尖,不能像正常人那樣簡簡單單的生活。
前方就是天河機場了,司機從貨運通道駛入,內部有人接應他們上飛機,一架貨機已經等候多時了。
自始至終李駒都非常配合,他還要求雷猛向上麵請示,保護他的家人。
“最好派這個人去保護我的家人,他很勇敢,身手也不錯。”李駒指著劉彥直說。
雷猛傲然道:“當然,他是我最好的學生。”不過心中卻有些酸溜溜的,連高中生都能看出劉彥直比自己身手更好,這個教官真沒麵子。
貨機起飛了,引擎單調的轟鳴聲催人入睡,李駒沒事人一樣躺著,很快就響起了鼾聲。
兩小時後,飛機抵達近江玉檀國際機場,安太財團的車隊已經等在跑道上,李駒一到就被帶上了一輛防彈轎車,在五輛黑色SUV的護衛下絕塵而去,劉彥直可以看到車內坐著的保安人員手中拿的是自動武器。
雷猛和劉彥直上了鐘主任的車,鐘主任喜笑顏開“你們倆立功了,每人獎金五萬,彆忘了請客啊。”
“立刻到賬麼?”劉彥直問。
鐘主任有一絲尷尬:“很快到賬,等銀行係統恢複。”
原來安太銀行的數據庫還沒恢複,這必將導致安太的股價暴跌,市值蒸發個幾百億是小意思,更難以容忍的是銀行信譽沒了,這種損失是無法估量的。
“黑客在我們的銀行係統裡植入了病毒,全垮了。”鐘主任歎氣道,“還好,紙質的原始資料都在,錢丟不了,就是一時半會取不出。”
防彈轎車內,坐在李駒旁邊的是風度翩翩的黨愛國,他打開酒櫃,從銀質冰桶裡拿了一瓶香檳酒出來,倒在水晶高腳杯裡,遞給李駒。
“我未滿十八歲。”李駒一本正經道。
“哦?”黨愛國眉毛一揚,“我倒是忘了,未滿十八歲不能喝酒,但是未滿十八歲的孩子,就能在校園內組建黑社會組織,就能在網絡上盜竊彆人的遊戲法寶裝備,就能給他人造成不可計數的巨大損失,甚至社會動蕩麼?”
李駒靦腆的一笑:“好吧,我喝。”
他接過酒杯,淺淺嘗了一口,皺眉道:“還不如喝雪碧。”
黨愛國搖搖頭,雖然李駒智商極高,但是社會閱曆畢竟不豐富,說到底還是個孩子,當然這不代表就可以輕視這個少年,反而更應該重視,因為他不會按照套路出牌。
李駒看著窗外的景色,品著香檳,悠然自得的樣子,少年很懂心理學,他知道黨愛國此刻心急火燎,銀行係統一分鐘不恢複,損失就加劇一分,此刻他應該被立刻送入電腦機房,解除病毒,恢複數據才是。
但是黨愛國比他還悠閒,輕描淡寫道:“早飯出了麼?我們近江的早點辣糊湯雖然不如熱乾麵那麼出名,也是很美味的,要不要嘗嘗?”
不等李駒回答,黨愛國就拿起電話吩咐前導車,開去錢局街吃早點。
說是早點,其實現在已經上午十點了,錢局街是近江老城區的一條舊街,老近江的小吃都聚集在這裡。
保鏢們將一家早點鋪清場,車門打開,下麵早已預備好了電動輪椅,李駒上了輪椅,自己操控著駛上無障礙通道,來到店堂裡,黨愛國點了兩碗辣糊湯,兩屜包子,一壺茶。
李駒埋頭就吃,不提其他,黨愛國也若無其事,吃完了問他:“昨晚上熬夜上網,累了吧,要不給你開間房休息一下。”
“好啊。”李駒拿餐巾紙擦擦嘴,敵不動,我不動,誰先開口誰就失去主動權。
“我就不陪你了,學校裡還有些事。”黨愛國抽出手帕擦嘴,“你休息好了,四處轉轉,遊覽一下,想吃什麼,給他們說就行。”
李駒開始有些害怕了,他搞不懂對方葫蘆裡是什麼藥,這種反應太反常。
……
培訓中心,雷猛問劉彥直:“你怎麼這麼快就在網吧裡找到李駒的?”
劉彥直神秘的一笑:“直覺。”
“切~”雷猛不屑一顧的走了。
劉彥直收起笑容,他能找到李駒是因為李文傑身上有味道,這個男人有狐臭,他是循著味道找到他們的藏身之處的,但是即使是嚴重的狐臭患者,不貼得很近的話也是聞不到的,除非是警犬那種級彆的靈敏嗅覺。
他知道,自己在進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