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悅第一反應是家裡進賊了,她快速衝到窗前探頭望下去,隻見一身黑衣的竊賊正快速向下移動,那人動作極其敏捷,不亞於身手最好的消防隊員。
攀爬是消防員的必修項目,甄悅雖然是個女孩子,但是在訓練場上巾幗不讓須眉,爬樓是她的絕活,在大樓天台上營救自尋短見的女青年這種事根本不值一提,她最引以為傲的是曾經與兩名來自俄羅斯的男選手同台競技,徒手攀爬近江第一高樓並且拔得頭籌的經曆,區區十層居民樓,對她來說如履平地。
“奶奶,打110!”甄悅大聲喊道,隨即踢掉拖鞋,赤腳爬出了窗戶,樓層雖高,可供攀爬落腳的地方很多,窗台,空調外機,牆壁夾角,還有無處不在的家家戶戶必備的不鏽鋼防盜網,都是她的落腳點,到底是專業級彆的人士,甄悅下降的速度比那個賊快得多。
劉彥直正在下樓,忽然聽到上麵有動靜,下意識的抬頭看,正看到甄悅的一雙赤腳,他心裡一驚,朝下麵看了看,直接將筆記本電腦拋了下去,隨後縱身一跳,從八樓落到五樓的一處空調外機上,稍微借力緩衝,又落在三樓陽台,第三跳就落在了地麵上。
甄悅聽到重物砸在空調外機上的巨響,低頭看去,不由得傻眼,那竊賊從八樓落到地麵上隻用了三跳,簡直匪夷所思!就算是最厲害的跑酷運動員也做不到如此協調靈敏,除非這家夥不是人,是猿猴!
劉彥直不敢抬頭,撿起落在鬆軟地麵上的筆記本電腦,一輛旅行車急刹車停在路上,車門打開,雷猛衝他招手:“撤!”
甄悅在八樓上看到沒掛牌的旅行車絕塵而去,懊惱不已,又爬回十樓家裡,奶奶拿著無繩電話還在和110接警人員通話,見孫女從窗外爬進來,嚇得魂飛魄散,電話都落在地上。
“沒事,小兒科,我可是消防員。”甄悅撿起電話,安慰了奶奶一句,繼續報警。
兩分鐘後,轄區派出所來了兩名警察,三個協警,帶隊的警官兩杠一星,非常乾練,簡單聽甄悅說了事情經過,立刻安排同事去物業管理處調取監控錄像,又拿出記錄本給甄悅做筆錄:“什麼時候發生的?家裡丟的什麼東西,你看清楚竊賊的長相麼?”
“剛剛發生的事情,不超過五分鐘。”甄悅仔細回憶,“隻丟了一個筆記本電腦,我抽屜裡的錢包都沒動。”
“你電腦什麼型號,買的時候多少錢,**還在麼?”警官例行公事,筆走龍蛇,“電腦裡有什麼國家機密之類的。”
甄悅一愣。
“你是武警吧?”警官解釋道,“我看到衣帽架上的警帽了。”
“我是消防支隊的。”甄悅說,“接觸不到什麼機密文件,電腦裡就有一些單位的宣傳材料,訓練大綱之類,算不上秘密,對了,電腦裡有一張存儲卡,是我無意中獲得的,本來想明天去市局報案的,沒想到他們這麼快就追來了。”
“他們是誰?”警官皺起眉頭。
“我懷疑是安太財團的人,他們綁架了一個人,那個人將存儲卡悄悄塞給我,我看了照片,翠微山上有疑點,但是具體是什麼,我也說不上。”
“你有拷貝照片麼?“警官問道。
“當然,拷貝在電腦裡了,可是電腦也被偷走了。”甄悅忽然意識到,這麼重大的案件,應該讓更高級彆的警務人員來處置會更合適,普通110民警根本管不了這麼多。
“沒其他備份?優盤什麼的?”警官繼續問,似乎對這個事情格外感興趣。
甄悅搖搖頭,她有些警惕起來:“我能看看你的證件麼?你是咱們派出所的麼?”
“我是巡防大隊的,接警並不是非得派出所,誰離得近誰出警,這是我的證件。”警官大大方方亮出了自己的黑皮警官證,打消了甄悅的顧慮。
“好吧,我們儘快破案,有消息立刻通知你。”警官客客氣氣和甄悅握手,離開。
過了五分鐘,房門再度被敲響,甄悅打開門,外麵站著幾個警察。
“派出所的,剛才是你報的警?”警察問道。
甄悅大驚:“剛才不是來過一幫警察了麼,怎麼又來?”
“沒有啊,不會重複出警的。”警察也很納悶。
“糟了!”甄悅急忙穿鞋,對警察說:“剛才來的可能是假警察,跟我去物業問問,他們大概把監控錄像偷走了。”
一群人來到物業管理處,果不其然,相關監控錄像被幾個警察取走了,連備份都沒留下。
甄悅倒吸一口涼氣,事態比她想象的還要嚴重,那些照片大概涉及到驚天機密,她跟著警察來到派出所,條理清楚的對民警將事情經過和自己的分析說了一遍,對方態度很好,但是完全不能理解她想表達的意思,建議她找有關部門報案。
“你這個案子,要麼是紀委管,要麼是國安管,反正我們派出所是無能為力。”警察這樣說。
“算了,我自己搞定。”甄悅也不想為難這些普通民警,拿出手機撥通了於漢超的電話。
於漢超正在執勤,按規定是不允許帶手機的,所以響了很久沒人接。
“你們所裡有能上網的電腦麼?”甄悅急切的問道。
……
組織在市區有好幾處秘密基地,劉彥直和雷猛抵達其中一處基地,技術人員接管了筆記本電腦,檢查到裡麵的照片備份,立刻進行物理刪除,存儲卡也剪碎焚燒掉,衝進了馬桶。
做完這些,雷猛打電話向總部進行了彙報,這才鬆了一口氣,抱怨道:“真他媽倒黴,穿越站都能被人溜進去拍了這麼多照片,這要是泄露出去,根本說不清楚,得虧有你,不然還真麻煩。”
“怎麼麻煩?”劉彥直問道。
“我不想殺無辜的人。”雷猛回了一句。
“那個戴眼鏡的人你們怎麼處置了?”劉彥直覺得周身冰冷。
“也許失蹤,也許車禍,總之不能讓他把秘密說出去。”雷猛滿臉的無所謂,看看劉彥直,“怎麼這幅表情,難道你殺的人比我少?”
“那都是曆史中的人,我不殺他們,他們也是死的。”劉彥直徒勞的辯解,僅僅是1900年的穿越,他手上就不下五十條人命,但是卻毫無殺人之後的負罪感,倒是有些像在遊戲中殺NPC的成就感,但是細想起來,那些都是活生生的,真實存在的人。
當晚劉彥直沒有回家,而是和應急分隊其他同事一起待在基地待命,筆記本電腦由專人送去總部做進一步技術處理。
淩晨時分,總部打來電話,說李駒在筆記本電腦裡發現了上傳雲盤的痕跡,現在密碼已經破譯,雲盤裡的內容也被刪除,但是在幾小時前有一次下載記錄,追蹤IP地址,是中山路派出所,也就是甄悅住址所在轄區派出所。
應急分隊緊急出動,目的地,甄悅家,與此同時,市局辦公室副主任吳冬青也趕往中山路派出所了解情況,把事情壓下去。
疾馳的旅行車中,劉彥直很糾結,“組織”的指示是不惜一切代價遏製涉密照片的傳播,必要時候可以殺人,但這回麵對的是甄悅,他下不手,也無法容忍彆人殺害甄悅。
“想開點,或許她會配合呢。”雷猛開解他,“至不濟,也用不著殺人,把她綁架了就是。”
“謝了。”劉彥直苦笑一下,退下彈匣,檢查彈藥,用這些瑣碎的動作緩解心理上的壓力。
甄悅家樓下,雷猛和劉彥直上樓執行任務,其他人在樓下待命,出了電梯,劉彥直深吸一口氣,上前敲門,雷猛藏在門旁,往手中的帕子上倒了些液體,那是**,高效能的麻醉劑,捂住口鼻立刻就暈。
門開了,站在門內的是個愁容滿麵的老太太,。
“我是甄悅的朋友,找她有急事,打手機關機了。”劉彥直說道。
“她昨晚上就沒回來,我正著急呢,電話也打不通,她爸爸也在找她,家裡遭了賊……小夥子你是哪個單位的?進來坐坐吧。”老太太連珠炮一般說道,看樣子不像做偽。
“那我就不進去了,奶奶再見。”劉彥直客客氣氣告辭,和雷猛一同下電梯。
“這丫頭挺聰明,把手機關了,都定位不到她,她能去哪兒?哪兒對她來說最安全?”雷猛嘀咕著。
劉彥直說:“她這種體製內的人,出事當然第一時間找組織,消防隊好歹是準軍事部隊,一大票精壯小夥子護著她。”
“如果她去找組織,那我們可以搞定,就怕那些人比我們先找到她。”雷猛憂心忡忡,“那就麻煩大了。”
“哪些人?”
“你還記得上回我們去上海和武漢執行任務麼?”雷猛道,“還發生了槍戰,對方實力不比我們差。”
劉彥直恍然大悟,黑客李駒不就是對方的棋子麼,利用他黑掉安太銀行的數據庫,造成極大的金融混亂,敵人很神秘,實力也很強悍,這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戰鬥。
如同劉彥直猜測的那樣,甄悅確實在單位,消防大隊是公安現役編製,門口有武警站崗,不用擔心壞人會闖進來,可是領導卻聽不進去她的報告,反而說她美國電影看多了,胡思亂想。
“小甄,有人找你。”消防參謀在外麵喊了一聲。
甄悅從大隊長辦公室出來,看到走廊裡站著幾個西裝革履的男子,其中一人亮出了紅皮證件:“你好,我們是中紀委的執法人員,有件事想了解一下,你是不是得到了一張存儲卡?”